迴到寢室,牛天苟不覺又想到了師範學校唐老師跟他提到的蘇默涵來……


    開學之初,鎮裏曾召開了一次全體教師大會。在會議禮堂裏坐下時,牛天苟才發現,蘇默涵就坐在他的前排。想起唐老師的話,他不覺感到臉上熱辣辣的。


    看著蘇默涵樸實的衣著,他能感受到她那種謙卑的、略帶壓抑的神情。雖然他緊張得心兒“咚咚”直跳,但他卻始終感覺不到見到楊玉玲的那種無形的依戀和見到曹豔芳時那種特有的溫馨。


    會議結束時,蘇默涵站起身迴過頭來,牛天苟覺察到她用餘光瞟了自己一眼。等她走過去之後,牛天苟才站起身來,穩了穩神,隨著人流湧出了禮堂。


    路過鎮小學裏,牛天苟看到蘇默涵正站在校門口,一臉燦爛地望著他微笑。他這是第一次看見她笑,沒想到平時謙卑壓抑的她笑起來還是蠻有神采的。


    他的心裏不由一陣悸動,真想過去與她打個招唿,用唐老師給他的借口。


    但當他看了看身邊的同事們,心神又是一陣慌亂,他實在沒有勇氣在眾目睽睽之下去與一個姑娘搭訕,尤其是在這麽多的同事麵前,也許是矜持,也許是自卑,也許是怕貿然上前去碰一鼻子灰的尷尬,他竟然隨著人群懵懵怔怔地走過了校門!


    迴來的路上,牛天苟有些後悔。為什麽臉皮這麽薄?這麽沒出息?主動和一個姑娘打招唿有什麽?難道還要讓人家姑娘涎著臉找你拉話不成?難道唐老師給他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放棄了?說不定唐老師跟她說過些什麽哩。


    一想起唐老師,他的心裏就感到格外的感激和溫暖,沒想到除了媽媽以外,還有一個人這麽關心他,關心他的工作,關心他的婚戀。


    唉,他怎麽就不聽唐老師的話呢?


    為什麽自己的話語就這麽少呢?難怪父親以前罵自己“像個悶葫蘆”“石滾子壓不出個屁來”!


    也許當初自己分配到鎮中學,與蘇默涵接觸的機會會多一些,畢竟同在一個鎮上,說不定就會偶然遇上幾次單獨碰麵的機會,那樣他就可以大膽地與她打招唿了,隻要“對”上了“話”,抹開了臉麵,下麵的事情就順理成章,好辦多了,況且,他從她的眼神裏感覺得到,她並不排斥他。


    可是現在,自己被調換到土黃鄉中學來了,這裏離鎮小學10多裏路,難道自己還要專程冒昧地去找她?況且,班上新授和複習任務繁重,脫不開身,加上自己又內向少言,還有些自卑,根本不可能有那樣的機會了。


    唉,看來,自己要辜負了唐老師的一片好意,與蘇默涵“失之交臂”了。


    ……


    星期六早上上完兩節課後,學校照常放假。


    一、二年級學生休息到下周一上課,三年級學生休息半天,星期日補課。


    周末廚房不開火,學校除了一對夫妻老師(就是那個唯一的女老師和她的丈夫)留校外,其餘老師都迴家休息。


    牛天苟迴到家裏吃早飯。


    媽媽吃完飯,坐在桌邊,望了望牛天苟,道:“天苟,你的年紀已不小了,自己該抓緊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雖然你妹妹已出嫁,但我們老人還得考慮你二弟、三弟的婚事。”


    “能在外麵找一個媳婦當然更好,可我擔心你的條件……”


    媽媽頓了頓,道:“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在家裏找個農村姑娘也不錯。現在農村政策也好,結了婚分點田,忙完兩季農活,其餘時間都逍遙自在,也拖累不了你什麽。再說,你爸爸平時也可幫你幹點農活,照看一下田裏,你一心教你的書,也沒有什麽後顧之憂的。”


    “村裏有好幾個人想跟你說媒,我都推說等你迴來了問問再說。”


    媽媽說到這裏,喜滋滋的:“有幾個人還把姑娘帶來讓我看了,那幾個姑娘呀,都是農村俊俏的好姑娘,一個個長得水靈靈的,跟嫩蔥兒似的……


    “我最看中的是隔壁(鄰居)你丹丹嫂子的妹妹,人長得高高大大的,又白又胖,那胳膊跟藕節兒似的,比你水仙表妹絲毫不差。雖然隻讀過兩年書,沒什麽文化,但人踏實、本分,勤快,心腸又好,言語也不多,要是跟了你,怕是一輩子也不會與你吵架哩。


    “你丹丹嫂子說了,隻要你願意,她就迴娘家把妹妹領來,讓你們見個麵,成不成不要緊。”


    媽媽看了看埋頭吃飯的牛天苟,試探地問:“要不,我現在就去跟你丹丹嫂子說說?”


    牛天苟沒有吱聲,默默地吃著菜。想到快50歲的媽媽還在不知疲倦地為自己操心,他心裏感到酸酸的。


    看到牛天苟沒有反對,媽媽笑眯眯地出去了。


    吃完飯,收拾了一下碗筷,牛天苟就鑽到房裏看起了書。他明天要給學生補兩節語文課,今天必須把課備完,但想到媽媽剛才的話,他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他不知道媽媽是否真的去找丹丹嫂子,丹丹嫂子是否真的會把她妹妹領來,真領來的話他該怎麽應付,心慌意亂了好一陣子,直到下午才勉強把課備完。


    晚飯後,丹丹嫂子真的把妹妹領來了——尼瑪,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過隔壁丹丹嫂子還有個漂亮妹妹呢?


    媽媽說,去和丹丹嫂子的妹妹先見個麵吧,反正看不上也不要緊,等著見麵的姑娘多的是。


    經不住媽媽的再三催促,牛天苟默默地跟著媽媽來到丹丹嫂子家。


    丹丹嫂子熱情地與牛天苟的媽媽打著招唿。


    “稀客呀。”進得房來,牛天苟的媽媽笑吟吟地與一個正在看電視的姑娘打著招唿。


    “您們坐。”姑娘一邊忙不迭地起身讓座,一邊慌忙去倒茶。


    姑娘給牛天苟的媽媽倒了一杯,又給牛天苟遞過來一杯。牛天苟接杯時手觸到了姑娘的手,姑娘的手一顫,茶水溢出來燙到牛天苟的手上,姑娘臉一紅,茶杯差點掉到地上。


    牛天苟的媽媽與丹丹嫂子偷著笑了。


    牛天苟接過茶杯,瞟了姑娘一眼,心裏暗暗一怔,覺得媽媽沒有說錯,姑娘的確很漂亮。皮膚白白淨淨的,圓臉盤,大眼睛,個子足足高出牛天苟大半個頭,身體富態而又不顯肥胖,全身透出一股讓人心慌神往的氣息。


    牛天苟感到,自己有種被“電”的感覺,她就是自己潛意識中日思夜念的那種類型的姑娘。


    牛天苟掩飾地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看電視,電視播的是女子排球賽。牛天苟的媽媽跟丹丹嫂子高興地閑聊著。姑娘則文靜地坐在一邊看電視。


    牛天苟的媽媽與丹丹嫂子聊了一會兒,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牡丹。”牛天苟的媽媽親熱地喊著姑娘的名字,仿佛姑娘就是自己的準兒媳似的,笑眯眯地道,“在你姐這裏多玩兩天,啊?”


    姑娘連忙站起身來,與姐姐一起送牛天苟的媽媽出門。牛天苟也跟著出來了。


    “您慢走。”姑娘客氣道。


    “好,好,你們休息。”牛天苟的媽媽樂嗬嗬地應著。


    迴到家裏,媽媽在牛天苟麵前讚不絕口:“這姑娘多好,真是百裏挑一。相貌又俊,身材又高,身體又壯,配你綽綽有餘。她要是跟了你,是你這輩子的福氣哩。”


    “你覺得這姑娘怎樣?”媽媽誇讚完了,問道。


    “行——”牛天苟故意拖長音調,以免媽媽再嘮嘮叨叨的。


    媽媽滿意地笑了,終於放下心來,她就怕牛天苟又犯牛脾氣。


    不過想了一下,媽媽又道:“對了,我明天還得去問問你丹丹嫂子,看看人家姑娘對你是什麽印象。如果姑娘沒意見,我再跟你爸商量把你們的事情定下來。”


    這一夜,牛天苟似乎睡不著覺,腦子裏老是浮現著這個叫“牡丹”的姑娘的影子。


    雖然沒有和她交談一句,但她那月亮般潔白的臉龐,那豐盈富態的身形,那高而健美的身材,那純樸文靜的氣質,已深深印在了牛天苟的腦海裏。與她在一起,他感到溫暖又舒爽,興奮又神往。


    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了,幾年前馬長臉姑娘和雀斑姑娘留下的那點不快早就扔到爪哇國去了。


    這就是……豔戀?


    哎,男人都一個德性,愛的就是女人的外貌,就是女人的豔色。


    男人的所謂愛情,實質上就是對女人的外貌(身高、相貌)產生愛戀的感情,所謂“一見鍾情”,也都源於對女人外貌的愛慕。金牛星伯伯的話猶在耳邊。


    姑娘的身高、美貌對於小夥子簡直就是無法抗拒的誘惑,他牛天苟也不能脫俗。


    牛天苟不覺又想到了馬長臉姑娘、錢小花、曹豔芳、楊玉玲、蘇默涵。


    就外貌而言,他覺得馬長臉姑娘是一瓣長長的瘦黃花,錢小花是一尾左右搖晃的狗尾巴花,曹豔芳是一叢清香的荷花,楊玉玲是一株晶瑩的玉蘭花,蘇默涵是一枝冷寂的臘梅花,而牡丹姑娘則是一朵名符其實的牡丹花。


    牡丹姑娘就是一朵鮮豔富麗的牡丹花!


    牛天苟覺得,她的相貌和體態有些像觀音娘娘,站在她的麵前總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似的,她能看中自己嗎……牛天苟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輾轉反側,最後終於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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