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晚宴


    話說胡揚喝了那杯千葉酒,身心舒爽之下誠心出口稱讚,孔瑜剛解釋完了這千葉酒的來曆,就聽到有人接話:“孔師弟,你這就不地道啦!陳燦特意讓三師叔邀請胡兄前來赴宴,你卻在這半路攔截,是何用意?我兄弟二人是一起來到這大風原,難道你一定要搶著先開張?”


    說話之人聲音厚重,語音穿透力極強;這段話的用詞像是質問,語氣卻是帶著調侃,分明是在開玩笑。


    胡揚轉頭一看,原來是那金袍帥哥到了。


    這陳燦不愧名字裏有個燦字,金燦燦的長袍、金燦燦的金冠、金燦燦的折扇。


    但這一整套金色的裝扮並未讓他顯得俗氣,反而為他增色不少、更顯高貴,仿佛金色就是為他而存在的,他本來就應該是金光閃閃、奪人眼神;身高與胡揚不相上下、比孔瑜略高,身材健碩而勻稱、肩寬腿長,走路步幅很大,邁步向前之時那一身金色長袍迎風鼓蕩不休、金光耀眼,隱隱帶著一股淩然正氣、俯視一切。


    那一張麵容卻是棱角分明、明眸皎齒、風神如玉,鼻梁略高、目光略顯淩厲、神色盡顯驕傲;但這驕傲之色出現在他的臉上卻是理所當然,似乎這人若不表現的驕傲一點反而不合適。


    胡揚本想惡意的將他歸為土豪一類,但卻始終找不到半點能支撐這個想法成立的理由,心道若是人人都跟這人一樣,“土豪金“這個詞永遠不會被創造出來。


    迴頭一想這不合常理哇,今天怎麽一下冒出兩個跟小爺長相氣質、神韻風範都不相上下的男人?


    這概率也太小了吧?


    正自迷惑不解,卻聽孔瑜笑著說道:“師兄說笑了,孔瑜閑來無事便在這廊下飲酒,不想遇到胡兄路過。胡兄天資驚人、瑜本有結交之意,便攔著胡兄一起喝上一杯,彼此也算認識一番,哪知胡兄是師兄你跟師叔特意邀請的客人?早知如此,孔瑜便與胡兄一起來叨擾師兄幾杯,還免得喝我的酒。”


    孔瑜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說的鄭重其事,胡揚同為此道中人,當然也不會點穿,反而覺得他很可愛。


    彼此結交當然是好事,但卻不知道二人為什麽搶著要跟自己結識,難道小爺我最近魅力衝破瓶頸、男女通吃?想到後來不由惡寒連連。


    話說能夠自戀到讓自己都覺得惡寒的程度,不管在哪裏都能算得一絕。


    “孔師弟莫要認真,陳燦的確是開玩笑。胡兄,昨日看你鬥戰台上比武,陳燦當時甚至不敢肯定是真是假,如此天資、聞所未聞!陳燦有意與你結識,便請師叔出麵邀你共進晚宴,唐突莫怪。今日近觀,胡兄人才居然也是萬中無一、器宇不凡!這老天當真是厚此薄彼,卻對胡兄你偏袒太甚,不但生得天資絕世,偏又生得如此驚豔才品,當真是羨煞旁人!”


    這陳燦誇人跟孔瑜的自然而然不同,他誇人就是誇人,你也知道他是在誇你,而且誇的跟他那金光閃閃的裝扮一樣大張旗鼓,甚至有些誇張;但被誇的人會不由自主的感到榮幸,仿佛能夠被這人如此誇讚本身就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成就。


    胡揚在心裏照單全收,暗道跟小爺長相氣質不相上下的男人眼光品味也一樣很是獨到。


    但他臉上卻是不見絲毫得意之色,甚至帶著一絲驚恐,語氣真誠的迴敬道:“陳兄謬讚!小生雖然欣喜萬分,卻是受用不起、羞慚惶恐!就在半年前小生每日裏還在讀書寫字,正發愁應該去哪個衙門裏撈個差事,誰知稀裏糊塗被人綁來這風暴海邊,這才知道世上有武道與武者;有幸生得一個過得去的體質,卻無力善加利用、盡展其長,如同身處寶山卻身無分文。如何當得陳兄這般誇讚!”


    他半句假話都沒說,這是他的真實想法,包括那讀書寫字、衙門的差事都是真事。


    “倒是陳兄你鳳表龍姿、英姿勃勃、儀表堂堂、驚才風逸!乃是小生有生以來所見最具人雄之象的俊傑人物!包括孔兄在內,你二人皆非凡俗,他日必將武道登頂、傲視天煌、風姿絕世!”


    胡揚對這陳燦的評價就很高了,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人雄、人傑,這是第一次將忍痛人雄兩個字用在別人身上;除了肚子裏從各種台詞裏麵學來的成語太少、不夠用以外,還因為他想等量迴饋,你狠狠地誇我,我就狠狠地誇你;而且他覺得也不算虛言奉承,這人看起來的確有人雄之象。


    “胡兄當真好口才!這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誇得陳燦飄飄然。話不多說,我借花獻佛,我三人滿飲一杯,為有緣相識賀!然後便就進去大廳入席再行痛飲,二位以為如何?”


    “陳兄所說甚是有理,該當如此。”胡揚趕緊表態。


    “陳師兄說得好,滿飲一杯,為緣分而賀!”


    孔瑜嘴裏說著話,右手一晃,一個同樣的銀色酒杯出現在手中;胡揚看出他有須彌戒,甚至懷疑這案幾凳子都是他從須彌戒裏拿出來的。


    孔瑜倒滿了三杯酒,三人一起端起來一飲而盡。


    這一次喝完酒胡揚沒有將酒杯扔在地上砸得粉碎,大叫痛快,而是開口讚道:“孔兄這酒當真非同尋常,兩杯下去,小生覺得以前喝的酒簡直就是餿水,不堪迴味!”


    胡揚差點就把馬尿兩個字說了出來,幸好反應及時,但這餿水跟馬尿好像都是形容一種東西的,他還是沒說假話。


    “稍時入席胡兄喝了陳師兄的鐵骨酒、還有你家大王的英雄血,胡兄將會更加讚歎,都是中原名酒,等閑是飲不到的。”孔瑜說道。


    “好!既然胡兄也愛飲酒,我們這就入席,隻許痛飲不許辭!”


    陳燦似乎是個豪爽性子,這話說的嚇人,隻許痛飲不許辭,酒量小的豈不當場喝死?胡揚卻不在乎,他本就愛酒,酒量也不小,何況杯中乃是如此難得的好酒,喝少了他都覺得肉痛。


    三人謙讓一番,結果陳燦年齡大些,走在前麵;孔瑜居中,胡揚堅決要走在最後,三人走過迴廊,從門口進入大廳。


    大風軍團的統領、隊長等二十幾個大強盜頭子們早就到齊了,那大廳裏本來鬧哄哄的,但三人剛剛進入門口,那吵鬧聲戛然而止,就像全部被人齊齊一把掐住了脖子。


    這三人都很年輕,年齡最大的陳燦也不到三十,最小的胡揚不到二十五歲;功力境界最高的陳燦不過是武尊後期,孔瑜是武尊中期,境界最低的胡揚還是個悲催的武徒。


    而大廳坐著的強盜頭子們看起來年紀不大,但實際上年齡最大的一個武帝已經三千多歲了,年齡最小的武皇也是兩百多歲;而功力境界更是差距不可以道裏計,六大武帝在座,其他境界最低的也是武皇中期以上,否則不會有資格坐在這裏。


    但詭異的是,大廳一眾強盜頭子在這三個年輕人進入的時候不由自主、不約而同的收聲閉嘴,所有人都有一種迎接大人物到來的錯覺,甚至有一刹那還有點緊張。


    眾人愣怔了三四個唿吸以後,才再次有聲音出現。


    說話的人不是各部統領,而是陳燦,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鎮場麵的能力。


    “各位統領前輩,晚輩陳燦與這兩位兄弟在外說話耽誤了時間,遲到失禮,這就滿飲三杯,向各位前輩賠罪。”陳燦鞠了一躬,孔瑜、胡揚也不得不跟著鞠了一躬。


    胡揚大為佩服,什麽叫先聲奪人?這就是!


    所謂先聲奪人並不是搶在別人前麵大聲說話,而是要用最快的速度確立自己的話語主導地位;在場的一幫強盜頭子誰會在乎你失不失禮?又有誰擺臉子給你看了?但他自己說了就算!彬彬有禮的賠禮道歉還自己罰酒,各位前輩你們還好意思搞得像菜市場一樣麽?


    於是輕而易舉的就主導了場麵。


    佩服歸佩服,他卻不羨慕。


    因為他最近立誌要一心做個悶聲發財的好強盜,對於這種人前露臉的風光已經一點都不在意了。


    胡揚站在二位帥哥身後,一點都不顯眼。掃視了一下大廳裏的環境,看到大廳擺了兩長一短三條長案,到場的各大統領隊長們分兩邊坐在那兩條長些的條案後麵;那條案有三尺多寬,上麵擺著的似乎是一些吃食,每個人麵前都有五六種,這排排坐的形式有點像是華夏曆史上的分食製,但坐的卻不是矮榻,而是椅子。


    那短一些的條案應該是女大王與客人們的座位,而女大王還沒到。


    大廳的柱子、牆壁上就跟那天在議事大殿過堂一樣插滿了火把,兩個長些的條案後麵放著兩個一丈高的鐵架、頂部架著鐵鍋,鍋中烈火熊熊,將整個大廳照的如同白晝。


    整體看來很是粗獷,也有一種特別的韻味與氛圍,讓他隱隱有些興奮。


    胡揚環顧大廳一圈,陳燦已經提過一壇酒來,遞給胡揚、孔瑜一人一個大小剛好一握的酒杯,將酒滿上,舉起杯來說道:“各位前輩,陳燦滿飲三杯賠罪,再來跟各位前輩一一敬酒討教。”


    陳燦說完一口飲盡杯中酒液,胡揚也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卻被嗆得差點咳嗽。


    原來這酒跟那千葉酒完全不是一個風格,這酒入口暴辣、入喉滾燙、入腹如火,隨後就如同烈火燎原一般在全身暴烈性揮發,全身血液瞬間升溫沸騰、不可抑製;但除了毫無防備的被嗆了一下喉嚨以外,他絲毫沒覺得難受,因為這酒除了暴烈無比以外還有一個特性——醇!


    滾燙如火、暴烈如火,卻也醇的仿佛沒有一絲不該存在於酒裏的味道與成分,似乎隻有這酒才算得上是純粹的酒,卻沒有那種高酒精度的刺激性,而是純粹的、燃燒的熱情,熱情如火。


    酒勁入體,胡揚覺得熱血沸騰、豪情大發、胸懷激烈,差點沒忍住就是一聲長嘯出口。


    過了五息時間,這種讓人熱血沸騰的感覺才稍稍緩和一些。他想起孔瑜在門外說過的話,心道這應該就是他所說的鐵骨酒和英雄血兩種酒裏麵的英雄血了,不愧英雄血之美稱,英雄當是如此!


    若是喝了這酒以後再去戰鬥,想不成英雄都難。


    剛剛將第一杯酒品出個中三味,陳燦的第二杯又來了,胡揚興奮莫名,酒到杯幹,第三杯不等陳燦來倒,他自己把杯子伸了過去;三杯酒下肚,他已經聽到了自己的血液在體內奔流的聲音,那聲音低沉而激烈,轟轟隆隆猶如萬馬奔騰、氣衝霄漢、浪潮排空;又如兩軍戰陣悶聲對撞廝殺、一往無前、血流成河……


    不愧是英雄血!好一個英雄血!


    “各位都請入座吧!”一個嬌媚無比卻又帶著磁聲的嗓音說道。


    胡揚正自體味那英雄血入腹後痛快激烈的感覺,女大王來了。


    依然是那一身簡約合體的火紅衣衫,如袍、如裙、如衫;又非袍、非裙、非衫,自成一體、獨具一格、不成體統、蠻不講理!卻好像是上天特許讓她這麽穿的,如此美到極致的穿著,誰也沒權利指摘出半個不字。


    陳燦、孔瑜向女大王坐著的那短一些的條案走去,準備入座。


    胡揚肯定不能也跟過去,自己雖然應邀而來,但就是一個沒開張的小強盜而已,跟過去又被趕迴來豈不丟臉到死?


    他也不知道坐到哪裏好,這裏的人好像都比自己來頭大的多,最後決定去袁大馬棒旁邊湊合著把酒喝痛快了就立馬扯唿。


    “胡兄這邊來。”


    “胡兄過來。”


    “胡揚你過來。”


    這是三個人一起開口,兩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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