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刀疤臉手中的槍子彈已經上膛。“肯定是你搞的鬼,老子先殺了你再睡會兒!”,他罵罵咧咧地舉起槍。


    突然,方芳聽到身邊傳來一聲繩索繃斷的脆響,幾乎同時,一隻手伸了過來,飛快拾起地上的那柄小刀。


    方芳剛來得及抬起頭,便見眼前寒光一閃,那柄小刀已深深紮入刀疤臉的手腕!刀疤臉慘叫一聲,手中的槍落在地上,滑出老遠,他瞅了一眼鮮血直湧的右手腕,想用左手去拾起地上的手槍,但已經晚了,他看到同樣一隻染著鮮血的手搶先拾起了槍,槍口慢慢上移,指向他的胸口。


    男子突然飛起一腳重重擊在刀疤臉的頭上,刀疤臉“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咦!你怎麽掙脫了!”方芳驚喜的說。


    “他們說人麵臨危險時,會爆發出來超常的能量,居然是真的!”男子伸了個懶腰,扯下頭上的假發和麵具,然後從上衣上撕下一塊布把手纏住。


    他看著自己被紮的血跡斑駁的雙手,接著說,“不過,你這是在公報私仇嗎?”


    方芳翻了下白眼,“你倒是用嘴試試!還不給老娘鬆綁,你等什麽呢?”


    “給你鬆綁?給個理由先?”


    “沒有老娘,你還被綁在樹上呢!說不定現在已經是一具綁在樹上的屍體!”


    “沒有你,我會被綁在樹上?”


    方芳無言以對,隻是瞪著他。那男子蹲在方芳麵前,也瞪著她的眼睛,四目相對,距離不超過一尺。


    “求人的時候都這麽硬氣,你倒也是個奇葩,如果葬身荒山野嶺,對物種多樣化不利啊!”兩分鍾後,男子解開方芳的雙手。


    男子先把刀疤臉拖到樹下,再把墨鏡男和另一名昏睡的男子拖到樹下,依樣畫葫蘆,把三人的雙手牢牢綁在樹幹上。為了防止采用同樣的方法逃脫,男子把他們身上的刀和槍都搜了出來,堆在大石頭上,他很謹慎,每次都用一張大樹葉包著那些東西,方芳知道,他是避免留下指紋。


    然後,男子走到死去的小警察旁邊,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過來片刻,男子忽然快速解開小警察的衣服查看。


    “他沒有死!快來幫忙救他!”男子低聲喊道。


    方芳快步走了過來,“不會吧?三槍啊!”


    “他穿著防彈衣,並無大礙,隻是倒下時頭撞在石頭上,撞暈了!”男子低聲說,“他的頭在流血,得給他止血,還有,低聲點,這個帥哥警察太累了,讓他睡會兒!”


    “你是嫌他太單純,麻煩很多!”


    “你一定要這麽說我也不反對。”


    小警察頭上的傷口很小,但很深。方芳從他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準備給他裹上,男子搖了搖頭。


    “怎麽啦?”


    “他的傷很深,而且在頭部,沒有經過消毒的東西不能沾,否則細菌可能侵入大腦,那就麻煩了!”


    “那怎麽辦?”方芳愁眉苦臉地問,“這裏連水都沒有,洗洗都不行,還談什麽消毒!”


    “其實…如果你願意,你倒是有辦法!”男子慢條斯理地說。


    “我怎麽不願意?好歹是他和我合作才綁住你的!”方芳大聲說。忽然發現男子的臉黑了下來,知道這會兒說這事兒不合時宜,改口道:“告訴我怎麽做吧!”


    男子猶豫了一下,說:“在你…左手臂附近,貼有兩塊超大號的創可貼,你揭下上麵的一張給他用就行了!反正上麵那一張是多餘的!”


    方芳疑惑地抬起右手去摸左手臂,沒有男子所說的大號創可貼。


    “再往上點!”男子提醒道。


    “再往上點!”


    “再往右點!”


    方芳終於摸到了傳說中的大號創可貼,而且真的是兩張,上麵一張隻是簡單地覆蓋在第一張上,果然沒起什麽作用。


    她的臉卻漲得通紅,因為那創可貼根本不是在手臂上,而是貼在她的左邊…胸脯上!


    “你…無恥!你偷窺我是不是,要不你怎麽知道的?”方芳罵道。


    “誰偷窺你了!昨晚你那裏受點小傷,又處於暈迷狀態,我學雷鋒做好事幫你貼上去的好不好?”男子嬉皮笑臉地迴答,“反正是賓館房間裏的東西,貼後還剩下一張,我順手就又貼了上去,這樣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對吧?沒想到這會兒居然能用上。我真的有點兒佩服我自己,這是未卜先知啊!”


    方芳咬牙切齒地說,“鬼才要你幫忙!”


    “你也不用感激我,這是上天注定的,”男子慢慢地說,“當時,你的…那裏好像流血了,估計是被繩子勒的。我和我大哥玩石頭剪刀布決定由誰來給你貼的,然後…就是我囉!”


    方芳是徹底出離憤怒了,大聲罵道:“老娘剛從烈火中逃出來,處於半暈迷狀態,你們還有心玩石頭剪刀布,贏了就來摸老娘的*!你們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男子無語,半響才囁囁地說:“其實,當時的遊戲規則是,誰輸了誰上。第一局我輸了;我提出要三局兩勝,第二局我又輸了;我提出五局三勝,結果第三局我還是輸了。我本來還想提出七局四勝,但我大哥生氣了,說時間緊急,不玩了。沒辦法,我就上了!所以說,這是上天注定的啊…我近期運氣一直不好,等有空了,我想去拜拜觀音菩薩,你覺得那個寺廟比較靈?聽說武漢的歸元寺和杭州的靈隱寺不錯,就是太遠!”


    方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字一頓地說:“你最好找地藏王菩薩拜一拜,提前聯絡一下感情。他是管地獄的,等將來你下地獄後,他好私下通融,早日超度你!”


    “嗬嗬,我不會入地獄的,但如果你再囉裏吧嗦,這小警察可要死翹翹了。那你就罪孽深重了,到時誰下地獄,隻怕難說!”男子笑道。


    方芳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把手伸入衣服,揭下一張大號創可貼,遞給他。


    男子不去理會她惡劣的態度,接過創可貼,覆在小警察的創口上,然後用布帶把他的頭纏好。然後,他把小警察輕放在地上。


    之後,男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從刀疤臉的手腕上拔出自己的小刀,隻到不留下一絲血跡。


    “一把破刀,還當是個寶貝!難道是奧巴馬或者普京送給你的?”方芳不屑地撇撇嘴,挖苦道。


    “這可是我大哥花費一百多塊錢買的!”男子也不氣惱,隻是淡淡地念道,“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方芳失聲笑了出來:“一百多塊,這也叫錢?”


    男子把擦拭幹淨的小刀插入刀鞘,歎了口氣,說:“一百多塊錢現在不叫錢,那時絕對叫錢,對一個十一歲的山村孩子來說,那更是一筆巨款啊!”


    男子看了看表,說:“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不受傷害,現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如果你願意聽,我就講這把刀的來曆給你聽。”


    方芳點點頭。


    “許多年前,有兩個男孩。一次閑逛時,他們發現一個商店在售一種精美的瑞士軍刀,他們被深深地吸引了。男孩子都喜歡刀啊槍啊什麽的。但那種刀很貴,要一百七十五元。他們沒有那麽多錢,買不了,要知道,那幾年金融海嘯,經濟蕭條,山鄉的孩子,身上能有十元錢就不錯了。於是,他們每天放學了都去櫃台看看,他們擔心這件‘寶物’被人買走了。如果小刀還在,他們會非常高興。忽然有一天,大男孩對小男孩說,他媽媽讓他以後在家吃早飯,就不出來吃早點了。兩個月後是小男孩的生日,這一天放學後,大男孩送了小男孩一件生日禮物,就是那把瑞士刀。從那天以後,大男孩又開始和小男孩一起在外吃早點了。小男孩才知道,所謂的在家吃早飯其實是假,省下每天四元錢才是真。一百多元錢對大人來說不多,對你這樣的白領更不值一提,但對一個山村孩子,卻是他能籌措到的全部。沒錯,小男孩就是我,大男孩就是我的發小,我稱之為大哥的那個人。”


    男子頓了頓,接著說:“這把刀就是那時的生日禮物,我帶著它,這麽多年,從未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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