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坊,胭脂胡同。


    潘婷躺在床上,微微轉醒,看到床邊站著冷畫屏。


    “姐姐,納蘭客棧暗藏古怪,天井之中培育五種天華,我根本接近不了。”


    “五種天華乃是佛門至寶,對於常人沒有影響,但對妖魔卻有極強的殺傷力。”


    “還有,納蘭客棧的一個男人,似乎擁有極強的靈力,我被他的閃電球幾乎打出原形。”


    冷畫屏蛾眉緊蹙,過了半晌,說道:“此人是納蘭客棧的老板納蘭虹,使用的閃電球出自鬼穀派係,真是想不到,小小的古城區竟然藏龍臥虎。”


    “鬼穀?!”潘婷慌亂不已,“鬼穀中人,素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現在納蘭虹已經發現了我。——姐姐,我該怎麽辦?”


    “暫時離開古城區,好好養傷。”


    “可是……至陽之體……”


    “我會替你想辦法。”


    門外一縷聲音縹緲如歌,款款傳來:“天地之間,鬼穀之陣,你們又能逃往何處?”


    “誰?!”冷畫屏衝出門外。


    假麵少女立於院牆之上,聲音柔和:“你又是誰?”


    “這個你無需知道!”


    “你不是人類,卻也不是妖,傷害我同伴的人不是你。”


    “你的同伴?”冷畫屏想到被潘婷吸收精元的傅青書。


    “叫那隻妖出來。”


    “這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冷畫屏撲向牆頭的假麵少女,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揭開假麵少女的假麵,看看她的廬山真麵目。


    假麵少女身體向後倒飛出去,同時右手一道白光打向冷畫屏,那光,極為強烈,雖在白晝,卻也幾乎令人睜不開眼。冷畫屏閃身避開,白光打在院牆,猶如水銀乍濺,院牆出了一個窟窿。假麵少女速度很快,又是一道白光打了過來,冷畫屏急忙將手伸入胸口——伸入胸口的皮肉,仿佛那裏隻是一個口袋。


    冷畫屏從胸口掏出一麵寶鏡,鏡麵波光粼粼,不知什麽材質,像是玻璃,像是水晶,又似乎什麽都沒有。鏡框黃銅打造,就像蔓藤一般,錯綜複雜地纏繞鏡麵周圍。


    白光打在寶鏡之上,竟完全被吸收進去。


    假麵少女吃了一驚:“西乞心鏡!你是西乞家族的式神?!”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你的來曆必不簡單。——你到底是誰?”


    西乞家族背叛鬼穀,假麵少女身為鬼穀傳人,背負解救鬼穀的重大使命。如今鬼穀勢單力薄,如果附近還有西乞家族的人,她便在劫難逃。


    正當假麵少女沉思之際,冷畫屏一掌拍向她的胸口,噗的一響,就如一個泡沫一般,假麵少女的影像登時破滅,她的真身早就不知去了哪裏。


    ——障眼法!


    冷畫屏怔了一怔,知道自己遇到一個強大的對手,收起心鏡,返迴院裏,事不宜遲,必須盡快帶著潘婷離開古城區。


    ……


    蘇白再度來到落落家裏,落落不在,想是到了丁香小屋上班,落媽正在沒頭沒臉地指著呂小印謾罵,說他吃軟飯,不要臉,等等。


    “我是一個詩人,我有我的追求,你們這些俗人,是不會懂的!”呂小印振振有詞。


    蘇白站在門口,小聲地問:“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落媽立即眉開眼笑:“蘇先生,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小姑娘?”


    “呃,阿姨,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是來找呂先生的。”


    “哼,找他?他能讓你爽嗎?”落媽不屑地瞟了呂小印一眼,似乎他在她的眼裏,就連一個賣身的姑娘都不如,姑娘起碼還有身體可賣,他卻是什麽都沒有。


    蘇白惡寒,他真討厭這種對話方式,扭頭望向呂小印,笑道:“呂先生,咱們又見麵了。”


    “嗯,有事嗎?”呂小印剛剛被落媽罵得狗血淋頭,情緒有些不高。


    “我想請你喝一杯,有空嗎?”


    “喝酒嗎?”


    “當然。”


    詩人和酒是分不開的,何況呂小印剛剛遭受心靈的打擊,正想借著酒精麻痹自己,於是欣然跟著蘇白離去。


    ……


    海蒂酒吧,是在古城區與新城區交界的地方,所以它的風格也是半古半新,顯得不倫不類。


    門口一輛銀灰色的保時捷911敞篷跑車停了下來,一個穿著黑色漏洞網紗包臀打底衫的姑娘立即迎了上去,模了一下車身,朝著車裏的人諂媚地笑:“先生,願意帶我去兜兜風嗎?”


    “太熱了,下次吧!”車裏的人走了下來。


    蘇白吃了一驚,這人竟是易小凡,不想幾年不見,這家夥竟然開起保時捷了,看來混得不錯,隻是他的長相一點沒變,依舊鬼斧神工。


    “易小凡!”呂小印叫了一聲,走了過去。


    易小凡也顯得十分意外,笑道:“詩人,大白天的,你怎麽出來瞎溜達?”他這話的意思,詩人就像性工作者,做的都是夜晚的生意。


    “沒靈感,沒靈感。”


    “這位是……”易小凡指著蘇白。


    蘇白自我介紹:“我叫蘇白,是呂先生的朋友。”


    “呂小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咱們進去喝一杯。”易小凡擁著二人走入酒吧。


    剛才那位姑娘跟了上來,笑道:“你們三個大男人喝酒,多沒情調,要不我叫兩個姐妹過來陪陪你們?”


    “噢,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易小凡要了一個包間,酒吧的領班人物過來,問道:“需要小妹嗎?”


    易小凡笑道:“哪種小妹?”


    “當然是陪酒的小妹,我們這裏是正規的酒吧。”


    領班頓了一頓,又說:“當然,你要是能把她們帶出去,我們就管不著了。”


    易小凡笑了一笑:“那就不需要了!”


    過了一會兒,剛才門口與易小凡搭訕的姑娘,又帶著兩個騷氣測漏的姑娘找了過來,因為酒吧光線暗淡,她們化著濃烈的妝。


    最先那位姑娘自我介紹,叫做薇薇安,其他兩個分別叫做小櫻、沫沫。


    三個姑娘一齊擠到易小凡的身旁,紛紛給他敬酒,當然,以易小凡的容貌,實在難以想象他會這麽受女性同胞的親睞,她們完全是看在那一輛保時捷的份上。


    易小凡摟過薇薇安的蠻腰,對小櫻和沫沫說:“你們兩個去陪我的朋友,他們都是我的兄弟。”


    小櫻、沫沫雖有一些不大情願,但還是過來各自敬了蘇白和呂小印一杯,然後,坐到他們身邊。


    這個位置是有很大講究的,剛剛進來的時候,易小凡、蘇白、呂小印依次坐在長排沙發上麵,現在,薇薇安坐在易小凡左邊,小櫻坐在蘇白左邊,沫沫坐在呂小印左邊。這麽一來,易小凡和蘇白坐在兩個姑娘中間,完全可以實施左擁右抱的策略,而呂小印隻有左邊的沫沫。但是沫沫看到呂小印一身犀利的打扮,也不大願意答理,詩人出於自尊,對沫沫也露出不屑的神色,自斟自飲,分外落寞。


    本來,三個姑娘的目標都是易小凡,或者說是易小凡的保時捷,薇薇安和小櫻坐在易小凡左右兩邊,近水樓台先得月,表現得極為殷勤。沫沫在地理位置上吃了點虧,優勝劣汰,舍棄呂小印,轉攻蘇白。


    在蘇白的印象裏,易小凡是個極其羞赧的人,平常從不主動與女生搭訕。因為他的長相,在學校裏遭到一致的取笑,因此他一直都很孤僻,隻有蘇白、納蘭若冰、呂小印少數幾個朋友。要是有個女生跟他多說一句話,他也會臉紅半天。


    但是,現在的易小凡,簡直判若兩人,一手摟著薇薇安,一手卻撫上小櫻的大腿,緊接著就伸入小櫻的紅色包臀短裙的裙底。


    小櫻雙腿一夾,就將他的魔爪夾在雙腿之間,嫵媚一笑:“易總,你的手放錯地方了。”易小凡自稱是河氏集團旗下某家公司的副總,小櫻因此稱他易總。


    “噢,那我應該放在什麽地方,是這裏嗎?”易小凡將手抽了出來,攀上她的傲乳。


    小櫻笑著將他的手拍開,嬌嗔:“哎呀,討厭!”


    這邊,沫沫拿起酒杯敬了蘇白一杯,問道:“帥哥,你怎麽稱唿?”


    “蘇白。”


    “在古城區沒有看過你,是新城區的嗎?”


    蘇白笑了一笑:“我從島國來的。”


    沫沫驚唿:“哇,你是島國人!”


    蘇白無語,島國人有什麽了不起,除了羅圈腿之外,似乎沒有什麽奇特之處,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不,我是華國人,隻不過在島國待了幾年。”


    “是去島國留學嗎?”


    “算是吧!”蘇白自然不能說出他在山海醫館的事,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周邊充滿危險,不得不處處小心。


    “啊,原來是海歸。”小櫻對蘇白也充滿了興趣,扭過頭來。


    “我不是海龜,我是烏龜。”


    蘇白隨口的幽默,逗得三個姑娘咯咯直笑,小櫻笑道:“怎麽,你老婆給你戴綠帽了嗎?”


    “我沒有老婆。”


    “女朋友呢?”


    “也沒有。”


    易小凡經驗之談:“最好不要有,否則真要做烏龜了!”


    小櫻笑道:“易總一表人才,哪個女人跟了你,一定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怎麽會讓你做烏龜呢?”


    蘇白莫名地想要嘔吐,這馬屁也拍得太離譜了,也不知道她的審美觀哪裏出了差錯,她怎麽就看出易小凡一表人才?蘇白左看右看,還是無法理解易小凡的長相,更別說理解他的一表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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