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這一腳仿佛是踩在南瓜燈鬼的肋骨上,淒厲的哀嚎,撕破了沉寂的氣氛。


    那南瓜燈鬼瞬間露出了原形。


    南瓜腦袋,本是一張兇相,此刻卻盡是痛苦和哀嚎,配上那話語,顯得滑稽無比。


    “哥,疼疼,麻煩鬆一下腳,我要疼死了!”


    南瓜燈本還要發作,結果看到秦諾的右手,察覺到了另外一隻鬼,連忙出聲求饒。


    一邊,藍煙和方夜都是止不住地一愣。


    他們想過問題出在老婆婆本身上,想過問題出在那隻布偶貓上,卻沒想到,問題是在這那盞看似普通的南瓜燈上。


    秦諾淡漠地看著腳下的鬼,抬頭間,又換了一副臉色,看向一旁的老人,笑道:“老婆婆,你還真是替客人著想,一盞燈都由鬼來扮演。”


    “難怪不要我的油燈,確實,這麽一對比,我的油燈著實廉價了許多!”


    老婆婆麵色平靜,隻是那眼縫內流露的寒光,不經意地落在了南瓜燈鬼上。


    南瓜燈鬼有些驚慌地低下頭,嘀咕了一句:“我也不想暴露,可這一腳是真的疼啊!”


    老婆婆淡然地開口:“它隻是充當燈的角色,小夥子,你想說明什麽?”


    “不過你的燈質量好像不行,要不要我讓屋外的房管大哥進來瞧瞧?”秦諾雙手插著口袋,淡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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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在外麵一直盯著,叫一聲,應該會很積極地進來吧?”


    “我雖然是出老千,但也是老婆婆以身試教,先前房管大人說過的,房屋主人的下場,會比客人更加嚴重。”


    老婆婆微微垂落著腦袋,顯然是在思量。


    秦諾踢了踢腳下裝死的南瓜燈鬼:“你不打算說兩句嗎?”


    “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南瓜燈鬼雙手捂著臉,一臉惶恐地開口。


    老婆婆盯著秦諾,幽幽地開口:“你們幾個年輕人,這樣欺負我一個老人,真的合適嗎?”


    “老婆婆,你雖然看起來弱不經風,但要真想的話,完全可以輕易地把我們三人的腦袋擰下來吧。”


    秦諾笑著說道。


    “所以一開始,你都是在演戲,在引誘我入套。”


    “哼,真是心機不淺的小子。”


    “過獎了,那麽老婆婆怎麽選擇呢?”


    秦諾從容不迫地看著老婆婆:“是願賭服輸,還是讓我們敬業的房管進來參觀一下?”


    “小夥子,你贏了,我還能說什麽?”


    “我的燈沒問題,就不勞煩外麵的那位了。”


    老婆婆幽幽地開口:“外加五枚賭幣,當作老婆子我欣賞小夥子你吧。”


    “贏多少取多少,我是有原則的。”


    秦諾沒有去取那另算的五枚骷髏鬼幣,扭頭對藍煙和方夜說道:“還愣著做什麽,都要裝進我的口袋嗎?”


    十八塊鬼幣,不多不少,平等份地裝進了各自的口袋裏。


    “那五枚,你不收,我不放心。”老婆婆手指壓著五枚骷髏鬼幣,推至秦諾眼前。


    秦諾說道:“我跟老婆婆無冤無仇,沒必要落井下石。”


    “如果非我我收,那就勞煩你幫我買一些你孫子愛吃的東西,送給它吧,畢竟它這麽漂亮,很討人喜歡!”


    秦諾將那五枚鬼幣推了迴去,並且伸手挑逗了一下老人懷裏的布偶貓,眨了眨眼睛。


    布偶貓沒有理會,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藍寶石的眼眸帶著貓星人與生俱來的高傲。


    “你怎麽……”老人表情明顯地帶著愕然,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她知道自己不會得到答案。


    秦諾隻是笑笑,招唿藍煙和方夜準備離開。


    解析之眼裏講述了老婆婆和孫子的一些往事,並不是什麽驚悚變態的小故事。


    隻是在自己的小孫子患病離世的那一天,一隻布偶貓闖入了老婆婆孤獨的生活世界裏,老一輩都相信轉世這一說,自然而然把這小貓當成了自己小孫子。


    他離開了,卻又以另一個模樣迴來看自己了。


    這是心理上的疾病嗎?


    秦諾認為不是,不過是一個孤寡老人,一個精神上的寄托罷了。


    秦諾沒有多言語什麽,離開了小黑屋。


    從裏麵出來後,窗外的霧氣愈發的厚重朦朧。


    現在是正午兩點半,時間走的比他們想的還要快。


    藍煙捏著手裏的六枚骷髏鬼幣,表情寫著樂嗬兩字:“真就一波翻盤,老魅你這操作還是6的啊。”


    “話又說迴來,你咋這麽愛演呢?我真以為你給那老太婆牽著鼻子走了!”


    “常規操作而已,不這樣,那老婆婆哪能這麽輕易入套?”秦諾淡淡地開口。


    “當然,我能完全蒙騙她,你是有著很大的功勞的!”


    “我?”藍煙滿臉懵逼。


    秦諾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當然,要不是你,光我自己在那唱白臉怎麽行?還得要一個唱紅臉才行,你的表演很賣力!”


    “你想多了,他是真的蒙在鼓裏。”方夜說道。


    “我當然知道,入戲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知情況下配合演出。”秦諾微微笑道。


    藍煙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話聽著誇張,實際完全是在損他。


    “不過,她到底是怎麽看出我們的牌的?”


    “算是一種致幻的效果吧。”


    “那南瓜燈鬼的油燈亮了,能混淆我們對黑牌的視線,她可以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牌。”


    “所以我故意去撞倒了油燈,逼迫她真正地跟我來一局。”


    “你這演的真是入木三分。”藍煙撓撓額頭,說道。


    “這都是多虧上一套副本,它非常好地磨練了我的演技。”


    “所以說,在驚悚遊戲裏,我們還是能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的。”


    “這些東西,甚至比副本獎勵還要寶貴一些。”秦諾說道。


    “拿驚悚遊戲來學習,你還真是第一個。”


    “沒什麽大不了的,我還能在驚悚世界做生意,並且做的有聲有色呢!”秦諾淡笑道。


    “什麽?”藍煙側過頭問道,顯然是又沒聽清楚。


    “我說我們該迴列車上了。”


    秦諾看了眼時間,說道:“雖然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但身陷賭場,就像是深陷泥沼中,逗留越久,陷的越深。”


    方夜也點點頭:“我讚同。”


    三人正準備離開賭場,後麵一個人突然急匆匆地奔上來,撞在了秦諾身上。


    拿口袋裏的兩枚鬼幣剛巧掉了出來。


    撞的那人,明顯也是玩家,滿頭大汗,看起來是有什麽急事,著急地道歉:“抱歉抱歉,我趕時間!”


    說完,他想跑,就被秦諾一把拉住。


    他迴過頭,看著秦諾說道:“兄弟,體諒一下,都是玩家,我真不是故意的!”


    “現在時間寶貴,你就放過我吧!”


    秦諾聳聳肩:“當然,我又不是什麽斤斤計較的人,你要走是你的事,不過在那之前,能不能把順走的兩枚骷髏鬼幣還給我?”


    “什麽東西?”男子嘴角扯了扯。


    “就是你口袋裏的東西。”


    “你自己取,還是我來幫你?我來的話,笨手笨腳,難免會有一些別的小動作。”秦諾笑眯眯地開口。


    說話間,他抬起右手。


    絲絲縷縷的黑色鬼氣,繚繞在手臂上。


    男子退後一步,擺收道:“你等等,我自己來找找看。”


    說著,他有模有樣地翻找自己的口袋,摸出了兩枚骷髏鬼幣。


    他故作驚訝地開口:“誒,我口袋裏怎麽多出了兩枚,是你的嗎?”


    “嘖,你說巧不巧,撞了你一下,你口袋裏的賭幣剛好掉在了我口袋裏,真是不好意思啊,還給你。”


    說著,他把賭幣塞進了秦諾手裏。


    秦諾沒有縮迴手,繼續笑道:“就兩枚嗎,不止吧?”


    “我怎麽記得四枚?”


    那人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但看到那隱隱散發鬼氣的手臂,又不敢發作,露出了比哭的難看的笑容:“哥,能不能別玩我了?”


    “我錯了,還不行呢,放過我吧!”


    秦諾還沒說話,對方轉身就跑了,消失在湧動的黑影中。


    秦諾也懶得去追,賭幣多了對他也沒什麽用處,完成任務就行了。


    他轉身,想去撿掉在地上的其餘兩枚。


    一個黑影替他撿了起來。


    是撲克鬼,麵具上顯示的是紅桃K,顯然這身份不低了。


    它將骷髏鬼幣交還給秦諾:“客人,你的賭幣。”


    秦諾說了聲謝謝,取過了那兩枚賭幣,轉身帶著藍煙和方夜就要走。


    撲克鬼忽然又出聲:“客人,請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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