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清過場一般,一路行來隻有滿地破碎的屍體,卻少有散落的兵器。那靠近中心的貴族區殺聲鼎沸、火光衝天,但高大的神廟卻一片寂靜,還真是怪異!我幾乎是捏著鼻子才上了腐臭衝天的台階,腳下粘乎乎的定是常年累月凝結的人血了,供奉神到這種程度我想也算到頭了!


    我邊走邊凝神靜聽,很快就到了神廟的巨門前,還是沒有發覺任何動靜。一掌擊出,石門無聲啟開,隻見裏麵台翻盞倒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破碎頭骨,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倒在斷裂的石像間。一圈油燈隻剩下兩盞,慘淡的燈光如投影機般把骷髏的黑影放大在觸目驚心的骨牆上,仿佛惡魔在仰天狂笑,真是現成的恐怖片場景。


    我這才知道神廟除了供奉神像,還放置活祭的頭骨,不過讓那幫被仇恨燃燒的奴隸們看到,估計明早“貴族”這種動物在這個城市滅絕了。腳尖一撥,屍體馬上翻轉過來,看來死況雖慘,但致命的都是胸口的劍傷。蹲下身子伸手一觸,感覺屍體尚有餘溫,那不就是說奪佩害命的兇手剛走不久,但我為什麽沒有任何感知?


    玻璃?我突然發現有什麽東西在麵前一閃,馬上撥開骷髏,一塊透明的碎片露了出來。原來是水晶,我還以為又是超時代的......目光就落在了略顯弧度的光麵。水晶球?我突然記得手握天神玉佩時心中升起的那種被窺視的感覺,難怪如此隱秘的藏寶卻被那麽輕易發現,可水晶球真有那麽神妙?


    地震?我感覺地下傳來輕微的震動,立即貼地靜聽。連續的撞擊聲來自金字塔內部,表明下麵還有密室,並且正進行激烈的打鬥,但沒有感覺神佩的存在。這裏肯定有一道暗門,而牆上層層疊疊的頭蓋骨的其中一個也許就是機關所在。本來還可以從中發現點蛛絲馬跡,但現在都被厚厚的骨灰石塵遮蓋了,而敲石辨聲首先得敲掉白森森的頭骨。


    就在皺眉間,撞擊聲迅速向上接近,很快就變成了兵刃交接聲。我的目光很快投射在東牆下被骨頭覆蓋的地方,雙手一撐,身子彈起,腰刀就到了手上。腳掌才落地,隨著低沉的“隆隆”聲,牆角無端出現一道裂縫,刺耳的刀劍摩擦聲立即貫滿兩耳。我抱神守一,氣走極寒,左手一按骨牆,隻見刀麵一暗,冰層無聲凝結,刹那就把腰刀冰凍起來,在昏黃的燈光下呈現一種妖冶的淡藍色。


    隨著縫隙的擴大,幾個頭骨“嘩啦啦”滾向洞口。爆裂聲中濃煙噴射而出,立即彌散開來,讓人感覺仿佛置身濃霧中。“哧”一聲,立即響起女聲怒叱,幾乎同時兵刃摩擦聲如厲鬼索魂般尖叫起來,像無數極細的鋼絲戳在心窩,刺耳得全身神經一陣抽搐。雙手持刀的我有如一座雕像般靜止,手中的腰刀已經變成了狼牙大棒。


    “嘭”耳中響起一聲爆炸,一個黑影疾竄而出。我手中的腰刀如棒槌般無聲砸落,空中的他突然身子一扭,引劍橫格。我的目光一觸劍折蛇行,心髒就怦地一躍。刀劍無聲接觸在一起,內力狂泄而出,冰層瞬間氣化虛無。我感覺一股大力襲來,身子風吹樹葉般倒飛而起。他瞬間落地卻沒能站穩,身子往西一仰,“噔”一聲一步後退。


    “喀嚓!”我的後背撞在骨牆上,雙腳終於撐到了牆角,立即響起一陣“嘩啦啦”響,身子如破冰船般衝破滿牆頭骨滑向出口。“蛇形劍”還是沒能站住,一步一步後退著,卻退一步臉色就黑一層。落地的我感覺背後一陣碎衣飄舞,但終於掌握了進可攻、退可走的主動。“哢”一聲,他後背抵在破碎的神像而止住了後退,但臉色卻黑沉如墨。我這才注意到地上一個個深陷石塊的腳印,那些被踏著的頭骨早已經變成了粉塵,知道偷襲成功了。


    一個美妙的身子橫空飛出,卻倏地降落在洞口,手中的天綾一下子縮迴手中。妲姬?我實在沒料到這麽快又見到她,更沒料到的是她竟然可以與“蛇形劍”對拚,想起自己與舞成歌拚命救她的一幕,不由一陣苦笑。目光很快落在她不整衣冠的身上,長長的彩衣變成了嬉皮士的撕條裝,粉嫩的肉光若隱若現,特別是當胸一道橫開的大口子,半露的雪白圓乳,讓人直噴鼻血。


    我突然感覺氣機一動,眼一橫,黑臉“蛇形劍”立即穩住了將動未動的身子。妲姬一點也不介意我炙炙的目光,微笑著秋波一轉,恰如其分的媚眼讓我感覺春風般的問候。一路半冷不熱的她還有如此神態?想來舞成歌的希望實在渺茫,除非這次就一飛衝天。


    “左使大人!”妲姬看著深深陷入地下的腳印,笑道:“也嚐到被偷襲的滋味了?”


    對方沒有理睬語氣中的嘲弄,黑氣蒙臉沒有說話。妲姬妙目橫了我一眼,又看著“蛇形劍”柔聲道:“大使內傷不輕啊!趕緊找個地方療傷才是上策。東西丟了可以重新找迴,但命隻有一條,不如留下東西離去,我們往日也可以再相見!”說著一頓,似笑未笑道:“囂橫帶著黑煞們也來了!”


    既一刀切中對方心理要害,又沒有引起我任何被利用的感覺,還真是攻心高手!想來引得兩大超級高手如此拚命的應該是剛才有所感知的神佩,問題是現在沒有可能在這裏。“蛇形劍”黑臉沒有表情地盯著妲姬如花似玉的臉,右手一動,掌心就多了一個細巧的小袋。隻見他冷冷一笑,手掌一晃,小袋立即飛往東南牆角。


    動作帶起的微風拂動著衣角露出了那隻一直隱在身後的左手,原來尾指已經凍成了棒棒冰,看來沒能完全化解我破體而入的冰寒內氣,這應該表示內傷很嚴重。我冷眼一掃牆角的小袋,皺痕凸現的還真是扇形,但那薄薄的袋子能阻擋我的感應?隻見妲姬會說話的眼睛飄了過來,分明是懇求的眼神,卻立即充滿了腦海。邪門!我一驚,卻見她微笑著轉過頭去。


    “原來大使真是重傷在身啊!”妲姬不動聲色說著,突然一聲嬌叱:“前後夾擊!”


    這女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除掉他下一個不輪到我?隻見“蛇形劍”雙眼厲芒暴閃,雙手一合,全身骨骼就暴響起來。魔功?拚命還是讓妲姬去吧,我做個樣子算了!立即手持腰刀,目露兇光迅速接近,卻見半空疾飛的妲姬突然停止,手中的天綾繃得筆直,身子箭般往小袋迴射而去。原來如此!我腳尖猛一使力,耳中“轟”一聲炸響,帶著狂暴血腥味的內力黃河決堤般竄入體內,內氣一滯,身子頓如稻草被颶風吹起。


    “轟!”又一沉悶的爆炸驚天動地響起,“哢啦啦”一陣響,堅固的神廟立即塌陷下來。突然,一個身子從狂噴的塵土中竄起,流星般往飛向黑暗。“嘰”一聲尖嘯,一道黑影子彈般飛出,倏地消失在黑點的方向。半空中的我怎麽也催動不了內氣,不由頭皮一陣發麻,眼睜睜看著台階在麵前急速擴大。


    “啪”一聲,雙手沒能擋住強大的衝擊力,屁股一涼,立即感覺裂成了兩半。痛得抓狂的我如皮球一般向下滾去,滾到底還不成為一堆血肉模糊的爛肉?“叮叮叮”幾點火星在剛才置身的地方綻放,一個聲音響起:“抓活的!抓活的!”我一時感激得隻想抓著那個不知名的鳥人親上一口,那怕是便缸似的臭嘴也認了!


    “嘭!”一聲,躬身的我感覺背脊一痛,頓時眼冒金星。手終算拔到了靴中的匕首,猛一下刺向石塊,感覺一陣猛力湧過,手臂差點離身而去,天地立即靜止,卻看到一隊人影飛快向我撲來。顧不得疼痛的我一骨碌起身,看準方向撒腿就跑,馬上拉開了距離,下麵就傳來“射死他!射死他!”的大喊聲。


    我抱頭鼠竄,靠著飛毛腿終於逃得一命,但身上幾乎片縷不掛,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裸奔。從不離身的腰刀丟了,懷中的圖紙等物丟了,多出來的是渾身火辣腫脹的痛,那頭上的隆起就是與佛祖都有得一拚了,背貼著牆不由直念“三字經”。


    “蛇形劍”使用的肯定是天魔解體大法之類的魔功,雖然一時強猛得令人咋舌,但越是這樣越表示透支得徹底,就算不死也得蛻幾層皮,浮屠尊者就是榜樣。最可恨的是那賊婆娘,應該清楚知道會發生什麽,卻騙我與“蛇形劍”同歸於盡,真是最毒婦人心!幸虧我不是自以為情聖的傻小子,要不屍骨都無存了。


    我感覺那內氣中的血腥味與我血液中的血腥味很是相似,雖然已經被層層包裹而不得動彈,但自己的內氣也被困在了那裏。眼前一亮,立即記起了引導師父內氣的經曆,忙盤膝坐下,摒除雜念,凝神把內氣團推向胸口的“巨無霸通道”。雖然爬若蝸牛,但終歸還是有那麽一點作用的。


    我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艱澀的內氣終於出現在了“巨無霸通道”口,一進入立即被無形的力量極度壓縮,進多少壓縮多少,血腥味卻不斷濃烈起來。隨著前麵阻力不斷減少,內氣進入速度不斷增加,很快就變成了一根絲線,又緩緩卷曲成綠豆大的黑乎乎一團,濃烈的血腥味讓我產生一種強烈的嘔吐感。


    就算內丹也是垃圾內丹!我剛下定結論,“黑內丹”立即狂跳起來,激蕩起血液中的血腥,急劇向全身擴散。我清楚感覺一種危險,左手一拍,一股炙熱之氣直貫胸口,狂暴的“黑內丹”頓時一滯,但血腥味還是很快衝向腦際。右手一按,一股冰寒之氣直衝胸口,“黑內丹”立馬一顫,血腥味緩緩擴散腦海。


    我雙手卻瘋狂地擊打著大地,重重冰火暴雨般落在“黑內丹”上,但意識還是很快消失。眼前一暗,意識如玻璃落地般破碎開來......“啪”一聲,破碎的意識時光倒流般迴聚,胸口就“劈劈啪啪”暴響起來,不同的是“蛇形劍”響在全身,我是集中在一處。血腥味如潮水般退去,“黑內丹”在破碎中再度破碎,很快化為虛無,立即感覺渾身舒泰。


    “這裏還有!這裏還有!”、“砸死他!砸死他!”.....一陣怒吼轟鳴著迅速接近。


    我睜開眼睛,看到微亮的天空狂舞滿鋤頭、釘耙,一群奴隸惡狠狠向我撲來。看著一張張扭曲的臉,突然一掄拳頭,怒喊道:“砸死貴族,報仇雪恨!”


    他們腳步一滯,盯著我看,很快雜亂地掄起“兵器”,狂嘯道:“砸死貴族,報仇雪恨!”、“報仇雪恨,砸死貴族!”......


    我看著掉頭殺去的背影就知道舞成歌大局已定,抬頭看看天色,起身走出彎口。外麵滿地都是死屍,千奇百怪什麽死樣都有,甚至還有活活被踏扁的。狂喊著口號的我十足一個燃燒仇恨的奴隸,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城門處屍體堆積如山,奴隸們睜著血紅的眼睛,前仆後繼瘋狂撲上,剛剛攻上牆頭的倒黴蛋立即淹沒在一片血光之中。


    出城看來隻有走北麵的絕壁了,這些都留給舞成歌去頭暈吧!我憑著靈敏的聽覺,在一個古井下找到了幾個抖若糠秕的貴族,在他們鼻涕縱橫的千謝萬謝中勉強著收下了點小意思,靠著無堅不摧的匕首有驚無險出城去了。


    我避開兵馬,踏著清晨的露珠穿越山林。一陣陣清脆的鳥鳴讓我想起油光閃閃的叫化雞,不由感覺一陣的饑腸轆轆,馬上從背上放下了弓箭。咦!我遠遠聽見一陣草叢被撥開的“唏嗦”聲,一定是什麽大家夥了!雖然我基本上用不著睡覺,但要是有張虎皮、熊皮的作為小憩時的座墊,那就美了!我放低身子,躡手躡腳往前移動。


    “唏嗦”聲突然停止,我也立即停步靜觀其變。“唏嗦”聲很快又響了起來,還慢慢向我接近,真是聽話的乖家夥!我終於看到了三十米外搖動的草,這已經是在這把強弓的殺傷力範圍。


    “嘣”一聲,勁箭穿過草叢射向目標,第二支箭就扣上了弦。草突然一抖,“篤”一聲,響起箭頭釘入樹木的聲音。嗯!要老虎、狗熊之類就怒吼著撲過來了,而鹿、羊之類的老早逃竄了,看來應該是隻聽覺靈敏、身手敏捷的狡猾老狐狸。嘿呀!這狐狸皮好啊!坐在那柔軟的大尾巴上啃叫化雞肯定是一種美妙的享受!我立即收起弓箭,提著重劍貓腰輕聲接近,就不信自己的輕功還勝不過一隻狐狸,無論它多狡猾!


    奇怪!離我這麽近還不逃竄?十步...八步...五步...突然,一道光寒側麵竄出,疾如閃電、翩若驚鴻,沒有任何征兆。來不及任何意識的我隻感覺手臂神經一跳,重劍就倒揮而起。“叮”一聲,沒有灌注任何內力的劍身頓時寸寸斷裂,精純的內氣棉針一般刺入,卻倏地消失無痕。我左手一按,倒飛的身子彈空而起,一把細長的窄劍催命般出現在麵前。


    鳳雛!我一驚,蓄至極的冰寒內氣一下子鬆懈,“停......”剛響出一個字,寒光窄劍的劍氣就刺破了咽喉的皮膚。我苦笑著打量麵前一臉冷峻的才女,原來外表軟弱的她還有如此武藝,實在是沒料到,應該是被才氣遮蓋的緣故吧!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感慨道:“實在沒料到隨便打打獵會獵到鳳大家頭上,冒犯之處還望原諒則個!”


    “你是誰?”她冷聲道。


    “誤會!實在是誤會!”我答非所問道:“劍也破了,血也流了,不知鳳大家的氣可消了沒?”


    她靜靜看著我,卻沒有絲毫收起劍意思。我不敢稍有動彈,眼珠子瞪著咽喉部“哧哧”冒著寒氣的刀刃,道:“小子覺得氣都透不過來,不知......”


    “唰!”一聲,窄劍如靈蛇一般迴歸劍鞘。我抬手摸著還在滲血的喉嚨,苦笑道:“趙雲見過鳳大家......”


    “趙雲?”她長眉一橫道。


    “鳳大家當然不會記得無名小卒了!”我馬上露出萬分崇拜的表情,道:“可我一見鳳大家就驚為天人、銘心刻骨、終身難忘,你仙子一般的翩翩身影時常......”


    她皺眉一口打斷我的惡心,道:“那趙雲你告訴我,通古斯城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心中暗笑,一仰首,指著自己喉結道:“把劍橫在這裏我就說!”


    沒有動作?沒有聲音?才女果然沒能招架住我這天馬行空的神來一招!我低頭看著很有點傻傻的美女,心中開心得大笑,輕鬆道:“既然這樣趙雲就先走一步了,鳳大家後會有期!”說著拔腿就走。


    “站住!”身後傳來一聲略帶怒意的喝止。


    我聳起肩,攤開雙手轉過身來,隻見她目光如劍,正疑惑地上下打量著我。該不會露出了什麽馬腳吧?我馬上識相道:“通古斯城已經打成了一鍋粥,穿衣服的差不多被趕盡殺絕了。”我說著一頓,神色曖昧道:“鳳大家不是想進城去吧?”


    隻見她臉頰紅色一閃,黑寶石般的妙目就橫了過來,立即讓我感覺一種孩子般的純真,所有雜念頓時化成嘴角的一抹微笑。我眼睛直直地傻笑著,大大咧咧道:“叛亂發展成了全城奴隸暴亂,估計現在還沒有人能夠控製局麵。”


    “那城主呢?”她有點急促道。


    “瘋狂逃命的我還顧得著其他?”我反問道。


    “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她看著我問道。


    “鳳大家不是也想鑽肮髒腐臭的地溝過一把癮頭吧?”我評頭品足道:“不過,鳳大家身手敏捷、武藝高強、風度翩翩......”


    “前麵帶路!”才女突然打斷我,命令道。


    “是!是!”我唯唯諾諾剛邁出一步,立即麵露難色停住腳,道:“趙雲才學疏淺、武藝粗陋、身份卑微,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但一不小心遇到豺狼虎豹,想仁義昭著天下的鳳大家肯定不會不顧江湖道義獨自逃命,會拖累你嘛!死我不打緊,隻不過多一具無關緊要的屍體,但讓慈悲為懷的鳳大家心中產生哪怕是一點愧疚,那趙雲就百死不止其罪了!”


    我看著她又露出看傻子一般眼神,憋住笑一抹嘴角的唾沫,繼續道:“再說我們無親無故的孤男寡女,走在一起多不好意思,讓人看見會說閑話的......”


    “要你去就去!”她終於沒能忍受連續的精神摧殘,一聲冷喝喝止了我的婆婆媽媽。


    我心中差點笑破肚皮,卻一臉肅穆緩緩點頭,打了個響指道:“走!”


    剛邁出腳步,麵前就出現一個精致的劍鞘,隻見她冷冷道:“抓緊!”


    我剛抓著,身子就騰雲駕霧而起,忙狂喊亂叫起來。她倏地加速,強風一下子吹走了所有聲音,隻得暫時閉上嘴巴。濃密的煙霧中很快出現了城市的影子,我們避開滿野瘋湧的人群進入北麵的叢林,耳朵中很快傳來震天的“砸死貴族,報仇雪恨!”


    我們在叢林的盡頭探出頭來,所有城牆都是蜂擁的人,看來舞成歌有大麻煩了!我一瞥鳳雛失望的臉,喃喃自語道:“鑽狗洞進城怕是不可能了,但要是有點輕功,那......”我立即感受到才女炙炙的目光,點頭道:“跟我來!”


    我們很快就繞到了後山的絕壁,她看著猿猴都上不去的光溜溜懸崖峭壁,半晌才轉過身來。我自顧“呸!呸!”兩聲在手掌吐上唾沫,還不斷搓著。她雖然一臉平靜如水,但兩頜微露的筋骨表明在強忍著惡心。我若無其事地攀上岩麵,反手拔出匕首一刺,又隨手一劃,“吱”一聲,石塊掉落的地方立即出現一個腳掌大小的洞。


    我笨拙地把腳伸了進去,迴頭看著一臉訝異之色的她,道:“鳳大家嗆一聲,這匕首就是你的了!”看她沒有反應的樣子就持匕一插,跳下岩麵道:“要不要我在下麵等你?”


    她抬頭靜靜看著絕壁,良久,籲出一口氣道:“迴去吧!”說著轉身躍空而去。


    “等等我!”我大喊著縱身起出匕首,可哪裏還有她的影蹤。


    到底搞什麽魔鬼!剛才死活拖著我來,現在可以進城了又打退堂鼓,女人的心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臉!我隻得重新穿越山林,奇怪的是連看著撲飛的錦雞也沒了胃口,還感覺很有那麽一點無精打采。


    才接近遇到才女的地方,就聽到一陣激烈的打鬥聲,馬上隱攝身子,快速前移。怎麽又是她?我透過樹枝看到才女一劍獨擋三刃,雖然身影快若電閃、矯若驚龍,點點寒光如天女散花暴閃,但怎麽也逃不開佐羅蒙麵人的包圍圈。真是黑風二十四煞的人!我立即注意到了囂橫鐵塔般的身形,他倒也沒有痛下殺手,但每一劍都讓才女險象環生。


    真是奇怪了!囂橫這隻癩蛤蟆不是特想吃天鵝肉嗎?現在這隻美麗的天鵝就在麵前了反而這樣?不會是想先擒下,再來個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飯吧!不過,囂橫雖然殘忍狠毒、不擇手段,但本身是個蠻有套自己理論的聰明人,那就好對付!


    “囂橫你怎麽越來越不長進了!”我起身哈哈大笑起來:“是不是挨了無名小輩一刀就成膽小鬼了?連誌氣也被閹割了?對付個女子也不敢單打獨鬥了?”。


    暗用獅子吼的蒼老笑聲驚雷般在空氣中爆炸,圍攻的三人突然一步退後,默契得天衣無縫。我拈花含笑,踏草無痕,一步跨入攻擊範圍,立即感受到一種強大的氣機聯動。停下腳步,瞥了黑骨打與兀突征一眼,又看著囂橫微笑道:“剛才偶遇左使大人,他很惦記你!”


    囂橫眼中兇光連閃,卻客氣道:“請問閣下大名!”


    我一臉安詳寧和,不帶絲毫世塵之氣的目光一橫,用蒼老的口氣緩道:“老夫法名趙雲!”


    囂橫他們雖有疑色,可就是沒有一個開口再問的,盯了我一下,道:“姑且信鳳大家一迴!”立即轉身離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給阿古曆帶個信,浮屠尊者在什葉派手中。”我順便放了把火,反正死無對證。


    我們目送著三人離去,直至腳步聲消失在遠處,但才女並沒有為我的解圍領情,還氣唿唿盯著我。我正被盯得摸不著頭腦的頭皮一陣發麻,她卻怒目罵道:“小猴子!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小猴子?”我瞪眼驚訝道。


    “還裝蒜!”她伸手就揪我的耳朵。


    我立即猜出了個大概,一側身躲過耳朵之災,隻見她化手化龍爪,毒蛇般向我耳朵抓來。我上身疾晃險險躲過,一腳飛退,大聲疾唿道:“我不是什麽小猴子,我是趙雲!”


    “大有長進!”才女讚了一句,立即如影子般追了過來。


    我迅速變動著腳步,身子忽左忽右、忽近忽遠、忽緩忽急,難以捉摸。她眼帶疑色,卻倏地一步前滑,手刃貫風而至,但我知道後麵無聲無息來的一腳才是重點。我左手一橫截住了手刃,同時一個側身,她飛來的一腳就擦著衣服踢在了空處,我們就這樣擦身而過。


    “你真不是小猴子?”她轉身疑惑道。


    我大聲抗議道:“你看我這個子像小猴子嗎?”


    “你究竟是誰?”她眼中的疑問還是沒能消除。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沒有惡意!”我轉移話題道:“不知鳳大家要往哪裏去?”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有鬼鬼祟祟的朋友!”她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道。


    “鳳大家保重!”我苦笑著轉身離去,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跟著我。還沒走遠,後麵就傳來草擺動的聲音,卻是遠遠跟上了。心中暗暗好笑,卻也不緊不慢穿越著疏疏朗朗的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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