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陸明遠可以說是弘治帝的老師,還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些身份任意拿出一個都能夠說教弘治帝,但他們卻隻是弘治帝的臣子,哪能如此放肆?


    故此,陸明遠的話,他們也隻能聽之任之了。


    至於明中信附和,那是這小子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君不見他即便談論犯忌諱之事也是雲淡風輕,不以為意,這背後議論陛下也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


    “家主,徐公子到了!”就在此時,房外傳來了明中遠的聲音。


    喲!徐鵬舉到了!


    瞬間,大家齊齊住嘴,不再言語,看向明中信。


    明中信看向陸明遠。


    “看我幹什麽!”陸明遠翻個白眼,“我也想見識一下,這位徐小公爺究竟為何來咱們明宅鬧事?!”


    明中信苦笑一聲,不再詢問他,將目光投向了劉大夏、石文義、張采。


    這幾位微微皺眉,也是點點頭,顯然同意見這位徐小公爺。


    “請徐公子!”明中信衝大家使個眼色,站起身形,迎向門口。


    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徐鵬舉後麵可是站著徐老公爺徐俌,無論如何都不能不給徐老公爺麵子啊!畢竟,此次南疆之行,人家給了咱們極大的幫助,還搭上了一位小公爺!


    房門大開,徐鵬舉緩步進了房間。


    “見過徐小公爺!”明中信上前一步,滿眼笑意地望著徐鵬舉,拱手道。


    徐鵬舉並不答話,上下打量著明中信。


    眾人眉頭一皺,這位怎麽如此不通禮數?要知道,你徐鵬舉再身份顯赫,但你終究是上門拜訪人家明中信啊!人家向你見禮,你總得先迴禮吧!但現在這般上下打量是什麽意思?


    但大家迴頭一想,不錯,這家夥是來者不善,否則,絕不會想要硬闖明宅,要知道,如果他早拿出這封信,明宅中人絕不會為難於他,一切隻因為他隱諱不言,硬闖明宅,才鬧了這個誤會啊!


    但他究竟為何硬闖明宅呢?大家對此表示深深疑惑。


    “你就是明中信啊!”徐鵬舉終於開口了。


    “不錯!”明中信麵不改色,緩緩點點頭。


    本以為這徐鵬舉會言明來意,未曾想,他看看明中信,再環視一圈,直奔上座而去。


    這位還真是不見外啊!大家眉頭一皺,望著他的身形,心中腹誹道。


    明中信也是一愣,但隨即隱諱地笑笑,並不以為意,隻是轉身看著他向上座而去。


    而眾人皆是城府極深之人,見明中信沒意見,他們自是靜觀其變,並不出這個頭。


    徐鵬舉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大刺刺坐在了主位。


    明中信緩步向前,坐在了客位上,靜靜看著徐鵬舉,並不說話。


    徐鵬舉看看明中信並沒有反應,眼中閃過一絲輕視,自己都這般表明態度了,他還這般平靜,絲毫沒有要問罪之意,這是個軟蛋!也不知道,為何祖父在來之前為何那般叮囑?


    明中信對他眼中的鄙夷清晰可見!卻也不以為意,輕輕一笑,依舊沒有話語。


    終究,徐鵬舉沒有那麽深的城府,輕咳一聲,“你們家的待客之道就是這般?”說著,他看看旁邊的桌上的茶杯。


    明中信笑笑,衝福伯笑著點點頭。


    福伯一皺眉,倒沒有說什麽,轉身而去。


    “徐小公爺稍候,馬上就來!”明中信拱手道。


    “嗯!”徐鵬舉點點頭,倨傲地看著明中信,“不知道祖父在信中是如何與你說的?不過,想必就是讓你照顧咱們而已!你不用擔心,某自會找地方歇息,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對闖府之事,隻字不提,反而問明中信。


    大家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即便你祖父在信中讓咱們照看於你,你也不用這般倨傲吧?這家夥是不是腦殘?


    “徐小公爺客氣了,老公爺在信中隻不過是與咱們敘敘舊,與小公爺卻是沒什麽關係!”明中信輕笑道。


    啊!徐鵬舉瞬間麵色一變,這話說得,好似自己自作多情了!但明中信居然如此明目張膽地與自己針鋒相對,這可出乎徐鵬舉的意料。


    本來,他不過是想要給明中信個下馬威!這才沒有與明中信見禮,而是直接向上座而去。想要激怒明中信,從而拿待客之道說教明中信。


    未曾想,人家居然並沒有發怒,反而依足禮數,還沒有興師問罪。軟不軟硬不硬給了自己個釘子。反而像是自己上趕著,自作多情!這就令他下不來台了!


    “其實,如果徐小公爺沒有住處,咱明宅還真沒有地方能夠安置於您,您有地方歇息可真是太好了!”明中信緩緩道,“不過,還請徐小公爺迴南京之後,代明某給老公爺致一聲歉意,畢竟,無法好好招待徐小公爺,是明某失禮了!”


    這是將自己留在明宅中的路子直接堵死了!徐鵬舉麵色再變,但他卻也沒辦法,畢竟,人家將事情已經說死了,還依照禮數向祖父致歉,自己還怎麽接話!


    但他怎麽甘心這般铩羽而歸,本來此番就是想看看這明中信究竟有何本事,令祖父如此推崇,還讓自己來京之後務必前來相見!而自己也依言前來,雖然方式方法上有些突兀,但卻也依言而來,相信明中信不會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告知祖父吧!


    而且,自己還有個心結要與這明中信算一算,怎麽會甘心如此這般就退去呢?如果就為的前來見一麵,咱又何必前來呢?


    徐鵬舉心思電轉,卻也沒好的辦法,總不能再次發飆吧?畢竟,之前就沒落得了好,更何況這裏是明宅的核心之地,相信自己如果發飆定然討不了好!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迂迴一下吧!


    想及此,徐鵬舉麵色稍稍緩和一下,但一時間依舊無法轉過彎來,讓他向明中信服軟,他有些心理障礙!


    “小公爺,你這般急躁地想要見明某,不知道,有何事?”明中信望著徐鵬舉,不再與他打啞謎,直接問道。


    這話說得!徐鵬舉眉頭一皺,顯然,人家這是興師問罪呢!


    “徐某心急見你,乃是有一事不明!”


    “喲!”明中信一愣,滿臉疑惑地問道,“明某與小公爺從未謀麵,小公爺有何事要問?”


    徐鵬舉眼神一閃,一絲憤恨浮現於目光當中,“明中信,不要推諉責任,我父究竟與你有何仇何怨,你居然將他老人家中毒身死?”


    什麽?明中信一聽此言,就是一驚,難道徐老公爺沒向他解釋那件事情?不對啊!如果老公爺沒向徐鵬舉解釋,他為何要讓他將書信捎來?這不合邏輯啊!


    “小公爺從何處聽說是明某害死您父親的?”明中信麵色一沉,問道。


    “怎麽?敢做不敢承認嗎?”徐鵬舉沉聲反問道。


    “明某不否認,你父之死與明某有關!”


    “承認就好!”


    “但是,”明中信卻是話峰一轉,肅然道,“你父之死實乃是彌勒會所致,與明某並沒有直接關係!”


    “與你有關係就好!”顯然,徐鵬舉並未聽進去明中信的辯解,他滿麵怨恨地望著明中信,問道,“那你有何要交待的?”


    明中信苦笑一聲,麵對徐鵬舉的怨恨,他卻是根本沒招,畢竟,要說徐奎壁之死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有,那是睜眼說瞎話,但如果說是自己害死的,卻是冤枉至極。


    即便是自己不去南京,揭穿那徐奎壁與那彌勒會有所牽扯,隻怕依他那般行事,早晚得被彌勒會害死,更何況,直接害死徐奎壁的,其實是他自己,如果他不與那太醫院的太醫有所糾葛,也不會被並非致命的傷勢所累,其實,歸根到底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啊!


    但自己現在怎麽向徐鵬舉解釋,而且,他會聽嗎?


    “如果徐小公爺認為是明某害死令尊的,那明某無話可說!如果你要報仇,咱隨時恭候!”


    明中信此言一出,徐鵬舉為之一滯,看看周圍的眾人,譏笑道,“在此地?別逗了,此處乃是你的大本營,不要說咱殺不死你,即便能夠,但隻怕不等咱動手,這些人就會將咱拿下,你當我傻啊!”


    “那你今日來此是要如何?”明中信麵色一沉,問道。


    “徐某前來,一則乃是完成祖父所托,將信件送與你!”徐鵬舉目光微縮,“二則乃是明人不做暗示,父仇不共戴天,此來是向你下戰書,你等著,徐某必會報此殺父之仇!”


    “好,明中信接下了!小公爺隻管報仇,明某隨時恭候!”看著徐鵬舉眼中深切的仇恨,明中信無奈地點頭應道。


    徐鵬舉一聽,沉聲一哼,站起身形,向外行去。


    張采上前一步,攔在他麵前,麵色一沉,“小公爺,你當明宅是什麽地方,能夠如此輕鬆地來去?”


    未等徐鵬舉發飆,明中信沉聲道,“張大哥,就讓他去吧!”


    “中信!”張采望著明中信急道。他的意思乃是誤會得今日解除,否則,現在的明宅樹敵無數,前有彌勒會,後有那不知名的勢力,再有就是那朝堂勢力,再加上明家生意得罪的那些勢力,現在明家可是四麵楚歌啊!如果再加上徐鵬舉,這還如何應對?他也是看到石文義的目光示意,才出這個頭的!


    同樣,石文義也希望此事今日就解決,將目光投向明中信。


    明中信看向石文義,笑道,“既然徐小公爺認定是明某之錯致使其父喪命,那明某也沒辦法解釋!他要報仇,明某隻管接著就是!而且,老公爺對明某有恩,明某不能在明宅與他的孫兒發生衝突。”


    石文義就待要張嘴相勸,但明中信卻是輕輕搖頭,阻止了他。


    石文義輕歎一聲,閉口不言。


    “但錯過今日,明某就不會再念及這份情誼,如果徐小公爺還要報仇,明某絕不會念及徐老公爺,必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明中信將目光轉向徐鵬舉,目光森然道。


    “哼!徐某會怕嗎?”徐鵬舉重重一哼,倨傲地一揚頭,拂袖而去。


    這下,張采再未阻攔,眼睜睜望著他離去。


    “中信,這是個隱患啊!”石文義見徐鵬舉離去,擔憂道。


    “石大哥應該知曉,之前在南疆,徐老公爺待我不薄,還派人相助,明某不敢或忘,豈能針對他的孫兒?”明中信苦笑一聲。


    “那你今後真的就能撇開這份情誼對付那徐鵬舉?”石文義歎息一聲,目光炯炯地望著他。


    “唉!”明中信輕歎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我觀那徐鵬舉對你的怨恨可是極深,否則他今日就會依禮拜訪,而不是如同現這般打門來。如果你再念及那徐老兒的情誼,束手束腳,到時可真的就背動了!”旁邊的劉大夏也不由得插嘴道。


    明中信豈能不知道此點,雖然他也不算好人,但勝在恩怨分明,徐老公爺在南疆之時確實待他不錯,相必已經向徐鵬舉解釋過了,但徐鵬舉應該沒有聽進去,反而將這個仇恨算到了自己頭上,相信他之前應該找過彌勒會,但肯定無法找到,故此才將那份深切的仇恨齊集於自己身上。難辦啊!


    這算什麽事?本來自己應對京師這些事就有些焦頭爛額,現在又來這麽一位,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根本無法還手,唉,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劉老,中信也不是那軟杮子,任人揉捏,實在不行,咱就將他拿下,送迴南京!”明中信故作輕鬆道。


    這倒是一個辦法!


    “中信啊!這雖然是一個辦法,相信就憑他從南京帶來的實力應該不足以對咱們形成威脅。但是那徐鵬舉現在視你為仇寇,到時如果拿你沒辦法,那依他的關係網,必然會求助於京師的親朋好友,到時可就麻煩了!畢竟,徐家乃是開國功臣之後,在京師還是有些相親勢力的!到時,可就麻煩了!”石文義擔憂地向明中信建言道。


    “石大哥多慮了!”明中信笑道,“相信徐鵬舉就算是在咱們這兒吃了鱉,也不會求救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國支撐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暗夜之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暗夜之光並收藏帝國支撐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