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為明小弟準備的宅院可收拾妥當?”張延齡問道。


    “宅院中該修繕的已經盡數修繕妥當,不過就是打掃需費些工夫。”張賢迴道。


    “那也就是說,還未收拾妥當?”張延齡麵色一沉,就待發火。


    “不是,今日晚間就會打掃停當,入住是沒什麽問題的!”張賢連忙解釋道。


    “這還差不多!但告訴他們,抓緊時間,如果今晚完不成,我會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張延齡麵色稍稍有些改善,但依舊威脅道。


    張賢瞬間麵色大變,連連點頭稱是,而腦袋上也出了一層虛汗。


    顯然,張延齡所說並非說笑,否則張賢絕不會如此緊張。


    明中信見了,心下明白,這才是張延齡的紈絝作風,之前在自己麵前那般模樣,隻是特殊情況下的特殊表現而已。


    “張兄,咱們不急,收拾好才是最緊要的,不要太過為難!”明中信好言相勸道。


    “你不知道,這些家夥,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就得給他們點厲害,否則還真的不好管教!”張延齡一臉的理所當然。


    明中信暗自搖頭,自己昨日才到,人家張賢連續忙著打掃酒樓,再去打掃修繕宅院,隻怕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


    估計宅院今日才開始打掃,一日之內豈能盡善盡美,而這張延齡根本就不考慮,還真是!經此一事,對張延齡的脾性又有了一些更清晰的了解。


    “對了,壽寧候今日可在府中?”明中信轉移話題道。


    “現在不在,上朝去了,估計午時能夠迴來。”張延齡垂頭喪氣地道。


    “張兄為何如此模樣?”明中信有些好奇,張延齡這是怎麽了?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唉,別說了,昨日晚間迴到府中,被兄長訓了一頓,今早,上朝前又抓著我一番訓斥,點太背了!”張延齡一臉的心喪若死。


    “這是為何?”明中信不解道。


    “昨晚,我帶了他的精兵親衛前去救你,迴來後那一頓訓啊,唉,真是不堪迴首啊!”張延齡搖頭歎息道。


    “那倒是小弟連累張兄了!”明中信連忙拱手道。


    “我這可不是邀功啊!你別誤會,隻是我好容易辦一次正事,卻還是被訓,有些心氣不順而已!你說說,我那兄長為何如此不講道理呢?”張延齡連連擺手。


    “還有呢?”明中信不好評判人家兄弟之間的感情,轉移話題道。


    “還有就是,我再次提起了青樓之事,依舊是給了我一頓排頭!太氣人了!”張延齡咬牙切齒道。


    “無妨,今日我去拜訪一下,壽寧候的態度應該會有所改善。”


    “真的?”張延齡眼前一亮。


    “千真萬確!”明中信自信地道。


    “到時,就看你的了!”張延齡拍拍桌子,高興道。


    明中信點頭應承。


    “對了,今早又是為何呢?”


    “依舊與你有關!”張延齡苦笑道。


    “我?”明中信指著自己驚奇道,這張延齡為何每件事都與我有關,難道自己是掃帚星,方著這張延齡?


    “其實,是我一大早就來找你,家兄以為我又出來鬼混,故而抓著我就是一陣訓斥。就算訓斥完後聽到我來找你,也還是埋怨我未曾早說,正話反話,理還都在他那兒,真真是氣死我了!”張延齡氣得腮邦子一鼓一鼓的,像極了蛤蟆。


    惹得明中信又是一陣大笑。


    旁邊的張賢強自忍著,低頭偷笑,雙肩一聳一聳地。


    “笑什麽笑!你的差事沒辦好我還沒收拾你呢?”張延齡沒法對明中信發火,直接衝張賢吼道。


    “是,小人知錯了!”張賢低頭認錯。


    “好了,張兄,你那兄長喜好如何?你總得說說吧,我好對症下藥,一舉成功。”明中信開口說正事道。


    “我那兄長?喜好?”張延齡陷入思索。


    張賢感激地望望明中信,他心中明白,明中信是為的他開脫才轉移的話題。


    明中信衝他笑著點點頭,二人心照不宣。


    “我那兄長還真的沒什麽喜好,真要說喜好,那也就是銀子了!”張延齡遲疑道。


    “銀子?”明中信一臉呆樣,這張延齡還真是奇葩,連自己兄長的喜好都不知道。居然隻是說了個銀子,試問哪個人不愛銀子!


    “算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明中信看著張延齡一陣搖頭。


    “咋了,家兄就是愛銀子嘛!”張延齡嘴硬道。


    “菜來了!”吳閣主的聲音傳來。


    卻隻見幾個學員,端著托盤上來。


    遠遠的,就聞到一陣香味。


    太香了!張延齡也顧不得與明中信理論,深深吸了口氣,如狼一般地盯著托盤中的菜肴。


    菜品上來了,卻隻見各份菜肴,精巧別致,真真正正的色香味俱佳,令人不由得食指大動。


    張賢在旁看得也是直流口水。


    開吃吧!


    明中信、明中遠、張延齡、吳閣主、師逸房、趙教習、王助教等齊齊入席,湊了一桌。


    張延齡不等明中信宣布開席,動筷如飛,眨眼間,菜肴下去一半。


    “不對啊!中信!”張延齡看著滿桌子的菜道。


    “有何不對?”明中信問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不對!”張延齡一臉疑惑。


    “伯爺,酒!”張賢提醒道。


    “對哦,沒酒啊!怪不得總感覺不對!原來是缺酒啊!”張延齡恍然大悟。


    “中信,趕緊上酒!”此時,張延齡才想起向明中信要酒。


    “沒酒啊!不是都讓巡檢司查沒了嘛!”明中信哭喪著臉道。


    “沒酒?”張延齡一瞪眼,他此時才想起,對啊,明中信可是答應要帶酒給自己的,但昨日一番波折,把這茬給忘記了。而明中信等人的行禮還真的被巡檢司給查沒了。


    “哎,怪我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將酒要迴來呢!”張延齡拍拍自己的腦袋,懊悔不已。


    明中信看著張延齡的衰樣,一陣狂笑。


    “笑什麽,就不知道提醒我,否則咱們豈會在此失落?”張延齡瞪著大笑的明中信,滿眼埋怨。


    “哼,看你不為我出頭,現在傻眼了吧?如果當時為我出頭,你現在就是抱著壇子喝酒,都沒人說你!”明中信撇了他一眼。


    “唉,真是顧此失彼啊!太虧了!”張延齡沮喪無比。


    “好了,不逗你了。幸虧我還在馬車底藏了一些!”明中信拍拍張延齡安慰道。


    “真的?”張延齡一聽,雙眼放光地望著明中信。


    “不錯,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馬車底有暗門,藏著一些東西,酒當然是少不了的!”明中信點頭道。


    “中信啊,太有才了!”張延齡一把抱住明中信,一陣猛拍。


    “咳咳咳,放開我!”明中信一陣猛咳,拍打著張延齡身體道。


    “不好意思,太激動了!”張延齡放開明中信,為他拍著背,緩解咳嗽,道歉道。


    “吳閣主,拿上來吧!”明中信挺起腰杆,白了張延齡一眼,吩咐道。


    張延齡如同黃鼠狼見了雞一般,雙眼冒光地望著吳閣主。


    吳閣主打個冷顫,趕緊下去取酒。


    望著吳閣主拿上來的酒壺,張延齡急不可耐地衝上前去,一把奪過來。


    一仰脖,灌了一口,陶醉地閉上雙眼,一臉沉醉。


    “有那麽好喝嗎?”張賢有些不解地望著伯爺。


    他卻不知,自打天津衛品嚐過明家美酒後,張延齡就愛上了那個滋味,太過癮了!此時見了還不拚命喝個夠本?


    而品嚐美酒滋味的張延齡更是收不住嘴手,一陣胡吃海塞,吃得滿嘴油光,張賢雖然比之文雅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明家眾人相視而笑。


    飽餐一頓之後,張延齡對大師傅的手藝讚不絕口,更是對合作前景表示看好。


    但明中信隻是衝他翻個白眼,心中暗道,就算你說看好,又有什麽用,你那大哥不同意,你不也是白說嗎?你敢違逆你大哥?


    然而,這些傷人的話,明中信是說不出口的。


    這頓吃得張延齡與張賢,心曠神怡,美在其中。


    “中信啊,這大師傅與你廚藝不相上下啊!有此人才,咱們的酒樓真的是不愁沒生意了!”張延齡拍著明中信肩膀感慨道。


    “此前,我還真的懷疑咱們能否將這酒樓經營好!如今算是將心放在肚子裏了!”


    明中信自然明白,當日張延齡要與自己合作,隻不過是賣李東陽一個麵子,再加上自己的廚藝確實不錯,有心與李東陽牽上線,真正下定主意的隻怕是那琉璃製品,也正是那時,張延齡才正式將自己納入了合作者的範籌。、


    如今,見識了秦奮的廚藝,估計他現在的信心又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明中信笑笑,不言語,多說不如多做,更何況,如今是壽寧候當家做主,這張延齡充其量也隻是一個中間人而已,真正做決定還得是在自己見了壽寧候之後,說服壽寧候,才能與張家兄弟真正合作。此時說什麽都是假的,倒不如什麽都不說,一心與這張延齡交好即可。


    張延齡自是不知明中信的這些心思,隻是一門心思消滅著美食。


    酒足飯飽之後,甜點奉上,又是一番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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