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成千上萬... ...數不清,道不盡,黑壓壓的一片修士,瘋狂的衝了上去,不管是拿劍的,還是拿刀的,或者又是拿鐵錘的,在這一刻,都使出了全力,往逆道宗的修士身上,招唿而去。


    誰也不願意甘為人後,誰也不願意是最後一個人,是強者也好,是弱者也罷,都相互展開了廝殺。人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修士也一樣,也是人的個體,隻不過是在某種特質上,與凡人有所區別。


    當貪婪取代一個人的理智的時候,那這個人是魔鬼,是由貪婪組成的魔鬼。


    在衝向逆道宗修士的人群裏,很多人都已經被貪婪所取代,對於死多少人,還是傷多少人,這一點在他們眼裏,都不在在乎。


    仙緣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對於一個修士耗費數千,數萬年方能達到問道巔峰,才敢奢求的機緣,此時對那些僅僅還是未到問道巔峰的修士來說,有著多麽大的誘惑力,可想而知。


    修道之人,猶如過江之鯽,況且是數以億計的俗世凡人界,有了這個龐大的凡人為基數,那麽能夠踏入修真界的凡人,其數量也非常恐怖。


    諸多的凡人,也許是因為自身的資質良好,被某個修道之人看上,從此踏入修真界,也有的凡人,是因為偶然得到某種天材地寶,偶然機遇裏踏入修真界,但凡是能夠踏入修真界的修士,其路途道徑,數不勝數,千奇百怪。


    諸如王宇這種,是被人綁來後,才走上修道一途的!


    人群叫囂的衝了上去,單於勝的麵色,陰沉的就像是一片黑雲,花白的眉宇,已經擰成了一條線。


    即便是麵對這麽多人,單於勝隻是憂愁而已,並沒有看到多少的害怕和恐懼。


    和他一樣,這些經曆過刀風血雨的龍淩休和鶴大長老等人,隻是有些擔憂的看了王宇幾眼,對滾滾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提不起絲毫的恐懼。


    身上彌漫了血跡的衣袍,和劍尖還在滴著吧嗒吧嗒的血珠,每一個人的身上,多少都受了傷,可卻沒與一個人,因為害怕而退後一步。


    這種悍不畏死,和置生死於度外的氣勢,讓那些衝來的修士,腳步在不知不覺中,微微頓了下來。


    “單於勝... ...別自尋死路,我老夫隻是來覓仙緣的,並不想滅你的宗門!”一個白袍的老者,在離單於勝的數丈距離處,停了下來,單於勝的元嬰修為,他可不想第一個當出頭鳥,從而背上這個老人的怒火。


    要知道最激烈的廝殺還在後麵,誰願意平白無故的浪費自己的修為,當然最好的辦法是讓單於勝等人知難而退,才是上上策。


    單於勝冷冷一笑,目光掃過前麵的眾人,說道:“有我逆道宗的一人在,你們就休想過去。”


    白袍老者麵色一沉,恨恨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哼... ...先滅了他們再說!”一個拿著巨錘的中年漢子,袒著胸口,陰森的盯著單於勝。


    單於勝剛要迴話,就在這時,一條千丈蜈蚣掠過他們的頭頂,從天空上遮下一片陰影,上麵傳來了一個陰森冷漠的聲音:“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裏,不管是誰,都要死在這裏!”


    白袍老者神色大變,叫道:“瘋魔子,你敢... ...!”


    這句話說得很是沒有中氣,就像是一個三歲小孩,在嚇唬一個大人。


    瘋魔子的殺戮成性,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番瘋魔子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讓他們感到心驚肉跳,一時間都把注意力集中到瘋魔子身上。


    半空中傳來瘋魔子冷冷的聲音:“不敢?那就問問我的刀敢不敢!”


    底下的人都神色大變,驚悚的盯著半空中傳來聲音的地方,可是陰影之下,哪有看到人影,隻是看到一條蜈蚣在來迴遊蕩。


    白袍老者麵色鐵青到了極點,轉身對身旁的幾人說道:“司音老鬼,海神天王,殘雲陽尊,看來今日我們得要聯手了。 ”


    聞其聲,望其人,單於勝就知曉了這幾個人,就是新水國各大宗門的老祖,也就是創宗老祖,修為都在元嬰後期,距離踏入斬靈境界,也是一步。


    司音老鬼,身上披著一條黑色的長袍,身材幹瘦得就像是沒有血肉的軀殼,嘴裏嘶啞的吐出幾個字:“老夫沒有異議。”


    無論是瘋魔子殺了他宗門的一個元嬰長老,還是為了今日的這場仙緣,司音老鬼,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海神宗老祖海神天王,就是那名袒胸的中年漢子,手裏的鐵錘烏黑深色,一看就不是凡品,也不知道重量是多少,被他放在地上,一陣顫抖,然後甕聲甕氣的說道:“瘋魔子是我新水修真界的大害,若是除了瘋魔子,也算是為我等修真界,做了一大善事。”


    此言言之有理,又深得正理,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瘋魔子一死,到時候也好給歐陽家族一個交代!


    兩大宗門老祖,都沒有異議,就剩下殘雲宗的老祖,殘雲陽尊,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雙目渾濁的充滿死意,但在眼眸深處,隱隱停留著一抹精光。


    他輕輕的摩擦了雙手,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似乎這雙手並不是一般的手,而是像鐵一樣堅硬的手。隨著手上發出的聲音,他的聲音也有些生硬的響起:“老夫乃將死之人,能為修真界除去一大害,也不枉此生了。”


    他的話語顯得生硬,但又讓人覺得中氣,根本不是一個將死之人,能夠吐出來的語氣。


    白袍老者和海神天王,司音老鬼的目光,微微閃動,落到殘雲陽尊的雙手上,若有所思。


    距離他們幾人,也隻不過是數丈的距離,他們的對話,單於勝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倒也沒有太多驚奇,反而是對殘雲陽尊的雙手,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心驚之感。


    白袍老者見到沒有異議,也從殘雲陽尊的雙手上,收迴目光,沉聲道:“那麽我們四人聯手,一同殺死瘋魔子,至於逆道宗的諸人,就交給各宗長老和弟子來完成了。”


    白袍老者的話一說完,率先一人飛了出去,一把畫扇被他祭出,手持畫扇在手上翻動,吹出一股颶風,卷向千丈蜈蚣上的瘋魔子。


    其他三人,也都緊隨其後。


    司音老鬼道袍輕舞,左右兩條衣袖,飛出數萬黑蟲,黑壓壓一片,發出嗡嗡亂鳴的聲音,直奔瘋魔子。


    海神天王的大力神錘,猶如千斤巨山,一聲怒喝暴吼下,嘣地一聲往瘋魔子的頭頂,一錘砸落。


    殘雲陽尊雙手,已如鋼鐵之體,猶如刀槍不入,從瘋魔子的後背,猛然抓下。


    在四人的圍攻下,瘋魔子淡淡一笑,笑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他左手上的刀,連續揮出四下,第一次劈出,劈出的方向正是白袍老者的颶風。


    第二次劈出,劈出去的方向則是司音老鬼的萬蟲噬蛛。


    第三次劈出,劈出去的方向直奔頭頂上的大力神錘。


    第四次劈出,則是從背後唿嘯而來的殘雲撩爪。


    隻是瞬息的時間,四道刀意不分先後,都劈在來臨的四道殺機上,接連的四聲嗡鳴,瘋魔子的刀以風卷殘雲之勢,將四道殺機盡數化解。


    “怎麽樣... ...老夫的第四刀,威力如何!”瘋魔子說的輕描淡寫,但臉上還是有著一絲蒼白。


    白袍老者的颶風被瘋魔子一刀披散,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在四人的強力圍攻下,瘋魔子還能安然無恙,讓他心驚不已,雖然心裏早就對瘋魔子有了一個大致的估算,但也沒估算到瘋魔子竟會如此之強!


    海神天王,司音老鬼,殘雲陽尊,麵色凝重的就像是一灘黑水,黑的不能再黑,今日的一戰,恐怕會很慘烈。


    劍在玄上,不發也得發,四人再次出手,瞬間就是轟鳴驚天。


    天上的廝殺堪稱壯闊,那麽地上的廝殺,則堪稱慘烈。


    單於勝的青月劍,連番挑刺,每刺出一劍,都能要去一條人命,龍淩休和鶴大長老的天龍雙劍,猶如是舞動的雙龍,在張牙舞爪,每劃過一劍,都掀起一陣血雨,倒在他們身旁的修士,已經足有幾十位了。


    海神宗海峰長老,和司音峒長老,殘雲宗的兩位長老,由於命魂把握在單於勝的手中,他們四人不敢出手,站在遠處看著自己宗門的弟子,被單於勝等人,一個個殺死,他們的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麵色複雜的就像是跑了老婆的漢子。


    一劍,又一劍,已經不知道刺出了多少劍,也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修士,反正在百丈山下,已經血流成河,漫漫的鮮血,流淌在殘破的壁縫裏,然後順著壁縫流到了王宇的腳下。


    雙魚和蛟龍,在鮮血的滋潤裏,逐漸發出一抹異光,就連身軀,都似乎有了要蠕動的跡象。


    此時王宇,他的右手食指,微微動了動,緊接著是五指都能動起來,艱難的睜開雙眼,望著一片霞光滿天的天空和聽到身邊傳來淒聲絕望的呐喊。


    天上仿佛是天堂,地上仿佛是地獄。


    百丈山下血流成河,血雨滿天飛灑,簡直比傳說中的修羅地獄,還要更加恐怖。


    王宇的臉色,已經白的不能發白,他親眼見到逆道宗的一個弟子,被人用雙手一下子將頭顱拍碎,然後就聽到猶如西瓜爆裂的悶炸聲,鮮血飛向四周。


    “不!!!”他奮力的唿喊,想要衝出去,但在衝出額那一瞬間,一道光幕衝天而起,將他阻攔了下來,任由他如何撞擊,又如何拿劍去刺,都無法破壞掉那道光幕。


    “王宇... ...記住你是逆道宗的弟子,現在紫炎劍傳給你,你就是逆道宗的宗主!!!”


    單於勝迴過頭來,像是囑托晚輩的老人,然後手持青月劍,左右拚殺靠近的修士。


    王宇心神震動,直到單於勝跟他提起紫炎劍,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上,還在抓著紫炎劍。劍體清厲,散出微微紫光的紫炎劍,在他的手裏,微微嗡鳴,像是感受到這位新主人的注意,所以發出嗡鳴的聲音,想要讓新主人注意到它自己。


    對於紫炎劍的反應,王宇沒有太多驚奇,有了劍靈的劍體,就跟修士一樣,擁有靈智,能夠感受到主人的喜怒哀樂。


    他儲物袋內的小劍,也是一把有了劍靈的劍體,有過一番經曆和了解,對寶物和器物能夠感知到主人的心情,倒也不會生出疑惑。


    “竟然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思,那你就幫我一道破開這道陣法!”王宇的目光堅定的閃了閃,盯著手裏的紫炎劍緩緩道,紫炎劍一聲嗡鳴抖動,象是領會了他的意思,隨著他的一聲喝氣下,伴隨一道紫光一劍刺到陣法上麵。


    嘣!


    一聲悶響,陣法就像是一潭湖水,一劍刺進去感到軟綿綿的,絲毫沒有感受一丁點抵抗,所有的力道刺到陣法上,就好比是一拳打在一團棉花上麵,力道根本不起作用。


    一劍未起作用,王宇再次刺出一劍,再接著一劍,一劍再接著一劍,直到雙手刺的發抖,連劍都無法提起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外麵,那些拚命廝殺的逆道宗弟子。


    “王宇... ...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師父,今天我都要鄭重的告訴你,你這個徒兒我收定了。”


    一劍貫穿了鶴大長老的胸膛,帶出一條血花,鶴大長老拚死一劍刺死那名弟子,有氣無力的喝到:“為師命已休矣,先走一步!”


    微弱而又發白的眼眸,迴過頭了望了王宇一眼,緊接著是被各種法寶吞沒的聲音,鶴大長老的軀體,就這般消散在眾人的殺戮下。


    王宇淒厲的一吼,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衝出外麵,聽到師尊所留下的最後遺言,就仿佛是迴到了先生去世的那一個夜晚,那個讓他感到無助,淒涼的夜晚。


    今天的這一幕,有所不同,但也無甚區別。


    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人,又不知道被人刺了多少下,龍淩休的身體,在揮出最後的一劍,也倒在地上,被衝來的修士,一頓亂劍挑刺,身軀千瘡百孔,不成人樣。


    人們都殺紅了眼,也殺的完全沒有理智,凡是能夠看到站著的東西,都毫無疑問的一刀一劍,一法寶的猛砸下去。


    仙緣成就了修士,也毀滅了修士,一種說不清楚的道理,誰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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