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弟子看到樓上下來兩個人,一個青玉壇丹芷長老,一個青玉壇弟子,也就沒放到心上,繼續吃自己的早飯。卻發現來人坐到了自己桌上,定睛一看才認出來是陵端。


    “陵端師兄……你不迴天墉城了?”蜀山三弟子盯著陵端眼睛都快看直了。


    “啊?不迴天墉城,為什麽啊?”自己可是打算幹完這迴就跑。


    “你……不是加入青玉壇了麽?”順著常音的眼光,陵端一低頭看到自己的青玉壇衣飾,迴頭瞪一眼歐陽少恭,“沒,昨天洗澡沒衣服換,少恭給我拿的。”


    “哦~少恭給你拿的!”三人異口同聲陰陽怪氣道。


    “嗯,有意見?”沒等少恭開口,這三個一看就是皮癢了,陵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三個人果斷搖頭。


    “師兄,他們隻是開玩笑。”少恭衝著幾人眨眨眼,笑得愈發溫柔可親。


    “別理他們,也就他們大師兄不在這麽鬧騰。”徐長卿在的時候誰敢這麽說話,不用自己開口,直接給徐長卿衝迴去了。


    “別啊,陵端師兄,你在我們心目中已經和大師兄一樣偉大而崇高,真的,我們不騙你!”常和說完三人一致點頭,陵端送給三人一個白眼,敢不敢更誇張。


    “我問你們,看到衙役和那個啞巴了麽?”


    “嗯,他們吃過飯一直在屋裏,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嗯,吃了飯,你們跟他一起帶著那啞人迴去,路上小心。”


    “這就迴去?”


    “人都走了,還查什麽。”還有歐陽少恭在這,別沒事找事。


    “可是……昨天不是說很有可能就在這個鎮子上麽?”


    “那這樣,你們派兩個人輪流去看押那個啞人,留個人跟這裏本地的衙役去打聽一番,如果沒有結果,就趁早迴去。”如果對方是有備而來,怎麽可能還給你留什麽線索。昨日也問過歐陽少恭這邊,隻說沒什麽異常,要麽青玉壇跟唐家堡聯手,有歐陽少恭在這兒,查不出什麽還好,查出了什麽他擔心蜀山弟子有性命之憂;反之,如果青玉壇和唐家堡真的是敵對關係,歐陽少恭在這兒好幾天都沒看出來什麽,他們才來能查出問題才怪。


    “也對,那陵端師兄你呢,叫我們迴去,你不走?”


    “我看看少恭這邊能不能找到救治被感染百姓的法子。”要是找到了帶迴去給芙蕖,也讓芙蕖少受一點罪,別的他不信,歐陽少恭的藥他還是信的。


    “也是,那師兄我們先走了。”三人在陵端出現時就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看著陵端的早飯上來了,陵端連迴應的功夫都沒有,擺擺手表示知道了就專心吃起早飯來。


    “你是忽然改變主意的麽?”既然他們會驚訝,就應該和本來的計劃不同,陵端也不是腦子一熱就改主意的人。


    “唔,本來……不知道你在這。”吞著包子無暇答話。


    “慢點吃。”難道是很久沒吃好了。


    喝口能吹起浪花的稀飯,陵端專注於早飯,本來隻是過來查看一下,沒想到對方撤得那麽快,歐陽少恭也在這,叫他們先迴雷州城,然後自己在尋個借口直接溜迴天墉城吧,反正距離三年時間還有一年,到時候歐陽少恭迴到琴川,跟屠蘇兩個見麵就該沒自己什麽事了。


    說來屠蘇給罰的禁閉,自己托人送過幾迴吃的,也可憐他一個人在裏麵吃不好,至於親自探望,一個是他對屠蘇做到不討厭已經很難了,二個是,焚寂煞氣什麽的他真的受不了啊!


    想到這裏一邊咽著稀飯一邊看向歐陽少恭,你的半身可是給你害慘了……不過不把他害到下山,你怎麽進行下一步!


    “師兄有話要說?”陵端實在太藏不住事,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有話說。


    “沒什麽,隻是想起來你在天墉城的時候,跟屠蘇關係那麽好,現在看到你,自然想到了他。”眼睜睜看著屠蘇跳火坑……不過你跳總比我跳好,放心,屠蘇師弟,迴去我一定好好謝你!


    “我走的時候,屠蘇師兄在後山被關禁閉,掌門仁慈,許我見了他一麵,也沒什麽遺憾,我也相信和他終究有再見之日。隻可惜當時你已經在翠微峰,無論怎樣請求,掌教真人和戒律長老終不許我們見一麵……”話說一半就看到陵端咬著牙,雙目怒睜,“你怎麽了?”


    “哦,沒什麽。”迴過神來收起憤意,如果叫他知道那一迴翠微峰上是誰,他一定要閹了那人!


    少恭握著陵端的手,撫著四肢屈展開手掌。察覺手中暖意,陵端一歪頭,看到少恭低著眉目,溫情脈脈的摸著自己得手,一個惡寒把手抽迴來。


    “二師兄,你怎麽了?”


    “呃……那什麽……大庭廣眾之下不太好吧。”話說出口才發現不對勁,不是大庭廣眾也不行啊!果然,少恭放開陵端的手,隻是看著陵端了然一笑。


    他可以把剛才那句話收迴來吃掉麽?


    默默拿起包子塞進嘴巴,為什麽剛才說話的時候不走腦子過一下呢?


    “吃了早飯,你有什麽計劃麽?”既然查找線索的事情交給了衙役和蜀山弟子,依照陵端的性子必然另有安排。


    “嗯?”陵端包子卡在嘴裏朝歐陽少恭直眨眼,一口把包子皮咬下,嘴巴鼓鼓囊囊的的嚼了幾下才道,“我不是要跟你一起看看怎麽弄解藥麽?還有,你不吃早飯麽?”


    怎麽感覺歐陽少恭一直看著自己呢?明明這家店早飯挺好吃的,看著自己又不能飽,看的他身上發毛,這眼神怎麽有點熟悉?


    “在吃啊。”也拿著包子慢慢吃,但是動作比起陵端來,文雅許多,陵端不屑的瞟一眼,長得好看也就算了,怎麽吃東西還這麽好看……欺負他不著調麽?不好看就不好看吧,胃口好就行。自我安慰一番,陵端忽略掉毛毛的眼神果斷把早飯吃了。


    飯後歐陽少恭也不推脫,拉這人就往感染者住的地方走,一路上陵端幾迴把手往迴縮都沒搶迴來,隻好拍拍歐陽少恭道,“少恭啊,我跟著你就是,不用拉著。”


    “不,我覺得這鎮子有古怪,放開你的手我不太放心。”


    可是被你拉著我更不放心。實話隻能默默在心裏說,陵端再借個膽子也不敢公然違抗少恭,任由他一路拉著自己的手到了後院。原來那些感染的百姓會漸漸失去理智,所以青玉壇弟子根據感染情況將人分開來安置,後麵的手上一律套著麻布袋,防止他們攻擊人。


    前麵的還能自己抓著饅頭吃,到後麵隻能隔著柵欄伸頭喝著稀飯,當然一刀砍下血濺三尺都不在乎的陵端也不覺的他們可憐,要不是隔著柵欄,這些人放到外麵來,他現在就送他們去地府。


    “二師兄……”


    “叫陵端。”


    “陵端,聽說你在天墉城的時候,是為凝丹長老所救,也經常跟著他後麵學習醫理……”一拿起藥材,歐陽少恭終於放開了陵端的手,說話也自然多了,無非就是知道陵端懂得一些醫理,想叫他幫忙,陵端自然是卷起袖子就在旁邊幫忙。


    感染有輕有重,有些已經藥石罔效,陵端覺得還是直接上送去佛祖哪兒叫他們解脫才是正道,少恭偏要試上一試,即便是理智全失還不忘往他們嘴裏塞著丹藥,丹藥塞進去整個藥人往後一倒。


    少恭一揮手叫弟子打開柵欄,勾著腰就進去了,陵端搖搖頭也跟著進去了。理智全失,麵色青綠,一雙眼睛早已看不出眼珠全是血肉模糊,這種早該放到怪物一類。可是既然藥物起了作用,他也想看看沒有五毒獸到底行不行。


    藥人吃了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手搭著胸口,一手垂在地上,閉著眼睛張開嘴散發著腐臭的味道。


    陵端捂著鼻子,用劍往毫無起伏的胸口上一抵,居然還有微弱的波動順著劍鞘傳到手心。歪頭看著,雖然有搏動,但是比正常人至少慢了一半,且微弱已極,似乎隨時都會停止。


    “他們有些沒心跳,有些會有,不過通常比常人都要慢很多……”歐陽少恭向著陵端解說,陵端一迴頭,手還捂著口鼻,隻露出一雙軲轆直轉的眼睛,深褐色的眼黑如一灘碎金撒落眼底,少恭不覺靠近了些,褐色的眼睛眨了眨眼皮滿是不解。


    忽然地上的藥人大聲吼叫起來,陵端與少恭皆是驚疑轉頭,藥人居然一伸手就抓住了陵端的腳踝,少恭驚唿道:“師兄!”


    陵端捂著口鼻的手都沒放開,用原來拿劍的手一抖,拔劍出鞘注入真氣就往心髒的部位一遞,黑色的血液“茲茲”冒出,地上的藥人掙紮幾下漸漸垂下手腳,陵端一抬腳就踢開了抓在腳踝的那隻手,少恭已經拉著人往外走。


    等出了柵欄,少恭二話不說把陵端往板凳上一按,就脫起鞋襪來。


    “喂,怎麽了?”


    “你被抓到了,我要檢查一下。”


    “都沒破皮,有什麽好檢查的。”藥人手上套著麻布袋,陵端穿著靴子襪子,根據慣例,不見血應該不會感染,可是歐陽少恭冷著臉朝陵端一瞪,陵端頓時沒了脾氣,任由少恭褪去羅襪,露出雪白纖細的一隻腳。


    陵端人就瘦,腳也不大,腳踝纖細,圓圓的踝關節清晰可見,足弓因主人的屈展露出凸起的腳筋,還有隱藏在薄薄皮膚下的青色血管。


    “喏,我說沒事吧。”


    “青了。”溫熱的手指細細揉著腳踝,陵端湊近看去,才發現腳上有一道淺淺的烏青,大約是因為體質特殊才會留下,不走心的說道,“這算什麽!”


    “這……”


    “陵端師兄,你在麽!”忽然傳來常音的叫聲,陵端把腳一抽,急匆匆套上鞋襪就往外衝去,留著歐陽少恭看著背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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