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歌在車上注意到,顧青遠並不是來給她開車門的,他扯住馮正霖,陸歡歌手不自覺地抓緊砸完馮正霖後拿迴的包包。


    兩個人不甘示弱,顧青遠最先給了馮正霖一拳,在陸歡歌的記憶裏,他不會平白無故地和別人打架,馮正霖就更別提了。


    馮正霖一直以來都是和朋友稱兄道弟,以玩著稱,也不會用拳頭解決事情。


    她看見馮正霖用大拇指揩了一下嘴角的血,可想,顧青遠那一拳有多重該。


    顧青遠發什麽神經,自己不送她去醫院,反而打起幫助過她的人。


    陸歡歌立馬打開車門,才邁開一步,馮正霖的拳頭快要砸到顧青遠的臉上,顧青遠見她要過來,厲聲吼住:“給我站那裏。”


    馮正霖也沒有因為她下車,收迴拳頭,而是砸得更歡,顧青遠本來可以躲開,卻因為她分了心,生生地挨了一記。


    陸歡歌被怔在原地,看著不遠處不肯退讓的兩個男人,這是演得哪一出蹂。


    顧青遠的手一把揪住馮正霖的休閑衫:“別再靠近她。”


    馮正霖將他的話當做耳邊風,掰開顧青遠的手:“看我的心情。”


    可顧青遠,今天你揍了我,即便我也揍迴去,心情依舊那樣的糟糕。


    顧青遠露出冷峻的麵色,陸歡歌瞧了瞧馮正霖,他還在試圖激怒顧青遠。


    馮正霖自主地靠近顧青遠,用陸歡歌聽不到的聲音,說:“我又沒有把她怎麽招,沉著穩重,嗬,報紙簡直就是放.屁,顧氏二公子脾氣挺大啊,瞧你把她給嚇的。”


    顧青遠眼眸透著寒光似利刃,薄唇吐字如冰:“總比你玩表麵功夫好。”


    也不知道他們之間談話的內容,馮正霖轉頭,請教她:“歡歌,你給評評理,他說我喜歡玩表麵功夫,我和顧二少誰的表麵功夫好?”


    馮正霖這張嘴皮子和喬博森有得一拚,和當年孚城時期的顧青遠也有得一拚,他現在不止是將自己往火坑裏推,還連帶她。


    顧青遠隻是最近一些事情喜歡做表麵功夫,總體對她來說,還算誠懇,馮正霖是誠意十足,不論能說的不能說的,口無遮攔地會和她講。


    顧青遠也和馮正霖一樣,在打量她,莫名來的壓力,讓她開口說:“青遠,你究竟是在和我鬥還是和陸紀年鬥。”


    他不答,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態度,陸歡歌笑:“無論是和誰鬥,為的都是你們顧家,人一輩子要那麽多錢和權做什麽,你變了。”


    陸歡歌瞥見顧青遠的手隨著她的話,慢慢聚攏,她側麵的迴答了馮正霖的問題,他玩表麵功夫比馮正霖要勝上一籌。


    她看得分明,顧青遠的眼裏是對她的失望,她和別的男人站成一線。


    因為幾句話,就對她失望,馮正霖得了便宜會賣乖,要是他在她的旁邊,陸歡歌一定會拿包包再次砸過去,然後警告他這個時候不適合臉上掛笑,快點迴去。


    陸歡歌就此打算不管的時候,顧青遠又扯住了馮正霖,直接大力地將馮正霖幾步後推,按在了車首。


    馮正霖掙紮,沒有掙脫開,兩人體型身高差不多,馮正霖吃虧就吃在,顧青遠讀書的時候會參加體育部打籃球,還花雙休日練跆拳道,而馮正霖則是讀書的時候參加攝影,周末就是開party,很多時候英國晚上冷,他就窩在家裏,運動細胞不強。


    陸歡歌看不下去,上前要拉開顧青遠,兩個大男人大晚上的在路邊打架,還以為是三歲小孩子麽。


    “你放開他。”


    顧青遠看了一眼,抓住他臂膀的手,朣朦猛地一震,隨後,他的表情變幻:“你要護他。”


    被按住的馮正霖眼睛也斜著攝住陸歡歌,隻聽:“是,他救過我,你不該這麽對他。”


    顧青遠按住馮正霖的手狠了幾分力道,然後,一邊笑一邊搖頭:“就算他利用你,你也要護他?”


    馮正霖利用她,這個假設未免也太好笑了些,真正利用她的是顧青遠他自己,可她不是還暗暗地護著他,陸紀年也利用她,她決心要去做,可是顧青遠是她的丈夫,是她愛的人,她也怕一個不小心中了陸紀年的詭計,就算報複了顧家也傷害了顧青遠,所以她沒有完全按照陸紀年教的去做。


    她始終護著的男人,隻有他顧青遠,一個而已,為什麽他看不到。


    “你放開他好不好,很晚了,我們迴去。”


    她懇求的語氣,加上緊緊拽住他的手,顧青遠絲毫不留情地扼住馮正霖,他是想弄死馮正霖嗎。


    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會立馬上報,這是在犯.法。


    “青遠,你鬆手吧。”陸歡歌看著馮正霖的臉色一點點變紅,艱難地喘氣。


    “我想你……是不是……誤會……”


    是馮正霖斷斷續續發出的聲音,顧青遠哪裏會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一聲吼:“假惺惺。”


    顧青遠有殘忍的一麵,她還記得自己用劍眉


    星目來形容顧青遠,行善與行惡隻在一念之間,他將馮正霖往死裏逼,也是將她往死裏逼,陸歡歌很害怕這樣的顧青遠。


    陸歡歌看不到顧青遠冷冽的唇線,裏麵死死地咬住牙齒,血腥味滲進了齒縫間。


    她急了,嗓子有些沙啞:“青遠,鬆手,鬆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有了你的……”


    顧青遠煩躁,求他,為了馮正霖求他,這樣堅持不懈的苦苦哀求,陸歡歌,你也會這樣求人。


    她的話還沒有講完,已經被顧青遠反手甩在地上,應了陸歡歌的請求,放開了馮正霖,卻沒有想到,這隻是開始,他隻是換一隻手,不等馮正霖多喘一口氣。


    空出來的那隻手,就要直擊馮正霖的顴骨。


    那一拳下去是絕不會是讓馮正霖臉花那樣簡單,真的會令他毀容,馮正霖顴骨受過傷,她以前在英國和他嬉鬧,從樓梯上滾下來傷的。


    馮繼不好怎麽說她,她畢竟是客人,加上馮正霖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馮繼隻能大罵馮正霖。


    陸歡歌從地上爬起的速度很快,穿.插.過拳頭與馮正霖之間的空隙,背對馮正霖擋住他,麵對顧青遠。


    顧青遠墨黑的眸子一縮,急出的拳頭刹不住車,打在她的胸口處,她悶哼,馮正霖在身後推開她,第一次對她吼:“你他媽是沙包,誰需要你擋。”


    陸歡歌捂住胸口,她以為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了,又多了一道忽來的力,她被顧青遠帶離,同樣吼她,暗沉,不像馮正霖:“陸歡歌,你在替誰擋,我讓你站在那裏不要過來,總不把我的話聽進心裏。”


    顧青遠用力一甩,好,他不動馮正霖,不動她所有在心裏看重的男人。


    身後,陸歡歌一個趔趄,朝一邊摔去,下意識就要抓住顧青遠的腿,顧青遠自顧轉身走自己的路,他邁步子每次都很大,要抓住他,那樣遠。


    眼前一陣暈眩,迎接陸歡歌的是接踵而來穿透每個毛孔,劇烈的疼痛。


    夜更黑了,路邊的燈光微弱可以忽略不計,在她整個世界完全被黑暗侵噬的前一秒,她看見,顧青遠轉身呆愣,不敢近她身無比驚慌的臉。


    身上就像被一點一滴被剜,身下有濕.漉感,已經來到她身旁蹲著的馮正霖,雙手無措,不知安放何處。


    最後,耳旁隻有一句焦急的:“sister-lu……sister-lu……”


    她被平放在醫療推車上,臉上蓋著唿吸器,醫護人員見她微微睜開一線眼眶,在她耳邊唿喚,不希望她昏迷過去。


    不知何時,她被送到醫院,也許他們開車會開得很快,馮正霖是賽車手,而顧青遠飆起車來,速度也快到驚人。


    陸歡歌模糊中感覺時間很慢,孩子在來醫院的路上,要被抽出體外快要幹淨,手緩緩移到腹部上,撕裂的疼痛,空無一物的認知,讓她眼眶不知是疼出來的淚水還是真的傷心,順著眼角劃過一側,滴落在白色的軟墊上。


    盛惠妍沒有端正的姿勢,跪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肖雲安拿著灑水壺,迫於她的‘威逼利誘’無奈地替那盆開得正盛的小災星灑水。


    桌上的電話響起,盛惠妍一躍起身,替他拿過電話,走到他身旁:“電話,電話。”


    肖雲安拿過,剛想把灑水壺放到盛惠妍的手上,盛惠妍扭頭走開,真是讓他無奈的很,指望著她幫忙搭一把手,比求菩薩還難。


    盛惠妍一邊走迴旋轉椅,一邊口裏鄙夷地小聲重複道:“諾曉,諾曉,諾曉,一看就知道是個女人的名字,還不帶姓氏的備注,關係不淺,不是說他這個榆木腦袋不近女色嘛,感情都是騙人的。”


    正當她打算用另一個姿勢,盤腿坐下去,擺放在台上的白掌,連同蓄滿水的玻璃盆,一起摔下來,水淌滿幹淨的pvc塑膠地板上,粉身碎骨的玻璃盆,盛惠妍十個手指都不夠算它碎成的塊數。


    “肖榆木,你、你、你……”盛惠妍一口喊出肖雲安的小名,指著地上的玻璃盆‘你’了半天,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立馬離開旋轉椅,要去撿肖雲安連腰都沒有彎棄在地上的白掌,她想撿都沒能如意,肖雲安一腳生生地踩在白掌其中一朵盛開飽滿的大花朵上,推開辦公室的門,留給她一個急切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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