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我。”聶沛鳶激動的迴答著她,聲音中帶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顫抖。


    下意識的想要動下身子的霍玲瓏,才有動作,便察覺到整個人都泛著酸疼,禁不住的,她輕哼了出來。聶沛鳶聽到她這樣的聲音,以為她哪裏不舒服,立刻的抱著她緊張的問道,“你哪裏疼,哪裏不舒服?”


    霍玲瓏搖頭,“我沒事。”她看著他一臉的急切,那種緊張不言而喻,莫名的就心酸了。她咬著唇,問道,“王爺,你怎麽會這兒?”她記得暈過去之前是聶沛溟在身邊的。


    “沒良心的東西,這幾天都是本王陪著你的,你居然才反應過來。”聶沛鳶沒有聽出她的話裏的意思,愛憐的捏著她的鼻子。此刻,他還處於在她醒來的喜悅中。但霍玲瓏卻清晰的捕捉到了他話中的關鍵點。


    這幾天。


    言下之意,已經過了好幾天。


    那麽,她究竟昏睡了多久?


    下意識的便問了出來,她抓著聶沛鳶的手臂,很是緊張。反而,聶沛鳶卻一臉陰霾的道,“三天!”他可是記得很清楚,若是當日他再晚來一些時日,她便真的去了。兇險曆曆在目,他都不敢想,若是她真的出了事,他會怎麽樣!眼眸中晦暗不明,這筆賬,他記上了。


    霍玲瓏聞言,眼中流露出怔然,三天,她居然已經睡了三天,怪不得夢那麽長,迴憶那麽多。但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心希望不要醒來。如此想著,口中便傳來一股腥甜,下一秒,便吐了出來。


    血沾染在衣衫上,紅的刺目。


    聶沛鳶大驚,連忙的喊著,“來人,來人……”他找來的醫者一直在外麵候著,此刻聽到傳喚,立刻進屋,聶沛鳶一看見那人,立刻的道,“快給她瞧瞧。”立刻的,那人上前為霍玲瓏把脈,又仔細的查看了她的五官麵色,這才拱手道,“迴稟王爺,娘娘身體的餘毒已經排清,隻要仔細的調養,便會沒事了。”


    聶沛鳶吊著的一口氣隨著這句話徹底的放下了,他拿著一旁的帕子為霍玲瓏擦拭嘴角的血汙,小心翼翼的,那人見狀,識趣的退下。


    血汙擦幹淨後,他才將她擁在懷中,“玲瓏,你放心,終有一天,我會要那老妖婦償命。”


    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


    霍玲瓏輕聲的“恩”了下,又閉上了眼睛,許是才解了毒,體力支撐不住,沒過多久,便又睡了過去。


    聶沛鳶抱著懷裏的人,良久,突然間才喊了聲,“玲瓏……”


    沒有迴應。


    他下意思的低頭,卻發現她已經睡著,她蒼白的臉上睫毛顫顫,慕然的,他竟然笑了起來,嘴角上揚著,便在她額間落下一吻,“睡吧。”然後才離開。


    霍玲瓏這麽一睡,便又是大半天,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徹底。幾天的昏睡,讓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但渾身的酸疼,讓她想要其實動一下,剛抬手,便無力的垂了下去。


    蝶是知道霍玲瓏已經醒來的事情,從聶沛鳶走後,她便一直在身邊伺候著。見狀,連忙的走到霍玲瓏身邊,詢問道,“娘娘需要什麽?”


    “扶我起來。”霍玲瓏輕聲的道,許久沒有說話,聲音已經沙啞。


    蝶聞言,扶著霍玲瓏坐起來,又拿了倆個枕頭放在她的身後。坐好後,她便側著頭打量四周,這才發現內殿裏隻有蝶一個人。


    蝶向來清冷,霍玲瓏從不指望從她的情緒裏看出什麽來,然而,這屋子裏隻有她一個,那麽聶沛鳶呢?究竟是不是她的幻想,當下,不禁的問道,“王爺是否來過?”


    “來過。”頓了頓,蝶又道,“娘娘出事之後不久,王爺便來了,直到幾個時辰前才走。”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她隻輕聲‘恩’了下。


    “娘娘,是否現在通知皇上?”蝶問道,“若是現在通知皇上,現在就要做坐好準備。宮中的一眾太醫都沒有查出您是中毒,此刻毒已解,但為了防止太醫院的人看出,還是要保持您中毒的脈象。”


    霍玲瓏沉吟了下,然後道,“你去準備吧,不過醒來的事情,明日再去通知皇上。”


    蝶領命稱是,然後才抬頭說道,“娘娘,王爺有一句話傳達。”


    “恩?”霍玲瓏靠在那裏,疑問的道。


    “邵司鵠反了。”


    “什麽?”霍玲瓏大驚,連眼睛都瞪大了,她抓住床畔下麵的墊子,一點點的倏緊,不可置信。邵司鵠居然反了,已經權傾許國的邵司鵠居然反了許國?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好半晌,霍玲瓏都不曾反應過來。然而,下一秒,她便笑了起來,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當初,邵司鵠還不是為了權利滅了對他有恩的霍家,現在謀反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不過是為了謀求更大的權利罷了,果然狼子野心到了什麽時候都不能停歇。


    突然間,她有些想要看看許國那老皇帝的嘴臉了,看看他是如何被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臣子給推下許國的皇位,改朝換代的了。


    ……


    隔天早上,聶沛溟才下朝,葉公公便匆匆的過來,麵帶喜色的道,“皇上,皇上,好消息啊……昭嬪娘娘醒了……”


    聞言,聶沛溟大喜,連龍袍都來不及的換,直接的吩咐道,“擺駕宣和殿。”


    ……


    霍玲瓏正在床上喝藥,便聽到內監唱和道,“皇上駕到……”話音落下的瞬間,聶沛溟已經大步的走到了內殿,他坐到她的床畔前,端過‘楚月’手中的藥碗道,“朕來吧。”


    ‘楚月’見狀,立刻的帶著屋子裏的一眾人退出去。


    聶沛溟抬手喂了她一勺藥,然後道,“可算是醒了。”霍玲瓏勾了勾唇角,臉色雖然蒼白,卻依舊美得驚人,這麽的靠在那裏,如同仙子入凡塵般,空靈的不見一絲人間煙火的俗氣。


    “讓皇上擔憂了。”


    “可曾讓太醫檢查過,怎麽迴事?”聶沛溟輕聲的問道,關於霍玲瓏突然疼的暈過去,太醫院一直沒有給予答案。


    “太醫們說是急症,至於具體怎麽迴事,還沒有來得及詢問。”說話間,神情便有些倦怠,聶沛溟瞧著,便不多問,喂了藥便扶著她躺下休息,自己走出宣和殿,另外吩咐待命的太醫去乾清宮複命。


    然而,對於這一次的急症,太醫眾說紛紜,卻無一人給出具體的理由,聶沛溟震怒,下旨在宮外廣招賢士,為霍玲瓏診斷。


    這麽一出,惹得六宮議論不已。其中,最為震怒的,便是鳳闕殿的皇後。


    如今國難當頭,皇上居然還有心思為一後宮中的女人擔憂!越想越憤恨,抬手便將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咬牙切齒的念道,“這霍玲瓏,還真是禍水!”


    凝氣聽著皇後的罵聲,動都不敢動,連唿吸都帶著小心,生怕殃及池魚。


    然,人都是來什麽怕什麽,正當她唿吸著,皇後居然喊她,“凝秋。”


    “奴婢在。”凝秋屏著唿吸上前迴答。


    “擺駕寧壽宮。”


    “娘娘,萬萬不可啊。”凝秋聞言驚唿道,皇後蹙緊了眉頭道,“有何不可?”


    “皇後娘娘,您可知這一次霍玲瓏能清醒過來可是誰的功勞,是太後身邊的李太醫啊。這個舉動,太後娘娘顯然也是默許於霍玲瓏的存在的,您這一去,怕是……怕是……”凝秋的話沒有說完,皇後就重重的拍了下一旁的桌子!


    “好,好,好的很啊!”接連的歎了三聲,她倒是沒有想到,這霍玲瓏居然能讓太後默許她的存在,果然是個有手段的!如此想著的時候,皇後便蹙眉了,不對,前一陣子,太後才打了霍玲瓏。今日又救人,難道說,她有意招攬霍玲瓏?


    這個念頭一出,皇後是越想越有可能。


    趙太後並不是安分的主,這麽多年把持著朝政,怎麽可能說放手就放手,她一定還想做些什麽,但,具體做些什麽呢?!


    如此想著的時候,便對凝秋吩咐道,“讓人密切注意宣和殿,有任何情況都要向本宮稟告。”


    “是,奴婢遵旨。”凝秋迴答著。


    “對了,這陣子玉貴人怎麽樣了?”


    “一切正常,隻等著生產那日了。”


    “恩,但你記住,玉貴人那邊不可掉以輕心。”皇後沉著臉色吩咐著,玉貴人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她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


    因著這一次的來勢洶洶的病,霍玲瓏需得在宣和殿休息,這一次端午的宴席便沒有參加,連帶著,嬪位的冊封也延後。眾人為表心意,紛紛上門,聶沛溟以靜養為由,幫她擋去,但這卻剛好的給了霍玲瓏不出宮門的理由。


    端午之夜,宮中也是難得的熱鬧,霍玲瓏靠在軟榻上,靜靜的等候著,不多時,肩膀上一重,一件披風落到了她的身上。


    “你來了。”霍玲瓏勾唇說道,聲音因為久臥床榻,帶著些許的沙啞。聶沛鳶握住她的肩膀,坐到了她的身邊,將人拉著靠在了懷中,輕聲的“恩。”著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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