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霍玲瓏才苦笑著道,“臣妾也不知道。”話音剛落,霍玲瓏便察覺到消費下麵一陣抽疼,撕心裂肺的讓她麵部都扭曲了。霍玲瓏蜷縮著身子,不禁的喊叫了出來。


    刹那間發生的事情,讓聶沛溟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立刻的抱住她,語氣緊張的道,“玲瓏,你怎麽了?”


    霍玲瓏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滿頭冷汗的,隻覺得在生死間徘徊,甚至的,她都有一種下一秒便會墮入萬劫不複的錯覺,下意識的捏緊床畔下的墊子,用力的攢緊在手心,似乎這樣子才能緩解些許的疼痛。


    聶沛溟瞧著她的模樣,心中凜然,立刻的大喊著,“來人,來人……”


    屋子外有守夜的宮女,聽到內殿的動靜,立刻的進屋。


    是易容楚月的蝶。


    才跪下,聶沛溟便吩咐的道,“快去請太醫!”說話間,還夾雜著霍玲瓏的低吼聲,蝶聞言抬頭,瞧見窗幔之下,一個淺白的身影正在翻滾著,似乎忍著極大的痛苦一番!當即,目光深沉起來,不等多做打探,聶沛溟已經蹙眉怒道,“還不快去!”


    “是,奴婢遵旨。”蝶連忙的收了視線,立刻的往太醫院跑去。


    主上曾讓她好好的保護著霍玲瓏,她是萬萬不能讓霍玲瓏出一點事,否則,她便是萬死都難辭其咎。如此想著,腳步都不由的加快了些。


    ……


    太醫院聽聞傳召,很快的便趕到了宣和殿,不等行禮,便被喚去霍玲瓏的床榻前。此刻,霍玲瓏已經痛到虛脫,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聶沛溟握住她的手放到脈枕上,等著太醫的診斷。


    “怎麽樣?”聶沛溟等了會兒,卻全然不見太醫開口,便主動的問道。


    當值的這位太醫被問,急得是滿頭大汗。他是全然把不出來昭嬪娘娘是得了何種急症!但不迴話,卻是對皇上的太不敬。唯有顫顫悠悠的開口,“還望、望、皇上、皇上恕罪,微臣才疏學淺,查不出昭嬪、昭嬪娘娘得了何種急症。”


    話落,聶沛溟便怒斥道,“混賬東西,這都查不出來,朕還養著你做什麽?!”


    太醫一聽這話,立刻的跪地磕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磕的用力無比,太醫心中卻是荒涼一片,十分的害怕,生怕聶沛溟一聲令下,將他拖出去斬了。


    正害怕的時候,聶沛溟冷厲的聲音便落在了耳畔,“穿朕的旨意,讓所有的太醫院正都來宣和殿為昭嬪娘娘診斷……”


    太醫聞言,就像聽到了救命符一般,立刻的磕頭領旨下去。


    霍玲瓏疼的已經呈現半昏迷的狀態,但是聽覺卻意外的好。她聽到太醫說不知道是病症,聶沛溟在一旁發火。她很想抓住聶沛溟,告訴他她沒事,還好。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滿頭大汗的,身子都有些痙攣。


    隱約的,她猜出來了是怎麽迴事了。


    太後當日裏對她用藥的時候便說過,三個月會給一次壓製的藥,如今到月底才是三個月,而她,似乎提前的觸發了毒性。


    這時,孫平突然進屋道,“皇上,早朝的時辰到了。”


    聶沛溟蹙著的雙眉因為這一句蹙的更加緊了,他看了一旁已經是半昏迷的霍玲瓏,又看了眼逐漸泛白的天色,陷入了倆難的境地,但不過是片刻,他便有了決斷。


    “喚人來幫朕梳洗吧。”聶沛溟揉著眉間道,頓了頓,他又接著吩咐,“照顧好娘娘,一旦有什麽消息,立刻的送去給朕!”


    ……


    江山美人間,聶沛溟還是選擇國事,生死徘徊之間,他率先離開。霍玲瓏聽得分明,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隻覺得心肺疼的都不像自己的。她明白,聶沛溟這麽做沒有錯。


    要是他真的留在這裏,她怕是要成了後宮公敵,禍國妖水了。


    雖然她很明白,可心中終究是失落的。


    ……


    聶沛溟的按時上朝,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但宣和殿,卻又落幕於眾人的視線之下。聶沛溟連夜急召太醫入宮隻為霍玲瓏治急症,已經在齊宮中傳開。


    有興奮,有激動的,自然的,也有悲憫的。


    但較之於悲憫,幸災樂禍的更多些,連皇後也不例外。


    鳳闕殿中,眾人一早的來請安,這件事宮中傳了遍,是以一早眾人談論的話題都是霍玲瓏。


    “也不知道是說她幸運呢,還是說她不幸呢,居然在如日中天的下得了這樣的急症……”錦貴人帶著玩笑的說道,那眉眼間無一絲的難過,反而還帶著些神采。


    “是啊,不過深夜急召整個太醫院的太醫,也是史無前例的呢。”


    “哼,就算召集那麽多太醫,她這急症到現在不也沒有一絲的好轉?!”


    “……”


    “……”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皇後威嚴的端坐在鳳座上聽著,心中也有些說不出來的痛快!女人,即使是貴為皇後,隻要是在意皇上的,便做不到那麽大的容人肚量,仍由身邊一個又一個貌美的穿梭於周身。


    所以眾人的紛紛議論,她也不阻礙什麽,由著下麵的宮妃七嘴八舌的說著,然而,越聽越不靠譜時,皇後這才將手放到唇邊佯裝咳嗽道,“越說越不像話了,昭嬪生病得了急症,咱們不能感同身受,卻也不能那麽的在背後說什麽,明白了麽?”


    眾人聞言,一時寂靜下來,然後紛紛的起身行禮道,“嬪、臣妾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


    寧壽宮中,太後剛起身,便有內侍附耳在一旁將這件事稟告。趙太後聞言,眉目一凜,問道,“太醫可曾確認?”


    “還沒有,太醫院的上至院正,下至醫士,無一人查出,據線人說昭嬪娘娘已經去了大半條命,一直躺在床榻上,連動都沒有動。”內侍迴答著,趙太後點頭,然後揮手讓他下去。


    人走後,屋子裏才安靜了下來。趙太後捏著佛珠走到了菩薩台下,跪著轉動佛珠念道,“偶彌陀佛,都是罪孽啊,都是罪孽……”說完,還刻意的敲響了一旁的木魚。


    ——咚咚咚的,也不知道是在贖誰的罪。


    過了一會兒,門推開,一位老嬤嬤進來,她福了福身才道,“太後娘娘,已經確定,昭嬪娘娘是提前發作了。”


    趙太後敲著木魚的手頓了頓,她睜開眼睛,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罪孽啊,罪孽……”


    那位老嬤嬤躬身站在一旁,等趙太後歎息後才說道,“太後娘娘,李太醫問是否給昭嬪娘娘用藥,緩解毒性的侵入?”


    趙太後思忖了下,然後道,“暫時不用,等滿三個月後,再給壓製的藥。”


    “奴婢知曉了。”那一名老嬤嬤聞言福了福身,正打算下去時,趙太後又道,“不過切記,不能讓霍玲瓏這麽死了。”


    敲著皇帝如今對她的重視,這名女子,應該對自己大有裨益。不過那一股子的聰明勁,得先磨一磨,否則,那個女子未必肯真的為她所用。


    ……


    霍玲瓏起初還能感覺到周邊的人在說話,到了後來,她連這一點感覺都模糊了,整個人如同墜入水中,什麽都感知不到,唯一的能探知到的,便是身上牽帶的疼痛感。


    她想,這便是要死了吧。


    這樣的話,也好。她可以早先見到爹爹、娘親和大哥了。隻是不知道爹爹會不會責怪她,大仇未報就過去找他們?!恍然間,腦海裏浮現出在霍宅的場景,那時候,爹爹還是許國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每日在閣樓中便是看書習字,練舞彈琴,從來不用為以後擔憂什麽。實在無聊了,也有楚月相伴,偶爾哥哥得了空閑,也會帶著她一起在京城穿梭。


    春天,放紙鳶,夏天,去別院一起賞荷,秋天,一起狩獵引篝火,冬日,傲雪紅梅之下,她翩然起舞……那樣的日子,她真的懷念……


    想著,嘴角便下意識的勾了勾。


    突然間,眼前浮現過一張勾魂奪魄的俊顏,他帶著異色的眸子,墨發如鴉,長衫淩亂間笑著對她喊道,“玲瓏……”


    玲瓏,玲瓏,一聲的催入骨髓。


    是他,聶沛鳶!


    眉間微皺,不由的有些懊惱起來,她怎麽會想起他來?!揮手,不斷地想要將他從腦海裏推開,可是,那一張臉卻是越推越清晰。


    可為什麽,映入眼前的是一張胡子拉碴,淩亂的聶沛鳶?!


    猛然間,心中一疼,她已經瞪大了眼睛。聶沛鳶瞧著霍玲瓏醒過來了,那一雙異色的眸子頓時溢出光亮來,一點點的在她的眼底綻放開來,耀如天上星。


    “玲瓏,你終於醒了……”說話間,他止不住的激動,下一秒,便將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恨不得揉到骨子裏。吻落下,細細密密的在霍玲瓏的脖頸額間。溫熱的觸感,這才讓她徹底的反應了過來。


    身邊的人是聶沛鳶,是真的聶沛鳶!


    現在的,不是夢境,是現實中的,這麽說來,她已經醒了過來,嗓子沙啞,禁不住的喊了聲,“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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