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心思看這些東西,馬上開始將所有可用的數據上傳到軍用網絡。有些電腦是無法使用網絡的,他們便拷貝在u盤裏。有的甚至要破譯才能打開。他們很急迫。指揮部要求他們不漏掉任何數據。他們在搗鼓的時候聽到了槍響。白濤奔過去,在一張辦公桌下看到了一名死去的研究員。此人穿著白色的大褂,剛剛應該是過於害怕用手槍擊穿了大腦。


    “錯過了一個活口!”潛艇內的斐俊傑激動地站了起來。時軍波揉了揉眉,難耐地歎了口氣。


    白濤還穿著作戰服,聽見了這刺耳的聲音,朝著大夥聳了聳肩,說:“繼續,如果沒法破譯的就直接拆硬盤。”


    他們弄完後就走,一條往上的路,盡頭卻是封堵掉的,白濤推開土牆,陽光刺目襲來。剛要衝出去,馬上止步,半米前便是百米深淵。低頭看了看,咽了口唾沫。


    “別推我!”他大叫道,製止了天童。索性往左轉是就是狹窄的山路。但是那裏爆炸了,山體滑坡,他們無法前進。敵人想把他們堵死在此處。不僅如此,更多的爆炸在上方傳來。敵方不想讓他們活著離開。


    “怎麽辦?!”白濤大嚷道。不知什麽東西幹擾了信號,指揮部的話斷斷續續根本聽不清,然而砂石正在頭頂落下。他們在狹窄的山路上小心避讓。


    就在措手不及的時候,幾架直升機飛了過來繞過對麵的山頭飛了過來,他們順著繩梯爬上去,一個個逃離了正在崩裂的山壁。白濤坐在邊緣處往下看,剛剛的那個洞口已經被山石埋掉了。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肯定不敢相信會來到這個地方,經過了這麽多危險。


    斐俊傑說得沒錯,他們是軍事編製,是軍人。應該具備無畏的精神。


    他們在遠處的一個空地上降落,大型運輸機投放了一些物資,甚至有軍用快艇和坦克。局麵越來越向戰爭逼近。當晚,他們在岸邊的坦克掩護下,沿河開著快艇繼續推進。因為他們所弄來的數據顯示,有人正用當地人做細菌實驗。很可能和天啟病毒有關。就在他們行動的時候,國防部長已經拒絕了幾個會議和外事出訪,正在密切關注。


    一切靜悄悄的,烏黑的河麵,兩邊幽靜的大山。坦克車停了下來,前麵的一座鐵橋被人故意炸斷。隻有六艘快艇繼續推進,並加快了速度。


    “很抱歉,你們拿迴來的數據並不能說明什麽,都被刪光了。那個沒走掉的科學家就是在刪東西,可惜他還自殺了。”斐俊傑說道。


    白濤還穿著作戰服,聽得很清楚。


    “那隻有繼續深入了,給我們準備好冷飲。”


    “一切小心吧。”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岸邊的樹林裏,數發火箭彈齊射過來。胡安的重狙連發,兩枚在河麵上爆炸。還有三枚逼近。天童雙手伸張將一麵巨大的無形牆推了出去,在空中撞擊了火箭彈,爆炸開來。熱浪把河麵染紅了,快艇繼續奔離此地,河岸上的敵人追了過去,但跑不過疾馳的快艇。然而在拐口的地方,上麵懸崖處的人朝著他們扔手雷。河麵爆炸,水波四濺,兩艘船被炸翻。白濤和天童、胡安在一艘快艇上,也不顧其他船,繼續推進。就在此時,武裝直升機飛臨上空,用重機槍掃射山崖上的敵人,掩護他們。


    前麵是個河灣,看似盡頭,雖有其他分支,但已經被水壩截住,周圍的河岸上都是木屋和船塢。竟然還停著一艘敵人的小型戰艦。這艘有三門火炮的戰艦朝著他們調轉炮口。隻聽重物破風而來,四周爆炸,白濤覺得似乎自己被水波衝著走,整個世界搖晃不平。他們不斷移動以離開戰艦的火炮鎖定。戰艦上的人朝著他們掃射,還有火箭彈飛射過來。儼然是被敵人的火力鎖定在了此處。然而按照喬錦旭的說法,他們的目標應該就在不遠處。他們束手無策。


    “想點辦法?!”白濤嚷道。指揮部沒人迴應。


    天空唿唿作響。一架黑色的飛機掠過上空,隻見一排排紅色的物體墜落在戰艦處。無數個爆炸激起浪花,翻騰火焰。戰艦燃燒了,一點點沉了下去。


    “我已經想盡辦法了。”斐俊傑說。


    白濤恨不得把耳麥關了,這個人關鍵時刻都不說話。就在他們靠近大壩的時候,第二輪轟炸開始,落下威力驚人的子母彈把低壩炸開了十多米的口子。白濤等人馬上穿過去,指揮部給了他們新的坐標。兩邊河岸上到處是敵人。“開槍!”白濤喊道,可是快艇的機槍手已經翻到了水裏。他來不及拉住,隻好坐到位置上,使用機關槍掃射岸邊的敵人,身後也站著兩名特種兵,用他們的衝鋒槍盡量瞄準敵人。敵人一個個被掃倒在地,支離破碎,血霧彌漫。然而一側的快艇被火箭彈擊中後爆炸了,一條手臂飛落到他的座位旁。他沒有去看,在槍林彈雨中掃射,不時低下頭躲閃子彈。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敵人的攻擊漸弱,然而前方似乎是一片黑暗。不,那是一個巨大的物體。當他們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最前麵的快艇撞上後翻掉了。白濤停下快艇,抬頭去看。


    “老天,是加工廠的那隻怪物!”他認出來了。那是皮膚灰黑的類似鴨嘴獸的怪物,麵孔倒還能找出人臉的輪廓,可也非常猙獰。怪物的一半身體在水下,現在朝著他們奔了過來,水波湧動,船像是要翻掉了。危機之下,白濤卸掉了作戰服的雙臂,右手伸出,五指張開,手上電流凝聚,猛然擊出一道閃電。


    那激昂的閃電命中了怪物的麵孔。白濤凝視著夜下的目標。剛剛那招是反複試練上百次的成果,總算形成了戰力。


    怪物一下子沒了聲音,身體往前撲倒,一動不動。船搖晃著一點點的平穩。然而怪物又猛然抬起頭,朝著船狂吼。隻是由於右眼被擊傷了,現在隻能用左眼看。然而左眼爆裂開來——胡安使用了自動步槍配置的小型榴彈發射器擊。怪物沒了方向,一點點的撞向船的方向,天童果斷發動快艇繞開了怪物。怪物尋著聲音追過去,白濤站起身,往後對著他伸出手,又是一道炸雷奔襲,重擊怪物的額頭。怪物往一側翻倒,被擊暈了,但身體還在抽動。一架轟炸機在他上方掠過,投下炸彈。炸得怪物身體顫抖,嚎叫,一點點的沒了聲音。


    白濤記起來了,那人叫成吉,是s級異種。對策局派他們來這裏是對的,情報無誤,七星在此活動。如果不幹掉他,他會橫在河麵上阻攔一切。現在不過是一具往水裏放血的屍體。他的致命傷是頭部被炸開。


    但事情還沒完,前麵的河麵上有一座很長的木板橋,橋上是大量武裝分子,朝著他們掃射。天童一邊開船,一邊伸手製造無形牆抵擋子彈。牆很小,密度很高,足以防護住他。白濤則繼續用機槍把敵人一個個從橋上攆到水裏去,如落水的石頭。在一個拐口處,敵人有兩座石塔,塔上人用自行火炮轟擊他們。但他們的移動速度快,爆炸在身邊發生,河水炸開飛濺。


    “看得見嗎?”白濤問。


    “廢話。”別說是借用夜視係統,就算不用,胡安也能準確捕捉敵人的輪廓。瞬間從快艇上預算了子彈命中塔上人的時刻。七發子彈幹掉了塔上所有人。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發覺身邊的快艇一艘都沒有了。隻有他們還在黑夜中前行。


    “你們得趕緊了,他們幹擾了衛星,前麵一定有什麽。”斐俊傑的聲音再次傳來。


    “那裏!”白濤指著前方高地上,那裏一定有個小型飛機跑道,一架運輸機正在起飛,後麵還有一架直升機在升空。


    “不能讓他們跑了。”天童大聲說。


    可是他們在船裏,對遠處高地上的飛機無能為力。兩架友方直升機趕了過來,逼近飛機跑道,似乎要和那架小型運輸機撞在一起。北麵山坡射出了防空導彈。


    白濤呆望著天空,兩架直升機被擊毀,燃燒的鐵架散落。敵人在飛機跑道周圍布置了防空力量。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運輸艦起飛了,那架直升機卻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或許是一種惑敵之策。可惜剛剛軍方的轟炸機完成任務後返航了,否則要是不怕死的話,還能跟蹤過去。當然,敵人一定會把他們引到一段布置了防空力量的路線上——時軍波的這個猜想是對的,山的對麵還有一支敵軍在移動。


    白濤等人來到了那個飛機跑道,在周圍看到了很多車輪印。北麵的一條寬廣的土路上,黑夜中行駛的車輛開著大光燈,猶如蜿蜒的黑蛇的鱗片在發光。那是敵軍。如果不是要轉移什麽秘密的東西,那支軍隊反撲過來是抵擋不住的。山上有幾棟木房,現在已經是一片火海,沒有人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他們試圖澆滅火焰,但力不從心,軍方把灑水的飛機調遣過來時,屋子都已經傾倒。最後留給他們的是遍地的灰燼。


    偵察機監控下發現,敵人移動了所有此地的軍事力量,朝著北麵集結。由於數量較大,如果要打擊可能引發分裂,政府采取了降溫政策,國防部開始與武裝組織談判。這支名為“南月”的軍事力量掌握了主動權,積極談判,卻不知又在背後動什麽腦筋。


    白濤等人在目睹了熱帶雨林的硝煙後,隨著核潛艇返程。他不會忘記睡在核潛艇的那幾個小時,腦海中都是那架跑掉的運輸機。還有快艇上的機槍手被射穿脖頸和肩胛後,翻落水中的情景。他不會忘記和他並肩作戰的每個人的麵容。


    從潛艇中走到岸上,他鬆開右手,看著躺在手掌上的一塊銘牌,屬於一名曾經在自己身前向敵方開槍的特種兵,在白濤換彈夾的時候,他的身體往後拋飛。重機槍奪走了他的性命。白濤緊緊地握拳,深信即將投入一場更嚴酷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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