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葉小姐,告辭!”墨傾顏道別後,快步去追軒轅煜旭,走出很遠,她還能感覺到葉素素望向她的目光。


    “軒轅煜旭,葉素素和太子是不是……”墨傾顏沒有說出下半句,但她相信軒轅煜旭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禦史大夫三代為官,在京城根深蒂固,有很強的人脈。葉素素又是天下第一才女,太子拉攏他也不奇怪”軒轅煜旭輕聲迴答著,目光深不見底,風吹起白色衣角,在半空中揮劃出優美的弧線。


    “這麽說,葉素素要成為太子妃了!”墨傾顏似笑非笑,太子是皇後所出,繼承皇位名正言順卻也需要一定的勢力支持,禦史府這方大勢力,他當然不想錯過,不過,看葉素素的樣子,喜歡的人可不是太子……


    軒轅煜旭沉了眼瞼,意味深長道:“朝中風雲動蕩,事事難料。”皇帝的心思高深莫測,讓人難以琢磨,葉素素會不會成為太子妃,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


    “軒轅煜旭,這不是出宮的路吧!”陣陣冷風吹過,透過薄薄的衣衫滲進肌膚,墨傾顏驀然一驚,放眼望去,四周居然雜草叢生了,環境很是陌生,與出宮的清潔道路完全不同。


    “你不是要見蘭婕妤嗎?”軒轅煜旭突然停下腳步,風吹起的白色衣袂飄到墨傾顏麵前,墨傾顏沒料到軒轅煜旭說停就停,一時沒收住腳,徑直撞進了他懷裏。


    若有似無的鬆香縈繞鼻端,強有力的心跳聲響徹耳邊,墨傾顏一驚,快速與軒轅煜旭拉開了距離,美麗的小臉上隱隱染了一層胭脂色:“那個,蘭婕妤在這裏嗎?”


    軒轅煜旭黑曜石般的眼瞳閃爍暗芒,聲音有些暗啞:“前麵就是冷宮!”


    冷宮,荒涼寂寥,地勢偏僻,房屋頹敗,滿院雜草叢生,蘭婕妤站在房屋前,望著麵前的食物,咬牙切齒,以前她受*時,她們上趕著前來巴結,好吃的,好玩的,恨不得全都送給她,如今,看她進了冷宮,失*了,居然給她吃這些發了黴的糕點,宮裏的宮女們,果然都是勢利眼。


    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蘭婕妤以為是剛才嘲笑過她的宮女又迴來了,想也沒想,拿起糕點狠狠扔了過去:“勢利小人,拿走你這臭糕點,本宮不稀罕……”


    糕點滾過,幾隻灰色的小動物竄上前來,叼了糕點就跑,一雙淺緋色的繡花鞋映入眼簾,在青**雜草的映襯下格外顯眼,蘭婕妤一怔,那不是宮女的鞋!


    目光順著淺藍色的湘裙向上望去,最後落在了女子美麗的麵容上,咬牙切齒:“墨傾顏,原來是你!”


    “娘娘在冷宮住的可還習慣?”墨傾顏立於金色的陽光中,目光清冷,似笑非笑,蘭婕妤著一身湖綠色宮裝,許是幾天沒洗的緣故,衣服上沾了不少汙跡,頭發淩亂著,雙目赤紅,與之前那個妖嬈嫵媚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墨傾顏,你少來這裏冷嘲熱諷,若非本宮大意,現在被關在這裏的,就是你……”蘭婕妤狠瞪著墨傾顏,美眸噴火,咬牙切齒。


    “我明明沒得罪和你們,為何你們要置我於死地?”蘭婕妤恨墨傾顏入骨,她也不準備和蘭婕妤多說廢話。


    蘭婕妤不屑的嗤笑一聲:“墨傾顏,你少裝蒜,你是偷聽到了我們談的秘密,但你聽的並不完整,沒有多少價值……”


    “秘密?什麽秘密?”墨傾顏緊緊皺起眉頭:“太後壽辰宴那天,我隻在宴會廳見過你和德妃一麵,然後,你們就陷害我了,難不成,你們當著太後和眾人的麵談了秘密,我離的近,就懷疑我聽到了?”


    蘭婕妤麵色一凝,隨即又嘲諷道:“墨傾顏,你就別裝了,你敢說你膳後你去向太後問炎,沒有經過小木屋?”


    “我膳後被一名宮女騙去見陸浩然,根本沒去向太後問炎!”墨傾顏瞬間明白,她應該是被人算計了:“那件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娘娘應該知道才對!”


    蘭婕妤的目光瞬間凝重起來:“你說的可是事實?”


    “若是娘娘不信,可去向太後求證,膳後,她根本沒召見我!”墨傾顏現在百分百肯定,自己被人陷害了:“娘娘可曾親眼看到我走過木屋?”


    蘭婕妤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眼瞳深處隱有暗光凝聚!


    “娘娘是憑什麽斷定偷聽秘密的人是我?衣著,發飾,還是……”墨傾顏目光清澈,旁敲側擊!


    蘭婕妤皺了皺眉頭:“墨傾顏,你不必試探了,本宮是不會告訴你的,這件事情本宮會調查清楚,你可以走了!”


    “娘娘身處冷宮,還能插手外麵的事情嗎?”墨傾顏嘴角微揚,目光清亮。


    “本宮自有本宮的辦法!”蘭婕妤微眯了眼眸,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氣的不輕。


    墨傾顏挑挑眉,蘭婕妤態度堅定,自己不宜逼迫,她和德妃肯定還有聯係,隻要她將事情告訴德妃,德妃肯定會徹查此事,陷害自己的人也討不到好處。


    墨傾顏撇撇嘴,轉身離開,走到院門口時,墨傾顏目光閃了閃,拋出一記重磅炸彈:“娘娘,下次再望皇子們時,你記得收斂情緒,後宮人精這麽多,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透露您與某皇子‘交好’的事情……”


    “墨傾顏!”蘭婕妤咬牙切齒的怒吼自身後響起,墨傾顏置若罔聞,大步前行,嘴角輕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進了冷宮,脾氣還這麽大,這蘭婕妤還真是……不過,就算查清事實,她出冷宮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墨傾顏,墨傾顏……”蘭婕妤怒吼著墨傾顏的名字,胸中怒火翻騰,自己的秘密,怎麽會被她看穿的,真是可惡……


    目光快速掃視,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尋找東西來砸,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背著陽光走到蘭婕妤麵前,麵容隱在陰影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的眼眸亮的駭人,周身散發的淩厲寒氣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蘭婕妤纖細的身體猛然一顫,眼瞳瞬間圓瞪,顫聲道:“是你……”


    夕陽西下,墨傾顏走出冷宮時,軒轅煜旭正站在不遠處的黃花樹下,負手迎風而立,白色的身影仿佛縈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映著飄飄下落的片片樹葉,如夢似幻。


    聽到聲響,軒轅煜旭轉過身,麵容俊美無籌,目光深不見底:“談完了!”


    “嗯!”墨傾顏點點頭,目光微笑,走過來,與軒轅煜旭並肩走向皇宮外。


    “查清事情真相了?”軒轅煜旭輕聲詢問,墨傾顏目光帶笑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


    “沒有!”墨傾顏搖搖頭:“蘭婕妤很聰明,沒透露太多東西,不過,最晚明天,德妃應該就會著手調查這件事情了……”德妃是後宮嬪妃,由她來調查,比自己動手要方便的多……


    “啊!”一道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震驚了距離冷宮不遠的墨傾顏和軒轅煜旭。


    墨傾顏一驚:“出什麽事了?”


    軒轅煜旭銳利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周身縈繞著濃烈的肅殺之氣:“慘叫聲是從冷宮裏傳來的,蘭婕妤出事了!”


    攬住墨傾顏的小腰,軒轅煜旭淩空飛起,墨傾顏眼前景色快速變幻,還來不及暈眩,她雙腳已著了地,側目望去,兩三隻死老鼠倒在地麵上,四肢張開,七竅流血,顯然死時十分痛苦。


    再向裏望,房間門口,一名女子倒在地上,臉朝下,看不清她是生是死,亂蓬蓬的頭發披散,映著荒涼的地麵,說不出的詭異。


    “娘娘!”墨傾顏試探著走上前,蘭婕妤靜靜側躺著,毫無動靜。


    墨傾顏慢慢伸出小手,扶住蘭婕妤的肩膀,將她翻過了身,頓時,一張血腥的臉龐映入眼簾,額頭破了一個大洞,正汩汩向外流著鮮血,雙眸圓睜著,死不瞑目,滿麵震驚的模樣仿佛經曆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墨傾顏見多了死人,並不害怕,小手輕輕探探蘭婕妤的脖頸,對凝神查探的軒轅煜旭搖搖頭:“已經死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幾名宮女,太監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看到死狀淒慘的蘭婕妤,高叫著四下散去:“來人哪,死人了……”


    蘭婕妤雖被打進了冷宮,但她畢竟還是皇宮的妃子,死的不明不白,不好對人交待,皇後,德妃,太子,葉素素等人都到了冷宮,靜靜坐在一邊,等仵作的驗屍結果。


    “傾顏姐姐,你和炎悍王不是早出宮了嗎?怎麽會在這裏?”葉素素走上前來,眸中滿是關切,但她的詢問聲,也將皇後,德妃的目光吸引了過來,蘭婕妤死後,墨傾顏是第一個出現在冷宮的人呢。


    “我見時間尚早,就讓炎悍王帶我四處看看宮中風景,走到這附近時,聽到慘叫,便趕了過來!”墨傾顏漫不經心的敷衍著,軒轅煜旭早命人支走了附近的宮女,太監,她進冷宮之事,沒人看到,謊話隨她怎麽編。


    “那真湊巧!”葉素素意味深長的說著,眸光有些暗淡,似乎在為蘭婕妤的死感到惋惜。


    瞬間,眾人懷疑的目光紛紛集中到了墨傾顏身上,蘭婕妤雖被關進冷宮,但一直都好好的,為何墨傾顏一來,她就死了?事情有些蹊蹺。


    墨傾顏冷冷一笑:“是啊,蘭婕妤死的很湊巧,我一到附近,她就出事了,那兇手很是殘忍,連知情的老鼠都沒放過!”


    墨傾顏的話與葉素素相近,但意思完全相反,葉素素的話可暗指她害死蘭婕妤,她的話則說明,有人故意害死田美,嫁禍於她。


    眾人順著墨傾顏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幾隻死老鼠,在老鼠屍體不遠處,還零散的遍布著一些糕點末。


    仵作撿起糕點仔細驗過,恭聲道:“迴娘娘,糕點的確有毒!”


    皇後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冷冷掃過站在一旁的宮女,太監們:“是誰給蘭婕妤送的點心?”


    “是……奴婢……”


    一名小宮女顫抖著站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不停磕頭:“蘭婕妤愛吃桂花糕,奴婢送來時,還悄悄嚐了一口,這糕點絕對好好的,就算有毒,也是後來有人放進去的,與奴婢無關啊……”


    “除了你們,還有誰接觸過蘭婕妤?”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德妃冷冽的目光望過宮女,太監後,還淡淡掃了一眼墨傾顏。


    “迴娘娘,奴婢們聽到驚叫跑進冷宮的時候,看到了……”宮女望一眼墨傾顏,快速低了頭:“墨小姐正站在蘭婕妤身邊,還抓著她的肩膀……”


    “宮女們就守在冷宮外,就算傾顏從附近經過,也不可能趕在她們之前來到冷宮吧!”德妃望望蘭婕妤淒慘的死狀,冷冷一笑:“還是說,蘭妹妹額頭的血洞,是傾顏故意押著她撞上去的?”


    “娘娘,冷宮的事情,您應該知道一些吧,您就這麽肯定,宮女會老老實實呆在門外守著,而不是跑去其他地方玩樂?”墨傾顏望望糕點的殘渣,隱有片片枯萎的桂花:


    “我記得蘭婕妤曾說過,整個皇宮,她與德妃娘娘最親,娘娘肯定也是知道她最喜歡吃桂花糕吧!”


    “你什麽意思?”德妃一拍椅子站了起來,美麗的眼瞳深處閃爍的寒光,恨不得將墨傾顏生吞活剝:“懷疑本宮在糕點裏下毒?”


    “我隻是就事論事,娘娘何必動怒!”墨傾顏蹙了蹙眉:為何自己一提毒,德妃就像動物被踩到尾巴一樣乍了毛,難道那糕點裏的毒,真是她下的?


    “都別吵了!”皇後看夠了戲,手扶額頭,故做無奈的出聲製止:“聽聽仵作怎麽說!”


    墨傾顏抬頭望去,仵作已經檢查完了屍體,正快步向這邊走來:“稟皇後,德妃娘娘,蘭婕妤是撞門死亡,現場沒發現他人痕跡,應該是自盡!”


    墨傾顏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自己和蘭婕妤講清那天的實情,她知道自己算計錯了人,肯定會想方設法再獲聖*才對,不可能撞門死亡……


    “本王和墨傾顏一起來冷宮的!”軒轅煜旭緩步走了過來,銳利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雖未將話挑明,眾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蘭婕妤之死,與墨傾顏無關。


    “蘭婕妤是自盡,與任何人都無關!”德妃微微笑著,眼神妖嬈、嫵媚,她是自盡,糕點有沒有毒都不重要了。


    “時候不早了,本王奉太後之命,送墨傾顏迴府,先行告退!”淡淡說著,軒轅煜旭轉向墨傾顏:“走吧!”


    “臣女告退!”行過禮,墨傾顏未再理會冷宮裏眾人,和軒轅煜旭一起走出了冷宮,身後,響起皇後威嚴的命令聲:“蘭婕妤受不了苦,自盡身亡,事情到此為止,冷宮宮女,太監全部陪葬!”


    冷宮瞬間哭喊一片,墨傾顏微微皺起眉頭:德妃似乎有些心虛,不想追究此事情有可原,為何皇後也不想深究?她和德妃水火不容,更應該借此機會狠狠打擊德妃不是嗎?


    上了馬車,淡淡香氣彌漫,緊張的神情瞬間輕鬆不少,墨傾顏皺緊眉頭:“軒轅煜旭,你覺得誰是害死蘭婕妤的真兇?”蘭婕妤沒有自盡的理由,絕對是他殺。皇後,德妃她們走進冷宮的時候,墨傾顏想套套誰是真兇,就沒讓軒轅煜旭幫她做證,可德妃,皇後,葉素素都非常聰明,她沒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暫時猜不到!”軒轅煜旭目光凝深:“不過,那人輕功極高!”他帶著墨傾顏到達冷宮的時候,那人居然已經逃的無影無蹤了。


    墨傾顏眼眸微微眯了起來:“那人是什麽時候潛進冷宮的?”她和蘭婕妤在冷宮說話的時候,沒察覺到那裏有人。


    “在咱們走了之後!”軒轅煜旭一直站在冷宮外,查探著五十米內的情形,他們第一次離開冷宮前,附近還沒有高手。


    “他殺蘭婕妤是為了嫁禍於我嗎?”若真是如此,他的手法就拙劣了些。


    軒轅煜旭輕抿一口茶水,墨色的眼瞳在水霧中明暗不定:“仵作最後的查看結果是自盡,應該是蘭婕妤知道了什麽不應該知道的事情,那人要殺人滅口!”


    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墨傾顏眉頭微皺,會是什麽事情讓她惹來了殺身之禍……


    “軒轅煜旭,軒轅煜旭……”


    熟悉的唿喚傳來,墨傾顏拉開車簾向外望去,銀澤天身騎快馬,急急忙忙追了過來,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轉,墨傾顏眼皮跳了跳,不會是別院的事情鬧的大,他來找軒轅煜旭算賬吧!


    銀澤天來到車窗前,目光透過墨傾顏望向軒轅煜旭,目光有些閃爍,沒有預料中的大叫大鬧,而是不情願道:“多謝你了。”


    “你怎麽突然間對他這麽和善?”墨傾顏一怔,銀澤天和軒轅煜旭一直不對盤,見麵就針鋒相對,上午時分,軒轅煜旭剛剛算計過銀澤天,他氣憤難忍,怎麽到了傍晚,他居然服軟了,還向軒轅煜旭道謝。


    “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地方,迴炎王府吧!”仿佛早就料到銀澤天會來,軒轅煜旭沒有太大反應,淡淡說著拉下了車簾,馬車快速趕往炎王府。


    同樣的瓊花樹下,同樣的小方桌,同樣的三個人,坐在同樣的位置,卻少了昨天的針鋒相對。


    銀澤天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目光極是複雜:“你讓我喝瓊漿玉液,吃果子腹泄,都是為了製造條件,讓我發現端倪?”


    軒轅煜旭沒有說話,眸中閃爍的高深莫測的光芒算是默認了:“你泡了一晚熱薑水,都沒聽到屋外有異常聲音?”


    銀澤天的麵色瞬間變的有些難看,他不止一次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以為是為他提熱水的下人,便沒有在意。


    軒轅煜旭望銀澤天一眼:“果然是安逸生活過慣了,你連最基本的警覺都沒有了……”


    “你在京城呆幾年試試……”銀澤天嘴上不服輸的爭辯著,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那座別院裏的人,全都是他的心腹,所以,他才沒有懷疑……


    “本王可沒你這麽愚蠢……”軒轅煜旭冷聲反駁著,右手輕撫上了心口,隔著層層衣服,他都能清楚感覺到那裏的傷痕……


    “你們究竟在說什麽?”墨傾顏聽了半天,隻能聽明白最大概的意思,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她聽不懂。


    “銀澤天別院裏,有兩名下人被下了蠱!”軒轅煜旭望望麵色陰沉的銀澤天,繼續解釋:“那蠱十分特殊,一雄一雌,要找一男一女,在月最圓時下到他們身上,養三個月,在第三個月的月圓之夜,催動雌雄雙蠱破體而出,結合後形成新的毒蠱,可控製人的心智……”


    頓了頓,軒轅煜旭輕聲道:“今晚是第三個月的月圓之夜……”


    “新蠱出體就要尋到宿主,否則就會幹渴而死,所以,下蠱之人,肯定是針對別院中某人來的。”此蠱很難培養,培養出來的,絕對不會針對普通人,整個別院,銀澤天身份最高貴。


    他算計銀澤天泡熱薑水,銀澤天居然什麽都沒發現,天亮後什麽都不做,跑去街上邀請墨傾顏用膳,無奈之下,他隻好使用最後的殺招,讓人打破美人頭,露出帶蠱的血……


    “難道那人要將新蠱移進銀澤天體內?”墨傾顏一驚,想不到世間真有這麽歹毒的控人之法,如果軒轅煜旭沒有發現端倪,那今晚銀澤天就兇多吉少了。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銀澤天不滿的嘀咕著,別院總管告訴他下人中蠱時,他還以為是軒轅煜旭命人向他示威的,直到查出那蠱中了三個月了,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軒轅煜旭望了銀澤天一眼:“告訴你,你會相信嗎?”


    銀澤天瞬間啞然,他和軒轅煜旭矛盾頗深,如果軒轅煜旭將實情直言相告,他還真不會相信……


    “你是怎麽發現的?”銀澤天天天呆在別院,什麽都沒察覺到,軒轅煜旭不過迴京半月多,居然就將他別院的事情摸的一清二楚了。


    “本王一名朋友,喜歡吹笛,無意間在你別院外吹奏了一曲,險些催動那兩人體內蠱蟲,故而發現異常!”軒轅煜旭淡淡迴答著,輕抿一口茶,墨色的眼瞳隱在淡淡水霧中,異常深邃,讓人琢磨不透:“那兩個人死了沒有?”


    “還沒有!”銀澤天麵容陰沉,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轉:“我把他們秘密關起來了,引那名幕後主謀現身。”


    軒轅煜旭望望天空:“天已經黑了,你快些進宮找陳禦醫,趕在月圓前把你體內的毒解了……”


    “我中毒了嗎?”銀澤天驚訝,為何他沒有半分感覺。


    軒轅煜旭淡淡望一眼銀澤天:“那新蠱需要藥引才會跑進人的身體,你應該連續服用了一月無色無味的藥物了,藥量很輕,不易察覺,等到發作時才會有症狀顯現……”不然你以為別院那麽多人,那蠱為何單單要跑進你體內?


    “墨傾顏的銀針也能解毒吧,讓她給我針灸,我就不跑去皇宮浪費時間了!”說著,也不管墨傾顏是女子,軒轅煜旭還坐在對麵,銀澤天就要寬衣解帶。


    “她不懂蠱,解不掉你身上的藥引毒!”軒轅煜旭瞪了銀澤天一眼,目光冷冽。


    “真的?”銀澤天看向墨傾顏,將信將疑。


    墨傾顏點點頭,目光清澈:“頭疼這些小毛病我是可以製止的,蠱毒我沒接觸過!”


    “那好吧,我去皇宮!”銀澤天無奈的係好衣帶,雙足輕點,修長的身形瞬間飛出了炎王府。


    “軒轅煜旭,你要幫銀澤天嗎?”敢以蠱控製明南王郡王,那人肯定不簡單。


    軒轅煜旭墨色的眼瞳中閃過一道暗芒:“我已經布好了局,隻等月圓時請君入甕了……”


    突然,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明明是悠美的樂聲,卻聽著十分刺耳,墨傾顏柳眉微皺:“這是什麽聲音?”


    軒轅煜旭刹那間變了臉色,抬頭望去,半空中,一輪圓月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這是引蠱笛聲,糟糕,銀澤天出事了!”


    軒轅煜旭眸光一沉,伸手攬了墨傾顏的小腰,帶著她向笛聲傳來的方向飛身而去。


    遠遠的,墨傾顏看到下方一條小巷中霧蒙蒙,暗沉沉的,隱約可見一名黑衣人手持笛子忘情吹奏,在他三米外,站著三個人,看衣著是兩男一女。


    飛近了,墨傾顏被眼前的景色瞬間驚駭,一男一女都很年輕,卻眼神空洞,麵如死灰,頭頂一條五彩斑斕的胖蟲,蠕動著身體,緩緩冒出,歡快的向一起靠攏。


    在他們中間,站著一名妖孽男子,手握折扇,淺檀的衣衫隨風飄動,人卻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眼神毫無焦距,原本邪魅的眸底變的十分迷蒙,呆滯……


    “銀澤天!”墨傾顏驚唿時,軒轅煜旭淩厲的掌風已對著那名黑衣人打了過去。


    黑衣人一怔,快速飛身躲閃,掌風打到了胳膊上,整條左臂瞬間失去了知覺,笛聲略略停頓,拚命向一起蠕動的蠱蟲也停了停。


    墨傾顏看準備機會,伸手將銀澤天拉了出來,藏到她和軒轅煜旭身後,待她想毀掉那兩隻蠱蟲時卻發現,那養蠱用的一男一女不見了蹤影。


    “天闕戰神軒轅煜旭!”黑衣人飄落於不遠處的屋頂上,聲音低沉,暗啞,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眸亮的駭人,在他身旁,站著一男一女,頭頂兩隻色彩斑斕的蠱蟲在霧蒙蒙的環境中格外顯眼。


    “閣下在我天闕京城惹事,怕是找錯了地方!”軒轅煜旭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聲音冷酷讓人如臨臘月冰窖。


    “嗬……”黑衣人放聲大笑,暗啞的聲音在這月圓的夜裏極是滲人。


    “銀澤天,醒醒,快醒醒!”墨傾顏拍打著銀澤天妖孽的臉頰,不停唿喚,可他依舊隻是靜靜站立著,眼神迷蒙,毫無動靜。


    墨傾顏拿了銀針,狠狠紮到銀澤天穴道上,可他依舊目光呆滯著,沒有任何知覺!


    “他體內的毒受引蠱笛牽引,已經上腦,控製了他的思想,想救醒他,隻有解掉他體內的蠱毒,或殺掉養蠱吹笛之人!”軒轅煜旭鋒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冷冷射向黑衣人,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見底。


    黑衣人依舊嗬嗬的笑:“不愧是天闕戰神,除了兵法,武功外,還懂蠱!”


    “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讓本王動手!”軒轅煜旭長身玉立,如同驚天戰神,平靜的語氣中暗藏著無形的冷酷與暴虐。


    “軒轅煜旭,想殺我,可沒那麽容易!”黑衣人暗啞之聲剛落,四周瞬間湧出幾十名黑衣蒙麵人,目光冰冷,毫無溫度,滿身肅殺之氣,明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死士,手中黑色羽箭,如同暴雨一般,飛速射向軒轅煜旭,墨傾顏,銀澤天三人。


    兩名黑衣暗衛憑空出現,將軒轅煜旭,墨傾顏,銀澤天三人護在中間,快速揮動手中長劍,斬落一片片飛射而來的羽箭。


    箭急箭密如雨,劍快劍利如風,兩名暗衛兩把長劍揮舞的密不透風,將黑衣蒙麵人射來的所有羽箭盡數斬落於地,箭雨僵持了片刻,卻未能傷到軒轅煜旭,墨傾顏分毫。


    黑衣人見羽箭不再管用,一道尖銳的笛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黑衣蒙麵人瞬間棄了羽箭,抽出腰間寒光閃閃的長劍,一擁而上。


    軒轅煜旭墨色的眼瞳中閃爍一道銳利的光芒,微握的大手猛然揮出,淩厲的掌風瞬間將跑在最前麵的幾名黑衣人震的**倒飛出去,跑在後麵的黑衣人被砸中,整個隊伍的速度瞬間降了下來。


    墨傾顏拿出銀針,對著黑衣人狠狠射了出去,針過之處,黑衣人倒地身亡。


    暗衛揮動長劍與黑衣蒙麵人打到一起,有幾名黑衣人居然趁亂來搶銀澤天,都被他們打退了迴去。


    “刷刷刷!”頭頂上方以及小巷兩側瞬間布上一張張細密大網,將軒轅煜旭,墨傾顏等人完全罩在其中。


    “錚!”一柄利刃狠狠劃到大網上,閃出耀眼的光芒,大網沒事,手持長劍的暗衛卻被震的連連後退,手臂發麻。


    “騰!”幾顆不明物被扔到軒轅煜旭,墨傾顏麵前,汩汩冒著白煙,軒轅煜旭麵色一變:“快閉氣!”提醒間,吸入幾縷白煙,麵色微微沉了下來。


    墨傾顏閉氣慢了半拍,幾絲白煙吸入鼻中,頭腦一陣暈眩,全身的力氣瞬間消失無蹤,身體軟綿綿的,強撐著沒有倒下,快速拿出一方絲帕遮住了口鼻。


    絲絲香氣撲麵而來,軒轅煜旭下意識後退一步,目光望望墨傾顏手中,淺碧色絲帕一角繡著的飄逸蘭花,嘴角微微揚了揚。


    “這帕子上我熏了些許草藥,可避毒煙……”墨傾顏話未落,身後一道不明物重重砸了過來,將墨傾顏砸進了軒轅煜旭懷裏,迴頭一望,卻是神智不清的銀澤天被毒煙所迷,昏倒摔地。


    一隻鬼魅的手臂突然伸出,抓了銀澤天的胳膊就欲拖走,軒轅煜旭一掌打出,那人的手臂瞬間麻木,快速遠離了銀澤天,陰冷的眸底閃著濃濃的憤怒與不甘!


    軒轅煜旭望向吹笛黑衣人,目光冷冽嘲諷:“身如鬼魅,速如狡兔,還有什麽本事,你盡管使出來吧,本王奉陪到底!”


    吹笛黑衣人咬牙切齒,眸底陰霾更濃,軒轅煜旭武功極高,自己根本靠近不了半分,銀澤天是自己布局很久的獵物,就這麽放棄了嗎?不,絕不!


    墨傾顏揚揚眉:難怪軒轅煜旭武功高強,卻沒怎麽動手,原來他一直在防備那名吹笛人,是了,相比那些武功尚算不錯的黑衣蒙麵人,那高深莫測的吹笛人才是最讓人忌憚的!


    若是讓他搶走銀澤天,下蠱成功,銀澤天成了沒有思想的傀儡,還會成為他們的敵人,到時,他們就要互相殘殺了!


    “現在怎麽辦?”身旁,激烈的兵器交接聲響徹,墨傾顏顧不得其他,快速為軒轅煜旭係上絲帕,一邊虛弱的飛射銀針,一邊看向他。


    黑衣人數量眾多,她的銀針可是有限的,再打下去,她的銀針就要射完了,可黑衣人的攻擊似乎並沒有減弱,三麵都被大網罩著,他們根本就逃不掉。


    “等!”軒轅煜旭的內力也被白煙卸去不少,沒再繼續與人交手,淡淡吐出一個字,目光銳利。


    等?等什麽?墨傾顏心中疑惑,卻並未多問,心中暗道:究竟是誰這麽大膽,不僅敢施蠱控製雲南王郡王銀澤天,還敢明目張膽暗害炎悍王軒轅煜旭!


    “哧哧哧!”黑衣人的刀劍前後左右夾攻,兩名暗衛保護著軒轅煜旭,墨傾顏,還要兼顧昏迷不醒的銀澤天,轉眼間瀕臨絕境,一人腹部被劃一劍,一人手臂被刺穿,眼看著數把劍帶著森森寒光徑直刺向墨傾顏,軒轅煜旭兩人。


    黑衣人陰冷嗜血的聲音在上空迴蕩:“嗬嗬……這幾張網是邊疆陰絲織就,刀劍是砍不開的,軒轅煜旭,銀澤天,墨傾顏,這次,你們插翅也難飛了!”


    “是嗎?”軒轅煜旭冷眼望向黑衣人,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閃過一抹冷冽,傲聲道:“來人,殺無赦!”


    刹那間,周圍憑空出現八名黑衣暗衛,氣息沉穩內斂,目光肅殺,揮劍打開黑衣人的利劍,與那兩名暗衛一起,形成一個包圍圈,將墨傾顏,軒轅煜旭,銀澤天,護在其中,反殺向蜂擁而來的黑衣人。


    暗衛參戰,壓力頓減,墨傾顏暗舒了一口氣,十名黑衣暗衛的本領,她在落葉山時曾見識過,武功高絕,招式淩厲,比刺殺他們的黑衣人更快,更狠,更準,轉眼間就有十多名黑衣人倒地身亡。


    墨傾顏抬眸望向軒轅煜旭,隻見他長身玉立,英俊的容顏冷漠的如同刀刻一般,經過剛才的浴血奮戰,他白色的錦袍纖塵未染,隨風輕飄,大氣磅礴的圖案如同他廣闊的心胸,淡定從容的看著麵前的廝殺,仿佛早已司空見慣。


    “軒轅煜旭,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墨傾顏問道,敢在京城出動上百黑衣殺手算計郡王,暗害郡王,身份定然不簡單。


    “不知道!”軒轅煜旭搖搖頭,銳利的目光冷冷望向屋頂持笛的黑衣人:“抓住他,事情便可真相大白!”


    墨傾顏再次看向場中的激烈打鬥,目光清冷,淡淡的月光縈繞周身,為她增添幾分神秘色彩。


    前世,她是世家少主,為了生存,在荒山野嶺也曾手染血腥,穿越後,她為自保也殺過人,卻不像現在這麽激烈,血腥,無論是前世的少主之爭,還是今世的太尉府之行,都讓她明白,在這個世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對敵人心慈手軟,否則,死的人就會是你!


    軒轅煜旭望向墨傾顏,一向淡漠的眸底居然浮現絲絲暖意。


    十名暗衛背對背形成扇狀,將軒轅煜旭,墨傾顏保護的密不透風,對著黑衣蒙麵人們大殺大砍,不消片刻,場中黑衣蒙麵人已死傷大半,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無邊漫延。


    黑衣蒙麵人隱隱現出恐慌,出招也不複剛才的淩厲,快速。


    “噗噗!”五彩斑斕的蠱蟲因長時間沒找到宿主,暴裂開來,用來養蠱的一男一女軟軟的倒在屋頂上,身體如同破布一般,快速滾落在地。


    黑衣蒙麵人失利,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控製人的蠱也沒了,屋頂吹笛的黑衣人眸中閃過一絲厲光,又是一道尖銳笛聲發出,三麵大網迅速收緊,快速向一起靠攏。


    “哧哧哧!”大網所過之處,片片血霧飛騰,黑衣蒙麵人還來不及慘叫,就被大網劃成了漫天血霧,一時間,濃烈的血腥味遍布整條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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