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犽,男,13歲,今天也過得非常心累。


    在早些時候,未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心智遠遠不如現在成熟,來自家庭的期待就可以讓他抓狂,擁有變態控製欲的大哥則是苦惱的源泉。


    當然,他並不是少年維特,不會閑著沒事幹給自己一顆槍子兒,而是選擇了逃離。


    具體可以參照玩偶之家中出走的娜拉,雖然出走並沒有什麽卵用。


    而現在,因為豐富多彩的逃家再被抓到大哥身邊等一係列的經曆,奇犽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起碼,一般情況是絕對無法撼動他堅硬如鐵的內心的。


    但是眼下,這絕對不是什麽一般情況,連三觀都要破碎了好嗎?!


    奇犽:嗬嗬,感覺自己變強了。


    親上去了嗎?沒親上去嗎?他的腦海已經被這兩個選項給刷屏了,一群羊駝在思維的草原上唿嘯而過,發出類似於山羊又很古怪的“咩咩”的聲響,幾乎將他給洗腦了。


    僵直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往前走一步,吸引伊爾迷的視線,但是身為哥哥的責任心讓他在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還伸手捂住亞露嘉的雙眼,保證他不會看見異常。


    太辣眼睛了,要是長針眼怎麽辦?


    亞露嘉:要長早就長了。


    奇犽還好,隻是毀三觀而已,但是亞露嘉,一開始三觀就是不正確的,自小看著西索與伊爾迷之間沒羞沒躁的相處方式長大,早就對他們兩人的模式習以為常,奇犽伸手遮住他眼睛,完全就是多此一舉。


    “奇犽哥哥?”睫毛不安地顫動,現在的亞露嘉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為何哥哥會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現在的他,心中隱隱有超乎意料的恐懼。


    他被伊爾迷教得很好,雖然並不具有先天的控製狂屬性,但是也喜愛計劃性,對於意料之外的事兒,是會產生不安與恐懼的。


    奇犽感覺到了妹妹的不安,但是他曲解了意思,因為這層曲解,而產生了無限的勇氣,甚至讓他能夠反抗伊爾迷,無視大哥帶給他的恐懼以及對方身後變態的雙重加成,發出源自內心深處的呐喊。


    火焰燒灼心頭,不可化解,說他衝動也好,這隻是一個妹控在燃燒靈魂的火焰。


    “你們在幹什麽!”他的聲音那叫一個痛心疾首,“亞露嘉還在這。”幾乎要撕心裂肺地喊,他妹妹還是一個孩子!


    其實奇犽也是個孩子,不過是個看付費頻道的孩子,所以下意識地把自己給排除了,縈繞在他心頭的,隻有高漲的保護欲。


    亞露嘉:發生了什麽?我什麽都看不見。


    伊爾迷也沒有get到奇犽的點,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在憤怒些什麽,他在幹什麽,不就是在和西索講話嗎?不就是動作曖昧了點,西索貼得有些近嗎?


    急什麽急?這不就是常態嗎?


    小仙女:不明白。


    所以他的專注點在另一個方向,關於阿奇長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對大哥大吼大叫了,這挑戰了他身為哥哥的權威,讓他非常非常的不滿。


    但是西索,他到底沒有伊爾迷這麽自我,而且腦筋轉彎的速度也快,看著臉都要漲紅的奇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眼睛彎出詭譎的弧度,更加曖昧,就好像在誘惑著什麽人,然後他做了一個動作,將自己的下巴點在伊爾迷的肩上。


    他們兩人身高差距不大,都是高挑的男子,因為做出這動作的是西索,所以違和感不大,就連伊爾迷都隻是迴頭看他一眼,然後任由他去了。


    這隻是無關緊要的一件小事,不值得伊爾迷投注視線。


    他和西索的相處,一直是畸形的扭曲的,因為兩人同時存在的特殊性,事實上,他們能以如此姿態共存,簡直就是個奇跡。


    他在挑釁我!這個認知讓奇犽火冒三丈,無論是什麽樣的人總是有脾氣的,特別奇犽的性格雖然平日裏表現沉穩,但總有跳脫狂野的一麵,要不然也不會做出逃家這樣驚天動地的偉事,西索現在的挑釁讓他氣炸了,簡直像是宣誓主權。


    伊爾迷就是那個縱容小妖精到處蹦躂的昏君。


    “你在生氣。”伊爾迷依舊不知道奇犽是為何而氣炸了,他很困惑,但是樹立大哥的權威對他來說是更重要的事,一個合格的長輩,不能縱容小輩的壞毛病,一次兩次的出現可能就是未來養成習慣的先兆。


    “而且,這不應該是你麵對大哥的態度。”高高在上的訓誡,讓奇犽差點就爆了,但是因為那是伊爾迷,他還能維持最低限度的理智,“我不記得自己教過你這個。”


    你竟然還記得你是大哥?眼睛都要脫眶了,既然這樣的話,就考慮一下你弟弟幼小而脆弱的心情好嗎?


    他剛想開口,就被突兀地打斷,打斷者並非伊爾迷,而是另外一人,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類,邪惡的念壓遍布整個ngl,是與尼飛比特相似的氣勢。


    第二個近衛軍,誕生了,距離王的出生越來越近。


    “嗯,時間剛剛好。”伊爾迷自言自語道,“既然這樣的話,獵人協會的人,很快也會過來。”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沒有什麽是超過伊爾迷考慮範圍的。


    他所表現出算無遺漏的一麵令人恐懼,光是浮現在水麵上的冰山一角就足夠為之顫栗,所以奇犽才會懼怕伊爾迷,即使他根本不知道,他大哥在暗地裏做了多少事。


    知道一切的隻有西索,但是他並非懼怕,所表現出的,是某種近似於興奮或者興致勃勃觀望下去的渴望。


    這是果農對不長在自己園子裏的大蘋果的窺視。


    奇犽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伊爾迷沒有功夫理他,對於控製狂來說,計劃中的事才是最重要的,特別是,第二個近衛軍的出生讓他可以開始推動下一步計劃。


    奇犽還有什麽話想要說,這一刻,他對於亞露嘉的關心遠遠大於對嵌合蟻的恐懼,應該說,潛意識裏就無法把ngl當做是一個危險的地方,在他未發現的意識深處,已經確定了伊爾迷的“安全性”。


    隻要不和大哥對上,那無論在哪裏都是安全的。


    一直一直都在避免這種思想的產生,奇犽也確實覺得,伊爾迷的控製欲是沒有影響他本人的行動,隻能說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因為所有的印象都是在潛移默化中產生。


    無法逃離。


    “還有什麽話就留到下次說吧,阿奇。”這是命令,根本就沒有給奇犽提出不同意見的機會,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如同氣球,被伊爾迷的念針戳了一個洞。


    氣全都漏了,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的能量一下子就竭盡了。


    又進入了下一輪緊鑼密鼓的部署,伊爾迷的計策一環套一環,無比精細,在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兒,他都是一早決定好的。


    身邊的西索早已按捺不住戰鬥的意誌,正如同與尼飛比特那場未完結的戰鬥一樣,他現在也在渴望另一個強者,如同焦躁不安的野獸,而伊爾迷的許可就是拴在他脖子上的韁繩,隻有他能夠暫時地控製住躁動的野獸。


    現在是時候解開韁繩了,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你不是想要戰鬥嗎?”他輕飄飄地說道,“那就去找近衛軍吧。”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小伊?”露出了變態的笑容,因為旺盛的戰鬥欲而扭曲的不行,那張臉與其說是人類,還不如說是修羅或者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


    “嗯,沒錯。”他流暢地迴答,這確實是伊爾迷計劃好的,但是他很懷疑,西索會不會完成他的要求。


    “就算是以你的實力,想要殺死近衛軍也很難吧。”他歪頭,“時間恰到好處哦,畢竟,那些人快要來了。”


    他希望西索能展現出強大的實力,最後慘勝或者惜敗於近衛軍,對這個男人的戰鬥水準心裏有數,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在戰鬥一途上能夠超過他的人實在太少,獵人協會派出來的成員,除非是尼特羅或者金,應該不會有比西索更加強大的存在,所謂的高手在民間就是這樣。


    他,西索,庫洛洛,雖然都很年輕,但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決不被他們的年紀所限製。


    獵人協會在處理重大事件時是很迅速的,特別他們這次需要解決的又是一也許會威脅世界和平存在的敵人,所以在尼特羅前往v5匯報任務之前,就率先把人選調集好了,甚至還直接出發前往ngl。


    他其實還蠻擅長先斬後奏的,而且還把高層瞞得死死的,所以說老家夥是個人才,下一任獵人協會會長除非是金,否則都不會展現出如尼特羅一般出色的能力。


    但是金是絕對不會繼任的,想到這,伊爾迷就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他一直在等待的機會就是這個,將會長弄死,然後行駛自己的大陸開發權。


    在很多領域上,他與保守派的尼特羅意見相左,雖然坐在上麵的人並不知情,但是他已經將其看作攔路虎很久了,既然帕裏斯通他們打了這麽久的擂台還按兵不動,缺乏一招把敵人扳倒的能力,那麽就讓他出手好了。


    隱秘,而一擊必殺。


    “就是這裏嗎,ngl?”扛著巨大煙鬥的男人已經到了ngl入口,旁邊是西裝革履的精英男,他們有一個酷炫的登場,從飛艇上跳下來什麽的,光是毫發無損就會給予普通人難以想象的視覺衝擊力。


    “果然就如同會長說的一樣,一點都不平靜。”隔著茂密的森林,他們卻都能感受到以某處為中心不斷向外輻射的念壓。


    念力場這玩意兒,是會隨著距離而越變越弱的,大部分人就算是實力全開,也隻能讓方圓多少米以內的人感受到自己的實力,就比如說席巴圓的半徑是300米,如果他實力全開能讓周圍人感受到波動,那麽半徑還要再擴展幾倍。


    他們現在在ngl的入口,卻能捕捉到轉瞬即逝的念,中心區的存在實力有多強,可想而知。


    但是猜測與直接感受那是兩件事兒,就比如現在,雖然心有警惕,但是身為強者,卻不會對嵌合蟻有所畏懼,獵人協會會長尼特羅親自挑選的精英,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否則也不會有本事作為先遣部隊進入這個國家。


    而且,他們的念能力是最合適的。


    近衛軍瞬間爆發的強大的念給所有人指明了方向,事實上,就算沒有他那一出,伊爾迷也能帶著西索他們找到方向,不就是女王的城堡嗎,他在那裏已經摸了好幾次了。


    而且千萬別忘了他的念針,整座城堡,都在伊爾迷的監視之中,他的耳目甚至比女王還要多。


    “嗯?”獲得念能力的普夫覺得有什麽不對,那是一種模糊的錯覺,就好像眼睛鑲嵌在四麵八方,監視他的行動,無論是獲得念能力也好,在城堡中戒備也好,關懷女王的現狀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在某人的視線內。


    可能是因為他過於纖細的神經以及細膩的思想,賦予其無與倫比的直覺與觀察力,就連尼飛比特都沒發現不對,他卻依靠直覺隱隱約約尋找到了事情一部分的真相。


    伊爾迷的“眼”實在是太多了,混雜在大量的嵌合蟻之中,讓他一時半會兒無法發現究竟有多少耳目,所以選擇了違和感最強的一個,對他招了招手。


    “你過來。”看上去叫那一個和藹可親。


    雖然是第一批出生的嵌合蟻,但是智能卻不差,他已經擁有了人類的思維方式,見到普夫找到,竟然產生了某種類似於榮幸的錯覺,帶著諂媚的笑容,走到嵌合蟻的麵前,明明是動物的臉竟然配上了如此表情,倒覺得有些惡心。


    列那狐靠自己的激進左右逢源時,恐怕就是這種表情吧?但是他的臉遠遠沒有列那狐來得可愛。


    “請問您有……”什麽吩咐還沒有說完,普夫就將他纖長的,用來拉小提琴的手指搭在了下級嵌合蟻的腦袋上,然後手微微用力,堅硬無比的頭蓋骨就被他像捏豆腐一樣捏碎了。


    對所有擁有頭蓋骨的動物來說,那裏,都是他們全身上下最為僵硬的地方,普夫是人型,他的手甚至還沒有下級嵌合蟻頭的五分之一大,但是其中蘊含著的力量,卻大得難以想象。


    周圍寂靜無聲,沒有嵌合蟻敢發出聲音,甚至逃跑,從混入人類基因的那一刻開始,他們身上都會出現屬於人類的劣根性,狡猾或者是恐懼,這都是高等智慧體特有的。


    從腳底心生出了寒涼之意一路向上,凍僵了他們的雙腿,然後再向上怕,連火熱的,正在跳動的心髒都緩慢下來。


    太可怕了,這是恐懼感,除了恐懼,他們現在沒有其他想法。


    這裏甚至連一個師團長級別的嵌合蟻都沒有,對上近衛軍就隻有瑟瑟發抖的份。


    普夫皺眉頭,從他的外表就可以看出,是一個有潔癖並且神經質的嵌合蟻,否則也不會選擇白襯衫與西裝褲,他們的裝束某種意義上可以表現出主人的性格,同類的腦漿,對他來說是肮髒的,惡心的,紅紅白白混合在一起,簡直就是對他審美的侮辱。


    但是!但是!陶醉在自我幻想中,為了還沒有出生的王,以及即將孕育出王的女王,他可以付出一切!


    不就是在令人惡心的腦子裏挖一挖嘛!這對他普夫來說連考驗都算不上。


    他是對王最衷心的那一個!


    “嗯?”讓普夫沒有想到的是,他這麽有目的性地挖掘,竟然真的找到了東西,果然,他的直覺是不會出錯的。


    “針?”兩根手指攆著細小的念針,他眉頭緊皺,在嵌合蟻的腦子中會出現這麽東西嗎?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出生的時候怎麽會有這玩意兒,定然是後來被人工插上的。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這東西究竟有什麽用處,而且究竟是什麽人插在嵌合蟻頭上的,是在外麵插上的,還是在城堡中?


    想到最後一個可能,他的臉色變得無比凝重,如果與他感覺的一樣,這個城堡中充滿了如影隨形的視線,那麽女王就有危險了。


    因為那必定是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人對他們整個族群做了手腳。


    “?”伊爾迷忽地停下腳步,他抬頭,看向遙遠的城堡,因為猛地停頓,跟在他身後的一連串孩子都停了下來,用疑問的眼神盯著大哥看。


    他們很想問伊爾迷發生了什麽,但是說不出話來,就在遲疑的空檔,反而是與伊爾迷平行的西索代替他們倆問出了問題。


    “怎麽了,小伊?”多虧他在戰鬥欲、望高漲的現在還能注意到伊爾迷的異狀。


    這隻能證明伊爾迷在他心裏還有點分量。


    “不是什麽大事。”他說話聲音輕飄飄的,但對這個男人來說,就是天塌下來都不是什麽大事,日天日地的小仙女有自行能夠支撐一切,就算是墜落的蒼穹,但是對其他人,特別是幾人中最為正常的奇犽來說,他覺得你是什麽大事未必容易解決。


    可不,下一個轉折就讓這小子大跌眼鏡,他幾乎是用看哥斯拉的驚恐眼神看向伊爾迷。


    “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我在嵌合蟻身上安下的念針被近衛軍發現了。”他害怕奇犽受到的刺激不夠大似的,還補充一句,“城堡中的嵌合蟻。”


    哦,奇犽成了麵癱臉,並不是以前受到刺激才會露出來的與黑暗有關的冷酷,是空白,茫茫一片。


    等到從ngl出來,他就無所畏懼。


    他沒有禿,但他也變強了。


    “嗯~”西索的這聲質疑九曲十八彎,端的是千嬌百媚,用波光瀲灩的丹鳳眼撇了伊爾迷一眼,“小伊,你已經去過嵌合蟻的城堡裏。”他和伊爾迷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極端,如果說伊爾迷能因為強大的自信把疑問句說成陳述句,那麽他就能硬生生憑借甜膩膩的嗓子,把陳述句扭曲成疑問句。


    “去過哦。”伊爾迷的語氣還是那麽薄涼,再驚天動地的事隻要被他說出來那就不值得一提。


    “順便還在那兒找了不少好用的工具。”任憑誰都知道他口中的工具是指什麽,針人,或者說是被釘上念針的嵌合蟻。


    所以說,他到底留下了多少針人啊!奇犽想想都害怕。


    十個?二十個?還是三十個?總覺得這男人絕對不會隻留下這點數字,恐怕一半以上的嵌合蟻都落入了他的魔爪中?


    伊爾迷:何止啊,我都成女王了xd。


    “但是現在好像有點麻煩了啊。”他能感覺到自己留下針人的動亂,有的看似沒被發現,有的則被豆腐花似的捏爆腦袋,普夫的直覺並不是每一次都正確的,但是對於下級螞蟻,他完全不在乎,為了排除危險,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無所謂。”他感知了一下,劣等的針人就算死多少也無所謂,反正隻是眼線一般的存在,“最重要的那個,無論他有沒有感覺到,也絕不會輕舉妄動。”黑夜將盡,天邊的第一縷晨光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照亮了伊爾迷的半邊臉。


    無與倫比的巧合,將他的臉割裂成了兩半,半明半暗,比西索因為笑容過大而撕裂的小醜臉還要恐怖。


    “就算感知到了又怎麽樣。”他或許在問普夫,又或許在問自己,“畢竟嵌合蟻這種生物,在王誕生之前,是絕對不會傷害女王的對吧?”


    “那就沒有關係。”他的聲音輕鬆又愉悅,“反正女王就是我啊。”


    哦,奇犽麵癱臉。


    厲害了喲,我的大哥。


    伊爾迷日記:


    嗬,小仙女才不會翻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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