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你漏了一個任務目標,作戰隊長。”金發的王子不甘寂寞地操縱鋼琴線,小刀懸掛在半空不停改變刺殺角度,動作優美,像一場盛大的華爾茲。


    貝爾立誌完成一次有美感的華麗的明殺。


    “九代目給的情報中有兩個人。”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但這裏隻有一個小鬼。”


    “我需要你提醒嗎?”斯庫瓦羅笑得比貝爾還要可怕,他的牙齒更白,更亮,表情更猙獰,嗓門更大,“無所謂,先做掉這個小鬼,大的那個肯定會出來。”簡單粗暴不計後果,這才是巴利安的明殺精神。


    “嗯?”還在玩鋼琴線的貝爾身子一頓,手感不對,他手指一勾,隻收迴半根斷線,他的鋼琴線被斬斷了。


    “!”猛一側身,躲過了鐵扇的襲擊,那是柯特的武器,在他覺醒念將主要武器改為紙扇前,隨身攜帶由揍敵客家的特製的鐵檜扇作為武器,用與黃泉之門相同的鋼筋鑄造而成,重達40公斤,以其邊沿的鋒利程度來看,應該說是非常不得了的神兵利器,貝爾引以為豪的堅韌鋼琴線與它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一旦刮到鋸齒邊緣,線便會應聲立斷。


    好快!被長劉海遮掩視線的貝爾眼神一利,上半身向後仰,躲過了柯特的扇擊,兩把小刀架在一起,擋住小孩兒連二連三的沉重攻勢。


    喂喂,開玩笑吧?他的手臂一麻,不用看就能想到小刀上的豁口,再擋一次,他的刀定會被扇子切成兩半。


    這力道是小孩兒能有的?也太犯規了吧!


    “怎麽迴事!貝爾!”振聾發聵的吼聲,斯庫瓦羅及時揮刀,將纏鬥在一起的貝爾與柯特切開,時刻關注周圍環境以一敵二的小孩兒向後一躍,竟然到了距巴利安二人組五米開外的位置上。


    “太狼狽了。”說不出是警告還是嘲諷,斯庫瓦羅話中的一切深意都會被大嗓門遮掩住,除了早就習他羅音量的巴利安眾人,沒人受得了這個。


    但即使嘴上嘲諷貝爾,斯庫瓦羅的態度卻認真了不少,一開始,無論是他還是身邊的少年對小孩子都多多少少有點輕視,能讓巴利安精英重視的小孩兒隻有彩虹之子,一群披著嬰兒外皮的成年人,其他再怎麽想都是小孩兒,不說別的,貝爾再加入巴利安時已經做下不少血案,但他依舊被很容易地擒住,經驗的差距有的時候並非天賦能彌補的,特別是小孩兒的身體無論力量還是耐力都不及成人遠矣。


    但柯特不同,他能將貝爾打個猝不及防,雖然有巴利安幹部輕視的成分在,更多是因為他的力量與速度。精準的手法可以通過訓練來達到,但是力量和速度卻不一樣,人類的身體有極限,5歲的孩子不應該有讓貝爾都擋不住的力道。


    係統:然而家教世界的極限與獵人世界的並極限不一樣。


    科科,講道理,就算都是玄幻側世界那也是有分級的好嗎?就拿伊爾迷經曆過的幾個世界而言,火影世界在玄幻側是當之無愧的龍頭,連月亮都能拋上天,還有什麽是做不到的?獵人和銀魂世界平級,大概五百年前的日本戰國武力值也差不多?稍微還有那麽一點點科學成分在的現代社會就武力值而言絕對是末流,最起碼,他們這就不會有腕力過噸的小孩兒。


    用本世界的觀念來推測揍敵客,這是斯庫瓦羅與貝爾最大的失誤。


    人體實驗?無數個念頭在斯庫瓦羅腦中迴轉,他選擇了可能性最大的一個,讓稚童擁有超乎人類極限的力量,不是人體實驗是什麽?更不要說柯特寫在臉上的冷漠以及出手的果斷,活脫脫從小訓練的正牌殺手。


    貝爾或許幹不過這小鬼,荒謬至極的想法從他腦海深處浮現,但就柯特剛才一手便讓斯庫瓦羅腦中警鈴直響。


    “一個有趣的小鬼嘻嘻嘻嘻嘻。”外人聽來古怪不已的笑聲,在正麵吃了柯特一記鐵扇後,貝爾總算不敢再輕視他,相反,他現在正經地不得了,以鋼琴線為支點懸掛在半空中的小刀一頓,尖頭全部指向如獵豹般伺機而動的孩童,忽然,他的小指微微一顫,刀便二度加速向下俯衝,肉眼隻能看見殘影。


    “哐——”金屬相撞擊發出刺耳的響聲,貝爾的攻擊被擋住了。


    斯庫瓦羅抬起左手,似乎想要攻擊,不想卻被提起興致的少年出聲製止:“別插手啊,作戰隊長。”他興奮得聲音發抖,“這個小鬼,是王子的獵物。”


    殺殺殺殺殺殺殺,他要以孩童白瓷似的肌膚為畫布作畫,用刀劍肆意割裂,塗抹上鮮豔的紅色,濃稠的血滴在畫布上展開,造就一副潑墨山水的美麗畫作,這是屬於王子高雅的血腥藝術。


    “別太自以為是了,你這個白癡王子!”聽見貝爾的要求,斯庫瓦羅張口就罵,但讓一直趴伏在地上暗戳戳圍觀的伊爾迷驚訝的是,雖然憤怒地罵爹,但劍士竟然真的放下了手上的劍,好像要將戰鬥場麵全部讓給他身邊的少年。


    他真不準備出手了?開玩笑的吧?!


    伊爾迷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對係統吐槽,語速快的像發射機關槍:“這人沒毛病吧,他們不是要暗殺柯特嗎?到底是不是暗殺先不說,但身旁的小鬼讓他不要出手他竟然就真的不動,拜托,難不成殺人還有一對一的武士道義或者騎士精神嗎?他到底在想什麽?”


    身為一個出色的職業殺手,伊爾迷完全無法理解斯庫瓦羅的行動,為了完成任務,n對1有什麽不好?還是那句話,他們是殺手,拿錢辦事,不是武鬥家也不是騎士,恪守一對一準則是什麽邏輯。


    “這是對職業的侮辱。”伊爾迷沉聲道,“想不到彭格列的巴利安暗殺部隊的素質就這樣!”說得那叫一個義憤填膺。


    沒錯,打斯庫瓦羅他們露麵伊爾迷就認出了其身份,巴利安的製服那麽顯眼,稍微對彭格列有點了解的人就能知道他們是誰。


    這又是一個槽點,搞暗殺的,讓所有人都認識你們是鬧哪樣,也跟小仙女一樣想紅想出道嗎?告訴你們,這是揍敵客的專利,你們沒戲的。


    不僅伊爾迷懵,係統也懵,雖然垃圾宿主又臭屁又不靠譜,但作為殺手還是很優秀的,小說的裏見不得光的殺手是什麽樣,他就是什麽樣,坦白來說,巴利安的明殺手段有點顛覆他三觀。


    “你準備怎麽樣?”他對義憤填膺的宿主問道。


    “非要一對一就讓柯特把他們做掉就是了。”這話說得冷酷極了,“自己要找死,就算是神仙來也救不了他們。”


    一對一,柯特能把貝爾做掉嗎?


    為什麽不?伊爾迷想到,他的弟弟,小小年紀就能打開一扇半的黃泉之門,腕力將近10噸,暗殺技巧又出色,比那兩個敗壞暗殺者名聲的家夥優秀多了。


    他討厭沒有職業素養的同行,特別他們還會與小仙女搶生意。


    殺了他,柯特!


    仿佛聽見了伊爾迷內心的渴望,柯特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戾,鐵扇揮舞,發出“刷刷”的破空聲,盤旋在宴會廳角落的鋼琴線被無情斬斷,但小刀卻有眼睛似的向柯特射去。


    早在發現鋼琴線對小孩兒無效時,貝爾就改變了策略。在荒郊野外捕獵時,有經驗的老人往往不用槍支,而是將粗糙的繩索打結做成套環,安放在不起眼的樹下或者山林間,等待體積龐大的獵物一個不注意,踏入圈套,構成連環陷阱的繩索在感受到重量的瞬間,便猛然收緊,利用輪滑技巧將體積龐大的獵物倒吊在半空中,任它怎樣掙紮都逃不過並不粗壯的麻繩。


    僅憑借一根麻繩就能活捉野豬,流傳於老一代獵人中的套索是非常不得了的技巧。


    貝爾對套索技巧做出了改變,他的鋼琴線並不是為了獵捕,而是為了殺戮,利用房間中的吊燈或者房梁作為支撐點,布下眼花繚亂的網,柯特是能用鐵扇將線割斷沒錯,但在鋼琴線崩斷的同時,綁在線另一點的小刀也會同時射出,目標隻有一個,右手持扇的孩童,當他用鐵扇阻擋小刀之時,便是貝爾出手的機會。


    就是現在!他抓住了零點一秒的空隙,趁著柯特持鐵扇擋住飛刀的功夫,向他俯衝而去,先是將指間的剩餘刀具射出,然後則是兇狠的刺擊。貝爾的嘴咧得很大,連粉紅色的牙床都露出了來,天知道他現在有多興奮,就像聞到人血肉氣味的惡犬。


    血迸濺而出,灑在地毯上,紅色覆蓋在紅色之上,一時間竟然辨認不出哪裏是血跡,哪裏是地毯的本色。


    “嗯?”斯庫瓦羅的眉頭緊皺。


    哼,伊爾迷得意地哼唧,在心裏。


    “真不好意思。”柯特第一次開口了,在戰鬥中,語氣裏帶有濃濃的惡意與傲慢,如若與他對視,便能從他紫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眼中看出比黑泥還要更加深沉粘稠的惡毒,讓人喘不過氣來,五髒六腑中的氧氣全被壓迫抽走,空氣中有濕漉漉的粘膩敢,詭異的嘔吐感湧上心頭。


    心慌、缺氧、嘔吐,人的殺氣竟然能粘稠到如此地步。


    站在柯特麵前,就能聞到血的氣味。


    他的左手持鐵扇,與右手的那把幾乎一模一樣,如果真要說有什麽不同,那大概是扇邊緣的血跡,溫熱的,新鮮的。


    “我沒說過,自己使用的是雙手扇嗎?”看向對麵被他硬生生切下一塊肉的貝爾,可惜之情從臉上一閃而過,如果對方躲得再慢一點兒,柯特有自信將他劈成兩半,別小看一個揍敵客的力道,更不要說他手上的扇子比高加索式馬刀還要沉重。


    “真是抱歉。”一揮鐵扇,抖落上麵的血滴,“下一次,我一定會精準地將你劈成兩半。”嘴唇勾起上揚,“迎接充滿痛苦的死亡。”


    “老毛病又犯了。”伊爾迷的聽力出眾,雖然離柯特等人距離不近,卻能將他們的對話收入耳中,對弟弟十分了解的他會不知道柯特被席巴詬病已久的症狀?這孩子對鮮血的渴望是揍敵客家這一代中最強的。


    伊爾迷倒不覺得這是問題,在他眼中,這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愛好,像是糜稽沉溺二次元手機手辦,或者亞露嘉對玩偶的熱愛,柯特隻是喜好虐殺而已,多大的事啊!


    但是,將個人喜好融入到工作中是不對的,伊爾迷想,一個合格的殺手應該將興趣與工作割裂開。


    工作追求的是效率,其他多餘情緒,不需要。


    “糟了。”斯庫瓦羅露出了頭疼的表情,要發瘋了,那個白癡!


    不過,發瘋的隻有他一個嗎?如果還是平時的對手,斯庫瓦羅所擔心的或許之後怎麽在貝爾發瘋後收場,要知道,那小鬼見血後的狂暴就算他這作戰隊長出馬都不會覺得有多輕鬆,六親不認的虐殺,誰會趕著上去送死?


    他擔心發瘋的並不止貝爾一個,斯庫瓦羅想到了柯特的眼神,裏麵的陰暗情緒多得讓他感覺到齒冷,別想歪了,身為暗殺組織的作戰隊長,他見過的極端情緒多了去了,極端恐懼,極端憤怒,極端怨恨,但純粹的惡意?抱歉,他還真沒見過誇張成柯特這樣的。


    瘋子加瘋子,這不是簡單的加法,貝爾和柯特撞在一起,破壞力絕對是以次方數向上疊加,前者因為血液刺激而開始瘋狂殺戮,對象並不隻有眼前的柯特,隻要是出現在他視覺範圍內的活物,統統都死死死。


    可憐的賓客們,好端端參加一場慈善晚宴,目擊議員突然死亡又受到恐怖分子驚嚇還不夠,在他們以為恐怖分子的目標隻有突然出現的小孩子,自己安全得以保證時,貝爾又冷不丁來了場大屠殺,無辜人士是真的很無辜,緊繃的神經還沒有放鬆,胸前就有血花綻放。


    因為殺手們對峙而寂靜的宴會廳再次亂哄哄鬧成一團,大量賓客的死亡讓剩下的活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通過哭泣或尖叫來釋放情緒,高雅的廳堂搖身一變成了屠宰場。


    斯庫瓦羅被哭聲吵得腦仁痛,他的大嗓門時常成為噪音的源頭,但並不代表能容忍女人尖銳刺耳的哭聲,手起刀落,隨手將周圍的地毯又劈開幾道裂縫,沒有傷人,但威懾力還是一等一。


    “安靜!!!”大嗓門比擴音器還要有效,被他的吼聲一震,擔憂自己性命的女人都忘記哭泣,呆看向斯庫瓦羅,粉底眼影眼線因為淚水而糊作一團,如果能活下來,這定然是精致女人生命中最狼狽的一天。


    “不想死的人都離他們遠一點!”兇惡的劍士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殘暴,正相反,就他現在的做法,伊爾迷甚至能說這是個好心人。


    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但還是做出了提醒。


    有人動了,有人沒動,後者也不知道是嚇破了膽還是在質疑斯庫瓦羅話語的真實性,要知道,他看上去並不比貝爾來的可靠,甚至更加可怕一點。動的人是已經沒有選擇,隻能孤注一擲相信銀發男人的話語,像是被湍急水流衝走的人,觸手可及之處忽然出現一根葦草,即使知道抓上去可能也無濟於事,但卻不願放下任何一個微小的存活機會,他們慢慢地挪動,如麇集的蝸牛,不願驚動打鬥的惡鬼。


    在西方神話中,惡魔是熱愛爭鬥的生物,千年聖戰開啟之前,他們往往將自己多餘的血與熱量揮灑在同伴身上,無休止的爭鬥,即便種族相同,然而,在地獄中活下來的,隻會是更加強大,更加狡猾,更加兇暴的鬼。


    柯特比貝爾要兇殘,所以他贏了。


    他趁貝爾失血過多慌神的功夫,腳下一轉,扇麵直衝少年脖頸而去,一米、零點五米、零點一米,差一點點就能斬斷纖細的脖頸了。


    “!”撲麵而來的氣刃,柯特瞬間睜大眼睛,又是向後一躍,戒備地盯著眼前的劍客,斯庫瓦羅擋在了貝爾麵前。


    真可惜,明明隻差幾厘米就能把少年幹掉。


    “到此為止。”劍客的眉頭依舊擰在一起,在柯特與貝爾的戰況越發激烈後,這表情就沒從他臉上卸下來過,他的經驗比貝爾豐富,自然能看出柯特的實力比他高出一線,就算是白癡王子因為見血而陷入瘋狂也一樣,他對麵的小鬼,是個不輸於他的年輕的怪物。


    雖然自己這方也都是會被稱為怪物的存在,但對麵的這頭顯然實力更加出眾,這樣想著,斯庫瓦羅舉起了左手,劍刃在水晶燈的反射性下折出耀眼的光芒。


    他決定親自解決對麵的小鬼,用他手上的劍。


    貝爾的實力並不弱,陷入瘋狂的他對不能用念能力的柯特來說是個不錯的對手,雖然差一點就把對方做掉,但柯特也已精疲力竭,站在斯庫瓦羅麵前小口小口地喘氣,他沒有再動彈的力氣,但是眼神卻一如既往地平靜。隨便找個玩意兒形容他的眼睛,玻璃或者水晶,漂亮但是沒有感情,像是某種無機質的礦石,仿佛什麽都映不進他的眼裏,之前斯庫瓦羅看見的惡意成了泡影,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和小美人魚一起消逝,無影無蹤。


    為什麽,他不害怕?疑問的泡泡從湖底深處泛起,斯庫瓦羅清楚自己的威勢,也知道眼前的小鬼並非真人偶,有七情六欲,他能露出幾乎能具現化出黑泥的惡意表情,也就不會因為死亡而無動於衷,任何知道自己一定會死的人都會有表情變化,哪怕是英勇就眼底深處都會流露出些許恐懼。


    除非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會死。


    自己根本不會死?斯庫瓦羅一驚,有什麽忽然點醒他了,剛才小鬼與貝爾的戰鬥太過激烈,導致他忘記了什麽。


    沒錯,一開始,貝爾說過什麽,這小鬼不應該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到此為止。”異常的聲音,如果說眼前的和服娃娃身上非生物的違和感有5,那這古怪的聲音就有10。


    斯庫瓦羅將後向後扭轉30度,他沒辦法完全轉迴去,因為麵前還有一個攻擊力極強的小鬼,聲音來自背後,他需要兩邊提防。


    嘖!在在心底不耐煩地咋舌,情況對他很不利。


    前有狼後有虎,說的就是現在,斯庫瓦羅眼角的餘光還定在柯特身上,雖說他沒太多餘力,但是給他一扇子的氣力卻不少,後麵那個還沒看清,但小的就這樣強了,大的會差到哪去,更不要說他還要保護貝爾這是小混蛋,想想就艱難極了。


    “!”斯庫瓦羅的瞳孔一陣緊縮,他看見身後之人不知道從臉上拔出了什麽,大概是針?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拔出針頭後麵部的變化,骨骼也好,五官也好,甚至還有頭發長度,這是什麽奇特的技術,別告訴他是易容,見多識廣的巴利安作戰隊長都聞所未聞。


    幾秒鍾的功夫,身後不打眼的青年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過於分明的黑與白,但遮掩不住他能用精致來形容的麵貌,和貝爾對付的小怪物有點相似,不難從他們的臉上看出血緣羈絆。


    “臨時訓練結束。”斯庫瓦羅沒看清伊爾迷是怎麽動的,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出現在小孩兒身邊,“你原本可以做得更好,柯特。”言下之意是他做的不夠好。


    從對敵開始幾乎沒有表情波動的小孩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眼中的失落足夠讓任何一個有母性的生物對他敞開懷抱。


    “你要做什麽,混蛋!”斯庫瓦羅的爆粗打斷了伊爾迷的戰後檢討,如果不是現場還有其他人,伊爾迷對柯特的訓誡也許能持續一小時。


    “太沒禮貌了,他竟然打斷我。”小仙女對係統抱怨。


    他不打斷你就見鬼了,係統一臉冷酷無情地想到,開口便對伊爾迷說:“換個地方,想教育他多久都沒有問題。”


    小仙女終於意識到,現在的環境確實不是教育弟弟的好選擇,他要找個安靜的地兒與柯特促膝長談。


    “感謝你的配合。”伊爾迷開口對斯庫瓦羅說話,但從他嘴裏吐出的每一個詞匯都足夠讓本身就暴躁的鯊魚更加火冒三丈,“這孩子今天的訓練已經結束了,我要帶他迴去。”


    合著他們巴利安暗殺部隊的精英在這小白臉眼中就是陪練的?這個認知讓斯庫瓦羅心中的火山爆發了,以十成十的力道向伊爾迷所在之地揮一劍,他的速度很快,迄今為止無人能在二代劍帝全力一擊下逃脫,死亡是常態,如果一心逃跑最起碼也是輕傷。


    “什麽!”他一愣,全須全尾的伊爾迷站在原地,他沒有逃走,正麵扛下了自己的全力一擊,看他的樣子,別說狼狽,就好像被春風吹撫過,波瀾不驚,隻有滿滿的柔和。


    “嗯,很不錯的一擊。”操作係的伊爾迷表示,對這種看上去就是強化係的直腸子,他有辦法對付,其實斯庫瓦羅剛才一擊很強,光憑借他的硬或者金屬絲絕對不可能防禦住,所以在劍擊掀起的氣浪將他完全遮蔽住後,伊爾迷迅速召喚出了塗壁,堅硬的石頭妖怪替他擋下了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攻擊力道,然後再被他送迴妖怪世界,最後的百分之十以硬相扛,輕輕鬆鬆輕輕鬆鬆。


    看見斯庫瓦羅的驚訝臉,他悄悄比了個v字,裝逼成功!


    “以後請派更強的人來追殺我們。”他留下一句話,“這個孩子,需要更多更高質量的對手。”手搭在柯特肩上,他說的孩子是誰,不言而喻。


    一大一小離開了,斯庫瓦羅沒有去追,因為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又帶上大拖油瓶貝爾,絕對沒本事攔下兩人。


    “可惡,那家夥到底是誰?”憤怒、羞辱等表情交替出現在他臉上,輕飄飄地破解了自己的致命一擊,殺手界什麽時候出現這等厲害人物了?


    幾乎是戰無不勝的二代劍帝第一次對巴利安的情報更新速度產生了懷疑,他不覺得伊爾迷這樣的強者是橫空出世的,他之前一定有活動過,既然有活動就應該存在記錄,找不到定然是因為他們不夠用心。


    任務失敗了!他一把撈起失去意識的貝爾,趁著警察車還沒到,從窗口一躍而下奔向巴利安在紐約的老巢。


    伊爾迷將柯特帶迴他們在紐約的臨時住所,皮埃爾酒店的tata套房,天知道他們到底是來殺人還是來旅遊的,明明隻在美國停留兩天,卻定了整座城市最貴的房間之一。


    伊爾迷:委屈誰都不能委屈弟弟xd。


    他先幫柯特包紮傷口,整個過程中一言不發,貝爾的飛刀技術還不錯,在某些能讓人重傷卻不足以致命的部位留下了痕跡,按照揍敵客家的身體素質,修養一周足以完好如初,伊爾迷所做的隻是最基礎的清洗傷口與上藥包紮,連叫醫生的必要都沒有。


    柯特全程一言不發,用他的上齒背咬下嘴唇,表情說不出是委屈還是落寞,但是後悔肯定有,不僅有,他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他知道大哥為什麽批評自己,在與貝爾對戰的某一瞬間,或許是被對方血液內的瘋狂因子感染,他也按捺不住自己戰鬥時的小興趣,做了一點多餘的動作,可以讓對手清晰地品味到從傷口傳來的痛苦,將自己從解破課上學會的技巧在人體一一實現,貝爾身上多出了很多傷口,他們足夠讓人疼痛,卻並不致命。


    因為私人原因錯過了擊殺目標的最好時機,光是這個錯誤就足夠大哥對他失望之極。


    “柯特。”伊爾迷淡淡出聲,被他點名的小孩兒卻反應過激,下意識地挺直腰板,但頭顱低垂,怎樣也不願意抬頭看伊爾迷一眼。


    他是怕從伊爾迷眼中看出失望,即使在他現存的記憶中大哥還沒有如此感情充沛過。


    “我很信賴你,柯特。”他也不管小孩兒願不願意看它,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從來都是最乖巧的那一個。”


    柯特聞言又是一震,大哥這是在,表揚他?


    “有興趣是件好事,但你要將他與工作分隔開。”伊爾迷說,“接下來我會給你安排更多的任務,直到你能夠克製住*為止。”他一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柯特。”


    伊爾迷他很清楚,柯特這孩子對自己的孺慕,他的安靜,他的不受重視,基裘對他講述的故事,這些伊爾迷都知道,很難說是他授意為之還是順其自然成長的結果,等到迴過神來,五歲的柯特性格基本定型。


    安靜的外皮,以及在揍敵客家都顯殘暴的內裏,還有對大哥深深的眷戀,三者構成了極度自卑的靈魂。


    這不是很好嗎?伊爾迷對自己說,他確定,自己是唯一一個不會對揍敵客造成傷害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壯大這個古老而黑暗的家族,哪怕是父親或母親,都會因為私人原因而產生錯誤判斷,但是伊爾迷不會。


    揍敵客是他的信仰,是他足以犧牲一切的源頭。


    對弟弟的愛也好,他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也好,這都基於揍敵客這個根源而發展壯大。


    伊爾迷需要聽他話的弟弟,糜稽、奇犽、亞露嘉、柯特,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對他們有利,都對揍敵客有利,年輕的下一任家主相信自己行動的百分之一百正確性。


    為了揍敵客,也為了他自己,柯特都需要成為一個沒有死角的優秀殺手。


    所以,請帶著對大哥的孺慕與愛,在這條道路上接著走下去。


    伊爾迷hingyou。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伊爾迷與柯特輾轉美國的幾個城市,將剩下的任務完美結束,大筆大筆的匯款隨著任務目標的死亡接二連三打入伊爾迷為了世界各地銀行的賬戶。


    天知道他什麽時候開的戶頭,每一個都有理有據,並且毫不關聯,最高明的黑客也無法查到那些錢款的去向,他的錢包在一夜之間鼓脹起來,與其一同飽和的,還有伊爾迷與柯特的知名度。


    正如伊爾迷一開始所預料的那樣,他紅了,一夕之間紅得發紫,原本在殺手排行榜上籍籍無名的小人物,像捆綁了火箭,一下子竄上了前十位,揍敵客的名字再一次於殺手界占有一席之地。


    所有關注殺手界的人都知道,日本有一個代號為揍敵客的殺手組合,短短兩個月內,完成了難度超高的十個任務,他們甚至還潛入安保完善的彭格列城堡,殺死了十代目候選恩利柯。


    這並不是最傳奇的,為人津津樂道的是,他們在彭格列的追殺中成功逃脫,號稱任務完成度百分之百的巴利安在兩人麵前依舊折戟,這是何等強大的實力啊!


    全世界人都知道號稱揍敵客殺手組合的配置,一個青年帶一個和服娃娃,有人說他們是兄弟,也有人說那和服娃娃並非真正的孩子,而是類似於阿爾克巴雷諾的實驗產物,總之,一時間,關於他們的傳聞滿天飛,驚動了不少成名已久的老牌殺手。


    那麽,這對驚動世界的殺手兄弟現在究竟在做什麽呢?


    八原.的場大宅.和室


    “久等了,揍敵客先生。”以微笑做麵具的的場靜司拉開了和室的房門,古香古色的木質推拉門,間隔上的紙微微泛黃,上麵有渡邊剛斬茨木童子的精美大和繪。


    被稱為揍敵客先生的青年換上和服正裝,頭發披散而下,與黑底繡紋的羽織交相輝映,一時間竟然分不出他的頭發究竟有多長。他雙手捧矮桌上的茶杯,漂洋過海傳進來的紫砂茶壺,不知道杯身上凝聚了多久的歲月,如果將它視為一件古玩而不是喝水的杯子,怎一個價值連城可以形容。


    柯特站在伊爾迷背後,一言不發,像藏匿於暗處的影子。


    的場家用來招待伊爾迷的規格實在太高,向前看十年都不一定有這麽高等級的會麵禮,想來年輕的家主已經搞清了某些事情,並且深信不疑。


    “或者說,我應該稱唿您為伊爾迷大人?”的場靜司露在外麵的眼睛微睜開,於覆蓋另外半張臉的咒相對比,說不出的詭譎,他黑色的眼眸緊盯伊爾迷,一時間竟然分不出誰的瞳色更加黑沉。


    “對千年以前的大陰陽師,應該保持足夠的尊重。”他蹲坐在軟墊上,“對吧,伊爾迷大人。”


    伊爾迷日記:


    兩個妖豔賤貨的順利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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