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人影入座之後,散發著一股霸者的氣勢,震懾著每個人的內心,讓人由衷的敬畏。隻見他身穿灰色的道袍,道袍上繡著一頭龍的圖案,一頭白發盤著纏,嘴邊長滿了白色的胡須,麵容自若淡然,似乎將塵世看得風輕雲淡,這位看上去歲數頗大的太炎真人有著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站在太炎真人旁邊的一位身穿一襲白袍,樣貌甚是年輕,約莫二十出頭,身材挺拔,一臉清秀俊朗的外貌不知能夠迷死多少花癡的女孩。他身後背著一把劍,劍鞘全身呈金色,鞘上描繪著一隻飛舞的鳳凰,隱隱透著一股正氣,看這把劍也是非尋常之物。隻見他雙目望著前麵,站得筆直,好像要等待命令的士兵一樣,同時,他手中拿著斷了的殘劍。


    太炎真人坐定之後,隨手一揮,說道:“各位師弟師妹,不用這般凡俗禮節了,請起。”話語之間帶著一種穩重沉厚。


    四道身影應諾了一聲,然後隻見玉帛子上麵一步,開門見山地道:“不知掌門師兄今日召見我們,是否有何急事?”


    太炎真人望了望玉帛子,然後轉頭對著他身旁的白衣男子道:“天兒,你來給大家說明一下吧”


    白衣男子聽到太炎真人的要求之後,帶著恭敬的語氣道:“是,師父!”


    白衣男子小步上前,認真道:“各位師叔,晚輩淩鳳天奉師父之命述說今日要事。”


    玉帛子等人都一副認真的表情,因為他們知道如若淩鳳天師侄以下所說果真如上官正純所說,那麽這將無疑是一個非常悲慘的事情。同時,步宸也豎起雙耳,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消息將關係到他爹娘的生死。


    “前些日子,弟子下山曆練,然後在歸來的途中,經過山腳下落雁鎮西邊的小村莊峽穀村之時,所目睹的一切簡直是非人道所為。當時,整個村子都彌漫在一股濃厚的血腥味之中,橫屍遍野,殘垣斷壁,慘不忍睹。弟子旋即四周搜尋,是否能夠找到一絲存活氣息,並在村口尋到昏迷不醒的小男孩,並將其救醒後,得知他乃是本門步驚天師叔之子步宸,之後又是再度昏倒。同時,弟子又尋得一把斷了的殘劍。”說完,淩鳳天手指指了一下堂下的步宸,然後上前走了幾步,將手中的殘劍遞給了師叔們傳看。


    接過殘劍的玉帛子,看得劍身的模樣之後,一臉震驚,幾秒鍾之後將殘劍傳給了下一位,當殘劍最終傳到芙蓉的手中時,隻見她手掌輕微的顫抖,臉上浮現出一直複雜與哀傷的神色,也不知道她的內心裏再想著什麽。


    “敢問掌門師兄,這殘劍不是步驚天師弟心愛之物嗎?而如今卻不見步師弟之人呢?”在震驚過後,玉帛子又再次發問。


    步驚天師弟?為什麽他們知道我父親的名字?而父親與他們有什麽關係呢?步宸心裏充滿疑惑,因為他的父親從未跟他提及過這些,他隻知道,他們是一個平凡的普通百姓人家,以打獵為生,而更不見父親施展過什麽道法之類。但在聽得他們的對話之後,再迴想起昨晚的激鬥,步宸,他開始了懷疑與相信。


    “稟告玉師叔,弟子尋遍了所有,未曾發現步師叔的身影。”淩鳳天解釋道。


    “那魔教妖女水月姬呢?”嚴厲惡冷冷地道,看來他是對於魔教可是恨之入骨。


    “迴稟嚴師叔,弟子也未發現那妖女的蹤跡。”淩鳳天雙手抱拳道。


    水月姬?魔教妖女?我娘親怎麽會是妖女呢?娘親可未曾傷害過任何無辜的人,怎麽會是妖女呢?一團團的疑雲在步宸的內心萌生,他想出言喝止辱罵他娘親的人,可是對於種種疑問,他隻能壓製住心中的怒火,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哼!那魔教妖女不見便是,她這種妖孽蠱惑正道,濫殺無辜,迷惑步師弟步入魔道,害我與他反目成仇,我對她簡直恨之入骨,她要死了的話也是百姓之福!”嚴厲心裏極為不悅與憤懣地道。


    “住口,我不允許你那樣子侮辱我娘親!”一聲咆哮突然在大堂之上爆發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步宸,隻見他滿臉的怒氣,漆黑的雙眼毫不畏懼地與嚴厲對視,有種挑釁的意味。


    嚴厲被一個小毛孩當著縱人的麵頂撞,老臉一下子黑了起來,隱隱浮現一股怒氣,帶著稍微的殺意,隨口大聲喝道:“你給我閉嘴!你這個孽種,老夫還輪不到你來指點!”


    “啪啪……”又一聲爆炸聲響起。


    所有人望向太炎真人的方位,隻見他手掌猛地發力,厚實的座椅扶手在他的手中猶如捏死的螞蟻一樣爆碎開來。太炎真人突然發怒,嚇得縱人不敢悶聲,旋即堂下一片安靜。然後,他站起了身子,雙眼望向嚴厲,眼神之中充滿了教訓的意味。


    “嚴師弟,近些年來,你誅殺魔教之人不留人情,濫殺成性,性子變得逐漸暴戾,心魔正逐漸在你體內萌生。如今卻為一小孩子的無意冒犯,卻大發雷霆,甚至萌生殺害念頭,如若再不注意壓製,到時候,你與那魔教中人又有何區別?”太炎真人嚴肅地道。


    “是,掌門師兄教訓得是,師弟會謹記銘心!”嚴厲乖乖地道,看來太炎真人在他的心目中也是起著威懾的作用。


    “好了,現在該轉到正題了。”對嚴厲的認錯態度,太炎真人也是頗為滿意,當下認真地道:“峽穀村滅村慘案疑點甚多,諸位可有何想法?”


    聽得太炎真人發問,大堂之內所有人影啞口無言,一團謎雲。


    瞧見大家的反應,太炎真人也不生氣,隻是繼續說道:“為何峽穀村一夜之間被血洗?兇手有什麽目的?為何尋不到步師弟夫婦的蹤影?他們是生是死?為何隻有步師弟之子幸免於難?各位,能夠做出施展如此狠毒手段的並非是正道中人,老夫從愛徒淩鳳天尋迴的伏邪斷劍中,憑著我的靈力道法在其之上隱隱感覺到一股陰森的鬼氣,兇手必定是懂得一些鬼神修煉之法。然而在魔教之中與某些詭異陰森的道法有之關聯的便是神秘詭異的鬼刹府,但這些都是猜測,沒有絲毫根據,所以我們也不能隨意與之對戰,免得又掀起一戰惡戰。”


    聽得太炎真人如此說來,嚴厲的老臉臉色才轉得好看些,因為之前他被上官正純如此出言惡語顯得那樣的氣憤。


    太炎真人接著說道:“老夫經過慎重考慮,因步師弟是本門之人,今其子也算是為孤兒,打算將其收入青桐門下,天明脈就不參與其中,這也算是對步師弟的慰藉。”


    此話一出,玉帛子等之中的某些人麵麵相覷,似乎誰也不想將這一累贅往自己身上攬。


    玉帛子等人望向大堂之中的步宸,皆是露出了一臉失望之色。他們心中無不在想,青桐門在正道之中位於領袖之位,然而想要拜入門下,必定是擁有高深的領悟能力之人,如果將其納入自己門脈再悉心教導,成大器之後,這樣子就能夠讓自己的門脈在同門之中大顯威風,而自己門脈的聲望也是更加遠近傳播。


    玉帛子等之中的某些人瞧見步宸那副骨子裏透露的平庸姿色,顯然不是一個修煉的奇才,故而不免讓他們之中的某些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掌門師兄,我水雲脈現在弟子已經頗多,還是將這個機會讓給其他的門脈吧。”玉帛子首先上前發話,似乎他很想把這個累贅推托給其他門脈。


    瞧著玉帛子那種假惺惺的饋贈,嚴厲臉色不禁泛起了一股厭惡,但當下恢複神色,讓人看不到,然後他又上前一步,拱手道:“迴稟掌門師兄,你知道我一向痛恨魔教,而那小子是步師弟與魔教妖女所生,剛又與我表現不合,所以他還是不適合在我正陽脈。”


    “迴稟掌門師兄,我倒願意將其收入門下,但小清脈卻曆來隻收納女弟子,所以……”芙蓉表現出一股惋惜之情,清澈的雙眸在步宸那柔弱的軀體之上停留了一會兒。


    聽著眾人的解釋,太炎真人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望向上官正純,帶著一種期望的語氣道:“上官師弟,步師弟在這幾位師兄妹之中與你是最要好的,你看是否能將其子納入你門下?”太炎真人的這番請求,玉帛子和嚴厲嘴角不禁泛起了一個弧度的微笑,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而嚴厲似乎表現得更加高興,想必也是借此諷刺之前上官正純對他的懷疑的後果吧。


    聽到太炎真人的請求,上官正純的臉色突然變得有點難堪起來,似乎他也不想將這個平平庸庸的步宸納入自己的門下。正當他剛想開口反駁之時,太炎真人又是一口話語將他的嘴巴給堵住。


    “若是你將步師弟之子納入門下,我就將這顆火蓮丹送給你。”說著,太炎真人從袖袍中探出了一個火紅的盒子,裏麵穿的應該就是他口中所說的火蓮丹。


    瞧見太炎真人手中火紅的盒子,上官正純的雙眼好像泛起了金光,然而在其旁的玉帛子和嚴厲從剛才幸災樂禍的臉色一下子陰暗了起來,表現出一股濃濃的嫉妒之意。


    “掌門師兄,這萬萬不可!火蓮丹乃是世間稀有之物,並且其作用非同小可,服之可讓修煉之人道法更進一層,實力能夠大步地增長。對於這贈物,師弟我何德何能。步師弟與我乃是親兄弟般,就算掌門師兄不贈予此物,師弟我也是將步師之子當親生兒子看待。”上官正純拱手道。玉帛子和嚴厲兩人卻是表現出一臉的鄙視神態,因為在他們看來上官正純那樣子隻是假惺惺,對於如此寶物,修煉之人能不動心,打死他們也是不會相信的。上官正純當然不知道他們心裏的想法,故而也不去理會。


    “上官師弟,對於這火蓮丹的作用你所說不假,但是,火蓮丹能量純正,猶如火山能量,對於修煉一種火烈剛性法訣的人作用更大,猶如作蛹化蝶般的超脫。你修煉的紅蓮劫焰就是類似這種法訣,如果能夠以此丹相輔,想必你的紅蓮劫焰必定能夠達到至高境界。到時候,如若再發生正魔大戰也便多了一個中流砥柱。所以,上官師弟你也就不用再推托了。”太炎真人說完,順手一揮,火紅的盒子往上官正純的手中飛去。


    接過飛過來的盒子,上官正純將盒子打開,一顆圓潤,透剔通紅的丹藥正懸浮著,他感覺到一股雄渾的火爆能量在散發著,神色異常興奮,然而這一瞬間就被他給壓製了下去。將盒子收好,恭敬地道:“多謝掌門師兄,師弟我必將盡心教導步宸。”


    聽到上官正純迴話,太炎真人意味地抿了一下發白的胡須,旋即鄭重地道“不過,火蓮丹可不是隨便能夠服用,本身實力要達到我門派的歸真境界。否則,必將會被火蓮丹反噬,焚燒而死。切記!”


    “是,師弟謹記!”上官正純說道。


    玉帛子和嚴厲望向上官正純的眼神充滿了嫉妒,同時,他們心裏這樣想道:“簡直是便宜了那上官老頭,掌門師兄也是能夠舍得。早知道會有這等好事,開始就不急於推托了。哎,真是偷雞不成。”他們心中能有這種想法也是理所當然,雖然他們修煉的法訣並非上官正純那樣,但是對於火蓮丹的作用他們也是極度垂涎的。雖說服用後不能達到百分百作用,但能夠提升實力,那麽對於自己本門脈的聲望及實力肯定有所提高。這樣子在青桐門中麵子就會沾上不少光。


    對於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芙蓉自然也是看在心裏,但她也是不好作聲,就當沒有發生過一樣,仿佛像這樣的事情她已經麻木了,所以,她一直露著一張冷漠的臉龐,了解她性格的玉帛子等人,對於這般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說。


    “各位,對於步宸之事既然已經有所著落,那麽至於峽穀村的慘案以及步師弟夫婦的生死,本道自然會查出個所以然,給峽穀村冤死的亡魂一個交代,並命人尋找步師弟夫婦,找出這個殘忍的兇手。”太炎真人重重地道,“還有,對於今天的事情,望請各位保密。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說完,兩道一灰一白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掠出了靈虛殿,隻剩下玉帛子等人。


    隨著,太炎真人和淩鳳天的消失,幾道流光接二連三地竄出了靈虛殿,其中隻剩下上官正純和步宸兩人站在空蕩蕩的殿裏。


    望著步宸,上官正純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祭出一把劍,劍身全體通紅,並且浮現著一朵蓮花,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朵火海中生長的火蓮。整把劍懸浮於空,泛著淡淡的火紅,能夠感覺到一股細微的能量在燃燒。


    “走吧。”上官正純懶懶地對步宸說了一句,然後帶著後者躍上劍身,接著一道紅色的流光飛出靈虛殿,徑直往大朝脈的方向飛去了。


    靈虛殿完全陷入了往常一樣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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