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衣繼續開著車,我看著已經初亮的天,點著了一根煙塞進嘴裏,車內被我熏的煙霧繚繞,像是佛教聖地一般,我看著前麵的高速公路路標指示牌,應該距離豐都地界不遠了。


    我扭頭看著表情嚴肅的鐵衣,雖然此刻感覺十分疲憊,但還是惴惴著不敢睡去,擔心另外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想著迴到家在好好睡一覺,這見鬼頻率,真真假假的,我也是發怵了。


    崔家別墅外有陰司鐵家軍豐都支隊在,還是迴家睡個安穩覺的好。


    為了趕走困意,於是我打開了車載廣播,從音響裏傳出一個已經逝去的女歌手飄渺的聲音。


    我突然想起什麽,趕緊換了個調頻,基本都是賣各類保健藥品的,什麽大力丸,什麽巨無霸之類的,好不容易有個正常點的,叫“男性荷爾蒙”,而主持人是個聲音甜蜜的妹子。


    我就把頻道定在了“男性荷爾蒙”,心想,管他什麽,別讓那個女歌手從音響裏像貞子那樣鑽出來就行,這接二連三的遭遇,已經讓我心膽具疲了,馬上就要迴家了,隻要別發生什麽意外就好,其他的都無所謂。


    我掏出一根煙敲了敲,然後遞給他,鐵衣搖了搖頭。


    我就放進自己嘴裏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鐵哥,你聽說過嗎?第一次抽煙的人如果沒有咳嗽的話,將來是會成大事的。我第一次抽煙就沒有咳嗽,嗬嗬。”鐵衣不為所動,還是緊緊的握著方向盤,盯著前方的路。


    透過煙霧,我看著鐵衣的側臉,棱角分明,完美的側臉,搭配著緊身的軍用排扣風衣,挺拔而俊朗,對女孩子來說,這造型的確是殺傷力十足,這家夥簡直就是脫了衣服能上t台,露出眼睛能演偶像劇,剃光頭發就是殺手,百搭。


    “喂我說,鐵疙瘩,其實你真挺帥的,確實和我有的一比。我們都是屬於貌比潘安的那類人,其實長的帥也是挺困擾的。


    不過我性格比你開朗,你太悶騷了你知道嗎?這樣不好,以前我也是走憂鬱帥路線的,後來經曆了些事情就想開了,能樂和一天算一天,加上冊天儀式的事情,能活多久都是個問題,我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十分不錯,要不我介紹給你看看?目前,我的綜合分數自然比你高,也許治好你的自閉症會好一點。”


    我很誠懇的看著鐵衣,一腔赤誠,滿口忠言。


    “白癡!你才自閉!”這鐵疙瘩竟然頭都沒有迴丟給我這麽一句。


    和鐵衣聊天相當於自己和自己對話,我早已習慣了,於是沒有在意鐵衣是不是在聽,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一路上,我已經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了,車廂裏彌漫著重重的煙霧,可能心被抽的太緊了,香煙在手的感覺能讓我漸漸放鬆下來,鐵衣這家夥最大的好處就是沒有那麽多牢騷,這一點我非常之滿意。


    “不過,我們兩類型不同,你是酷帥,我是萌帥,現在這世道,還是我這種帥氣比較受歡迎。”我盡我所能的調侃著鐵衣,期待著他能有點反應,結果卻始終無動於衷。經過漾泉的事情,真正的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當他站在我身前用命護著我的時候,我便認定了這個兄弟。


    “鐵疙瘩,你知道當初有多少小老妹兒暗戀我嗎?”我很傲嬌的看著鐵衣。


    鐵衣迴頭瞄了我一眼,我心道不好,這家夥比我自己還了解自己,吹牛找錯對象了。


    “據我所知,你從13歲開始,寫過20多封情書,被拒絕過20多次,有一次是因為你多看了一眼,還沒準備寫就被提前拒絕了。”鐵衣很隨意的說。


    這家夥總是不經意間揭我老底的惡習讓我非常憤怒,可要打我又打不過這家夥。


    趕緊說道:“鐵哥哥,人家跟你開個玩笑嘛,你怎麽當真了,死相,討厭,我的親哥,請親哥一定要給我保密,那時候太年輕,還沒有現在這麽帥氣,再說了那也不叫愛情,最多算是好感吧,您老算我什麽都沒說!”這家夥,專挑軟柿子捏,無趣加討厭,真是讓我恨的牙根都癢癢。


    我自顧自的抽著煙,看著車外的風景。車子突然一個急轉彎,下了高速口,車子下了高速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第一縷晨光照在臉上的感覺暖暖的很舒服,以前不覺得,現在我才發現最美麗的就是陽光,明亮的感覺讓人心裏很踏實。


    車子開在一段顛簸的山路上,隨著車子幾番起落之後,哈欠連連的我算是徹底打消了睡意。這一路上,我一會醒,一會睡,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挨到了豐都市界內,伴著晨曦,我發現車內基本被我抽的煙裝飾成了一個焚香之所一般,煙霧繚繞,朝拜聖地。


    接下來,我就在半夢半醒中度過了一路的顛簸,當我看見眼前一幕幕熟悉的場景時,激動的說:“到了,終於到家了。這一路走的,真tm累。”


    看著緊握方向盤的鐵衣,仔細一想,基本上都是鐵衣在開車,於是看著鐵衣笑著說,“當然你比我更辛苦那麽一點點。”不管過程怎樣,總算是完成了這件事情,能活著迴來,也算是奇跡了。迴到豐都西郊的崔家別墅時,剛好趕上午飯時間。


    鐵衣懶得理會我,而是徑直將車子開到了車庫。我們前後步入大廳,徐伯推著父親看樣子早已等候多時了。這短短的幾天所發生的事情,比我平淡的27年叼絲生活要刺激的多,所經曆自然要多的多的多。


    “爸爸、媽媽、徐伯。”我們上前依次打著招唿,之所以跟徐伯打招唿是因為鐵衣說過,這家夥看似沉眠但好像貌似能知曉發生的事情,現在表現的客氣點,在以後解開萬魂詛咒的道路上定然會少受些罪,這點我有清晰的認知。


    “千年烏金已經拿到了。”我舉著手裏那一根長長的烏漆麻黑的玩意兒,有些得意的說。這時候,我才仔細看了看,這個烏黑通透的棒子散發著淡淡的霧氣,散發著我感覺不到的寒意,雖然摸起來冰冷舒服,但貌似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好!小心些別碰到人,不然直接就成冰棍了!”父親笑著說。


    “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你們這一趟辛苦了,這趟出門不容易,但是一定有意外的收獲。”父親和藹的看著我。


    “這都知道?”我有點好奇的看著父親。


    “關於千年烏金的事情,徐伯早年的時候跟我講起過!”父親笑著說。


    “去漾泉的這一趟實在是經曆不少,比我20多年經曆的加起來都多!”我繼續說著。


    這個時候鐵衣也過來了,跟父親母親打過招唿後,就一起被我老媽招唿著吃飯了。


    飯桌上,我簡單的把漾泉之行的事情說了說,父親看著我手裏的千年烏金陷入了沉默。而母親則一直說著啊彌陀佛菩薩保佑。


    “孩子,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千年烏金隻是開始,解咒的過程是一個很漫長和危險的路,我真舍不得你……。”說著話,媽媽又開始流淚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們都是普通人,為了生活忙碌奔波,但至少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我看見父親的眼眶已然濕潤了。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我們一會哭一會笑的吃完了飯,我實在是困乏的不行了,便吵吵著要迴房間睡覺。


    再次躺在我的羽絨木榻上,真是太舒服了,很快我就睡著了,甚至連夢都來不及做。


    第二天起來,真是精神倍爽。


    “銘兒,和鐵衣吃完早飯後到我書房來。”


    匆匆吃完早飯,我和鐵衣一同來到父親的房間。這是我第一次到父親的書房。紫檀的書櫃上放著很多古籍,還有很多照片,名人政要的都有。


    看著我們進來,父親先開口了。


    “鐵衣,你的承影還好吧。”


    鐵衣摸了摸腰間的青銅承影。“很好,力量越來越強了!”鐵衣低著頭靜聲達到。


    “倒在豐都鐵家青銅承影下的厲鬼實在不少了,我崔家欠鐵家的情永遠都還不完。崔家有今天,全靠鐵家一代代的人。我也一直視你如己出,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父親的語氣有些難以抑製的激動。


    “自打你父親鐵重出任陰司鬼捕秘殺組至今,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做,今天,當著崔銘的麵,我正式收你這個義子,以後你就叫我幹爹吧!”父親動情的說。


    鐵衣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不過我看見這鐵疙瘩的眼裏似乎有了淚水的樣子。


    “至於那些繁文縟節,咱們就不搞了,一杯血酒,就是一家人!”


    說話間,僵硬的徐伯將一個白瓷碗放在了父親的書桌上,動作穩穩當當的斟滿了酒。看著那空無一物的眼眶,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看清那瓷碗的。


    “崔銘!鐵衣!以後你們就是真正的兄弟,歃血兄弟!”看這意思,估計我的手指又要來一下了,果不其然,徐伯拿著一把菜刀就過來了,先在鐵衣的手指劃拉一下,滴進去一滴血,之後拿起我的手也來了一下,兩滴血漸漸在酒中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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