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易就是今日君統領的助手啊,今日我在敬事房不是碰到你們了麽?”寧夏說道,心想,這花雄定是今日才認識先生,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是正常的。


    “喬易!”花雄念著名字的時候,似乎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你為何叫他先生?犬”


    “我先前跟先生念書的,他在白馬書院教書,我是他的學生!”


    “怪不得!”花雄說了一句。


    “怪不得什麽?”寧夏問道。


    “沒什麽!”花雄說道。


    “今日和喬易聊起來,他的治國方略,文治武功,都相當好的,幾乎可以和當今皇上相媲美了!”花雄說道。


    “皇上?當今皇上?”寧夏問道,心想,我的先生,學問武功,天下無雙,天下無人可與之匹敵,即使是當今皇上也不行,不過想起今日皇上和皇後的對話,她還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皇上,竟然是那般籌謀遠略的。


    “是啊!我看讓他去當皇上,也足可以的!你說呢,寧夏?”花雄似乎有幾分笑意,也有幾分嘲諷的樣子。


    “我又沒有見過皇上,怎麽知道!”寧夏有幾分抱怨的口氣踺。


    花雄哈哈大笑起來,現在一切似乎都已經真相大白了,景年不知何故,去了白馬書院教書,而這寧夏,是學祝英台在書院裏讀書的學生,兩個人產生了“師生戀”,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戀愛關係,現在花雄還不敢肯定,不過有一點,他是確定的,這寧夏入宮,肯定是景年的意思,而且,他在宮中千方百計地隱瞞自己的身份,甚至君如墨都知道,所以,今日,並沒有露出破綻。


    “好了,寧夏,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我不希望這件事情,別人知曉,我會保密,也希望你能保密!”花雄站起來似乎要走。


    “王子,你為何救我?”寧夏忽然間在他的身後問道。


    “我為何救你?這個問題我要怎麽迴答呢!”花雄似乎在很認真地想了起來,“我救你的時候,沒有想什麽,隻是想救你,也可能覺得你一個女兒身,在這宮中不容易的,所以動了惻隱之心!”


    寧夏的臉刷地紅了,這層窗戶紙,她不捅破,他終於捅破了。


    “那再會吧,王子!哦,對了,今日我看見花宇凡和你在房間內打鬥,這花宇凡也姓花的,我想問問,他和你有什麽恩怨?是不是先前就認識你呢?”寧夏問道。


    “花宇凡?他是我花南國庶出的庶子,自出生生母就去世了,他未出繈褓便在南湘國當質子,想必他的質子身份連景年都不知曉,時間久了,久到宮中所有的人都忘記了,今夜,他想殺死我,取代我迴到花南國,因為老國王現在正在病中,他迴去好繼承王位!”花雄解釋到。


    寧夏則一直目瞪口呆。


    這花宇凡想去拿奧斯卡影帝麽?為何他的演技這樣好?可是有一點她不明白了,看起來,他的武功也是高強的,為何今夜他不自己去刺殺花雄,而是要讓寧夏和他一起去呢?他不知道這種時候人多反而會壞事麽?而且,他跟自己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然是那般無辜的,寧夏差點都當真了,以為他也隻是想去玩玩,看起來,這皇宮中當真人心險惡,不得不防啊!寧夏瞬間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花宇凡當真是自己身邊最大的一個臥底。


    “怎麽了?寧夏?覺得他騙你了?”花雄問道。


    寧夏點了點頭。


    “按理說,他在南湘國十幾年,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的,今日一見,他不僅知道,而且相當清楚!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花雄說道,隨後,他的嘴角似乎有一股笑意,他說道,“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身處更大的騙局當中,那時,你該如何自處?有些人,還是一輩子生活在騙局當中比較快樂!”


    說完就走了。


    這話說的,讓寧夏覺得沒頭沒腦的,他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是特有所指,還是有感而發?


    寧夏不知!


    不過有一件事情她卻是清楚的很,她已經很困了,剛才就有些睜不開眼了,現在天色已經快亮了,明日還得去翰林院上值,必須要睡了。


    頭剛剛沾到枕頭,就睡了過去,在水裏泡了一夜,當真是困了呢!


    第二日,寧夏起床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匆匆去了翰林院,還覺得腦子有些慢半拍,畢竟昨夜沒有休息好,今日腦子反應不過來,也是正常。


    翰林院的人又在竊竊私語,似乎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這幾日連翰林院這樣知識分子聚集的地方,都開始竊竊私語了,上次是私語皇上來了翰林院的事情,今日不知又是何事呢?


    “怎麽了?”寧夏湊進了談論的人群。


    “寧夏,你知道花宇凡去哪裏了麽?”有人問道寧夏。


    自從昨日寧夏和花宇凡一起去了華燈初上,就不曾有過他的絲毫消息了,她自然不知,不過因為昨日和他一起秘密去過華燈初上,這般不可對外人言說的事情,寧夏的表情自然有幾分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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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啊!”她說,“或許今日他睡過頭了呢,可能一會兒就來了也不一定!”


    “不可能,剛才竇大人已經派人去他宮外的寓所找過他了,他和他的老仆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他家中本來就沒有值錢的物件,這下好了,空空如也了!”一個同樣身為五品編修的人對這寧夏說道,接著又攤了攤手。


    “啊?怎會這樣?”寧夏眼睛發直,她真的不知道花宇凡究竟是怎麽迴事,不過有一點,她是知道的,那就是,花宇凡肯定沒有被君如墨的人抓住,如果抓住了,他定然不會和老仆人遠走高飛的。


    一切都撲朔迷離,即使寧夏認為自己的邏輯思維能力再強,也推斷不出來了,現在,他想知道的是,花宇凡是否安好,昨夜知道了他是花南國的質子,她不但沒有半分的看不起他,反而覺得他身世可憐的很,自小就死了母親,又被送到別國當質子,和一個老仆人相依為命,當真是可憐呢!


    這一日,寧夏工作得有些心不在焉。


    中寧殿中。


    “皇上,刺客---跑了!”君如墨向景年迴道。


    “跑了?”景年緊緊地皺眉,“你們綠林軍的人都是飯桶?”


    君如墨隻是低下了頭,一句話不說,這些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景年發火,看起來,這次,皇上是真的生氣了。


    “皇上,刺客進了極南的水域,侍衛本來都過來,準備甕中捉鱉的,可是,竟然沒有想到,湖底有一座秘密水道,是通往城外的,這亦是華燈初上換水的閥門,這個花宇凡竟然從這座水道逃走了!”君如墨歎道,昨日的一幕還在他心裏迴蕩,本來昨夜他興致勃勃地,以為今夜的刺客是跑不了了,可是須臾的功夫,水中就浮起了水泡,他不明白是何原因,讓人下水查看,才看到那座下水道的閥門。


    景年狠狠地閉了閉眼睛,“這座閥門當初是朕設計的,想不到竟然被他鑽了空子,可知道這刺客是誰了?”


    君如墨搖了搖頭,非常挫敗地說道,“還---不知道,皇上!”


    景年又緊緊地皺了皺眉頭,綠林軍果然是一群飯桶?


    “這位刺客名叫花宇凡,是我花南國庶出的庶子,亦是花南國放在南湘國的質子!他剛剛出生,便被送到南湘國來了。”殿外,一個聲音傳來,接著,花雄踱著步子,走了進來。


    “質子?”景年吃驚,他果然不知道,這花宇凡僅僅比他年輕兩三歲,也就是說,花宇凡來到這南湘國的時候,他尚是稚童,這麽多年來,不知道也不奇怪。


    “花宇凡剛剛和我在華燈初上打了一架,然後,他跳入水中,不見了!”花雄說道,“所以,沒有什麽懸念了。”


    景年說道,“來人,把花宇凡的畫像全城張貼,通緝!”


    “是!”君如墨迴道,領旨走了下去。


    直到此時,隻有三個人知曉昨夜是有兩個刺客的,一個是花宇凡,一個人花雄,還有一個就是寧夏了。


    寧夏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事兒不讓先生知道的,因為事關重大,喬易負責華燈初上的安全,她卻去搗亂,而且昨夜還經曆了那樣一場驚心動魄的事情,先生知道了,定會不高興的,而且,寧夏也答應花雄了,此事絕對不讓先生知道的。


    這幾日,皇上一直沒有來寧夏處,寧夏知道,他在忙著花宇凡的事情,定然也是沒有時間到寧夏這裏來的。


    花宇凡被抓住是在五日之後,他正要和自己的老仆人出城,坐在去郊外的馬車上,二人扮作農夫的模樣,似是父子,恰好那日君如墨在城郊,花宇凡當真是不走運,在南湘國潛伏了多日,五天就被抓了,他的仆人武功竟是比他還高,不過,始終敵不過君如墨,還有綠林軍的大隊人馬。


    花宇凡和他的仆人被關在同一所牢獄內。


    這日,景年進來了。


    看到花宇凡,這個昔日不引人注目的人,此時已經淪為了他的階下囚。


    不過,花宇凡一直很仰慕皇上的,所以,看到皇上來,也沒有任何反感的情緒,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皇上,你來了?”


    景年看著他,說實話,他當真不了解花宇凡,即使他是花南國的質子,他也並不關心,他隻是想知道,關於那天的事情,他究竟聽到了多少,這是景年後宮的秘密,若是被別人聽到了,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看到仆人和花宇凡關在同一所牢房內,景年叫來了侍衛,把仆人關到了另外的牢房,有許多的事情,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尤其是這樣私密的事情。


    “你那日為什麽要逃跑?”景年問道。


    “華燈初上侍衛躁動了起來,我不走,等著人來抓我麽?”花宇凡說話的口氣始終是客氣的。


    景年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那皇後叫你,你為什麽要逃?”


    “皇後?他幾時叫我了?”


    景年深究了一下花宇凡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也就是說,今夜,不止有一次刺客?


    “哦,我想皇上問的人,可能是寧夏吧,她和我一起去的華燈初上!”


    “寧夏?”景年已是大驚,那晚聽到皇後和自己說話的人,竟是寧夏?


    他的腦子裏反複地迴響著那晚自己說的話,沒說幾句,可若是寧夏聽到了,必然會知道那是自己的聲音的,她這幾日沒有來找自己,難道,她已經知道了?景年的心裏頓時慌亂起來,繼位以來,第一次這樣不冷靜,那晚她逃了,剩下的事情,他已不敢多想,不知道寧夏發生了什麽事情,怎會節外生枝,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啊,我和寧夏閑來無事,她也想到華燈初上去玩玩,於是我們倆就一起去了,找了兩套花南國小廝的衣服,混了進去!”花宇凡似是好不在意的樣子。


    這個時候,君如墨,走進了牢獄,他在景年耳邊低語了幾句,似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果然,景年的眉頭皺了起來,然後看了一眼花宇凡,說道,“花宇凡,你好大的膽子!”


    接著,景年和君如墨走了出去,來到了花南國侍衛居住的寢殿,花雄站在那裏,檢驗著兩個侍衛的屍體,兩個侍衛隻穿著白色中衣,屍體已經四五天了,這正是夏日,早就發臭,屍身上爬著蛆蟲,蒼蠅。


    花雄的麵上捂著一塊布子,正在檢查屍體,看到景年來了,他站了起來,拱手說道,“皇上,花南國的兩個侍衛死在了南湘國的皇宮,這事兒該如何處理?”


    花雄還不知道這事兒是花宇凡和寧夏幹得,他自然義憤填膺,兩國交戰尚且不殺來使,這花南國和南湘國外交關係本來良好,可是如今,因為死了兩個人,一下子把兩國的關係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景年緊緊地顰著眉頭,方才花宇凡說過了,是他和寧夏迷暈了花南國的兩個侍衛,然後穿上了他們身上的衣服!


    在那一刻,景年忽然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這花宇凡看起來心機淺,實則老謀深算,他在這宮中二十幾年,自然察言觀色,能夠覺察到常人之所不能,或許,他已經覺察到了寧夏和自己的關係,所以,他拉著寧夏一起來,他明明知道景年不能對寧夏怎麽樣,所以,也不能對他怎麽樣!


    景年緊緊地咬了咬牙齒,看起來,他和寧夏的關係,宮中已有許多人知道,這個秘密,似乎已經包不住了,眼下,花雄定會抓住這個把柄不放手的,這件事情,他要如何處理?


    他已經讓君如墨叫來了宮中的仵作,仵作的迴答是:這兩個人死的時間太長,正是夏日,屍體破壞的非常嚴重,檢驗困難很大,這兩人似是中了迷.藥了,可是究竟是怎麽死的,還很難定。


    “皇上,這該如何處理?”花雄站立起來,指著兩個侍衛的屍首說道。


    景年閉了閉唇,說道,“朕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答複!”


    “但願!”花雄說道,說完就怒氣衝衝地迴了自己的房間。


    景年心中煩亂,若是隻讓他找到兇手的話,那也容易,可是偏偏,現在的這個兇手,極有可能是寧夏,他要把寧夏怎麽樣?


    他去了敬事房,現在的寧夏,正在翰林院當值,必然不會迴來的,他要去看看,希望能夠尋到蛛絲馬跡。


    寧夏的房間裏,安靜極了,這間房子,當時是景年特意劃給寧夏的,為的就是讓她方便,現在,他仔細地檢查著這裏的一切。


    在裏間,他發現了一根草,他拿起來聞了一下,有一股潮腥味,雖然已經過了幾日,但是景年還是能夠判斷得出來,這是華燈初上的水草,看起來,她當真是去過了,已經可以肯定,當晚皇後叫得人就是她——寧夏,她怕皇後認出她來,所以跳水逃走了,也不知道那日她都聽到了些什麽?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了麽?


    這根水草比較短,拿著這根水草,景年在心裏攏著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華燈初上不同於別的水域,都是同樣的水,水底的草也沒有區別的。


    這座水域,北高南低,水從極北流到極南,南邊有一個閥門,水從這裏進入下水道,從極北的地方換新水,而且,水是一直流動著的,所以,極北地方的水草,短而嫩,極南地區的水草,因為經過了流水的衝刷,堅韌而強硬,這華燈初上,是他在十八歲的時候設計的,如今已經過去幾年了,這些是他這幾年觀察出來的,想不到如今派上了用處。


    根據草的形狀,他知道她當時必是藏在極北的地方的,而花宇凡藏在南邊,定然是侍衛去抓花宇凡的時候,她逃掉的!


    恍然覺得,他和寧夏之間,莫名地就有了一道鴻溝。


    他繼續檢視著,在一個角落裏,他發現了——一件披風!


    他拿起來聞了聞,同樣也有著潮腥味,如果沒有判斷錯誤,這件披風是花雄的,那夜,是花雄送她迴來的?頓時,心裏湧起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景年慢慢地在寧夏的房間內踱著步子,等著寧夏。


    黃昏時分,寧夏終於迴來了,看到喬易坐在房中,自是興奮的,“先生,你怎麽來了?你已經幾日不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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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一直在忙!”喬易的聲音有幾分冷冷的,“你這幾日在幹什麽?”


    “我?我去翰林院上值啊!”寧夏說著,從旁邊抓著水喝了起來。


    “對了,你們翰林院的花宇凡被抓了,你可知道?”喬易忽然問道。


    寧夏手裏的杯子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摔碎了,早就知道花宇凡可能會有不好的下場,想不到竟然被抓住了。


    “先生,你能不能求求皇上,讓他饒了花宇凡!”寧夏坐到喬易的身邊,搖晃著他的胳膊,求起情來,聲音自是曖昧的。


    喬易的心忍不住軟了軟,說道,“為何?”


    “因為,他是我的同僚,關係還不錯,而且,我聽說-----”寧夏噤了口,“先生,你能夠保證不告訴別人麽?”


    “保證!”


    “而且,這花宇凡自小就在這南湘國的皇宮中當質子,可能來的時間太久了,可能連皇上都不知道,他的身邊,隻有一個奴才,大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這個奴才告訴他的。”寧夏說道,想想花宇凡當真是可憐啊。


    “這是誰告訴你的?”喬易皺了皺眉頭,問道。


    “這是-----”寧夏頓了頓,這是那晚花雄告訴他的,可是花雄說過,這事兒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所以,她沒有說,隻是說到,“我聽翰林院的人說道。”


    “翰林院?”景年站起了身子,雙手負立身後,“最早進翰林院的人是十五年前,就是翰林院的王大人,他是先帝禦封的,亦是現在翰林院中最老的官員,他去的時候,按照你方才的說法,花宇凡已經進宮二十二、三年,以我的推算,翰林院的人不該知道才是!”


    果然,寧夏瞠目結舌,想不到這個謊言被先生這樣明顯地戳破了,她的臉色倉皇,說道,“來得晚不一定不知道的,或許是別人告訴他的吧!”


    喬易笑笑,失望透頂。


    寧夏,終究還是開始騙他了。


    “好了,今日我要迴去,護衛皇上的周全,自從華燈初上以後,皇上加強了護衛,我今日不在這裏住了!”說完,就要走出門去。


    腰卻被寧夏抱住,她的頭靠在他的背上,說道,“先生,你幾日未來,剛來就要走,寧夏舍不得你呢。”


    喬易的心頓時就軟了,心道:舍不得我還和我說謊?


    “今日,確實有事,等我明日再來,好麽?”他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寧夏的手,“這幾日,宮中事情太多!”


    寧夏點了點頭,似乎是很委屈的樣子,“明日來了,可不許走了!我是豆蔻年華的女子,身邊沒有個男人,也當真難受的!”


    喬易莫名一驚,如此耳熟,這是那日皇後說過的話,看起來聽到皇後說話的人定然是寧夏了,所幸,她還不知道自己就就是景年。


    若是知道了,現在定然不是這個態度對自己了。


    雖然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事實,可是,喬易不知道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在哪裏,他亦不知道知道真相了以後,她會是什麽反應!他緊緊地閉了閉眼睛,啞聲說了一句,“我走了!”


    接著就迴了中寧殿。


    剛剛坐定,君如墨就來向皇上匯報,他湊在皇上耳邊低聲匯報。


    景年皺了皺眉頭,這當真是南湘國的多事之秋麽?為何發生了這種事情?


    他在“中寧殿”踱著步子,仔細思量著這件事情,最終,提筆,寫了一道聖旨,這一道聖旨,他讓鄭唯即刻去宣讀。


    這道聖旨,是給寧夏的,同時,也給了上官家,大理寺卿,因為,君如墨來匯報的事情,就是上官家的事情——有賊人闖入上官家,卻在上官家盛放珠寶的庫房裏,發現了上官家竟然私製龍袍,而且,還克扣貢品,僅僅是私製龍袍一條,就可以判個株連九族,更何況,還有克扣貢品。


    鄭唯已經去了敬事房!


    寧夏大半夜的被叫醒,正有些埋怨呢,她穿著中衣跪在地上,“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調任翰林院五品編修寧夏為大理寺少卿,主辦上官博儀私製龍袍、克扣貢品一事,大理寺卿餘則中,禮部侍郎杜預協同偵辦!另,在宮外賜寧夏宅院一座。欽此!”


    還給寧夏留下了新的官服。


    這一切,當真像是在夢中一般。


    聽完這道聖旨,寧夏的腦子當真是木了!


    這皇上,這皇上的腦子當真進水了?她一個五品編修,一下子升了一品,卻升到大理寺去了,這大理寺是偵破案子的地方,她又沒有辦過案子,為何要讓她辦?看起來,這皇帝的確是不知人善任的,他了解寧夏多少?


    為何這般亂彈琴?


    寧夏的眼睛睜得很大,她當真猜測不到皇上的意思了,愣愣地跪在哪裏,直到鄭唯說,“寧夏領旨謝恩!”她才迴過神來。


    寧夏坐在床上,思量著,大理寺少卿的職位低於大理寺卿,可是聖旨上說的明明是大理寺卿協同寧夏偵辦啊,為何讓寧夏越級做這種事情呢?這明


    明就是要讓她成為大理寺卿的眼中釘啊。


    還有,這上官家為何要私製龍袍呢?


    最關鍵的,寧夏以後在宮外有了自己的府第了,當真是便於此後遊玩啊什麽的,可是,先生住在宮裏,她就要和先生分道揚鑣了呢!


    第二日,寧夏剛剛起床,便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官員來到寧夏的住處,他一臉嚴酷的模樣,不用問,寧夏也知道此人是誰,定然是大理寺卿餘則中的,來找寧夏商量案子的。


    “請問,這位可是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寧夏?”他很禮貌的樣子,看到寧夏這般的年輕,竟然被皇上破格提拔為大理寺少卿,而且,他還要協同寧夏破案子,心想,不知道此人的能力是不是拔尖的?


    “正是!”寧夏拱手,亦禮貌地迴應。


    “皇上讓我協同你偵破上官家私製龍袍一案,今日,我倆趕早去往上官家吧!”餘則中說道。


    “我正有此意!”寧夏說著,接著兩個人便出了宮門。


    上官家位於人聲鼎沸的鬧市——洛水大街,縱然這條路上別的地方都是販夫走卒,可是,上官家門口仍然空了一大塊,畢竟上官博儀是宮中的前任太傅,而且家中千金又是當今的皇後,貴氣盈門,尋常人等哪敢隨意染指,不過此刻,整個院落都被綠林軍圍了起來,風聲鶴唳,人人噤若寒蟬。


    寧夏和餘則中走了進去,君如墨看到了寧夏,拱手說道,“昨夜賊人就是從這間庫房偷走的珠寶!”


    寧夏仔細檢視起來,餘則中也在旁邊仔細檢查。


    說實話,寧夏從未有過辦案經驗,不過此刻,餘則中在側,君如墨在後,若她顯得太生疏了,是不是太對不起皇上給她的封號了,她可是大理寺少卿啊!


    不過麽,她愛看古裝電視劇,通常陷害官員的時候,就會在他的家裏栽贓龍袍,陷害他的欺君之罪,這些把戲,寧夏知道的多了,哪個有賊心的官員會自己做龍袍啊,這些古代人,當真是蠢!


    寧夏在仔細地檢查著,可是越檢查心裏越心涼,她沒有看到龍袍在哪啊!


    如果是有人陷害的話,定然不會偷走很多東西的,偷東西隻是個幌子,來栽贓才是真的,寧夏問道,“上官家裏都丟了什麽東西?”


    跟著寧夏和餘則中的,是上官家裏的一個管家,因為有許多要詢問的事宜,所以,管家一直跟著。


    “上官府這次丟了好多的珠寶,基本一箱子金銀珠寶,賊人武功高強,都瞞過了侍衛的眼睛,直接來了上官府!”管家一臉的苦相,說道。


    “他們在哪裏發現龍袍的?”寧夏繼續問道,旁邊的餘則中也停止了檢視,直起身子來,仔細聽管家的說辭。


    “龍袍?沒有龍袍啊,我都不知道究竟是誰要誣陷我們家老爺,他不是已經把東西送到宮裏了麽?”管家照例是那副樣子,咬定沒有見過龍袍。


    寧夏第覺得,這大理寺少卿其實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她問道管家,“這龍袍是在哪裏發現的?”


    “我不知啊!家裏壓根就沒有龍袍啊,我哪裏知道他從哪裏發現的,或許他壓根就是自己拿來的呢!”管家,抵死不認。


    看起來,從管家的口中,是問不出來什麽了,寧夏噤了口,又仔細檢查了這房中的東西!


    出庫房後,她仔細看著房間的周圍,這房間,位於整個上官府的中間位置,旁人不易接近的,如果不是旁人引路,別人肯定找不到,而且,這庫房根本就沒有窗戶,門上是一把很大的鎖,她問道管家,“鎖可有被撬的痕跡?”


    管家似乎恍然大悟,“有,有的!”


    寧夏又仔細看了看鎖,好像有了點眉目,她對著餘大人說道,“返迴宮中!”


    “返迴宮中?寧大人,您察覺出什麽來了麽?”這一趟,餘則中是毫無所獲。


    寧夏則故作神秘地說道,“不可說!”


    兩個人返迴了大理寺,此後,這就是寧夏要上班的地方了,看起來,這個地方嚴肅的很呢,比起翰林院,少了許多的書香之氣,她還是更加喜歡翰林院。


    “龍袍呢?”寧夏問道。


    “來人!把今日送來的龍袍拿來!”餘則中喊道。


    隻見一個侍衛端著一張金箔走了過來,寧夏大吃一驚,這---這就是龍袍?為何是這般模樣?


    “龍袍?餘大人,你沒有搞錯吧?”寧夏問道餘則中。


    “寧大人,你仔細看!”說著,餘則中把這種龍袍置於寧夏的麵前,說道,“這張金箔是皇家專用的,當今皇上都未曾用過,隻在先皇建朝時用過,這張金箔,金子也是特製的,隻有皇家才能有這種打造的工藝,尋常人家根本就不可能,你看這金箔上刻得,都是龍袍的裁剪方式,一步一步,竟然是這樣詳細,但是和先皇在時,龍袍的製作裁剪方式,又有所不同,先皇時期的金箔,五年前,我曾經僥幸見過一次,這張金箔上的內容和先皇時期還是有很大的出入,可見,是要-----”剩下的話


    ,餘則中沒有說,似乎說出來是對天子的大不敬。


    “是要幹什麽?”寧夏緊張地問道。


    “是要改弦易幟,改朝換代的意思。”餘則中說道,“看起來,上官博儀的居心叵測,因為,這張金箔,至少已經製作了幾年了,看起來,不是一時興起!”


    寧夏緊緊地皺了皺眉頭,貌似,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呢,至少,寧夏從來不知道,古代龍袍的式樣是刻在金箔上的。


    “來報案的人是誰呢?”寧夏問道。


    “是一個小孩!”餘則中說道,“大概是當事人,不敢露麵,所以買通了小孩吧,旁邊還有一張紙條!”


    “把紙條拿出來我看看!”寧夏說道。


    餘則中從胸襟中拿出了一張紙。


    寧夏左右翻著這張紙,這種紙,紙張很厚,該是用上等的草做成,是朝中上等人用的,上麵寫著:餘今日去上官博儀大人府中,欲行竊之事,從庫房之中,翻找財寶之時,不小心翻到了這張金箔,餘甚震驚,思前想後,還是將這張金箔送到大理寺!”隻這幾個字,沒有落款。


    現在的寧夏,還是一頭霧水。


    看起來,這不像是人嫁禍的,因為這種金箔,以及刻畫龍袍裁剪的方式,朝中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而上官博儀,就是其中之一,再說,又有誰這樣的心機,要耗費幾年的時間,裁剪,刻畫,隻為了嫁禍上官大人呢?


    可是----,寧夏捧著手上的這張紙,直覺告訴她,一切都應該從這張紙上得出結論!


    她陷入了沉思。


    君如墨已命侍衛將上官大家家裏,全部圍住,他迴了宮,向皇上匯報今日的情況。


    景年又在畫畫,本來君如墨今日見他,覺得他似乎很著急的,可是這會兒,他神情淡定的很,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今日的事情一般。


    “今日寧夏斷案,狀況如何?”他還在畫畫,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君如墨。


    “啟稟皇上,今日寧夏看起來有些生疏,對這個案子還不甚了解,不過看起來,她查看的很仔細,沒有手忙腳亂,也沒有初次接這份差事的忐忑不安!”君如墨迴到。


    皇上沒有做聲,照樣在畫畫!


    君如墨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皇上,臣有一事不明!”


    “何事?可是朕為何讓寧夏接受這樁案子的事情?”


    “正是!”


    “你想知道?”


    “嗯!”


    景年的一幅畫似乎已經畫完,他拿起畫,滿意地看了看!


    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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