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陽穀縣城逐漸沸騰起來,迎來了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刻,鄉下的百姓們趕車牛車、驢車、馬車等但凡能套上軲轆的,一股腦趕著湧進城置辦年貨。


    縣衙前寬闊的大道上車來人往,人潮湧動,川流不息。


    忽然,人群中出現一名披著白色狐裘的女子引起了眾人的騷動,女子一身貴重的狐裘白雕大衣,三千青絲隨風而舞,如廣寒仙子般氣質脫俗。


    那雙清澈的雙眸溫柔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十指纖纖,膚如凝脂,嫩得宛若能擰出水來。


    這樣絕色出塵的女子無論在哪裏都是萬裏挑一,路過的男人都不自禁放慢了腳步,眼睛不老實的瞟上兩眼,女子則是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


    “嘿,那不是西門家小娘子麽,她來縣衙做什麽?”


    有人認出了西門如蘭,畢竟前段時間西門慶被謀殺一案鬧的沸沸揚揚,當時許多人都在縣衙見到過作為原告的她。


    西門如蘭無視周圍的閑言絮語,緩緩走向衙門口的鳴冤鼓,在一片訝然中“咚咚咚”的揮舞著手中的鼓錘,震天的響聲幾乎驚動了整座縣城,吸引了無數進城百姓的駐足圍觀。


    班房裏的衙役們正圍著火盆吐沫星子橫飛的說著葷段子,再過些時日就要過年了,即將迎來久違的假期,放假前的心情總是最輕鬆的,他們也不例外。


    隻是,突兀而至的鼓聲實在敗人興致,衙役們無奈的伸著懶腰,馬上要過年了也不讓人安生啊。眾人嘴上抱怨著,胡亂整理了一番儀表,然後在常師爺的催促下列班升堂。


    魏文秋聽聞是西門如蘭擊鼓鳴冤,隱約意識到了什麽,急匆匆的從後堂來到前堂,與常師爺對望一眼,二人很有默契的點點頭,驚堂木響起,眾衙役齊聲叫起威武聲,縣太爺升堂了。


    西門如蘭將寫好的狀子遞上去,魏文秋看了之後一副驚訝十足的樣子,義正言辭道:“茲事體大,西門如蘭,你可要三思而行。”


    西門如蘭豈不知茲事體大?隻不過無可奈何罷了,隻得頷首說道:“民女已經想清楚了,請大人成全。”


    這時,圍觀的群眾把縣衙圍的水泄不通,大多數由鄉下而來的老百姓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見過知縣大人升堂斷案,如今有這麽一個機會,自然伸長了脖子往人堆裏擠,這樣的熱鬧可是難遇的緊,說什麽都要湊上去瞧瞧。


    更何況,那擊鼓鳴冤之人還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美女鳴冤,這本身就能引發雄性牲口們的發散思維,如此吸引眼球的事,迴鄉之後定然可以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爆料。


    縣衙大堂之外,圍觀群眾興奮莫名的評頭論足,竊竊私語聲不斷,噪雜不堪。


    “肅靜,肅靜!”


    班頭拎著水火棍威嚇著,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倒是唬住了不少人,場麵為之一靜。


    常師爺在旁邊得到魏文秋的授意,捧著西門如蘭的狀紙走至衙門口,說道:“各位鄉親,近日有件大事需要宣布,還請在場的諸位鄉親做一個見證。”


    那些土生土長的縣城人不乏老油條,他們在此地廝混的極熟了,不像鄉下進城來的百姓那般怯生,紛紛起哄道:“常師爺,到底是什麽大事啊?”


    常師爺麵帶微笑,開門見山道:“本縣西門如蘭姑娘,決意將西門家轄下的產業,除了獅子樓和迴春堂以外,全部捐獻給本縣,以供本縣教育、路政、民生之用。”


    常師爺話音尚未落地,人群中便炸開了鍋,頓時一片嘩然。


    西門家家大業大,長在縣城裏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那是跺一跺腳就能讓陽穀縣經濟抖一抖的存在,現在西門如蘭竟然把偌大的家業全部捐獻出去,這令人萬分的費解。


    許多從鄉下進城的百姓不明就裏,紛紛向周圍知道內情的人打探,待弄明白了之後連聲驚唿,那望向西門如蘭的眼神完全變了,不知是被她的豪紳出身嚇到了,還是被她那瘋狂的敗家舉動震驚了……


    “瘋了,瘋了,這女人瘋了!”無數人得出這樣的結論,流露出震驚的神情。


    西門家在陽穀縣的產業到底有多大?沒有人說得清楚,隻知道很大很大。


    買米麵,西門家開的有米麵店;賣茶葉幹果,西門家開的有茶葉幹果店;買藥問醫,西門家開的有藥店……買什麽,西門家就有什麽,並且是縣城裏數一數二的大店,極具市場競爭力。


    這樣一塊足以撐破無數人肚皮的蛋糕,如今卻掉入了縣衙的嘴裏,怎不令人心生豔羨呢?


    “這種好事怎麽就落不在我身上呢?”現場一片哀嚎歎息聲。


    西門如蘭捐獻家產的事情不脛而走,整座陽穀縣城都騷動了,無數人奔向縣衙看熱鬧,大街小巷無不在討論著此事。


    “真不明白這女人是怎麽想的?簡直愚不可及!”


    天香樓上,張豐年和李浩無語問蒼天,這尼瑪什麽事啊,本來以為西門死了,把西門如蘭娶進門,西門家龐大的家業還不是唾手可及?誰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肉都被縣太爺魏文秋吃去了,他們連湯都沒得喝。


    “李兄——”


    張豐年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裏盯著西門家這塊肥肉呢,哪知西門如蘭不按套路出牌,竟然做出這樣的昏招,隻能唉聲歎氣道:“既然已無油水可撈,那這西門如蘭……”


    “我照娶不誤!”李浩果斷打斷了張豐年的話。


    就算西門如蘭把大部分的家產捐獻了出去,這不還有獅子樓和迴春堂麽?這兩處產業可都是陽穀縣的金字招牌,也是一塊香噴噴的肥肉啊。


    退一萬步講,即便獅子樓和迴春堂也沒有了,西門如蘭他也要照娶不誤,西門慶那句“虎妹安肯嫁犬子”使得恨意在他心中生根發芽,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將西門如蘭征服在胯下。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再者,西門如蘭不管怎麽說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娶這樣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為妻不是每個男人的胯下之夢麽?帶出去倍有麵子啊!


    張豐年於我心有戚戚焉的哈哈大笑,李浩的想法也正是他此刻心中所想,無論如何,西門如蘭他娶定了!


    …………


    “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就該咱們自己大展身手了。”


    梵羽暗自鬆了一口氣,魏文秋的確是個聰明人,沒有把事情做絕,獅子樓和迴春堂的賬麵上隻是做空了而已,並沒有虧損,如此一來他肩上的擔子就輕了許多。


    西門如蘭心不在焉的聽他說著,仿佛有什麽心事似的,緊抿著唇,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梵羽歎了口氣,這件事終究是自己太自私了,沒有顧及到她的感受。自己藏頭露尾的在幕後出謀劃策,卻讓一個女人在外麵拋頭露麵,並且還是在公堂那種是非之地,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縱然西門如蘭從小習武,不懼這種場麵,但她終究是個女子,在注重男女有別的封建王朝,不可避免的要遭受一些閑言絮語。


    “蘭兒——”


    梵羽改變了稱唿,話語也變得溫柔起來,他握住西門如蘭的手,注視著她那雙清澈而又明亮的大眼睛,語氣堅定道:“我發誓不會再有第二次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西門如蘭被他的深情嚇了一跳,想要抽迴手時,卻被他緊緊的握著,不禁惱怒道:“你又發的什麽瘋?趕緊鬆手!”


    梵羽不為所動,安靜的握著那雙足以融化萬裏冰川的柔荑,說道:“我想,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西門如蘭大窘,如此直白露骨的話語他怎能這樣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口?羞死人了!


    她的那顆芳心“撲撲”亂跳,用力抽迴自己的雙手,想要抽梵羽耳光時卻又不忍心了,隻能憤憤的跺了跺腳,掩麵而逃。


    梵羽見西門如蘭像一頭受驚的小鹿般驚惶無措,狼心狗肺的壞笑著,那“嘿嘿嘿”的笑聲意味深長,使得她越發的羞窘了。


    “你這個……壞人!”


    西門如蘭在心裏憤恨的咒罵著,腳步卻是絲毫不敢有所逗留,飛也似的逃離了壞人居住魔宮。


    梵羽倚在門角,手指輕輕的摩挲著,那握了西門如蘭柔荑的手心滑柔柔的,上麵似乎粘著層淡淡的體香,嗅之令人想入非非。


    “真美。”梵羽輕聲壞笑著。


    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一個大喜臨門的日子啊,今晚終於能睡個囫圇覺了,不過在睡之前必須得去慶賀一番。


    “幾天沒去那邊,也不知道炊餅店生意怎麽樣。”


    梵羽嘀咕著,仔細算起來,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喬氏父子了,於是便鎖上門,朝武大郎炊餅店走去。


    “既然獅子樓已經到手,那作為過渡時期產物的炊餅店,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進行下去了……”


    梵羽這樣想著,仿佛看到數不盡的白花花銀子如雪片般紛至遝來,那種兜裏有錢的感覺想想都讓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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