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非常整潔,除了有一條繩子上麵掛著幾件衣服,床邊有一隻小幾,小幾旁有一隻暖水壺,就沒有別的東西了。[燃^文^書庫][].[774][buy].](燃文書庫(7764))


    度厄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旁邊的小幾,小幾上放著一盒紙巾,幾本書,一隻杯子,杯子裏,有一隻小小的鐵勺子,勺柄處,有一個塑膠的卡通貼畫,似乎是曾經比較知名的某動畫片裏的人物,櫻桃小丸子。


    這大概就是她給自己喂水喝的勺子吧?


    看了眼在旁邊一個小凳子上坐著的少女,度厄不由心中想到。


    剛剛,度厄凝視她那種溫柔的眼神,聽著柔和的語音,最終還是沒再多說什麽,隻是轉過身,走進屋裏,道:“進來吧!”


    憑借著超出常人的感應力,他已經感覺得出,這裏隻是一間四室一廳的普通民宅,沒有什麽監控攝像頭,周圍也沒有什麽人查探。


    少女聽到他說的話,立時驚喜道:“哦,好,好的。”


    腳下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進來,拘謹的樣子,倒仿佛這裏是皇宮,度厄才是主人,而她則是被皇帝傳喚的奴婢。


    少女依然用那種柔和的眼神看著他,擔心地開口道:“度大哥,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你先在床上躺著吧,我出去給你做些吃的。”


    度厄沉吟著,看著她,一直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少女當初為什麽要在法庭上反證他是誣告,想要訛詐,估計也不外乎是受到了威脅。


    單是想想他自己曾經的遭遇,也明白,普通人對上李家這種龐然大物,若是屈服還好,否則家中肯定是要難過了,甚至家破人亡也未嚐沒有可能。


    他不是不能理解,隻是心中無法過得去這道坎。


    仇恨,不是說放下便能夠放下的。


    看著這少女柔弱的眼神,以及那眼神中化不開的濃濃歉疚和關心,他不由心中苦笑。


    是啊,這麽小的一個女孩子,明明是上高中的年紀,明明是還該在叛逆中度過的青春,偏偏承受了世間如此的黑暗,她那小小的心靈又怎麽受得住?


    要在良心和家人之間選擇,她的心裏又怎麽會好受?要時時承受著背叛恩人的痛苦,她的傷痛又怎會輕了?


    不該怪她啊,她還是個孩子。


    就在此時,大樓周邊幾百米的範圍內,無數的人影已分布各個地方。


    小區正門處,一個三十餘歲的漢子手持電話,緩緩向著這棟大樓走過來。


    “小吳啊,這次不要再讓我失望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是,老爺子,這次我們做足了準備,一定讓他插翅難逃!”


    “都準備好了嗎?”


    “報告長官,所有人都已就位。”


    “獵殺計劃,開始行動!”


    “是!”


    望著麵前這個柔弱的小女孩,度厄緩緩將手伸出來,看著她瑟縮的眼神,想要後退,又僵立在那裏,度厄歎了口氣,輕輕將手指撫過她的頭頂,為她撫平了亂發,柔聲道:“小芸,對不起,是我不好,剛剛不該傷到你。”


    少女聽他如是說,眼圈頓時紅了,晶瑩的眼淚泫然欲滴,語無倫次道:“不,不,度大哥,你真的,真的不,不怪我了嗎?”


    度厄認真地凝視她的眼睛,女孩眸中閃爍著難掩的興奮光芒,在片片濕潤中滴落,輕輕幫她擦掉淚痕,他憐惜地道:“不怪你。”


    “!”


    少女激動地站起來,正要說什麽,忽然看到度厄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側耳傾聽著什麽,心中一突,忙掩住了小嘴。


    “剛剛的聲響似乎是什麽東西射破玻璃窗落進屋子裏了。”度厄皺眉,心中暗暗思量,再以靈覺仔細查探。


    六個人在慢慢靠近房間,其中三人是在套間門口處,腳步聲若有若無,若是普通人,恐怕就算在旁邊也無法聽到絲毫動靜。另外三人,有兩人慢慢走到窗口處,悄悄扭動窗戶把柄,一人則是在不遠處戒備。


    剛剛這些人,一定是在自己感應範圍之外。


    “媽的!又被包圍了!一定是又被出賣了!”


    度厄心中吼罵一聲,人已怒極,正要一把將張一芸拍飛開去,手臂揮到一半,又轉換力道,將少女抱起。


    因為他已看到,這女孩臉色發黑,雙眼無神,眼皮漸漸閉合,身體氣息也慢慢變得虛弱,身子正慢慢軟倒,明明是不知中了何種劇毒的征兆!恐怕再緩一會,還有沒有命在都是未知!


    “剛剛射進來的是毒藥!”


    “金蟬子,出來,給她解毒!”度厄怒火湧起,意念傳遞給金蟬子,金蟬子已瞬間現身,口吐金液,緩緩飄落少女口中。


    眼見少女麵上黑色漸漸消退,臉色也慢慢變得紅潤,度厄麵帶愧色,慢慢放下心來。


    他雖不聰明,也已經知道,剛剛自己隻怕是錯怪了這個少女了。


    她若真要出賣自己,又何必要多此一舉,救了自己,再將自己舉報出去?這不是自陷險境嗎?自己從昨晚到今天下午,昏迷了有十多個小時,她何不直接在度厄昏迷的時候便通知李家人來?


    這卻也怪不得度厄,這段時間以來,已經發生了太多讓他緊張的事。


    少女睜開眼睛,察覺到自己被度厄抱在懷中,麵上微紅,本能正要掙開度厄懷抱,人便已經被度厄放開,心下微微有些失落。


    她本是伏老師學生,又在清白將毀之際蒙伏老師相救,然而救了自己的伏老師卻墜樓身死。她隻當伏老師為自己而死,心中難過,對度厄也難免心生歉疚,後來兩人相處日久,感情漸生。度厄隻當她是妹妹,又怎知少女心思?


    後來她被逼誣陷度厄,便連死的心都有了,如今再見度厄傷成這般模樣,心如刀割,寧願那些傷是在自己身上,卻更比傷在自己身上疼惜萬分。


    當前度厄已然不再怪她,更是將她攬入懷中,她心中既羞且喜,陡然被放開,更增失落。


    為掩飾自身尷尬,張一芸正打算開口詢問發生什麽事,便看到度厄已手勢示意她不要出聲,而後輕輕低語:“小芸,你就呆在這裏,待會不管聽到什麽聲音,千萬別出去!”


    少女已察覺異樣,呆立在那裏,不知所措,她從小生活在和平的世界,何曾經曆過這種事情?立時便沒了主張,想要說什麽時,又看到度厄已經慢慢走到臥室門口處,猛地一下拉開臥室門,身形瞬間竄了出去。


    緊接著,少女便聽得窗戶玻璃破碎聲,物體碰撞聲,重物墜地聲,大門被強力撞破的聲音,槍聲,以及人的打鬥聲。


    她咬了咬牙,急急站起,跑出門去,不管自家已經被破壞的防盜門,以及那一片狼藉的客廳,快步跑到已經完全碎掉的玻璃窗戶前,窗外,正是如同美國大片般的打鬥場麵。


    度厄在打開臥室門的刹那,便瞬間衝向窗戶,一腳將窗戶玻璃連同窗外一個正準備打開窗子的人踢飛出去,自己也緊跟著飛身躍出窗外,以免在房中打鬥,讓那個小女孩遭了秧。


    隨著他破窗而出,另一人,也已經縱身向他飛撲過來,長刀劈向他的後背,勁風驟至,吹動了他身上的灰色衣服。


    這身上衣服,乃是少女父親的衣服,昨晚被她給自己換上。


    而今,這剛剛換上的衣服,就要經曆戰鬥的洗禮,正如那室內的小女孩,明明該是活得叛逆瀟灑的年紀,卻要一次次經曆世間的黑暗。


    度厄此時傷勢畢竟愈合並不完全。如果說他那晚手持恤金槍時候的實力可以算作100的話,那麽離了恤金槍,他的實力就隻有60,再失了青蓮衣,實力降至50,身上的傷勢,則直接將其實力打落到隻有30的地步。


    此時的他,哪怕是隨便一個黑級中級的人,都未必打得過。用力稍稍過度,不用敵人傷他,那尚未痊愈的傷口自己就會崩裂,那剛剛閉合的斷骨也自己就會再次斷裂。


    而且,實力遠非數字形容的那麽簡單,一個武力值100的他,可以車輪戰一群武力值30的他,群挑十個八個武力30的他雖然未必做得到,想要逃掉也是不難的。


    好在他現在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今天金蟬子沒有醉酒,這也是敵人不知道的。


    此時度厄避開身後劈來的長刀,強忍著身子的不適,已經順勢向著被自己一腳踢飛的家夥飛踢過去,力道十足,如果真的被他這一腳踢中,那家夥不死也要重傷失去戰鬥力了。


    那人剛隨著破爛的窗子遠遠飛開,在地麵上就勢一滾,正要站起,已看到一隻大腳向著自己猛踢過來,心中知道難以避開,便咬牙索性不閃不避,隻微微偏開了腦袋,手中長刀卻已經猛力向上斜斬度厄,拚著兩敗俱傷也要讓度厄討不得好去。


    這世上並非隻有主角和主角的小夥伴們才懂得拚命的。


    哪怕是一個死龍套,也有自己光彩的瞬間,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逆流而上,斬破命運的枷鎖,順便從死跑龍套的變成跑龍套的,從跑龍套的變成配角,從配角變成反派小boss,再從反派小boss變成反派大boss,甚至有機會幹掉主角。


    不是所有的主角都是不死的。也不是所有的反派都會失敗的。


    當一個故事誕生的瞬間,它就有了生命,再不是單純被作者擺布的存在,強行去逆轉它,就像是強奸……當然,沒準兒有人喜歡強奸,也有人喜歡被強奸,這個不在本書討論之列,詳情參考十八禁。


    而現在,這個拿命往上拚的死跑龍套,將要升級為跑龍套的人,就是上次戰鬥中給了主角迎風一刀斬,差點滅掉主角的王二狗。


    農村有句話,叫做“賤名好養”,所以以前什麽狗蛋了,大糞了,牛群了,二剩了,簡直泛濫成災。叫“二狗”的,有點妖孽人生也不奇怪,反殺一下主角也不奇怪,因為他們都是有光環的二狗光環。


    所以,此時,不僅僅是他斬出去的那刀讓主角不得不選擇放棄跟這個家夥拚命,遠處更是有三發狙、擊、槍子彈向著主角射過來。


    在自己的命和敵人的命之間,度厄還是不得不選擇了,兩手都要放,既不拚自己的命,也不要敵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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