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什麽?”


    “就生物層麵來說,我們根本不是同一物種,在繁衍一事上有著受孕概率極低和產生異形胎的雙重困難風險。”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會和我擁有幼崽?”


    “不,我隻是想告訴你,無論我們是否能夠成功造人……不,造蟲,或者說造蛋,這都不會是影響我的決定和心意的因素。”


    “……謝謝你。”


    司澤本隻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努力和厲多說些話,他說的也的確是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而聽完他的想法的雌蟲十分感動。


    深深感受到眼前的人類果然是一個值得眷戀對象的厲,把自身的重心更加信任的全托付給了人類,把正給他當墊子的人類青年攀(壓的更緊了些。


    “!”


    司澤在身體上的重壓更上一層的時候拚盡全力才維持住了自己溫柔微笑的表情,他敢肯定,他的的麵部與心底恐怕已出現了截然相反的兩套神情。


    大約是這樣的——


    麵部::)


    心底:Σqaq


    後來這一日晚上地球駐蟲星專項研究交流組的見麵大會,司澤應驗了他給自己無意中立下的g,他真的是靠著附加外力協助才成功站上台發言,完成自己必須要完成的屬於地球方新晉研究員代表的講話。


    他在講話結束後立即給齊斐發去了一道通訊。


    “阿斐!!!”


    接到通訊的黑發雄蟲顯然很驚訝,“阿澤?”


    齊斐今晚並不在這個見麵會的會場裏,他沒有看到自家好友靠著外力才站上台的窘狀。


    上午司澤一行抵達平安蟲星後,護航伴行任務便已算完成,齊斐在去醫院看望過盧遊新出生的蛋後就離開了醫院,那時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一陣,他先返迴軍部一趟,等待著言工作結束,再按著往常在星時的慣例,與伴侶一同去學院內接兩隻幼崽迴家。


    在接到司澤的通訊之前,齊斐正在思考著對方的見麵會流程大約還有多久結束。


    與好友久別重逢,白天裏因某種不可描述的原因,他將更多的時間空間留給司澤和厲,沒有和司澤多聚。現下一人一蟲間應該是已經開誠公布的談過一番,並且從他的伴侶接到的厲的信息中來看,這談話的結果應是良好。既然好友和厲之間早晚需要麵對的一個“大問題”已經解決,那麽接下來,就該是留給朋友之間的時間。


    齊斐驚訝的並非是司澤主動給他發來通訊,無論是他還是司澤先給對方發去通訊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他驚訝的是好友在通訊裏仿佛急求他救命一般的語氣。


    ——難道言得到的信息有誤,阿澤和厲的談話結果並不那麽好?


    這個疑問最先出現在了齊斐的腦海裏。


    有些擔憂的詢問好友出了什麽事,然後通訊端那頭的聲音忽然消失了片刻。


    以自己對於好友多年的了解,他在司澤壓低著聲音開口的那一刻簡直看到了好友先左右看了看四周,再壓低的嗓音悄悄和他說話的情形。


    “阿斐,中心醫院晚上還能預約骨科的檢查嗎?”


    “能。”


    會讓自家好友做賊一般悄聲詢問的絕不僅是這麽一個醫院夜晚是否還能預約骨科的問題。


    “阿澤,你受傷了?”


    “啊……大概。”


    通訊端那頭的司澤歎了一口氣,“待會再和你細說原因,現在我急需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我需要一個去醫院的掩護幌子。”


    盡管對於原因非常好奇,但在朋友求幫忙的情況下,齊斐暫時放下好奇,思考起該如何製造幌子的問題。


    他沒有忘記問司澤這個“掩護幌子”是針對誰而立。


    “針對厲。”


    “厲?”


    齊斐略微思索片刻,想起自己之前原本就準備聯絡司澤一事,他想了想道,“不如就說我們久別重逢,白天沒來得及好好聚一聚,這時見麵會必須要你出場的環節已經結束,我去接你,名義上是我們小聚一會,實際上是帶你去醫院。”


    “這個好!”


    “在會場等我。馬上到。”


    “拜托你了!”


    簡短的與司澤做下約定,放下通訊端後齊斐便去取了迴到家後已經脫下的外套,現在還不到就寢時間,還未洗浴的他身上仍穿著剛迴來時的著裝,隻需把外套一套就能出門。


    司澤在會場裏隻等待了不超過半個小時,會場大門方向就出現一陣騷動,接著場內的蟲群朝兩邊自發退開一條通道,供突然造訪的黑發雄蟲走了進來。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齊斐才從司澤口中得知了造成對方需要大晚上去看骨科,還需要他幫忙打掩護幌子避免讓厲知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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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齊斐長期堅持鍛煉,在進入軍部後更是體能又翻倍上升,大部分時間裏都在坐著分析資料研究課題的司澤於體能方麵並不擅長。雖說還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他再怎麽也是一名成年男性,但像齊斐這樣能夠輕鬆抱起一隻成年雌蟲,任由自家伴侶天天半壓著攀在自己身上睡覺,以司澤的現有力量與體格來說還是太勉強一些。厲的先砸後壓的確給他帶來了一些損傷,他的下肋從下午到晚上都在隱隱作痛,腿骨也有兩處疼的厲害,為了避免厲在知道這些狀況後自責多想,司澤才拜托了齊斐幫忙打掩護,盡力保證在厲不知情的情況下去醫院檢查一番。


    白天時,最開始是厲不願意讓司澤陪同著他一同去醫院檢查,現在角色已經調轉過來,成為了司澤不願意讓厲陪同他一起去醫院檢查。


    司澤在走出會場時都還強撐著做出腿腳利索的模樣,一坐進飛行器裏關上門,就開始齜牙咧嘴的訴苦。


    “灌了一瓶速效鎮痛劑,給疼得最厲害的地方注射局部痛覺神經麻痹藥劑,靠著這些,我才勉強讓自己沒在上台發言時露陷。”訴完苦後人類青年又大大歎了一口氣,感慨道,“我終於體會到了為什麽有一種愛情論調總強調愛情是沉重的,今天我切實的體會到了一次愛情踏實的重量,它同時震撼了我的心靈和身體。”


    “……需要我友情提供軍部的基礎訓練菜單麽?”


    早已習慣對方真實的話嘮狀態,齊斐依然是一張標準的淡然麵癱臉,他提出了一個十分具有建設性的友情提議。


    “那真是太感謝了。”


    但說著“感謝”的司澤其實並不是很信服。


    人類青年對於高等蟲族,尤其還是高等蟲族的軍部內部訓練菜單持懷疑態度,他認真求證道,“可是,對於你們來說是‘基礎訓練’的菜單,對於我來說真的不會是地獄級難度菜單?”


    “別擔心。”


    黑發雄蟲以與那淡然麵癱臉十分相配的平穩聲音迴答了他,“我會拿著你的身體檢查報告去拜托我們的內部醫療師幫忙修改。”


    “阿斐。”


    “嗯?”


    司澤擺出了西子捧心的姿勢,深情款款道,“我愛你。”


    “……”


    去會場的路上齊斐就已經做好了骨科預約,抵達醫院後直接轉入相關診室進行檢查,司澤的下肋與小腿脛骨確實有一定程度的受損,下肋甚至出現了輕度骨裂。


    這意味著接下來的至少一周裏,人類青年都需要好好休養。


    “你是不是想說我竟然這麽嬌弱?”


    司澤拿著自己的報告單和療養建議書,小心摸了摸自己受傷的部位。


    “不,我隻是在想,為了你的身體健康和日後的幸福,在這次傷勢養好後,得把訓練盡快提上日程。”


    “……阿斐,你是不是在‘幸福’上落重音了?”


    “沒有,你的錯覺。”


    “哦……”


    就像當初接待地球學術訪問使團時,帝國高等學院為地球代表團一行準備了宿舍一樣,此次長期駐紮小組到來,相關部門也同樣為這些遠道而來的人類準備了宿舍。


    齊斐在陪司澤做完檢查拿到報告後,便把對方送迴到已經分配下來的宿舍。


    他迴到家時已經接近午夜。


    在進到玄關後發現客廳裏還亮著燈,兩隻未成年小蟲都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像在等待他的歸來。


    “雄父。”


    “雄父。”


    見到黑發雄蟲的身影出現時,兩個小家夥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於是齊斐確定,他的孩子們的確是在等他迴來。


    “怎麽還不睡?”


    坐到了兩隻小蟲自覺往旁邊挪了挪,為他特意空出的中間位置,齊斐摸了摸齊昱和齊羿的小腦袋。


    “雄父,我們可以請學校裏的同學到家裏來玩嗎?”問話的是齊昱,他在被雄父摸了腦袋後,順勢抱住了那條手臂,在上麵依戀的蹭蹭。


    經過第一階段進化後的小雌蟲在發育速度上要比小雄蟲快上數倍,這幾年裏,齊昱的個頭已經又竄高了一截,“肉團”拉長了許多,但仍舊和團子時期一樣愛向齊斐撒嬌。


    “當然。”


    齊斐迴答著他。


    在齊斐看來,“閨女”在任何年齡段都可以向父親撒嬌。


    “謝謝雄父!”


    得到許可的小雌蟲再次蹭蹭,然後把接下來的話語權讓給弟弟。


    “雄父,您看。”


    齊羿向齊斐展示了自己在雄父外出任務的這些天裏新的書法練習成果。


    當知道自家雄父曾在地球生活許久後,小雄蟲對於地球文化也頗感興趣,時常找些地球上的神話傳記故事看。


    他在那些故事中找到了一個既含著他的名字,又含著哥哥名字本意的成語,便興致勃勃的臨摹了許久,等雄父迴家後給雄父看。


    齊斐從齊羿的小手中接過了小家夥小心保存著的紙,他在看清小雄蟲這些天裏努力臨摹的內容後,拿著宣紙的手頓了頓。


    那以稚嫩但初見形體的字體寫在紙張上的內容是——


    後羿射日。


    作者有話要說:  趕得上……嗎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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