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也不是雄蟲第一次這麽拍著他陪他入睡,但被完全當成幼蟲一般,還直說了些哄幼蟲睡覺時才會說的話語,言在被子裏呆了片刻,他忽然覺得被窩裏有點太熱了。


    之前從沒有和雄主說過他這點幼年時的小期望,現在說了之後便立即得到了對方的安慰,小時候隻能悄悄幻想奢望過的體驗,在成年許久後的如今卻得到了實現。


    安心感受著來自雄蟲的拍撫,他靜靜張開四肢攀上雄主的身體,也不知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言,早上了。”


    齊斐輕輕拍著自己的伴侶,把被子拉下去一點。


    昨晚雌蟲就就著縮在被子裏的狀態睡了過去,他發現對方睡著後才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將被沿好好掖在伴侶頸旁,結果今天早上一覺醒過來,他發現言已經又往下縮了縮,又把大半張臉埋進了被子裏。


    對於伴侶喜歡鑽到被窩裏睡覺的小癖好感到無奈,齊斐總有些擔心對方會把自己悶死在被子裏。


    像是被清晨的微涼空氣所擾,還閉著雙眼的雌蟲皺了一下眉,就想追著被往下拉的被子繼續迴到那片溫暖包裹裏。


    “……”


    今天早上的雌蟲似乎格外難以起床,齊斐伸出手,默默按住伴侶想要往被子裏躲的身體。


    被他隔著被子按住的雌蟲蠕動著掙紮了一會,發現自己沒法整隻蟲都再縮迴被窩中,言才有些不甘願的睜開眼睛,想看看究竟是什麽阻攔了他返迴被中的行徑。


    “……?”


    初對上齊斐的眼睛時,那雙剛睡醒的藍眼睛還十分懵懂。


    言的眸色是暗色調的藍,在中級實戰訓練時齊斐曾見過那雙眼睛充滿戰意的模樣,像是雪夜裏於黑暗中幽幽亮起的浪的眼睛,而此刻,因為剛醒來,那雙眼睛上還籠著一層茫然的霧氣,‘狼的眼睛’看起來變成了一雙‘小狼狗的眼睛’。


    “!”


    言在盯著自家雄主的臉半晌,又注意到旁邊亮起來的天色後,才猛地反應過來,已經是早上了?!


    在他快醒來前的半夢半醒間他還感到雄蟲仍在輕輕拍著自己,那溫和的拍撫讓他誤以為現在還是晚上,他還處於迷迷糊糊快睡著的狀態中。


    “醒了?”


    見伴侶的眼神清明不少,齊斐鬆開剛剛按著對方的手,“早。”


    “早上好,雄主。”


    感受到剛剛阻礙著自己縮迴被子的那股迷之壓力消失,雌蟲才頓悟,剛才他半天沒掙脫開的迷之壓力來源正是雄主。


    “今天好像比平時都嗜睡一些?”交換了一個溫情的吻,一同起床時齊斐注意到伴侶臉上還顯出的濃濃困意,問道。


    “最近都有一點……”言迴答時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嗬欠,他也感到自己最近似乎比平常都要更易犯困一些,但像今早這樣困得不想起床還是第一次,正思索著要不要去衝個冷水浴好清醒一下,下一秒他便聽見了小蟲崽敲門的聲音。


    經過第一次進化,齊昱每日已不再需要那樣長時間的睡眠,自然醒的時間比之前早了許多。


    這是小家夥難得的醒來後發現自家雙親均還未出門的一天,他啪嗒啪嗒跑到主臥門口,在門口聽見了雙親談話聲才高興的動手敲門。


    “雄父雌父早上好!”


    打開門放一夜不見的幼崽進來,齊昱先撲到齊斐的懷裏膩了一會,再掉頭撲到言的懷裏。


    幼崽的朝氣衝散了部分困倦感,言與幼崽玩了一會後帶著小蟲崽先去洗漱。


    齊斐在等候伴侶和孩子使用衛生間期間便先換了衣服,檢查了一下今天需要帶去學院的物品,隻是他發現自己在做著這些準備工作時並不能像往常那樣專心。


    “……”


    停下了手中正在進行著的動作,他對於伴侶的倦態感到在意。


    學院內的午休時間。


    “阿斐,在看什麽?”


    司澤叼著根吸管抓著盒牛奶一屁股坐到了齊斐身前,在黑發雄蟲迴答他前他已經先瞟見了對方正在翻閱著的厚重資料書書名,“噗——”


    他沒能忍住的噴了出來,對麵的齊斐身手敏捷的抱著書籍躲過‘牛奶噴濺攻擊’,繞到另一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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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孕期養護大全?!”


    被自己的牛奶嗆到的司澤猛地咳了一陣,才抬起一根顫巍巍的指頭指著好友正在認真翻閱的資料,“阿斐,你怎麽在看這個?”


    “有個疑問。”埋首於資料的齊斐頭也不抬的答。


    今天早上他臨走前沉思片刻,還是將這本當初買的書一同帶了過來,上午是滿課,直到午休時間他才有機會將書籍拿出,在其上找尋自己曾掃到過一眼的資料。


    即使對他自身的記憶力十分自信,但既有資料在手,齊斐仍是願意在查閱過一遍資料後再做定論。


    傳統樣式書本外形與高新技術結合,他可以在立體光屏上輸入詞條,在書內搜尋自己想查詢的具體內容。


    雖為書名所驚到,司澤對這樣的新式書本又實在感到好奇,他默默擦幹淨被自己噴濺到附近的奶點,然後捧著還剩下一半的他從地球帶來的盒裝牛奶坐到齊斐身旁,一同看這在地球還不曾見過的新式書。


    他坐到黑發雄蟲身旁的同時,自然也看清了對方正在搜索的詞條內容——[困倦嗜睡]。


    簡單兩字的詞條下,陳列著許多與[困倦嗜睡]相關的搜索結果,齊斐正在將這些結果逐一點開,找尋他真正需要的那一條內容。


    [因蛋的孕育會大量吸收雌性體內營養,孕蟲會出現乏力、身體綜合素質下降、困倦、嗜睡等症狀,反應強烈程度依據蛋的天賦基因強度而定。]


    “……”


    終於找到了自己曾經隻匆匆掃過一眼的內容,齊斐注視著這條分類在孕期初期征兆目錄下的詳解,他盯著它看了一會,打開終端,給昨天才去過的醫院又發去了一條今晚的預約。


    “是你家那位……?”


    司澤見好友把頁麵停在某一頁半天不動,便知道了這就是齊斐想要查找的內容,他跟著對方一同讀了一遍這條詳解,神色裏難掩驚詫。


    齊斐微一搖頭,“還不確定,隻是出現了類似的症狀表現,感到有點懷疑。”


    作為每日和雌蟲生活在一起的他,自然對伴侶最近的作息了解的最為清楚,言近一段時間裏應是都達到了充足睡眠時間,每夜也都睡的很沉,並無睡得不安穩或睡眠質量不高等情況出現,對方理應是不會因休息不好而出現困倦狀況,所以這‘困倦嗜睡’,多半該從其他方麵找尋原因。


    醫院很快給齊斐發迴了確認預約成功的迴複,並告知他院方已安排了最優秀的醫生等待他和他的伴侶晚上的到來。


    “總歸……做個身體檢查也沒有壞處。”聽完齊斐的話後,司澤點點頭,“就算不是,也正好能查查是不是別的什麽原因導致了這種狀況。”


    “嗯。”


    別看人類青年剛剛那番話說的利索,其實司澤在說之前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壓下了直麵好友那個怎麽看都是大老爺們的‘媳婦兒’可能懷孕了一事的衝擊。


    在看著齊斐收起書本後,他才想起來自己一開始來找好友是為的什麽事情。


    “對了阿斐。”


    “嗯?”


    “那個……”


    提起自己來找對方想要諮詢的正事,司澤一下變得有些支支吾吾起來,“就是那個……高等蟲族的雌性,對於他們來說,名節是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對。”


    “那萬一名節受損……不,也說不上受損,隻是受到誤會,讓他蟲以為某位雌性和某位雄性發生了關係,但實際上兩者間並沒有什麽,這是不是也是挺重要的事情?”


    “……你昨晚不是去找厲道歉的嗎?”


    齊斐一眼看出了好友遮遮掩掩的話語裏實際兩個主角是誰,在被他戳破‘某位雌性’和‘某位雄性’的真實身份後,司澤尷尬的咳了兩聲。


    “我是去道歉的啊,我還和他一起抄寫軍規了,結果最後抄到太晚,就直接睡在了他那兒。”


    司澤把自己早上從厲口中掏出來的‘被誤會’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講給好友聽,末了他也皺起了臉,“我也是一頭懵,沒有想到會給他帶來這樣的誤會。”


    “……”


    要來地址的本意是為了讓好友方便找到厲道歉,卻沒想到好友和對方都一樣心大,竟然直接在厲的房間裏過了一夜,還不巧被厲的副隊撞見,僥幸撞見這一幕的副隊是厲可以信賴的可靠下屬,若是換了他蟲,會如何恐怕還不好說。


    齊斐清楚知曉流言蜚語曾經帶給過他的伴侶怎樣的傷害,他也並不希望這一幕在伴侶的好友身上重演。


    “我是不是……該負責啊?”


    從黑發雄蟲的神情裏看出了幾分凝重,司澤撓著頭,猶豫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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