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無以為樂,願以劍舞!”淩無痕道。


    “來人,擊鼓奏樂!”花無心自然清楚淩無痕的心思,這小子是想圖窮匕現,在自己營中刺殺夜天翔,嫁禍拜月教,讓擎天教與拜月教結怨,歸陽幫好漁翁得利,不過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能敵得過智計百出的夜天翔麽?且讓你探探他的底。


    淩無痕便上場舞劍,歸陽幫雖是魔道派閥,其傳承劍法卻頗有大家氣象,隨著鼓點時緩時急,時近時遠,竟顯得頗為飄逸,夜天翔不禁讚賞不已。卻陡見花無心摔爵於地,鼓聲驟歇,繼而鼓點變急,如千軍爭鋒,似萬馬奔騰,鼓聲中殺伐之氣更重,但見淩無痕長嘯一聲,揮劍直取夜天翔而來,夜天翔汗毛倒豎,這淩無痕還真敢來啊!


    “一人舞劍何趣?願對舞!”眼看夜天翔便要喪命在這一劍之下,千鈞一發之際楊威順手拔劍撥開淩無痕的一劍,繼而一劍擊出,直奔淩無痕要害而去。淩無痕劍法花巧,卻似力道不足,楊威劍法樸拙,卻是每每後發先至,威勢逼人。


    “夜兄,可是身子不適?”花無心道。


    “我看花兄坐立不安是你身子不適才對。”夜天翔道,他知道風應該是鎖定了花無心,想不到這個人的感覺這麽敏感。


    “無妨。”花無心道。


    “花兄,既然坐主位不適,不如我們換個位置吧!”夜天翔隨意的又切了一塊肉說道。


    這一句話當真如石破天驚,這夜天翔竟要喧賓奪主,還說得如此直白,拜月教眾俱是怒瞪夜天翔,卻怯於此人斬首之威,無一人敢上前來。


    花無心臉色數變,卻忽而想起小時候聽到拜月教皇花自在的感歎“無心,你祖父我一生不服於人,不肯受辱,卻始終不曾光大拜月教,統一聖門,所以祖父期望你要有傲骨,但男人大丈夫,該當能屈能伸,如此才能延攬天下英雄歸於己用。”


    花無心淡淡一笑,這夜天翔如此無禮,未必不是一個機會,皇太孫受辱拜月教上下必定驚怒,而歸陽幫淩無痕全軍覆沒,這筆賬勢必都要算到擎天教頭上,隻要自己今天忍下了,他日必能重振拜月教!想到這裏,他內心無比興奮,麵上神色卻似無比悲痛,隻聽他道:“夜君,天縱英才,實該做主位。請!”


    果見拜月教眾個個臉上怒氣勃發,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夜天翔的架勢。


    倒是夜天翔愣了一下,自己隨便提議一下,這花無心也答應?這不是丟拜月教的麵子麽?


    既然人家主動要求了,那也隻好應了,二人一時換了座位,夜天翔自顧自割著肉吃,花無心卻是鄙夷地望了他一眼,這個人鼠目寸光,不過如此,不過換位置之後,那種被鎖定的感覺迅速消失了,原來夜天翔安排的刺客是靠主位來辨別自己位置的,他心裏更想仰天大笑。


    夜天翔陡然想起是讓風依主位判定花無心座位的,如此豈不要糟?轉念想到隻要不發響箭就沒事了。


    淩無痕眼見不敵楊威,逮個空隙又避開了一劍,陡然從袖中甩出一枝響箭,急怒道:“還不動手?”


    歸陽幫眾便紛紛聚集而出,變成兩支,直撲向楊威和夜天翔,夜天翔看了一眼並不見慌亂的花無心,暗歎一聲,好一招借刀殺人啊,關鍵是淩無痕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他的大隊人馬幾乎全滅,不殺自己他迴歸陽幫根本沒法交差。


    心中陡然一驚,隻感覺有東西直射自己而來,他身子急急後仰,險險避開,有一物擦著臉頰飛過,帶走一塊皮肉,夜天翔還來不及痛叫,便覺又有東西飛來,他驚得魂飛魄散,這個風難不成把那個銀葉也帶在了身邊?本已閉目待死,卻隻聽連續三聲響之後便沒動靜了,睜眼一看,卻是有幾個歸陽幫眾衝得太靠前,做了自己的替死鬼,其他眾人俱是警惕地遠遠望著夜天翔。


    “糟糕,花無心的死士都衝上去護主了,不好。”銀葉小聲道。


    風臉色鐵青,抓緊手中弓便欲衝上去,夜天翔危險了。


    “大家小心點,這夜天翔還有幫手,散開,大家用箭陣對付他們。”歸陽幫中一首領模樣的人發話道。


    “住手,笨蛋,還不快點放下武器。”淩無痕怒喝道,轉而一臉恐懼地對架在脖子上的利劍瞄了一眼,小聲哀求道:“楊旗主,有話好好說,您看這劍能不能稍微移開點,太鋒利了,容易傷人啊!”


    “忽”,夜天翔暗道僥幸,差點陰溝裏翻船了,不由怒視了花無心一眼,道:“花公子,我和楊旗主是衝你的麵子來的,你安排人暗算我們,好卑鄙?若是正麵戰場交鋒,我們縱是不敵被擒也無話可說,可如今閣下動作豈是英雄所為?”夜天翔一個屎盆子扣下來,花無心也是有口難辨,畢竟他當時換位置太爽快,難保不會另有圖謀。


    “夜兄,這是誤會,想必還有賊人窺伺在側,讓開,你們別擋路!”花無心衝圍攏過來的死士喝道,徑直在讓開的通道上直朝夜天翔走來,他現在還吃不準這夜天翔是何方神聖,也不想因自己莽撞行動而與擎天教結怨,故而對夜天翔仍有幾分客氣。


    “哦?是嗎?那花兄就不怕我也某人也是你口中的賊人麽?”夜天翔諷刺道,這個花無心分明說的自己的人是賊人。


    “怎麽會?夜兄恕罪啊!哈哈”花無心朝夜天翔緊走幾步,卻是與後麵的死士拉開了距離,夜天翔心中露出了一絲笑意,成了。可還不容他得意,突然從他腳下竄出兩個手持短匕的人,一左一右封了他的退路。


    “哈哈,怎麽樣?夜公子,你想的也是擒賊擒王吧,這主位的確是被我動過手腳呢,哈哈。”花無心得意道。


    “你怎麽猜到的?”夜天翔疑惑道,心想風要是警覺點就好辦了。


    “我猜不到,夜兄行事,高深莫測,我怎可洞悉你的心機,不過常在江湖走,凡事留一手,想不到竟然歪打正著,夜兄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哈哈,楊旗主,放開淩公子吧!大家有話好好說嘛。”花無心道。


    楊威望向夜天翔,夜天翔衝他點點頭,楊威便果斷放了夜天翔,瞬間便被眾武士一擁而上,用刀架住了脖子,他卻渾然不懼。


    “好一個忠肝義膽楊旗主,這夜公子竟有如此魅力,讓閣下束手就縛麽?可知閣下有淩公子在手,我們今日也不敢為難閣下的。”花無心感慨道,他心中也是暗暗鬆了口氣,終於要結束了,真希望以後都不要遇到夜天翔這種棘手人物。


    “花公子,我知道有一件事你是不敢做的。”夜天翔嘴角噙笑道。


    “什麽?”花無心眼中精光閃爍。


    “你不敢殺我!可是我敢殺你,動手!”夜天翔急喝道。


    花無心、淩無痕瞳孔一縮,卻不見有什麽動靜,淩無痕冷笑道:“夜天翔,你唬誰呢?就你們兩個人!”


    “所有教眾警戒!”花無心卻無比凝重道,見營外遲遲沒人攻來,這才放下了心,再望向夜天翔時眼裏也充滿了不屑。


    “夜公子,認命吧,是你逼我殺你的,在場諸位都可以替我花某做個見證。”花無心要杜絕一切可能引起擎天教反撲的機會,夜天翔先挑釁的,後果便該由他承擔。


    “哎,花公子,夜某真是高看你了,原來威名赫赫地皇太孫也不過如此!”夜天翔道。


    “殺了他!”花無心衝死士吼道。


    夜天翔昂然向他走來,那兩個死士卻來不及阻攔,死死摳住了自己的喉嚨,有兩支箭射了出來。卻是風和銀葉兩個神箭手及時趕到了,他們正好聽到了夜天翔的大喝,便趁著夜天翔拖延時間的一喝,摸到近前,解決了那兩個死士。


    “哈哈,夜公子,便是你脫險了,可楊旗主還在我們手上,你難道真的不管他?”花無心道,這話相當誅心,夜天翔要是不顧楊旗主的死活,正好自己可以收服一員猛將,夜天翔要是念著楊旗主,那就是一個死結,他夜天翔也走不脫。


    “花公子此言差矣,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顧念楊旗主。不信,你問問他?”夜天翔淡淡道,花無心驚愕的望向楊威,卻見他也是一臉笑意,打死他也不信是這個結果,正欲怒言相向。


    “拜月教的首領應該都在這邊了吧?”夜天翔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哈哈,狂妄,你以為你可以製服我們所有人麽?來人,取弓箭來,我要殺了他!”花無心道。


    “我是製服不了你們所有人,可是我的兄弟們可以!”伴隨著夜天翔的微笑,一彪精銳人馬從花無心主帳中殺了出來,人人持弓帶箭,在為首一員虎將袁武的指揮下,將眾首領團團圍在中心。


    “你覺得現在我還需要為楊旗主擔心麽?”夜天翔淡淡道。


    “哈哈,花無心,你輸了!”楊威輕輕撥開架在身上的刀,緩緩走了過來。


    “我不相信,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花無心道,淩無痕看著花無心癲狂的樣子很是想暢快大笑,終於不隻是自己了,這個花無心也在夜天翔手裏栽了。


    “你以為我要你空地擺宴是為了什麽,僅僅想刺殺你麽?你太淺薄了。”夜天翔道。


    “哈哈,調虎離山,又是調虎離山,想不到我在這個計策上又栽了一次,然後釜底抽薪,直搗黃龍,擒賊擒王,你果然是要擒王,隻是你的心比我還大,你要抓住所有的首領!夜天翔果然有膽色!”花無心道。


    “你可心服?”夜天翔道。


    “我不服,你現在笑還為時尚早吧!夜公子,你大概不知道淩公子的響箭代表什麽吧?今日我便要與你同歸於盡!”花無心道。


    “太孫,不好了,我們的火藥被人淋水了,用不了。”一斥候急急奔進來道,正見得擎天教眾已用弓箭將己方高級將領團團圍住,不由愕然。


    “花兄,你可心服?”夜天翔道。


    “我不服。既生無心,何生天翔?”花無心仰天大笑,一口鮮血噴出,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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