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丈量沼澤通道的完成,夜天翔眉開眼笑地來到楊威部眾歇息之地,眾人再望向他的時候,沒有了當初的嘲弄笑意,尤其是在看到他的超級熊貓眼後竟都是肅然起敬。


    看著楊威帶領部眾沿著自己找到的沼澤通道順利穿行的時候,夜天翔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自己真要盡心做事的話,真的可以做的很好,他能證明自己不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自己以後的路一定會更加輝煌。


    楊威望著眼前那個盡心帶路的人,心情複雜之極,自己一時乘血氣之勇追擊來犯之敵,誤入沼澤險境,險些讓部眾萬劫不複,雖然大家念著自己平常的愛惜不說,其實他心中自責不已。而眼前的這個人心懷俠義,一般人進了沼澤都會知難而退,隻有他勇於擔當,毅然出手,他雖聲明不佳,將來必不是池中之物。


    又花了一天時間走出沼澤地,踩到結實地麵的時候,夜天翔也是長出了口氣,大叫一聲“爽!”


    眾人似乎受了感染,也是跟著他一起放聲長嘯,“爽啊!”聲振林地。


    夜天翔很快發現了不對勁,葉雄、風並沒有按約定在出口等他,而且剛剛那麽多人大喝竟然沒有鳥類飛起,夜天翔之前可是一點小動靜都能驚飛小鳥的。他與楊威、袁武對視,三人目光中均有驚駭之意。


    “糟糕,快點臥倒,有伏兵!”楊威大叫道。


    眾人不明所以,已見前方流矢紛紛而來,一時驚慌失措。


    “不行,臥倒隻會成為敵人的刀下肉,快點戰馬集中,依托戰馬掩護,弓箭手與投槍手伺機還擊!”夜天翔最近也跟葉雄了解了一下擎天教眾組成和使用兵器習慣,此時聽了楊威的糟糕命令忍不住道。


    “按夜公子的話去做!快點執行。”袁武吼道,然後深深與驚愕的楊威對視一眼後便帶頭執行了命令。


    很多人心有不舍,這麽做固然可以暫時活命,可自己相依為命的戰馬就從此沒了。看到士氣低沉,夜天翔大聲道:“諸位,何懼艱險,共鑄大業,戰馬的犧牲是有價值的,今天若留得性命,夜天翔向諸位承諾,來日一定以最精銳的戰馬來迴贈諸位。我們要是今天戰死了,那得有多少千裏馬遇不到他的伯樂了,我的兄弟們,你們甘心麽?死在眼前這幫偷襲的雜碎的手裏,你們甘心麽?死後還要被敵人戳著脊梁骨羞辱‘嗟,敗軍之將’,你們甘心麽?我聽不見,大聲地迴答我!”


    “不甘心!”群情激憤,卻是越來越多人聚攏到夜天翔身邊。


    “好,既然你們不甘心,那就拿出你們的勇敢無畏,讓楊旗主和袁統領帶領你們去打一場勝仗吧!”夜天翔扯著楊旗主吼道。


    楊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雙目通紅道:“袁武帶領一隊阻住來犯之敵,弓箭手、擲槍手聽你調令!王統領、黃統領帶領二隊、三隊迂迴繞道包抄,其他人隨我上馬,準備正麵衝殺!以鳴金三響為號,一起發動!”


    “正麵衝殺?”夜天翔不可思議地瞪圓了眼睛,小聲道。


    “以正破奇,男人惟有正麵打敗他的敵人那才是偉丈夫!”袁武自豪地望著楊威離去的身影道。


    “袁統領,有人從後麵潛進我陣,被後方警戒教眾發現!”有哨兵報道。


    “殺了,戰陣之上不留隱患!”袁武道。


    “求見楊旗主,我們是夜天翔夜公子的朋友!”有人高唿道。


    “袁統領手下留情,這正是我和你們說起過幫忙的朋友。”夜天翔聽出是風的聲音。


    “混蛋,還不快把諸位恩公請上來!”袁武怒目道。


    手下怏怏請人去了。


    夜天翔在袁武陣中無所事事,即便箭矢隨時擦身飛過,那些搏鬥在生死線上的部眾都會對路過的他抱以善意微笑。風進了陣後,看不過癮,取出隨身長弓連連點射,竟是例無虛發,“風,你看那靠前的幾個似乎是小頭目,擒賊先擒王,殺了他們。”夜天翔道。


    忽聽得司號鳴金三響,敵陣左右兩翼連續出現騷亂,就在此時正麵攻勢減弱的刹那,袁武果斷帶人從兩側讓開,露出陣後楊威率領的主力,眾人一聲怒吼,便個個如出山的老虎,入海的蛟龍猛衝而去,敵營一陣大亂,楊威便帶領眾人以摧枯拉朽之勢踢了敵軍營盤,將殘餘敵眾驅趕而去,袁武帶領傷兵後隊化前隊返迴結營。


    夜天翔騎上了馬,他望著遠去的敵軍,隻見敵軍雖潰逃,卻不見真亂,似乎是極有秩序地撤退!心道不好,便聽得斥候來報:“袁統領,不好,旗主中伏,前方開闊地有陷坑、絆馬索,又有敵騎從兩側穿插發動衝鋒!請求救援。”


    “召集信使,替我轉述王統領、黃統領左右反包圍斷其退路,我當率眾力求在最短時間全殲敵騎,一隊部眾聽令,後隊化前隊,有戰馬健在當先,迎擊敵軍!何懼艱險,共鑄大業!”袁武道。


    “何懼艱險,共鑄大業!”眾人吼著衝了上去。


    “好一個威武鎮定的將軍!”夜天翔道。


    “少主,想收服此人麽?”葉雄道。


    “原以為這後備軍不過是散兵遊勇,不曾想竟都這般威武雄放,收服怕是不易。”夜天翔笑道。


    “隻怕夜公子是誌在必得吧!”風向夜天翔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的確,任何有挑戰的事情才更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來犯的是什麽人?”夜天翔衝身邊警戒的小卒問道。


    “迴稟恩公,是拜月教皇的人,我聖教中擎天教、拜月教皇、歸陽幫三分天下,拜月教皇一向自詡帝舜後裔,不把我們擎天教和歸陽幫放在眼裏,總想一統聖教,這種突襲的事發生過很多迴了。”那教眾道。


    “小哥,別再叫恩公了,我們同是擎天教下弟子,何須見外,那敵軍將領是誰?”夜天翔道。


    “依此陰險布置,應該是拜月教皇太孫花無心,聽說這個小子一直追求蘭蕙仙子未遂。”那教眾毫不擔心楊威安危,顯然是習以為常。


    “嘿嘿,花本無心,奈何撩人?我倒要會會這個人物。”夜天翔道,不過看到正麵戰場還未見頹勢,他才稍微放下心。花無心這個人物葉雄倒是給他講過,按說此人陰險狡詐,斷不至於虎頭蛇尾?下這麽大力氣隻為了拖住眾人,夜天翔仔細觀察過,以楊威的分配來看,一隊是一百人,而花無心那邊雖隔得遠了些,數數有約莫二十隊之多,就算戰力再差,也不至於此啊!有陰謀!


    “夜公子,果然如你所料,林中還藏了一支大概一千人的隊伍,打的是歸陽幫的旗號,聽說帶頭的是歸陽幫主的幼子淩無痕,他們鉗馬銜枚,偃旗息鼓,按兵不動,似乎有所圖謀。”風按著夜天翔的猜測探風迴來道。


    果然是這樣,花無心顯然也知道淩無痕的存在,他也在留後手,楊旗主這人性子魯莽衝動,今番破陣,若不是有袁武壓陣,恐怕大事不妙,也該提醒一下他一下了,夜天翔心道。


    “夜公子,關於這個淩無痕還有些趣事呢。”風難得笑道,他的笑不易見,笑起來卻是分外燦爛。


    “什麽?”夜天翔道。


    “聽說他也是蘭蕙仙子的追求者,曾在淩天宇當麵截發,非蘭蕙仙子不娶。”風道。


    “哦,淩波無痕,何必留情?有意思,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夜天翔怒瞪著轉開目光的風,這幾天相處中,夜天翔也聽說了當日丈量沼澤時袁武傳開的笑話說自己是小白臉來著。


    “恩公,楊旗主請你商議大事。”有教眾道。


    夜天翔走進僵持退迴來的楊威營中,眾人隻是象征性地打了個招唿,俱是一臉沮喪。


    “楊旗主,怎麽了這是?”夜天翔道。


    “夜公子休提,那花無心好歹毒,這附近能獵取的動物都被他或趕走或獵殺,我們糧草不濟,他還苦拖著我們拚消耗,隻怕我們支持不了多久了。公子本不是我旗中人,還望公子早日離去,不要受我等拖累。”楊威道。


    夜天翔心中冷哼,剛才還恩公叫得親熱,現在得脫沼澤便要卸磨殺驢,害怕自己影響他的權勢,偏還要找借口趕自己走,自己真是高看了他,堂堂旗主,這點胸襟麽?


    “說得也是,那夜某告辭了。”夜天翔傲然道,好像眾人真成了他的拖累,帳中之人一時怒目相向。


    獨有袁武追出帳外,拉著夜天翔的手,道:“公子休要氣惱,楊旗主所言卻是實情,非是我們不留公子,實在是有心無力,我聖教之人,豈肯卑侍他人?”


    夜天翔仔細想想,這幾日那楊威對自己實是極為恭敬的,不由也為如今形勢擔憂。


    “袁統領,可知淩無痕帶領一千人暗中窺伺?”夜天翔道。


    “竟有這種事?”袁武大驚道。


    “淩無痕何懼?不過是來送糧草罷了!”夜天翔不待袁武開口繼續問道,“聽說淩無痕和花無心都鍾情蘭蕙仙子,可是?”


    “是有此事,公子怎麽問這個,如今我們糧草無繼……”袁武道。


    “如此夜某倒有一計。”夜天翔招唿袁武上前附耳說了一番計策,袁武聽得目瞪口呆,眼中神光大盛。


    “你決定了?”袁武不安地看著聽完計策的楊威。


    “是的,我決定了,如果這次我部眾得救,隻要部眾好,我情願以旗主之位禪讓給他!”楊威道。


    “可是他隻是一個優秀的斥候,一個有謀略的軍師,一旗主帥他能勝任麽?”袁武道。


    “當初入教的時候你能想過自己能站在現在的位置麽?沒有什麽不可以的,他所欠缺的隻是領導教眾的經驗和實戰的磨練,這些東西我們缺麽?”楊威笑道。


    袁武深深一禮直彎到腰,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你是旗主,而我隻是統領了,我不如你的胸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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