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連的狠,一向出名。


    麵對他的挑釁,朱月暖當然也不可能後退半步。


    這一僵持,便是兩天兩夜,那連的人吃了幾次虧,加上遠道而來,漸漸的露出乏態。


    而砦門縣這邊,百姓們爆發的前所未有的團結,經過這兩天兩夜的堅持,反而磨合了下來,變得越發團結和默契。


    “朱護衛。”第三天的晨光還沒綻放,正是夜最濃的時候,朱福派來的人匆匆找到了朱月暖,“福伯有要事請您迴去。”


    朱月暖驚訝,卻也沒有猶豫,把城牆上的事情交給了胡林等人,匆匆迴了縣衙。


    “福伯,何事?”


    “那陀高燒不退,今早,他的人才告知我,想請個大夫過去瞧瞧。”朱福迴報道,“以我看,是牢中太過陰氣潮濕,他又受了那麽重的傷。”


    “我去看看。”朱月暖想了想,轉身先迴了房間,取了自己的小藥盒子,打開檢查了一下,裏麵都是她之前準備好應急用的,東西不缺,便重新蓋上,拿著迴了院子,和朱福一起前往南監。


    牢房裏已經被那陀的人擠得滿滿當當,一路進去,所有人都急急的站了起來,撲在木柵欄前看向朱月暖。


    朱月暖沒理會他們,直接跟著朱福到了關押那陀的那間牢房前。


    朱福立即指使護衛開了鎖。


    這一間,除了那陀,還有之前護著那陀的魁梧大胡子,他正守在躺在一邊的那陀身邊,看到朱月暖進去,立即怒目圓瞪衝了過來:“你還敢來!”鐵錘般的拳頭便衝向了朱月暖。


    朱月暖腳步微錯。推開朱福的同時,一拳辟向了他的手彎,緊接著,抬起一腿就將他踹到了一角,冷冷的說道:“不想讓他死就給我老實點兒!”


    那大胡子圓瞪著眼睛,一臉的不服,撐著牆起身就要再衝上。牢房的對麵。有人大聲的喝了一句,嘰哩咕嚕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不過。卻是成功的喝止了大胡子。


    朱月暖也不理會他,看著一動不動的那陀,轉身吩咐道:“福伯,抬幾桶水進來。另外,外麵有任何動靜。及時告訴我。”


    “是。”朱福順從的出去,看了看那大胡子,他低聲衝看守的護衛說了一句。


    護衛關上牢門,守在了外麵。


    朱月暖將帶來的箱子放在一邊。伸手探了探那陀的額,不由緊皺了眉,低問:“何時開始的?”


    大胡子隻是警惕的站在那兒瞪著她。卻不說話。


    “¥%¥%……##!”對麵又是一陣焦急的大喝。


    “昨天一早。”大胡子這才開口說道。


    朱月暖抬頭瞧了他一眼,徑自蹲在那陀身邊。伸手就去解了他的衣衫,露出胸前的傷勢來。


    他身上不止這一處的傷,可隻有這一處最重。


    大胡子正要阻止,再一次被對麵的人喝止,這才停在了一邊。


    那陀胸前的布條被揭開,露出裏麵已微微結疤的傷口。


    朱月暖微皺了皺眉,又去檢查別處,肩膀上的傷也沒有問題,她抬頭,衝大胡子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扶他一把,讓他側身。”


    “¥%!”對麵傳來簡短的大喝。


    大胡子倒是及時,立即上前照辦。


    那陀側身,頓時露出他背上細小的傷口,一共有三條四指寬的細細傷痕,沒有像胸前那樣的恐怖,卻已經發了炎,化了膿,其中一處,還趴了兩隻細小的蟲……


    朱月暖順勢瞧了瞧地上,不由皺眉。


    牢房陰冷,地上鋪的稻草雖然厚,卻也擋不住那些小爬蟲們,正常人倒也罷了,可是那陀的背上所受的傷已經化膿,這樣一來……


    “來人!”朱月暖想也不想的起身,衝著外麵的護衛喊道,“抬走。”


    “你想幹什麽?”大胡子頓時急了,將那陀放下,就衝到了朱月暖麵前詢問道。


    “你想讓他死嗎?”朱月暖冷冷的迴眸了他一眼,問道。


    “你隻要找個大夫,我們爺就會沒事!”大胡子怒目。


    “這不可能。”朱月暖淡淡的應,“給你兩個選擇,一,讓他在這兒等死,二,我帶走。”


    “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大胡子激動了。


    “你還沒那個本事。”朱月暖輕蔑的睨了他一眼,直接衝著外麵應聲而來的護衛說道,“讓福伯安排個房間,找潯竹過去伺候著。”


    “是。”護衛再次開門進來,一人守在門邊,兩人過去想背起那陀。


    “不許動那爺!”大胡子一急,擋在那陀身前。


    “既然他選擇讓那陀死,那我們也不必費這個心,走。”朱月暖不耐的瞧了瞧大胡子,過去收了自己的盒子,帶著三個護衛出了大牢,“反正,那連還守在外麵,那陀死了,或許我們砦門縣的百姓們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朱護衛!”就在這時,那頭關押的少年大聲的喊了一聲。


    朱月暖轉身,淡淡的掃了一眼。


    說話的少年正是第一個服藥的那個,看她轉身,“嘭”的一聲,無預警的朝著她跪了下來,認認真真的磕了一個頭,說道:“求朱護衛救救我大舅,阿爾願意以生命相報,從此誓死追隨朱護衛!”


    “那陀是你的大舅?”朱月暖有些驚訝的看著少年的舉動。


    “是。”少年認真的看著她,“朱護衛是真漢子,這些日子,阿爾都看在眼裏,我相信,朱護衛一定能救大舅。”


    “那連圍困砦門縣已是兩天兩夜,我還忙著呢,你們一個說不用救,一個說救,到底是幾個意思?”朱月暖說到這話,掃了那大胡子一眼。


    “朱護衛若能救下我們爺,就算現在把我們都交出去給那連,我們也無怨言。”對麵牢房裏,一直在阻止大胡子的那人也再一次急急開口。


    朱月暖側身睨了一眼,認了那人也是那陀的護衛之一。


    “把你們交給那連?哼!”朱月暖冷笑,看了看大胡子,對護衛說道,“給他們一柱香,決定好了就把人安排出來,記住,除了那陀,誰也不許放出來,過了一柱香,便準備個大破席子卷了,扔給那連去。”


    說罷,頭也不迴的走了,任身後的少年和那些人怎麽喊,她也沒給予半點兒反應。


    在門口,迎麵就遇上了朱福等人。


    朱福一臉的驚訝,看了看朱月暖的身後。


    “安排一間清靜的房間,那陀的傷口感染,得從牢裏提出來。”朱月暖歎了口氣,不等朱福問話,她便開口解釋了一句,“秘密找個郎中過來,莫傳出去。”


    “是。”朱福立即去安排。


    朱月暖在院子裏站在一會兒,瞧了瞧南監方向,轉身迴了自己的房間,放好那箱子,便看到桌上放著的那個籃子,籃子裏的小狼崽已經大了不少,不過這會兒正安靜的依偎著熟睡。


    瞧著那兩隻小狼崽,朱月暖再一次歎氣,疲憊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陀那邊的事很快解決,護衛很快就背了那陀出來,安排在了朱福他們所住的西廂房,郎中請了過來。


    朱月暖見無事,便又迴了城牆上。


    可是沒等一會兒,朱福又派了人來迴:“郎中說,怕是沒法……”


    “這麽嚴重?”朱月暖皺眉,很是意外。


    “郎中說,他似乎有中毒的跡象,又傷太重,失血太多,還有……”


    “我這就迴去。”朱月暖咬了咬唇。


    再迴到縣衙,直接去了西廂房,朱福還守在那兒,郎中有些不滿的嘀咕著:“這樣的惡人,救他幹什麽呢?”


    “郎中。”朱月暖有些不喜的開口,“醫者人心,你身為郎中怎可說這樣的話呢?”


    郎中有些尷尬,衝她抱了抱拳,解釋道:“這些年,那陀沒少掠奪我們砦門縣,他如今這樣,不是老天看不下去嗎?為何還要救他?”


    “一時半會兒,那陀不能死。”朱月暖皺了皺眉,說道,“而且,以前的事,你們可親眼看到那陀帶人行事?還是那連打著那陀的旗號來的?”


    “這個……”郎中一愣,想了想說道,“還真沒看過那陀親自出馬,可是……這有什麽區別嗎?”


    “自然有區別。”朱月暖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說,“現在他什麽情況?”


    郎中愣了愣,瞧了瞧沒反應的那陀,忙把自己的診斷說了一遍。


    “知道什麽毒嗎?”朱月暖問。


    “這個……”郎中再次尷尬,訕然說道,“我也隻是略懂一二,平日治個小病小災的還行,這個……”


    朱月暖了然,揮了揮手:“您給開些退燒的藥吧,他能不能熬過這關,且看他的造化,他若能醒,或許,便是我們砦門縣將來之福,若醒不了,那也是他的命。”


    郎中疑惑的瞧瞧她,倒是沒說什麽,開了個方子,帶著人迴去取了。


    房間裏,隻剩下朱月暖和朱福。


    “小姐,現在要怎麽辦?”朱福憂心的看著朱月暖。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暫時,還不能讓他死了。”朱月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必須把背上的腐肉刮去,其他各處也要換藥,福伯,您幫我一起吧。”


    “是。”朱福略一猶豫,打量朱月暖一眼,馬上行動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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