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持劍人的話還是說得晚了幾分,那被拽迴的那根鐵鏈的那頭,嗜血的彎刀還未砍到那人,忽然一股淩厲的氣勢迎麵撲來,哐啷一聲,那柄聲勢不弱的彎刀被一瞬間磕飛。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厚重的短刀,刀柄上魚咬尾這樣別致的樣子想要認錯也不可能,而鎖鏈上的人自然不用想,就是秦珬,他一手挑開迎麵的彎刀,轉劈為拍,厚重的刀身輕而易舉的落在黑衣人的胸膛上,沒有絲毫的留手。


    短小而厚重的刀身上透著某種淡弱的光芒,一股氣機透過刀刃而出,黑衣人的黑衣忽然慢了下來,一股氣機從他的身體中穿透而出,在黑衣人的四周蕩開了一個圓圈,轟然作響,黑衣頓時化為段段碎片紛紛飄落,那股力量在他胸口炸裂,哢嚓一聲,他的胸膛直接被拍得塌陷了一片。


    一刹那,一聲戛然而止的清脆,突兀而又自然,黑衣人身上的氣息一弱,噗地一聲被直接拍進了沙土之中,顯然活不成了。


    持劍人眼眶欲裂,口中忽然發出一聲厲嘯,額上一陣青筋鼓動,一股狂烈的氣機炸裂,眨眼間他的肋下居然多了一個窟窿,卻是沒有流下一滴血,不光如此,那森然的血肉居然漸漸的聚攏,像是被火烤了一樣被生生封住了經絡血脈。


    持劍人一把扯掉麵巾,露出了一張猙獰的臉,低沉的唿吸著,像一隻受了傷的惡獸一樣,他向四周橫掃了一眼,略帶咆哮道:“你們都該死!”


    說著手上長劍平直一顫,他腳步踏沙而行,劍尖平穩而又帶著一絲顫動,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一樣,眨眼間已近。


    秦珬不慌不忙的收刀,向後退了一步,將刀橫放在右臂上,淡淡的蓄勢而發,他看了一眼像是人形惡獸一樣的持劍人,眼中閃過淡淡的驚奇,此人居然是個體修,而且已經入了渭熊境,筋骨堪比金鐵,他微微躬身,然後朝一側的暗色中輕輕點頭。


    “叮!”輕微的一聲,隻見持劍人一腳踏在黃沙上卻沒有繼續躍起,而是腳下一鬆居然陷了下去,持劍人反應不可謂不快,右手持長劍一揮,生生用力道在沙地上砸出一陣煙塵,借著反衝的力道跳出了陷阱。


    “嘩”的一聲,天空之中忽然落下一張細密的大網,剛剛躍起的持劍人像是麻雀又被大網給壓了下來,而沙土之下,一個個木刺兀然而出,片刻之間將持劍人封在了木刺之中。


    沙土塵暴一突,遮住了視線,此時,一個個身穿兵甲的軍卒,手中握著鐵槍,默然的衝擊,鐵槍狠狠的紮入沙土之中,噗噗噗的聲音不絕於耳。


    可是片刻之後,軍漢握著鐵槍的手臂忽然一頓,居然一時之間動彈不得,砰砰砰砰,鐵槍在下一刻齊齊被強大的力道折斷,隻見一道狼狽的身影從塵土之中竄了出來,正是先前的持劍人。


    不過此時的情形卻是要多淒慘有多淒慘,渾身上下都插滿了鐵槍頭,血水順著槍頭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可是他卻似乎不在乎,握著那柄鐵劍衝向秦珬。


    秦珬微微抬頭,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平靜如常,嘴角閃過一絲冷峻之色,刀式頓發,隻有臂長的陌魚刀仰天而下居然化成了一丈之長的刀芒,雪亮的刀芒在夜色中無比的明亮,秦珬小臂微微一顫,巨大的刀痕輕巧的落下。


    如此霸道無比的刀勢,如同一道劃過夜空的流星一閃而過,居然沒有發出絲毫的響聲,瞬間將凝勢而來的持劍人籠罩在其中。


    一瞬,兩瞬,三瞬,轟隆一聲,刀鋒所向,沙塵飛揚,從中傳出了一道酸牙的響聲,像是刀劈在血肉上,然後透體而過砍碎了骨頭的聲響。


    強橫的氣勢震得地麵都一顫,四周那些個站立不穩當的軍卒因為刀式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看著腳下清晰的裂痕,一片驚魂未定。


    不過,這強烈的震動並未持續很久,來得快卻得也快,塵土散落,隻見那持劍人像一座雕像一樣停在了那裏,秦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將刀收迴刀鞘之中,就在下一刻,那柄鐵劍忽然從中間折斷,隨後他的五根手指像是蓮花瓣一瓣瓣落下。


    “嗤”的一聲,一道血痕出現在他的脖子上,橫亙在胸口,一道血箭從他的脖子上射出,清晰的血線,落在空中,吧嗒吧嗒落下像是一滴滴雨珠落在沙上發出一道道噗噗的聲響,然後才是一聲淒厲的慘嚎。


    “砰……”持劍人的身體從那道血痕處生生斷為兩截,還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便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刻,不知藏在哪裏的陳風滿才壓著盔甲拖著瘦弱的身體走了出來,或許是因為太瘦了,寬大的甲衣落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的別扭。


    “呸呸……”吐了兩口沙子,陳風滿走近秦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口道:“我知道你很強,可沒想到這般強,怪不得那小子會把你留在這裏,不過,你不用去保護那小子嗎,要知道他吸引的怨恨可比這裏要大得多了。”


    秦珬古怪的瞅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隨口略帶幾分鬱悶的說道:“若是用得著我的話,他早就說了,那小子可是最怕死的,所以,就是你我兩人都死了,他都不會死,嘿嘿,小瞧他的人,通常下場都不會太好。”


    陳風滿神色一愣,摸了摸下頜,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秦珬眼神平坦的看了看兩個,眼神略顯疲憊的吐出一口濁氣,他轉身向主營走去,走了兩步忽然一頓,淡淡的說道:“厚葬他們吧!”


    …………


    …………


    劍閣城門長街之上


    寧羽淡淡的看了肖老爺一眼,對於這毫無殺傷力的威脅自然不怎麽在乎,他目光落在一旁小巷的暗影中,說道:“雀眼兒,事情辦妥了?”寧羽忽然莫名其妙的說道。


    便在這時,從黑暗之中走出一個身著黑衣的少年,走入光中,正是雀眼兒,雀眼兒譏諷的看了一眼抱著腦袋痛苦的肖老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寧哥兒,這個老妖婆真惡心,居然在家裏養了三百麵首,都一把年紀了還如此的風流,也不怕遭報應,就連死都是死在男人身上的,也不知這個老妖婆哪來的力氣。”


    似乎被雀眼兒的話刺激了,肖老爺忽然將他懷裏的腦袋放下,站起身,猙獰的笑著道:“賤奴,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將你放入百毒坑,然後養著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雀眼兒掏了掏耳朵,淡淡一笑,譏諷道:“這樣的威脅對我沒用,我不認為你又能力將我捉住,不過,你今天死定了。”


    雀眼兒忽然收斂笑意,眼中悄然添了一抹濃重的殺機,指著那顆頭顱道:“肖老爺,你放心,你死了我一定給你豎塊碑好好歌頌一下你的功德,三百一十八個嬰兒頭顱,我從你後院的枯井中找到了三百一十八隻嬰兒頭顱,你該死!”


    因為那顆頭顱而變得喧囂的場麵突然詭異的靜止了下來,雀眼兒的話聲音並不大,卻在這寒夜中卻如此的清晰,雀眼兒說得不明白,可在場的人都不是白癡,早年就有傳聞說肖老爺的肚腹中藏得都是人肉,可沒想到這個傳聞竟然是真的。


    人吃人,這個禁忌從古至今從來沒斷過,雖然是禁忌,可是卻從來沒有消失過,一些人為了妄圖彌補自己某方麵的缺陷,便妄圖以形補形,所以,吃人這種事情不在少數,而且表麵看上去人模人樣的人,誰知道他的心是黑的還是紅的。


    “你全家之中,人人皆以食人為樂,一家全是畜生,所以該死。”雀眼兒淡淡的說道。


    “嘿嘿,哈哈哈,給我捉了他,誰捉住我出萬兩黃金。”肖老爺咆哮一聲說道。


    可是,沒人動,甚至沒有一絲聲音。


    “似乎沒人願意幫你,嘿嘿,也難怪,誰願意幫畜生。”


    “你,不得好死……”


    “噗嗤……”黑暗中一柄長劍突然出現,穿過衣服,破了他的皮肉,然後穿過血肉透了心髒,然後貫穿而出,劍尖上透出一絲妖冶的血紅,寒風忽起,一股透骨的寒風驟然刮起。


    肖老爺臉上一僵,癡癡地看著從胸口穿出的劍尖,略顯吃力的迴過頭,看著那張漂亮的臉,吃力的舉起手指著那人,嘴唇顫了顫,卻是沒了說話的力氣,啪的一聲,重重的落下,沒了氣息。


    隻見,站在他身後手握長劍的正是楊少林,薄薄的嘴唇上閃過一絲陰曆之色,站在他身後的眾人看著肖老爺不禁心中一寒,他們其中有些人知曉肖老爺的惡趣,既然他們都知道了,那麽楊少林會不知道?想到這裏,他們心中不禁升起幾分兔死狐悲的念頭。


    楊少林一提長劍,淡淡的看了已經變作屍體的肖老爺的屍首,神色淡然的說道:“真沒想到肖權居然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諸位,不要因為這個人影響了咱們的大計,來人,將他抬下去。”


    他身後的手下迴過神,連忙走出兩人將肖老爺的身體抬了下去,楊少林看著寧羽,嘴唇一笑,道:“寧師爺果真好能耐,不過,你不會以為就憑這點手段就能逃出升天?


    “白癡……”寧羽眉頭一挑,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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