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高大的那人上下打量了雪娘一眼,也是頗為驚奇,可沒聽說過劍閣城裏頭有這般姿色的俏娘子,可惜知道的晚了,若是早點知道,抱迴家養著倒也不錯,可惜先被那位公子盯上了,這就不可能了。


    高個子轉頭寒著臉對著流子說道:“誰要抓她當媳婦了,老子有正事要幹。”


    不知是不是會錯意的青皮流子神色淫.蕩的一笑,連忙笑眯眯道:“是是,是正事,正事要緊,大哥,咱們趕緊綁了就走。”


    高個子不理會流子,卻是望著攤子跟前的酥兒皺了皺眉,對著流子問道:“她是誰?”


    流子瞅了酥兒一眼,眼睛一睜,先前光注意嬌俏小娘子了,沒想到這裏還有個姿色更為出眾的小娘子,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才說道:“小的不知道。”


    “哦?”高個子淡淡叫了一聲,眼睛一亮,沒想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個似乎更為漂亮,不著痕跡的看了酥兒一眼,聲音低沉道:“都給老子捉迴去,等老子在公子跟前領了功勞,少不了你們的。”


    他身後的幾個人一陣嘩笑,看著雪娘與酥兒就像兩隻待宰的羔羊一樣柔弱可人,他們心裏頭清楚,雖然身邊的高個在劍閣中沒多大分量,可是誰讓他後頭有那麽大的一座靠山呢。


    “小娘子,我們家爺家中正好有貴客來,聽說你的手藝不錯,走吧,你的東西有我兄弟們看著,少不了你的,隻要將貴客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那青皮流子說起謊話來輕車熟路。


    雪娘看著幾個兇神惡煞的混子,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酥兒,他們……”


    酥兒沒理會那幾個靠近的身影,反倒一臉輕鬆的將挑起的豆腐一口吃掉,然後舉著竹簽問雪娘道:“雪姐姐,別怕,你迴過頭去,別汙了眼睛!”


    雪娘擔心的看了一眼酥兒,微微沉了幾分,還是轉過了身,酥兒拿著那根細長的竹簽輕輕晃動了一下,自然自語道:“我最討厭吃東西的時候被人打擾,不過,我更討厭別人欺負我的朋友,哼!”


    酥兒輕輕將碗放在木車上,隨手端起那盞燈用竹簽輕輕一挑,那燈芯高了幾分,火焰也隨著大了幾分,酥兒笑著隨手一揮,隻見那盞油燈忽然分成幾道紅影悄然從她手中消失。


    火焰驟然加速,絲毫沒有被竄起的風沙與夜色所禁錮,“嗤”的一聲輕響,那幾個混混衝上來的身影忽然停滯,隻見那幾點紅色的燈芯火焰悄然消失在那幾人的眉心,於是,他們的眼睛兀然的變得豔紅,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的妖冶。


    “啪”的一道響聲,刀劍棍棒齊齊的落地,一雙雙眼睛中的紅芒片刻之後忽然變得一片漆黑,不是夜色的黑,而是了無生氣的那種空曠的黑色,睜著空洞的眼神,似乎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他們卻早就沒了生機,已是死絕,站在那裏像一座座蠟像。


    那個高個似乎發現了手下的異樣,伸手微微碰了碰一旁的青皮流子,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高個的手指剛剛碰觸到流子,居然將他的身體碰破了,像是被燒壞了的瓷器,輕輕一碰就出現了一道裂痕,大風忽然刮起,刮過流子的身體。


    “撲簌……”流子的身體化作點點青灰眨眼間不見了蹤跡,高個目瞪口呆的看著詭異消失的手下,似乎忘了說話,臉上漸漸恐懼的表情顯露,然後變成絕望的灰色,那個背影俏麗的女子像極了吃人的惡鬼,那份恐懼在他心中無限的放大,然後化作一股激流。


    酥兒淡淡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輕輕動了動手中的油燈,高個渾身顫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雖然站不起來,卻手腳十分麻利的向著黝黑的巷子爬了過去,沒多久就沒了蹤跡,不過他沒有看見酥兒嘴角那絲詭異的笑。


    似乎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酥兒笑著端起還飄蕩著熱氣的大雜燴,含了一塊油豆腐,小姑娘的淡淡紅暈出現在她的臉上,看得出那豆腐十分的好吃,雪娘聽到似乎沒了動靜,慢慢轉過身,奇怪的看了一眼前麵,那群惡霸卻沒了蹤跡。


    “那群人呢?”雪娘奇怪的問道。


    酥兒輕輕一笑,揮了揮小拳頭,對著雪娘笑道:“被我給打跑了,雪姐姐不用害怕,敢在芙蓉樓跟前欺負雪姐姐,這是他們自找的。”


    雪娘撫了撫胸口,悄然舒了口氣,神情也輕鬆了不少,給跟前這個貪吃的酥兒又加上幾片美味的臘肉,笑著說道:“還好有你在,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辦!”


    “有我在,雪姐姐放心好了。”酥兒拍著胸脯保證道。


    雪娘淡淡的笑了笑,卻沒說話。


    酥兒眼中隻有美味,歪著腦袋瞅了瞅長街深處的黑暗,蹙了蹙沒,漸漸收斂笑意,看著雪娘認真的說道:“今夜不怎麽太平,雪姐姐還是早些收攤吧!”


    雪娘輕輕點了點頭,心思卻似乎沒在這裏,她瞅了一眼天色,心中添了幾分著急,都這般時分了,春虎怎麽還沒迴來。


    …………


    …………


    連山營之中,正被一股黑暗所包圍著,許久未曾這般安逸的吃頓飽飯了,所以,大多數軍卒都早早的便將燈火洗掉,遠遠看去,隻有黑壓壓的一片在那裏,而沒有一絲的燈火。


    就在這一片靜寂之中,離連山營不遠的沙丘上忽然多了兩道黑影,僅露著一雙眼珠子,而看向的方向正是連山營,其中一個手拿彎刀的黑衣人快速的掃了一眼連山營,並沒有多少奇色。


    “主子說了,救出楊二爺便可,你勿要多生事端,若是誤了主子的事情,你我二人的腦袋可不夠。”旁邊一個手持長劍的黑衣人對另一個說道。


    手拿彎刀的黑衣人應了一聲,持劍人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看他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不過他也未多說什麽,他二人雖然境界不算太高,可卻也不是那幫殘兵敗將能夠對付的。


    便在這時,忽然從連山營竄出一道嬌小的身影,離得近了才發現這道小小的身影居然是隻靈貂,靈貂沒有什麽實力,不過天生身體靈巧,是對付陷阱埋伏的好手,所以時常被用作探查隻用。


    持劍人蹲下身體,輕輕的將靈貂捧起,那隻靈貂吱吱的叫了兩聲,持劍人隨即點了點頭,嚴肅的對拿彎刀的說道:“靈貂說沒什麽危險,咱們走吧!”


    拿彎刀的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紅色,不顧持劍人,嗖的一聲像是箭一般衝了出去,持劍人吐出一口濁氣,緊跟著也追了上去。


    連山營中悄無聲息,隻有軍帳中隱隱約約傳來的輕微的唿嚕聲忽升忽降,兩個黑衣人手腳輕巧,腳尖落在沙地上竟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很快的他們便來到了主營帳的前麵,在那棵小樹的旁邊,一個圓圓的東西十分的清晰。


    手拿彎刀的黑衣人看著那棵小樹,眼神一亮,想都沒想就衝了上去,持劍人顯然要比他更為謹慎一些,皺了皺眉頭,想要拉住貿然衝上去的黑衣人,卻晚了一步,他呆在原地看著拿刀黑衣人,似乎在觀望,以便於接應。


    拿刀的黑衣人很順暢的走進小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些陷阱什麽的,黑衣人靠近小樹,瞅了一眼並沒有太過異常的楊勇,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不屑,若不是因為他是主子的堂弟,就這般廢物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想歸想,人還是得救的,將彎刀插入腰後,雙手抓住楊勇的衣襟,用力一拉,楊勇壯碩的身體就像是拔蘿卜一樣跳了出來,可是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就在埋住楊勇的一側忽然一鬆,兩道身影兀然衝了出來,兩道鐵索迅雷般的鎖住黑衣人的雙臂,不做停留,拉著鐵索就向兩側衝去。


    黑衣人的反應不可說不快,雙手被鎖住動彈不了,他右腳向身後一挑,那彎刀從上而出,黑衣人臉上的黑巾頃刻碎裂,他一口咬住彎刀,彎刀上頓時升起點點寒芒,黑衣人咬著彎刀橫劈一刀,哐啷,那看似堅固的鐵鏈竟然被這般輕巧的削成了兩半。


    黑衣人眼中輕蔑之色一閃而過,看著前麵的黑暗,略顯癲狂的笑道:“雕蟲小技也敢獻醜,哼!”


    他說著一手提著另一條鐵索狠狠的一拽,拖住鐵索的那人竟然被他拽了過來,臉上狂色盡顯,彎刀透出一股紅芒,冷酷的一笑,這一刀下去,無血不歸。


    這些發生在須臾之間,離他不遠的持劍人臉色一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警覺,忽然,他感覺懷中輕微的一痛,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樣,他瞪眼望去,隻見本是溫順的靈貂竟然在他腰腹間咬了一口。


    眼中怒色一閃,掌變爪,狠厲的對著靈貂衝去,可是還沒碰到靈貂,他竟然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毒,一個不好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他們中埋伏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靈貂咬得不是手臂,他無法斷尾求生,而且就這須臾的時間,他感覺那未知的毒就已經深入血脈之中。


    “老二,快走,有埋伏!”持劍人大吼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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