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說說話就跑題了。公主,該你下棋了。”


    嬋兒知道嶽昇這是很明顯的轉移話題,她隻輕笑,然後落下一子:“這一盤我輸了。”


    是啊,她是輸了,可她輸的不止是一盤棋,還有感情,還有她最在乎的人,她都輸掉了。


    從她知道她母親的墓被人破壞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隻能選擇一樣,她既然選擇了逝去的母親,就隻能對不起司徒曄了,她無法用她的本心去麵對他,因為那樣她會束手束腳。


    淩浩,我會讓你為我母親陪葬!


    “嬋兒,你在想什麽?”


    因為宮墨林是唯一一個沒有走神的人,所以隻有他看到了,他不懂嬋兒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恨意,到底是從何而來?


    她恨的又是誰?是淩浩嗎?畢竟剛剛提到了他們的外祖父。


    如果是,那嬋兒若有這樣深的恨意,她為何還要選擇跟司徒曄迴去呢?


    她應當知道,她若迴去了,淩浩一定不會放任她跟他悠閑的過日子的,而且當初他使了那麽多手段,他的目的又怎麽會是讓嬋兒迴去跟他的女兒爭寵呢?


    “啊?”嬋兒聽到宮墨林的話才迴神,然後聳聳肩:“我在想,這一局棋,我到底輸在哪裏。唉,覺得好不甘心呐!”


    嬋兒故做出一幅輕鬆的樣子來。


    “公主,人生就如下棋一般,一步錯,步步錯,其實你剛剛那一步的陷阱我早設好了,隻是開始的時候我牽引著你沒有去注意。所以當你發現的時候,你就考慮也沒考慮的認為那是契機了。”


    嬋兒聽完低頭沉思,人生如下棋,一步錯,步步錯。


    是啊,她的人生真的如下棋一般,每走一步就錯一步。可是她卻無從選擇。因為這是她一開始選擇的道路。


    “升將領對人生的理解比我深刻了許多。”


    “嗬嗬,經曆的事情多了,想的自然也就多了。隻是。卑職寧願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的,不需要經曆那麽多事,隻簡簡單單的就好。”


    司徒曄低垂眼眸,他知道。他雖然說的是所有人,可他最希望的還是嬋兒吧?他希望嬋兒的生活簡簡單單。他希望嬋兒可以幸福。


    “是啊,簡簡單單的生活,說起來好似很簡單,可真正得到這樣生活的人。又有幾人?”


    嬋兒一開始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到底什麽樣,可經曆了這麽多事,她早就已經明白了。她想要的生活就是那種簡簡單單的生活。


    可是她也曾說過,就是這樣簡單的生活她都得不到。


    “唉。主子們這是怎麽了,做什麽這麽傷感?”


    如清輕輕一褔身,然後笑嗬嗬的說:“主子們這是天天過的太好了,大魚大肉的吃著,琴棋書畫的玩著,久了就沒了樂趣,所以找點傷感當樂子嗎?”


    如清的這話說的眾人都笑了,嬋兒側頭看著如清:“如清,你何時這麽調皮了?”


    聽完嬋兒的話,如清嗔怒的看了一眼嬋兒,“還不都是你帶壞的我!”


    眾人聽完這話笑的更開心了,大家多希望這一刻可以永恆。


    隻是卻注定是失望。


    ——————


    “嬋兒,我有話想要和你說。”出了嶽昇的屋子,司徒曄拉住嬋兒。


    宮墨林都能猜到司徒曄想要說的話,於是聳聳肩帶著天玄走了,“嬋兒,我在醫盧正堂等你,你和他好好談談吧!如清,你過來。”


    看著如清跟著宮墨林等人離開,嬋兒淡淡的開口說:“王爺,還記得當初嗎?當初我對你說,我會那麽問,是出於下意識的說,當時我掉進別人的陷阱之中,我以為我是在別人的床上醒來,我以為我背叛了你,可實際沒有,我雖慶幸,可最先的反應卻是震驚的,可你,信了嗎?我問你,你信否,我當時很害怕,害怕聽到你說不信,可最終我沒有聽到答案,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我是該慶幸我沒聽到不想聽的答案呢,還是該悲傷我連一絲信任都沒得到。”


    “嬋兒…”司徒曄愧疚的低頭,當初,就是那一次,他把嬋兒傷的徹底,他不該不信她的:“對不起,當初我…我是…”


    嬋兒轉頭看著司徒曄,一字一頓問:“你是什麽心理?”


    司徒曄竟然不知道如何迴答。


    他是什麽心理?當時他是怎麽想的?


    他以為嬋兒和他的七哥…他以為嬋兒為了他七哥背叛了他!


    嬋兒冷笑:“你知道嗎,當時我對如清說,我與你司徒曄,一點瓜葛都沒有了,若說有,那便隻有恨,絕無愛!”


    司徒曄聽到這話的時候心上放佛有人掄起大錘,然後狠狠的砸了一下一般,痛的他幾乎快要暈厥,可是他知道,這是他自作自受,她還那麽小,而且對他又那麽真心,他竟然不信她!那個時候的他,真是可惡至極!


    “隻是我沒想到你會追到大盛來,本來我也是打定主意就算你來了,我也不會跟你迴去的,隻是…隻是這其中發生了太多的事了,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卦士,他曾贈我一掛,我本是不信的,可他說,千年輪迴,豈無因果?”


    “如今我才明白,也許我經曆的這一切,都是因果循環吧?也許我是為了解決一些恩怨,或者所謂的姻緣才來到這個世間,既然這是我必須選擇和麵對的,我就算逃也是逃不掉的。”


    司徒曄越聽越不明白了,他隻隱約的感覺此時的嬋兒就像一縷青煙一般,放佛隨時都會消失,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可是他又不想打斷嬋兒,難得嬋兒肯跟他說這麽多話。


    “所以我決定麵對了,我絕對跟你迴去,最後一次,選擇相信你。隻是司徒曄。我有一件事需要說明,我,做不到不在乎你身邊有其他的人,還有,我更做不到在一個不信任我的人的身邊,所以若是我知道你依然不信我,我會立刻就走。至於淩環…”


    “嬋兒!淩環她不能跟你比。我跟她…從來都沒有過夫妻之實,因為我想要的人一直都隻有你!我雖然經常會宿在她那裏,那也是為了讓我母妃不為難你而做。我跟她分床睡的!”


    嬋兒震驚的看著司徒曄,他竟然到現在都不曾和淩環發生過什麽嗎?


    可是淩環是他的正妻!


    “嬋兒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可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就對你說過的。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還有就是,我想要的隻有你一個人而已。我知道這樣也許對她不公平。可在身份上我已經讓你受了委屈了,又怎麽能讓你與別人分享一個我呢?”


    嬋兒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知道司徒曄對她是真心的,隻是他這樣的真心把別人放在了何處?她與淩環同樣都是女子。她想她是能知道淩環的感受的。


    也怪不得淩環會那樣恨自己,會那樣設計自己了,可她也算給她留了尊嚴了。畢竟當初她沒有把她送到別人的床上去,就算什麽都沒發生。可她若是在別人的床上醒來,她會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的!


    很莫名的,嬋兒想起一首歌,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你說的話,豈止這一句,可你辦到的又有多少?”說完嬋兒低垂眼眸,這一世她愛上的他,真的值得她曾經的那麽多付出嗎?“算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不提了。”


    說完嬋兒抬腳就準備離開,司徒曄快她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嬋兒,你真的會跟我迴去?”


    “你認為呢?”


    司徒曄的臉上立刻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卻刺痛了嬋兒的眼。


    “嬋兒,迴去之後,我定然不會如以前那般待你,這一次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行動的。”


    嬋兒點點頭,繞過司徒曄向醫盧大堂走去,卻在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住:“你昨日說,當初的事,你七哥也參與了,是嗎?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猜的,因為那段時間,我跟我七哥的關係…你也知道的,他是不可能去找我的,而他也不可能是為了幫他正妃說話才去,他對秦敏君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是厭惡的。否則也不會讓她那麽遺憾的去了…”


    “去了?去了哪?”嬋兒聽到這句話疑惑的轉身,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


    於是司徒曄說起了前晉的事,今年六月份,司徒軒的正妃病了,並且藥石無靈,她在彌留之際,隻一個願望,就是希望司徒軒去看看她。


    她的宮女為了圓她的願望,多次去請,他都不曾迴應,最後她竟然一頭撞死在他書房的門外,可他依然無動於衷,直到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司徒軒也不曾踏進過她的房門一步!


    嬋兒聽完眼中溢出兩行清淚,這就是古代女人的命運嗎?這就是宮中女人的下場嗎?


    可就算是這樣,為何依然有那麽多擠破了腦袋也要進到那冰冷的宮中呢?


    錦衣玉食固然好,可怎比得上單純而簡單的生活自在呢?


    有些人還好,他們要的隻是錦衣玉食,不曾丟了心,可有的人卻是連心都丟了,他們在那冰冷的宮中,下半輩子要怎麽過?


    “嬋兒…”司徒曄不知所措,他躊躇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走到嬋兒的身邊,抬手欲替她擦去眼淚,嬋兒卻快速的躲開了,司徒曄撲了空,他一頓:“嬋兒,你…”


    “對不起,雖然我決定要跟你迴去了,可我過不去心裏的坎。”


    說完她抬手擦幹眼淚,然後轉身向醫盧走去,一絲流戀也無。


    司徒曄看著自己懸在半空中的手,暗自苦笑,司徒曄,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


    一路上的奔波,讓嬋兒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她站在馬車之上,望著晉城的繁華,離開半年多了,晉城竟然一點變化也沒有。


    “公主…”


    “聞相國,不要叫我公主了,我在大盛的名義是前晉國的公主,可在前晉卻不是,在前晉國,我沒有名,更不是公主,因為我是一個已經隕了的人,公主是我姐姐子希。”


    “那你打算以後怎麽辦?”


    “就這樣吧,我不求名,什麽都不求,隻…”想到曾經司徒曄的話,她輕輕一笑:“隻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名不名分不重要,更何況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再次離開。”


    司徒曄聽到這話心放佛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嬋兒,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想要離開的想法。”


    “希望吧!”


    一路進了宮,幾人先去拜見政王,政王看到司徒曄的時候非常生氣:“你這個…你…”


    政王已經氣得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了,半天也沒找到訓斥他的話,最後他放棄了,轉而看向嬋兒:“嬋兒,你迴來了,在大盛可還好?大盛的人沒有為難你吧?”


    嬋兒微微一笑,隨後行大禮:“多謝陛下關心,嬋兒過的挺好,隻是經常會掛念以前在前晉的日子,也會想起前晉的人,前晉的景,更想的還是前晉的水。”


    嬋兒這話的意思是飲水思源,表示她並沒有因為大盛的人對她好而忘本。


    政王微笑著點頭:“好,好,好,一路辛苦了吧?你先下去休息吧,唔,現在你再住到瀾月閣去怕有些不妥,不如你就住到鳳闕宮吧,你母妃也很想你呐!”


    “父皇!嬋兒依然住在兒臣的瀾月閣,嬋兒是…”


    “曄兒!”政王臉色凝重,“送嬋兒去齊美人那裏休息。”


    鄭公公聽了吩咐立刻請嬋兒下去了,誰知剛出了勤政殿就看到了徘徊在附近的司徒軒,她想起司徒曄說的話,心中疑惑又多了一層。


    “你…你迴來了?”


    司徒軒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麽,他聽說司徒曄迴來了,並且還是帶著嬋兒一起迴來的,他就巴巴的跑來這裏等,他隻是想見她一麵,可真的見到了,他又不知道能跟她說什麽。


    而且他知道,他依然如從前那般,沒有任何立場來跟她說話!


    “軒王爺安好。”嬋兒褔身行禮。


    看著嬋兒這樣,司徒軒愣住了,她和以前的她不同了,真的不一樣了,她什麽時候也變的這麽中規中矩了?


    難道是在大盛的時候養成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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