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昇聽如清這麽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如清,然後讚許的點頭,“不愧公主把你當成姐妹一般對待,果然玲瓏,你若知道,說說也無妨,此處沒有外人,也正好給你的姐妹解惑。”


    如清抿瑉唇,然後看了看司徒曄,說:“自己戰勝自己,實際上並不是外在的戰勝,而是自己的內心,人的內心中其實都住了兩個自己,一個自己是真正的自己,一個則不是。”


    她淡淡的歎口氣:“一個人最難麵對的往往就是那個真正的自己,而非‘假’的自己,對於‘假’的自己,麵對起來容易,可是那個真正的自己,可有想過如何去麵對嗎?”


    嬋兒聽到這微微一震,如清會懂是看到了她和司徒曄的經曆嗎?


    聽了如清這句話,司徒曄沉默了,他似乎也懂了嶽昇說的戰勝自己的意思了。


    其實嶽昇的意思,說的並不是真的要在某種程度上去戰勝什麽,而是要做到懂的麵對自己,無論是左手上的自己,還是右手上的自己,總之那都是自己,都要學會去麵對的自己。


    曾經他對嬋兒的心,就是如清說的真正的自己,可是他就是不知道如何麵對自己的本心,誤信了假的自己,最後還讓那一個假的自己占據了上風,他開始懷疑嬋兒,忘記了自己的初心,忘記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要保護她,以至於後來他傷害到了她。


    想到此他滿心的愧疚,就連如清都看的清的事,他卻一直如此茫懂。


    其實不止司徒曄想了這麽多,就連嬋兒心中也是五味具雜。


    人的內心中都住了兩個自己嗎?


    嬋兒知道如清這話與其說是在解釋嶽昇的話,不如說如清是在說給她聽。如清知道她的心裏其實還是喜歡司徒曄的。


    隻是她卻不肯去麵對這份喜歡了,她寧願用如此手段跟他迴去也不願用自己的真心去接受他,然後跟他迴去,嬋兒知道,如果她告訴司徒曄這件事,司徒曄是會幫著她的。


    可是她自己的心坎過不去,她怕。她怕她若是這一次相信了他。以後他若知道她是大盛國君的女兒,他會不會懷疑她,他會不會認為她從頭到尾都在騙他?


    嬋兒隻是怕。怕他以後會讓她更傷心,會連她對他的感情都被踐踏的絲毫不剩。


    宮墨林倒沒有想那麽多,他隻以為如清是看到嬋兒的做法才明白的,他以為嬋兒是真心的想要原諒司徒曄。他以為嬋兒隻是想多給她和司徒曄一個機會。


    嶽昇聽了如清的話,笑了笑:“是。如清不愧是跟在公主身邊的人,理解事情倒是挺透徹的。當初我了解到這些是…這裏的原主人教我的,他對我說,人的內心很強大。強大到住了兩個靈魂,一個是好的,一個是壞的。好的靈魂時刻引導你走向正途。而壞的靈魂則是時刻牽引你往歪路上走,一旦你沒把握好。讓壞的靈魂占了主導,那麽你將注定會失去什麽。”


    “失去什麽嗎?”嬋兒斟酌著這些話,這話曾經是出自自己那未曾見過麵的外祖父嗎?


    她抬起頭,看著這個屋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為什麽選這個屋子住呢?”


    嶽昇微微一笑:“因為這裏,曾經是嶽家主人的屋子,住在這裏,就放佛他還在一般。”


    那是他的父親,父親忙起來的時候不會迴內院,他就會在這間屋子歇下,冬日裏,他經常會看到母親帶著人往這屋子裏送炭火,他知道,那時父親已經睡著了。


    他的父母一直都是以救人為己任,他們不分時間,隻要有病人上門,他們一定接診,雖然嶽家有家規,可他們拋去毒醫之術,正規的醫術也是很好的,所以他們以正規醫術為人治病,隻有遇到重大疾病,他們才會用上毒醫之術。


    這也不算是違背家規了。


    “他們是很好的人,他們一生都以救人為樂,可最後卻…”說到這句話時嶽昇突然打住,眨了眨眼,不自在的扭頭:“看我,說說話就跑題了。公主,該你下棋了。”


    司徒曄看到嶽昇這樣,無端的又想起他的身世,想起在山上的時候兩人的對話…


    ——————


    當時司徒曄正在發愁如何才能將那巨蟒給引開,然後他好把紫柚木挖迴去,他試了很多方法,可那大蟒蛇就是棲息在紫柚木旁,吐著它的信子,司徒曄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這條大蟒蛇可是很大,甚至司徒曄有種感覺,他覺得他未必打的過它!


    而且司徒曄並沒有忘記嬋兒的話,嬋兒說五步靈蛇雖然走了,可這紫柚木的旁邊會棲息其他的毒蛇猛獸,司徒曄不想紫柚木沒到手還把小命給丟了,或者受傷了,他不想讓嬋兒擔心,自責。


    他知道,嬋兒雖然讓他來取這紫柚木,可她也有交待他這裏有別的毒物,這就說明嬋兒是不希望他有事的,所以他一定不能讓嬋兒擔心和自責。


    因為嬋兒是善良的,若是司徒曄為了讓嬋兒原諒他而來取紫柚木受傷了,嬋兒會自責的。


    正在這個時候,司徒曄聽到有人的腳步聲靠近,他擔心的看去,竟然是嶽昇!


    “升將領,你怎麽了?”


    “我聽公主說,她讓你上來了,可她畢竟不知道紫柚木的周圍還有其他毒物棲息,否則她是不會讓你來的,名郡王,公主她是善良的人,她若是知道,她不會讓你冒險的。”


    司徒曄一怔,“可嬋兒說,這周圍會有…”


    “我剛剛從宮中而來,太子都知道公主是有意為難你,想要你知難而退,隻是她並沒有想到,這次她還真的給你出了個難題…當時我告訴公主這件事的時候,她還焦急的要上來尋你!”


    “升將領…你的意思是嬋兒很擔心我。是嗎?她是不是…”


    嶽昇臉色一凝:“你一定要帶走她嗎?你可知道,她若跟你迴去,要麵對的是什麽嗎?”


    司徒曄看著嶽昇的臉色,突然問:“升將領,我有個疑問,很久了。你跟嬋兒到底是什麽關係?我看的出來,你很關心她。這種關心絕對超出了一般的範圍。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為何這麽問?她雖然是你前晉國的公主,可卻給我們大盛帶來了不少福音…”


    “夠了。升將領,我們明人麵前就不要說暗話了,我見過嶽嬋,也就是嬋兒的母親。我也知道嬋兒的身份。隻是…我答應了她母親,不跟嬋兒說我見過她。因為她…嗬嗬,正好跟你妹妹一樣,都是被毒所侵。升將領,你說。這會是巧合嗎?”


    嶽昇沒想到司徒曄竟然全部都知道了:“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是你接走了我妹妹?”


    司徒曄上下打量了一下嶽昇:“你果然姓嶽,你是嬋兒的舅父?可是嬋兒的母親說,當年他們嶽家全家被斬首了。為何你還活著?”突然想到他在昭玄帝的麵前也是行走自如,司徒曄恍然大悟:“昭玄帝他移花接木!”


    嶽昇眉頭一皺。他覺得司徒曄知道的太多了,他突然出手扣住司徒曄的脈門:“我此時若殺了你,頂多嬋兒會自責,那也比你把她帶迴去讓她涉險強!”


    司徒曄嘴角噙著笑:“你不會殺我的。”


    嶽昇疑惑的看著司徒曄,他說:“因為你還想從我嘴裏知道嶽嬋的下落呢!”


    “你倒是聰明,”說完嶽昇放開了司徒曄:“說吧,我妹妹現在在哪?她如今身受毒素的侵害,早一天為她解毒,就讓她少受點罪,如果你真心喜歡嬋兒,希望她們母女早日相聚,就告訴我她在哪,不要讓她母親受罪了。”


    “她在一個鎮子的山上,她跟一個老大夫住,還有一個小夥子,不過我來的時候匆忙,並沒有記住那個鎮子叫什麽,若我沒記錯,當初那個鎮子還是你們大盛的地界。”


    嶽昇聽完動了動嘴唇,然後轉頭。


    半晌他才問:“你說的可是實話?”


    司徒曄並沒有迴答他,他不明白嶽昇為什麽這麽問,按理說,他知道他妹妹的下落了,他應該是第一時間下山去尋人,頂多他會拉著他一起罷了,為何他這麽安靜呢?


    “我妹妹失蹤了,你說的那個地方是在山上,那戶人家不止老大夫一個人,他還有個兒子叫王雲吧?”


    司徒曄點頭,他不明白嶽昇說的他妹妹失蹤了是什麽意思。


    “我去過,可是我妹妹已經被人接走了,老先生說,與其說是接走,不如說是不得不跟那些人走。”


    “嶽先生,難道你的意思是…可誰會接走她?”


    嶽昇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剛剛聽你說你見過她,我以為是你接走的。”


    “不是的,我是在來大盛的路上,偶然救下了那位老大夫,然後送他迴家在他家見到的她,她說不要讓我告訴嬋兒她還活著,因為她身中劇毒,就連她都無法解,她不希望嬋兒難過。她更怕嬋兒自責,她說她沒死是造化,不是嬋兒大意…”


    嶽昇點頭:“是啊,她沒死是造化,可這造化不知是好還是壞。有些事我妹妹都不知道,嬋兒就更不會知道了。她會認為我妹妹已隕是很正常的。沒唿吸沒脈搏誰都會那麽認為吧?”


    “嶽先生…”


    “還是叫我升將領吧,名郡王這件事你依然不要告訴嬋兒,我怕嬋兒會錯失理智。她這麽愛她的母親,若知道她母親受了那麽大的罪,她如何能原諒那個罪魁禍首呢?”


    “罪魁禍首?”司徒曄疑惑的問:“是誰?我認識嗎?”


    嶽昇轉身,“名郡王,你不要認為嬋兒狠心,她是真的不知道五步靈蛇一旦離開紫柚木,就會有其他的毒物占領紫柚木。因為這些事書中並沒有寫,我們嶽家有條規矩,傳男不傳女,但特殊情況下除外,因此就算嬋兒學了毒醫之術,可很多事她依然是不知道的。嬋兒是善良的,她若知道,她一定不會讓你來的。”


    司徒曄點點頭,微微一笑:“我知道,嬋兒還是當初我剛認識她的時候的她,她從來沒有變過,變的人一直都是我。”


    剛認識嬋兒的時候,她聰慧善良,對於他這個素昧平生的人,都能豁出命去救,他為何要懷疑她呢?


    所以那個時候他是相信她的,隻是後來他變了,變的不懂相信她了。


    “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嶽昇突然問。


    司徒曄雖然不知道什麽事,可看嶽昇那表情,他就不自覺的點頭。


    “護好嬋兒,如果嬋兒跟你迴去了,那麽淩浩必然會再一次去陷害嬋兒,而且這一次也許會在嬋兒的身份上做手腳,你一定要護好她!我們嶽家…她是我們的寶貝疙瘩。”


    “這跟淩浩什麽關係?”


    “當年,我們嶽家會被滿門抄斬,我相信這其中少不了有淩浩的參與,嬋兒也是這麽懷疑的,雖然我們沒有證據,可如今很多事已經在慢慢的浮出水麵了,那幕後之人應該就是他!”


    司徒曄突然想起自己是如何得知嬋兒隕了的消息,又是如何知道嬋兒身在大盛的事…


    如果說有人從外麵潛入瀾月閣,不如說是有內奸!


    而在瀾月閣裏走動最方便的人自然是淩環,若淩環身邊再有那麽一兩個會功夫的…那麽上一次嬋兒被設計的事也能解釋了!


    “好,我一定盡我所能,護好嬋兒。”


    嶽昇滿意的點頭,然後看向蟒蛇的方向,“我幫你把紫柚木帶迴去,但你要記住你今天的話。如果這一次你再忘了,我就是做了鬼,也要來找你的!”


    “我,司徒曄,這一次,絕對不會渾,因為嬋兒的母親讓我明白了一句話:不忘初心。”


    嶽昇聽到這四個字,他身子微微一抖,不忘初心,是他父親經常掛在嘴邊的話!


    “好,希望這一次你不會忘記,你會時刻把‘不忘初心’這四個字放在心中,其實嬋兒這樣的女子,值得你如此的對待,不是因為她是我的親人,而是因為她真的值得。”


    司徒曄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笑:“是,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好到我害怕失去她,因此才會犯渾,才會不相信她。是因為太在乎才會那樣患得患失!”


    司徒曄知道,他以後絕對不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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