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同班同學,比如花喜鵲何佳英、胡林等一些關係不錯的都紛紛跑來安慰許暉,其實他在班裏默默無聞,人緣隻能說是過得去的那種,若不是從良子斷指事件開始,又遭受連番的報複,許暉還真出不了名,但這名氣出的太過寒摻。


    雖然都是口頭聲援,也溫暖人心,隻是細細品味之後,許暉反而感到難堪,曾幾何時自己竟淪落成了同學們的可憐對象,想當年在北關街中學的時候是何等威風快活,特麽的人走背運,也不是這麽個走法。


    還有更無厘頭的事情,一天中午,一名眉清目秀的男生來找許暉,自稱是高二的付建平。


    對於這人,許暉不陌生,雖然沒說過話,但知道此人在高二年級也算得上是一號牛人,無論上學、放學,身邊總圍著一幫子同學,雖然比不上周青和朱建軍,但也屬於那種難以招惹的妖人。


    付建平也是部隊子弟,而且很聰明,跟周青走得近,也不輕易招惹朱建軍,所以混得如魚得水,但這個人有自己的原則,無論是周青還是朱建軍他都不像高二的其他幾波人那樣硬貼著對方的屁股,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很有點特立獨行的味道。


    當然,這隻是許暉了解的表麵現象,不少事兒都是聽同學說的,他也沒那個閑情逸致去驗證真偽,對於八卦新聞他非常不屑一顧。


    真實的付建平是一個特點十足的神人,公平點兒說是一個比較二、自詡心狠手辣並且還有點小小野心的人。可能是性格問題,也可能是受武打影視劇的影響,他很癡迷幫派故事,總是幻想自己是大幫派的一幫之主,那種俯視信徒的感覺十分的過癮。


    這事兒他在初中就幹過,成立了一個黑龍幫,宗旨是扶危濟貧,匡扶正義,網羅了一幫喜歡搗蛋、特別逆反的小家夥,成天吆五喝六,在校園裏威風的一塌糊塗。


    當然,這種威風是相對的,對於高年級混的很妖的大哥,他們還是保持了應有的尊重,比如周青、朱建軍之流。


    黑龍幫從成立之初便惹禍打架,但幹的事兒基本和宗旨上說的兩條都沒啥關係,每次群,架幫眾們甚是勇悍,屢屢得勝,付建平在十九中一時聲名大噪,後來被一猛人給狠狠的收拾了一頓,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黑龍幫被學校和家長聯合搗毀了。


    從成立到關張大吉隻有不到半個學期的黑龍幫惡名遠播,有些首創的玩意兒影響深遠,比如收取幫費以嚴肅紀律,雖然錢不多,頗有點組織頭腦,這招讓付建平常常自鳴得意,有點類似於後來學校裏的野雞社團,令人深惡痛絕。


    唯一做過的好事兒就是指揮幫眾把校門口的積雪給掃幹淨了,起因是他馬子早上被滑了個大跟頭,摔得滿臉泥巴,哭的梨花帶淚,付建平惻隱之心大發,幹了這麽一件‘匡扶正義’的事情,把傳達室值班的老頭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以上種種都是許暉後來聽說的,無論真假,總之他聽後笑的眼淚水都流出來了。


    眼下的付建平又有了新的人生目標,他要做十九中未來的扛把子,當然,要等到高三這波生猛人士畢業之後。這些小小的想法付建平自然是不會跟初次見麵的許暉說的。


    有這樣一個崇高理想,付建平自然要有大把的工作去做,首先就是要在高一年級物色未來的小弟,現在身邊的人還遠遠不夠。


    單單一個高二年級就很複雜,小團體,小幫派很多,人人都想做大哥,很是有幾個難纏的角色,所以付建平想一統江湖,還差的遠呢。


    許暉不拉幫結派,默默無聞,在校內也沒什麽依仗,近日來又接連挨打,屬於標準的弱勢群體,按說付建平要在高一尋找刺頭,物色小弟,就是扒拉二十個來迴也未見得能注意到許暉,但他卻偏偏首先看中了許暉。


    付建平有他獨到的眼光,試問高一新生裏有誰敢拿板凳掄李揚帆?現在自認為混的人五人六的大哥裏,有幾個擁有像良子這樣的血性兄弟?至少他付建平身邊就沒有這種潛質的人。


    還有那個拿著*暴揍李揚帆的商校猛人,好像也是許暉的哥們,這樣的家夥豈是簡單之輩?別看許暉現在倒黴,他隻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等著這幫生猛海鮮通通滾蛋了,弄不好許暉就是個人物,提前把這樣的人收在身邊豈不是潛力無窮。


    這隻是付建平一廂情願的想法,如果讓許暉知道了,一定會認為此人腦子有病。


    但眼下許暉是不可能知道的,付建平也不會坦言相告,因為他還沒有手段護得對方周全,如何當得了大哥?無論周青還是李揚帆,他都不會為了許暉去翻臉得罪,但他可以向許暉示好,雪中送炭是最有效果的,交個朋友總可以吧?


    這個提議,許暉不置可否,猜不透這個斯斯文文的家夥是什麽用意,但付建平後麵的一句話立刻讓他心生警惕,“打你的那幫人是高二(四)班的,為首的叫馮進,跟我有點小矛盾,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抱歉,我自己的事兒,我能處理。”


    “嗬嗬,哥們誤會了,交個朋友而已,沒說要拉著你去找馮進麻煩。”


    許暉沉默,感覺這人太奇怪,而且動機不純,但也不好太駁人麵子,隻能不說話。但接下來,付建平說出來的第二件事著實讓他哭笑不得。


    付建平居然看中了同桌花喜鵲,麻煩許暉在班級裏多照顧照顧,許暉的驚訝難以言表,感覺是這段時間以來他聽到的最為滑稽的事情,這讓他很快聯想到了初中時黑牛追程靜的場景,立刻身上就起了雞皮疙瘩,連連擺手拒絕,“這事兒,我可幫不上忙。”


    “草,這事兒我當然要自己來。”付建平很不滿,態度卻極其認真,“就是讓你幫忙照看下,別讓丫的受欺負、受委屈。這點小事兒不能幫個忙麽?”


    花喜鵲能受欺負?打死許暉也不信,就她那潑辣的性格,機關槍似的快嘴,誰敢讓她受委屈?但麵對付建平這樣認真的態度,他鬱悶的不知道說啥好,“何佳英我們班,好像也沒人敢拿她怎麽樣吧?”


    “那可說不準,你們班那個叫王輝的幫我留意一下。”付建平一聲冷哼,站起了身,仿若一提到這人,那種極度憎惡的表情就掛滿了整張臉。


    這麽一提醒,許暉倒想起來這個王輝近來對何佳英的確很殷勤,自習課上,經常屁顛屁顛的換座位到身後,還帶了不少零食,一個勁兒的塞給花喜鵲,捎帶著許暉和附近的幾個同學都有口福,班裏也有傳言說王輝在追何佳英。


    但這特麽的跟我有啥關係?許暉在心裏大罵,自己一屁股屎還沒摘幹淨,眼下正全力應對周青一幫人的下次挑釁,嘛嘛的,能不能在十九中念下去都成問題,哪特麽有閑心管你這些爛事兒?


    所以,付建平離開後不到兩分鍾,許暉便把這件事兒扔在了腦後,同時一個大膽的想法也漸漸成形,他要單獨找李揚帆聊一聊,事情不能沒完沒了,擺明態度,想怎麽折騰,一次性弄個明白,完事兒後互不相欠。


    時間就定在次日的課間操,李揚帆早已經來上學了,而且活蹦亂跳,據說從他的小腿裏取出了十幾粒鋼砂,看著怪嚇人的,實際都是皮肉傷,沒什麽大礙,躺了沒幾天就出院了。


    次日上午第二節課下課後,許暉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他沒有帶小片刀,赤手空拳去跟對方做個總了斷,就算被打殘了,也好過這種無休止的騷擾和羞辱。


    許暉大概想了一下計劃的步驟,深吸一口氣走出了教室,身邊緊跟著張誌宏,還有忐忑不安的胡林。這兩個同學讓他感動,他並沒有告訴二人今天要幹什麽,但他們都察覺到了許暉的神色不對,怕出問題才緊緊跟著。


    患難中見真情,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可許暉不願意再牽連二人,借口尿急加快了腳步,在走廊拐角正碰上魚貫而下的高三學生,其中一道惡毒的目光,讓許暉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李揚帆在人堆中很顯眼,但令許暉吃驚的是昨天還容光煥發的二貨,今天滿腦袋裹著厚厚的紗布,顴骨和嘴唇也是青紫一片,如此慘樣,莫非被誰打了?


    許暉不敢想象,也沒有與對方對視,十分機械的隨著人流下樓,腦子裏一片空白,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雖然不知道李揚帆昨天有了何種遭遇,但許暉很清楚對方對他的仇視更甚一步,倒黴催的,也不知道為哪個孫子買了單。


    張誌宏也很緊張,因為李揚帆的眼神太露骨了,那架勢恨不得要將許暉生吞活剝,心裏叫苦不迭今天恐怕要出大事情。身邊胡林的反應更是不堪,走路都打哆嗦,但還是十分倔強的咬牙緊隨張誌宏跟著許暉。


    最奇怪的是周青,往常那種冷酷無比,藐視一切的眼神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十分複雜的冷漠。之所以這樣形容,就是因為他看向許暉的眼神帶有一絲困惑,說不出來的味道。


    周青的外表也有了不易察覺的變化,左眼眶微微有些青紫,張誌宏清楚,那是被他老子揍的,周父打兒子,最擅長的是左右勾拳,看來這一拳卯的極準,就是力道差了點。


    張誌宏雖然暗自腹誹,但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跑到人家瞎鬧一通,有點衝動了。周青在外麵再囂張、再不是東西,可有一點好,就是孝順,周父動手揍他,他從來都不敢還手,也並非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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