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苗跟李鍾還沒等進院呢,就聽到院子裏有女人在說話:


    “這個豆子就這麽泡著啊,換水不?泡多久啊?你們一天泡多少斤豆子啊?”


    “……”


    “你們一天能出什麽豆腐啊,這豆腐最後怎麽壓的啊?那個紗布怎麽包著啊?”


    “……”


    “你們……”


    “哎呀,我說你能不問了不,要是能告訴、我就告訴你了,這屬於……屬於……對,屬於商業機密,你怎麽還沒完沒了了。書迷樓”


    李鐵終於受不了了,皺著眉頭不樂意的說著。徐淩被嗆得有些難堪,麵色不是很好,一旁的鄭氏見狀,趕緊伸手輕拍她的胳膊,低聲的安慰說:


    “大姑奶奶也別著急,等苗姐兒迴來,想知道什麽問她不就好了,這李家大小子就是跟咱苗姐兒幹活兒的。”


    言語中透露著鄙夷的味道,徐淩聽到這話,也頓時明白鄭氏的意思,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說:


    “嗬!我還以為是幹啥的呢,原來就是來做工的啊,我可是徐苗的大姑,親大姑!”


    “親大姑怎麽了?!”


    徐苗冷冷的一句話,頓時讓院子裏的幾個人全都轉過了頭,李鐵原本不是很好的麵色,在聽到徐苗那句話之後,又若無其事的做著自己手裏的活兒。


    徐淩一看徐苗迴來了,熱絡的走上前,臉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哎喲喲,咱家苗姐兒是越來越水靈了,看看這才多久不見啊,真是大變樣了呢。”


    “怪不得老話都說這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嗬嗬……快來快來,讓大姑稀罕稀罕,嘖嘖嘖……看看這個子,竄了不少呢。”


    麵對如此熱情的徐淩,徐苗還真是有些受不了,原主的記憶裏,對這個大姑的記憶少之又少,就足以推敲出這徐淩的話水分有多少。


    巧妙地往旁邊閃了一下身子,然後上下端詳著這個徐淩,乍一看,還真是像呂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扒下來的。


    細眉、大眼、薄唇,美中不足的就是顴骨高,老話說的好:顴骨高,殺人不用刀。本來就對這個徐淩印象不怎麽好,再加上剛才又說了人家李鐵,皺眉頭看她,繼續追問道:


    “大姑剛才那話什麽意思?苗兒沒明白,李鐵哥是來我這幹活兒的,可人家是靠自己的本事兒賺錢,這跟你是不是我親大姑有啥關係?”


    “這……”徐淩一時之間被問的有些語塞,不過這心裏還真是躥騰著五火,她是徐家的姑奶奶,每次迴家那母親那邊都是好吃、好喝、好話的迎接著,啥時候受到過這樣的質問。


    再加上她本來就是磨坊的老板娘,這幹活的人幹得不好,辭退、罵上幾句,那都是常有的事情,沒想到眼前兒的這個侄女竟然……


    鄭氏見氣氛有些尷尬,趕緊吧金鎖、銀釧拉倒前麵,然後笑嗬嗬地說:


    “苗姐兒,這是你兩個弟、妹,看看,是不是一天一個樣兒,如今人家都這麽大了。”


    徐苗聞言,低頭看了下眼前的兩個孩子,長得還真是挺像,如果不是穿著上的不同,真的分不清是誰是哥哥、誰是妹妹。可還沒等徐苗說話呢,那個銀釧就不樂意的噘著嘴,說:


    “誰稀得認她做姐啊,克父克目的掃把星。我娘說他怎麽了?問他話、他不好好答,這要是在我們家,就得挨罵,攆出去。”


    別看這銀釧今年才八歲,小嘴巴巴的、可是個茬子。原本不說話,穿著、打扮啥的像個年畫寶寶,可這一開口竟然如此刻薄、不留份兒,真是白瞎了這個小人兒。


    徐苗聞言,眉頭皺的就更緊了,可還沒等她說話呢,徐淩再旁就開口道:


    “銀釧,你說什麽呢?那是你姐姐,小小年紀不學好,看我不揍你。”


    說完就真的抬起了手,不過那手卻吃吃沒有放下,銀釧也沒有躲,一旁的鄭氏趕緊吧銀釧拉走,然後看著徐淩說:


    “哎喲她大姑,閨女可不能打,銀釧啊,咱們去那邊看看菜園子,你姐家種了可多菜了,這會兒有些還沒罷園呢,咱去看看啊。”


    說完拉著銀釧、金鎖就走了,徐苗就那麽冷眼旁觀的看著她們倆演戲,心裏無奈的不行。這真是把她當傻子啊,這麽明顯的做戲,誰能看不出來。


    要是真是想打孩子,那手揚起來之後就不落下,可能嗎?懶得理她,翻了個白眼徑自迴了屋,中午飯還沒做呢,一會上工、念書還有那邊的四個人吃啥。


    徐淩見徐苗沒理她,不悅的蹙起眉頭,餘光掃到李鐵哥倆幹的活兒,又重重的歎了口氣,想繼續看會兒,可……最終還是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灶台燒火,鍋裏添水,然後將饅頭先熱上。另一個灶台則是開始炒菜,由於人口多,以往他們姐弟四人吃飯就一個菜,如今也不得不變點兒花樣,做上兩菜一湯、或者三菜一湯。


    好在家裏院子的蔬菜還有,等在撒冷的時候,可就隻能吃酸菜、蘿卜、土豆了。徐淩站在一旁,看著忙碌的徐苗,徑自搬了個凳子坐下,然後歎了口氣,說:


    “哎,這當初你們分家,我是真的不知道信兒,要是知道了,說啥都不能讓你們分出來單過,你一個丫頭頂門立戶的,多難啊!”


    “……”


    一陣沉默,算是迴應。徐淩觀察著徐苗的側臉,明白自己還得再說點兒啥,又歎了口氣,繼續說:


    “苗姐兒,你啊,也別跟銀釧一樣的,那孩子是被我跟你大姑父寵壞了,大姑跟你賠個不是啊,你別往心裏去。”


    “……”


    迴應她的還是一陣沉默,徐淩心裏多少都有些不舒服,這都說自己閨女不對了,咋還沒完沒了的,況且閨女也沒說錯,前半句是有點兒刻薄,可後半句那沒毛病啊,徐淩幫著往灶裏添柴,一邊添一邊說:


    “苗姐兒啊,銀釧的話,後半段沒毛病,這給你幹活的人,你就得管著點兒,不然人家不把你當迴事兒啊。”


    “吧嗒——”徐苗原本炒土豆絲呢,一聽這話,菜勺子往鍋裏一扔,扭頭冷眼看著徐淩,見其哆嗦了一下,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大姑這話說的,銀釧說話沒毛病,言下之意我就是克父克目的掃把星,是嗎?”


    徐淩見勢不好,趕緊搖頭擺手的解釋著:


    “不是……我不是……”


    “那大姑來我這兒幹啥,我這麽一個不祥之人,你跟我待在一起久了,就不怕我把黴運傳給你,然後你們家也家破人亡?!”


    轟——


    徐苗這話說完,徐淩就真的不願意了,“騰——”的一下站起身,哆嗦著手指指著徐苗,不悅的開口說:


    “你這丫頭咋好賴話聽不出來,我都說了,你妹子說話後半段沒毛病,那給你幹活兒,我問問他怎麽了,至於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徐苗當然聽清了她的話,不過可真沒想過要搭理她,繼續將鍋裏的土豆絲翻炒了,翻了個白眼。


    翻炒土豆絲之餘,徐苗沒有抬頭的說:“大姑,你來我這兒為啥咱們心裏都明白,那個豆腐的做法你就別惦記了,我不可能告訴你,你能想著把我們家三郎賣到大戶人家做學徒,如今你再來我這,你好意思嗎?”


    “我啥時候說要把三郎賣到大戶人家做學徒了?徐苗,你別血口噴人嗎?我可是你親大姑。”徐淩激動地反駁著,那眼睛立著的樣子,就如同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當初徐苗說中馮氏心中所想的時候,馮氏也差不多就是這個表情。“徐苗,就算你分了家,我也是你大姑,咱倆都姓徐。”


    徐苗聞言,“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把鍋裏炒熟了的土豆絲盛出來之後,又開始炒醋溜白菜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當初跟誰說的那話,心裏好好想想,啊!”


    徐淩被這話噎的,原本理直氣壯的樣子,頓時萎靡了起來,當時她跟誰說的,這心裏自然是有數的,如果是以前,徐苗如此說,她肯定不會懷疑鄭氏,但如今可不一樣了。


    大哥徐正江想捐官不是一天兩天了,好不容易跟縣裏的丁家做了親,丁家那邊也承諾了,說要給他捐官,可這捐官一年、兩年、甚至三年五載都說不定。


    現在徐苗分家了,又跟府城覃府有了關係,好像還跟歐陽山莊有聯係,大嫂那麽精明,若是想巴結了這丫頭把那事兒說出來,也不是不可能啊!


    正琢磨著,院子裏傳來——


    “姐,我們迴來了。”


    是三郎跟小五放學了,哥倆說完那話並沒有進屋,而是在豆腐坊那邊跟李鐵兄弟倆打招唿,鄭氏帶著金鎖、銀釧聞聲,也從菜園子那邊過來。


    徐淩被打斷了思緒,麵子上又掛不住,不得不憤恨的扭頭出了屋子。徐苗微微上揚嘴角,把鍋裏的白菜片盛出之後,又舀了一勺子鹹肉,這個朝代沒有冰箱,村婦們多買了肉,都是把它們熬出油之後,放很多很多鹽巴,那樣能存放好久。


    三郎先進了屋,看著做飯的大姐,緊張的走上前,問:


    “姐,大姑她來還是為了那個事兒?”


    “嗯呢。”徐苗點頭,翻炒好肉之後,將摘好、洗淨的豆角放進去繼續煸炒,“你看見銀釧沒?剛才說的那話可難聽了,說李鐵哥……”


    “反正我沒給他們好臉兒,他們應該走了吧,估計一會兒咱奶就得過來,給她大丫頭找場子。”說完,坦然的笑了一下,繼續做著飯。


    三郎坐在凳子上,幫著添柴,無所謂的說:“來就來唄,怕她啊,再惹急了我就裝病,讓他們再掏點兒銀子,哼!”


    不得不說三郎成熟不少,至少不會真的去生氣、傷自己的身子了……


    本書源自看書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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