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這物質膨脹的社會似乎對這個字眼不再是厭惡、鄙夷。多少人為了生計、為了**背負上這個字眼?它遙遠的曾經象征著立場,它遙遠的曾經代表著天地不容!然而,如今在這個世界,它竟成為一種生存法則!


    帶血腥的戰場,沒有硝煙的戰場!親情、友情,甚至愛情,沒有誰背負過它?它在你肩頭獰笑,而你對著生活獰笑


    王裙將他攙扶到工業區就近一個診所。小小的診所,醫生兼著老板先是被林卓‘血人’模樣嚇了一跳,而後拿著剪刀、藥水、繃帶忙活起來。王裙無力癱倒在一旁的椅上,看著醫生老板剪開林卓背後的衣服,一道道觸目心驚的傷口血肉翻騰,她渾身一震,趕緊扭過頭望著門口。


    約過二十分鍾,醫生老板從水池洗完手朝王裙道:“所幸未傷及筋骨,養養就好。不過這幾道口子劃得太深,你切記不要讓他碰水!唔,今晚可能不太好受,你看著點他,千萬別讓他發燒。明天這個時候在過來換藥吧!”


    “不了,麻煩您給點繃帶、藥水,我自己可以處理。”林卓撐起身子坐在病床上淡淡的道。醫生老板眉頭一緊,瞅了他一眼道:“年輕人,你這傷口可馬虎不得呀!”


    林卓虛弱的笑道:“沒事。”


    醫生老板歎息著搖搖頭,轉身離去。林卓的視線慢慢的落到王裙的身上,王裙飛快的避開,將眼望著正在拿繃帶的醫生老板。


    林卓默默看了她一眼,低頭,不經意間唇角掛上一縷無人能見的苦笑。


    拿了藥,王裙繼續攙扶著他。倆人一路沉默的迴到林卓的租房。將他扶到床上,王裙麵無表情的道:“我去買晚餐,你想吃什麽?”


    林卓揮揮手示意不要,疲憊的趴在床上,將頭深埋枕頭裏含糊不清的道:“你迴去吧,我想休息。”


    王裙默不作聲將扔在地下的鑰匙拾到口袋,順手把大門關掉,魂不守舍的下了樓梯。上農貿市場買了件淡藍的男式襯衣,又上超市買了兩大桶1l的水,隨後打包了兩份米粉,她神情漠然的望著側邊一所藥店若有所思,最後,還是走了進去。過了會她從內走出來,手中多了件裝著藥盒的袋子,抬頭看了眼天邊,才發現天已黑的透徹,遠處隻剩下黑洞洞的渾濁。


    匆匆上樓,匆匆打開門,將滿手的東西卸在地板上,王裙預開燈的手僵在空中。隻見一把清冷的月光從窗台射來,撒在他的身上。殷紅的血跡斑駁的染紅了繃帶,他猶如一頭困睡的巨獸橫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王裙突如跌下深淵般,懼怕的麵如殘雪,踉蹌的跑到他身旁推著他手臂啞聲道:“林卓,林卓!你醒醒啊!”


    床上的人渾渾然側臉過來有氣無力的笑道:“你怎麽又迴來了?”說完頭一歪又倒入枕頭裏。


    王裙虛驚一場的吐出一口氣,拿手拍拍他的胳膊,觸手卻是一片火辣!她驚唿道:“你你發燒了!怎麽辦?快快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天太熱,體溫高點是正常的!你迴去吧,我沒事,睡一覺就好。”林卓頭埋在枕頭裏咕嘟道。


    “你真沒事的話,就起來把粉吃了,再把藥吃了,我就信你!”王裙幾乎也不敢相信自己會用如此強勁的語氣對他說話。正心有顧慮要不要溜走,林卓出乎意料的坐起來一臉無奈的道:“奇葩,我動不了,你幫我倒杯水吧。”


    不知為何,聽他喊著奇葩兩字時,王裙心裏湧出一股說不清的情感。隻覺得莫名其妙堵塞的心輕鬆起來,倒水也覺得空前麻利。


    “謝謝。”林卓接過水杯喝了大口,把杯遞給王裙,再接過她遞來的米粉時,他忽然開口,語氣鄭重而由衷。


    王裙被他如此神態弄得渾身不自在,隻得嘿嘿幹笑兩聲,起身準備開燈,想趁機避開他。熟料背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你覺得黑暗中的月色清冷寂寞嗎?”


    她背部一僵,隻好放棄開燈,轉身遙望著他。但見他捧著盛滿米粉的環保盒,一雙像極了黑曜石的瞳孔對著銀白的月光,猶如一朵暈開的墨沉靜的蟄伏在月華下。


    “過來”他側臉微笑的看著她,如水的月在他眉宇跳躍,那鍍上光芒的臉似天上一輪明月皎潔如玉,遙望而不可及。


    從不知月下會把人照出這般妖嬈,也不知原來月光具有蠱惑,她看著他招手魔障似的聽話的走過去


    “坐吧”他挪了挪身子示意她坐到身旁,王裙聽到他的聲音,猶似一把醍醐灌進腦子,她麵色發燙的慌張搖著手語無倫次的道:“不我我我還是坐這兒吧!”,眼瞥見床下一本醫院廣告雜誌,猶如發現一根救命稻草,她拾起雜誌尋到床腳一處黑暗,將雜誌放下一**坐在上麵,低著頭不安的絞著手指。


    林卓失笑的搖搖頭,朝她望了眼,收起唇角的弧度低聲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無質炸彈’吧!可憐的王裙因為他扔下的這枚‘炸彈’,陷入慘不忍睹的精神崩潰中。頭涔心重,她雙頰酡紅如醉酒,喉嚨像塞了塊梗木,發不出聲音。還好她先見之明,躲在這個暗處,林卓眼看過來也發現不了她臉上的異常。見她未答,出乎意料他也不惱,反倒自言自語的道:“果然是株奇葩!”


    聽他又在念叨著奇葩,不知為何心倒平靜下來。她想了想便開口道:“你都說我是株奇葩,對你好這不正常麽?”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柔和,不知怎麽的心生勇氣:“攤上你這號人物,不異變那真有違常理!”


    撲哧,林卓笑出聲來。王裙見他絲毫沒有惱怒的跡象,膽子越發的大了:“欺我這麽久,竟還能沒心沒肺的笑,說我奇葩,我瞧你才是當之無愧的一株。”


    “看樣子我令你壓抑太久了。”林卓繼續沒心沒肺的笑道。


    “不敢,隻是我忍你太久,忍出一身奴隸命來。”


    “這才是真正的王裙吧?”


    月已上末梢,投入房間內的月光如潮水般逝去,除了窗台上那縷憂傷的月白,整個房間陷入幽幽的夜幕中。


    黑暗中已找不到他的容顏,王裙還是忍不住朝他那個方向看去,隱約感覺他的雙眸也望著她。


    心頭莫名浮出一縷傷感,記憶的齒輪被這縷情懷撩撥著,轉啊轉,轉到了她的童年、少年、青年、成年!從一彎清澈的湖落上墨雨的那刻,每一天的成長,心中的湖水在每一天的濃黑,直到現在黑的幽不見底。人心難測,這就是難測的根源吧!


    “真的假的都是王裙,都是一個人,又何須區分真假的字眼。”


    “哈哈,你倒想得通徹,那也不錯!”


    王裙垂下眼瞼沉默幾分鍾後,慢吞吞的道:“你有想過離開這種生活麽?”


    床上似乎傳來微弱的聲響,王裙估模著這話定是觸到他的底線,不禁自覺多事的笑了笑。然而,一道低沉的聲音姍姍來遲的響起:“唉,真猜不透你!”,歎了歎,他的聲音繼續響起:“不是我想要離開就能如願!你應該也明白很多事常常不是自己想怎樣,就能得償所願!好了,奇葩!你要知道好奇心並不是一件好事,知道太多,給你帶來的隻會是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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