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義無反顧想要為妻過毒的行為把洪一針震驚的夠嗆。


    他幾乎是瞠目結舌的看著心意已決的齊修遠,老半天才醒過神來,試圖讓未來的東主改變主意。


    “這過毒的行為險之又險,稍一不慎就有可能釀成大錯,大人身為一鎮之守又是百川府齊家的二少,難道連一個黃階巔峰的修者都找不出來嗎?”


    “你自己也說了稍一不慎就可能釀成大錯,既如此,誰又會心甘情願的為我夫人過毒?”齊修遠臉色很是平靜地說:“我隻有這麽一個夫人,自然不希望拿她冒險。”他甚至不願意將自己要為妻子過毒的事情告訴外麵的親人——因為他根本就沒辦法接受妻子除酣睡以外就這樣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


    “可您已經中毒,雖然隻是輕微,但要是把尊夫人的毒過到您的身上,很可能會出現無法預料的後果——到時候恐怕就悔之晚矣了,而且在下認為,尊夫人也未必會希望您因為她而犧牲自己!”


    洪一針苦口婆心的想要勸齊修遠改變主意,齊修遠自身卻是心意已決。


    再加上齊修遠已經快刀斬亂麻的在秦臻所中之毒還沒有解開的情況下,就二話不說的提出讓洪一針歸入他的門下,如此,洪一針更沒辦法忤逆他了。


    就這樣,事情已成定局。


    已經扶著妻子雙腿盤坐在床上自己也跟身而上的齊修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自己新招納的客卿說了句:“開始吧。”


    數十根銀針已經從癟癟的針囊裏取出攤開在眼前的洪一針滿臉苦笑的看著齊修遠道:“大人……過毒儀式一開始,再想要反悔可就來不及了。”


    齊修遠臉皮子都沒有抽動一下的再次重複:“開始吧!”


    這一迴他的聲音比起上一迴明顯要堅定鏗鏘的多。


    洪一針長歎一口氣,心下一橫地開始指點齊修遠怎樣過毒。


    齊修遠照著洪一針的指示,坐在妻子對麵割開了妻子和自己的手心,按部就班的一點一點的將妻子體內纏繞在元核上的深紫毒素一點一點的往自己體內的過度。


    隨著毒素的加深,齊修遠逐漸有了暈眩的感覺,手腳也變得乏力。胸口更是有什麽在堵著似地讓他恨不得大吐特吐一場……這樣的滋味不是一般的難熬,而隻有到如今,齊修遠才知道妻子這些日子經受的是怎樣的折磨和痛苦。


    想到這裏,他的動作忍不住就快速了幾分。


    這過毒儀式除了最基本的修為配備外毫無怨尤希望對方平安的心理也缺一不可。


    在齊修遠近乎獻祭的動作下,秦臻體內的毒素一點點的被抽取,原本紅得讓人刺目的臉容也重新變得白皙而柔嫩。


    齊修遠因為雙眸緊閉的緣故並沒有發現妻子臉色的變化,但對麵逐漸活躍起來的勃勃生機還是讓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得有些發紫的唇角緩慢勾起一個喜悅的弧度。


    而這個弧度被洪一針洪神醫看在眼底卻是分外的苦澀和內疚。


    他無聲的長歎一口氣,繼續用平穩而讓人信賴的聲音驅使著齊修遠將他妻子體內的毒素盡數抽走!


    當最後一點毒素過入齊修遠體內,兩人的手掌自動自發的鬆開了,手心裏的傷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齊修遠的臉色乍然變得青白紅交錯。


    洪一針提著嗓子看著齊修遠陡然睜眼哇的一聲將一口黝紅混合著深紫色的鮮血吐了出來。


    隨即,齊修遠用帶著幾分幹澀嘶啞的聲音對洪一針吩咐道:“等夫人醒來,不許告訴她我替她過毒一事,現在……我先好好的睡上一覺。”話音未落他已經毫無預兆的歪倒在床上。


    根本就不需要再替秦臻做什麽針灸鞏固的洪一針滿臉慚愧地看著已經陷入昏睡中的齊修遠呢喃道:“大人,真的是十分抱歉,在下也不願意……也不願意用自身醫術做出如此卑鄙無恥之事,隻是,薑夫人將被聶皇商追得狼狽逃竄的在下救下,又想辦法幫在下斡旋與聶皇商之間的恩怨,並且……還將在下唯一的兒子也救了迴來……在下,在下也是沒辦法。”


    洪一針也隻能在齊修遠夫婦昏迷的時候才能把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傾倒出來。


    隻是,他卻不知道秦臻是個三世為人的怪胎,精神力遠比尋常人要高上許多——根本就不像他原本估計的那樣要在一個多時辰後才清醒過來——在齊修遠將所有毒素盡數轉移到他自己體內後,秦臻就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也聽到了那幾乎讓她心髒都幾乎漏跳一拍的‘薑夫人’這三個字。


    秦臻與齊薑氏這輩子雖然沒什麽衝突,上輩子卻被她害得慘的不能再慘,對她自然可以說得上是印象深刻,在從這位自己夫婦倆百般推崇的洪神醫口裏聽到‘薑夫人’這三個字,秦臻自然不急急忙忙的睜開眼睛了——相反,她活靈活現的重新假裝出了一副還在昏迷中的模樣。


    而洪一針也確實不疑有他,還在滿臉感歎的嘀嘀咕咕……


    對一個常年埋首於醫道中的大夫而言,自言自語幾乎可以說是他們的習慣性舉動。、


    因此洪一針還在一臉歎惋的喋喋不休。


    “在下知道您是個真君子,要不然也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將妻子身上的毒素過到自己的身上——哪怕在下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那恐怖後果依數向您道明,你也沒有絲毫猶豫!不過,在下即便受人恩惠又遭人所脅也不會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大人您醒來後,雖然廢了元核,沒辦法在修煉,但是這樣對您來說也未必是壞事,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您成了凡夫……往後也不會再有人視您為眼中釘,可以與世無爭的在這靈水鎮過著安謐寧靜的日子了。”


    聽到這裏,秦臻如何還不知道這大名鼎鼎的千山府洪神醫也是齊薑氏母子使下的陰謀!


    隻要一想到他們夫婦倆居然被仇人的連環計哄騙的團團轉,她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不行!


    不能再這樣假裝昏迷下去了!


    無論如何都要把這洪神醫擒下來問清楚!


    怎麽能夠接受丈夫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妻子連累的失了元核?!


    明明引狼入室的是她,憑什麽要她的丈夫來承擔這悲慘的後果!


    成為了凡夫也就可以過安謐寧靜的日子了?


    真是荒謬!


    齊薑氏母子亡她丈夫之心不死,如果她的丈夫真的沒了元核失了修為,他們隻會更加的變本加厲,把自己全家都踩到塵埃裏去!


    心裏既然有了謀算,秦臻自然不會在姑息養奸、坐以待斃!


    等到洪一針將拿來做擺設的銀針一一收起,轉身收入針囊裏的時候,秦臻陡然爆起!


    一掌朝著洪一針猛拍過去!


    與此同時扯著嗓子朝著外麵嘶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雖然有著綠階修為但隻是個花架子的洪神醫居然被秦臻一掌拍倒!


    守在外麵等著最終診斷治療結果的秦父等人聽到秦臻充滿憤怒和惶恐的喊叫聲時,連忙爭先恐後的撞開門衝了進來!見秦臻正追著好不容易爬起來的洪一針打,秦父連忙三下五除二的將他擒住,迭聲問:“怎麽了?怎麽了?”


    “二哥!”


    至於齊修述兄妹已經往自己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兄長撲去了!


    “修遠!”秦母也是滿臉驚恐的望著自己彷佛沒了知覺的女婿——對他們老倆口而言,女婿可是主心骨一般的存在,不能有事啊!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秦父眼見著女兒一身單衣發鬢淩亂的模樣嗬斥道。


    秦臻白著一張臉剛要說話,洪神醫已經搶先一步,避重而言他的開口了!


    “迴親家老爺的話,夫人是因為知道了大人使用過毒之術救她,而遷怒於將此法告訴大人的在下!”


    “過毒之術?!”秦父大吼一聲,“你說修遠用過毒之術救你?!”


    秦臻臉色發白的點點頭。


    “你瘋了嗎?!也不製止他!你的性命哪裏有他的一半重要?!”秦父氣急敗壞地的朝著女兒咆哮。


    這話別說秦臻聽了不舒服,就是對自己二嫂隱隱有幾分怨懟的齊修述兄妹也覺得聽著很不過耳。


    原本為著女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秦母聽到這話卻忍不住嗔怪地瞪了女兒一眼,歎息道:”要不是你一時心軟惹來的禍事……”


    秦臻垂下眼簾找不出任何辯解的理由。


    “修遠對你向來是掏心挖肝,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定然是他逼著人家洪神醫幫你過的毒,你不但不感激還朝著人家洪神醫追追打打,拳打腳踢,還有個做婦人的樣子嗎?!”怒到極致的秦父隻差沒把自己唯一的閨女罵個狗血淋頭!


    秦臻被他罵得臉色重新變得通紅,秦母瞧了卻心驚膽戰,“兒啊,你可千萬別氣啊!剛好過來可別害得女婿又為你折騰一次啊!”


    這話聽了讓秦臻臉上的難堪更勝一籌,不過這迴她卻不打算在麵對自己父親的責難了。她抿著嘴,沒有任何預兆的倏然抬頭,在秦父又要破口大罵的情況下,揚手對著自己身邊的圓桌就是一拍!


    隻聽得轟然一聲巨響!


    紅木精造而成圓桌被拍了個粉碎,就連上麵的茶壺和四個杯子也骨碌骨碌滾到了地毯上。


    秦父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秦母和齊修述兄妹也不自覺的睜大了眼睛。


    “相公會落到這一步確實是我的過錯,既然錯了我就會想方設法的努力彌補,早些讓相公好起來……不過,冤有頭債有主,相公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和這位醫術高明的洪神醫也脫不了幹係!”


    秦父下意識地低頭去瞧被他勒著脖領鉗製在手中動彈不得的洪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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