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綿綿的話,如同晴天一個霹靂,把唐風炸的外焦裏頭也焦,糊作一團,半天迴不過神,他多麽希望,此時此刻,這不過是噩夢一場,隻要醒來,一切就都會化作烏有,包括董綿綿,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唐風,唐風?”董綿綿看他雙眼無神,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你怎麽想的?這個孩子,你認不認?”


    唐風僵硬的轉過頭去,目光複雜的盯著她的腹部,良久,才語無倫次的問道:“你、你怎麽知道是我的?你怎麽會有的?”


    董綿綿秀眉一擰,立時變了臉『色』,“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懷疑我在騙你?”


    唐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事情太突然了。”


    董綿綿卻不樂意聽他的解釋,開始耍小『性』子,一隻手撫了撫肚子,低頭自言自語,又故意說給唐風聽,“哎,可憐的孩子,你這個爹不肯認你呢,還說我在騙他,看來,你要跟娘一樣,當一個沒爹的野孩子了。”說著話,還擠了幾滴眼淚,一副楚楚可憐,弱小無助的樣子。


    唐風就是再有疑『惑』和不解,此時也不敢再追問了,若她說的是真的,照她的『性』子,要是鬧起來,還不知道有什麽後果,他雖然不喜歡她,可也不是冷血的人,不能欺負一個有身孕的弱女子,更何況,這孩子還……哎!


    “我的錯,是我說錯了話,我收迴,是我的孩子,我便認,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說吧!”唐風說著服軟的話,打開房門,引著董綿綿往屋子裏走。


    董綿綿卻得了便宜又賣乖,看唐風服軟了,又開始撒起嬌來,小手撫在額頭上,故作柔弱的喘息了兩聲,有氣無力的道:“你剛才推我太用力了,我頭暈,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肚子裏的孩子,我不敢走路了。”


    唐風愁眉不展的看向她,無奈的攤了攤手,“你又想怎麽樣?要我背你進去嗎?”


    “不,我要你抱我進去!”董綿綿嬌笑著,對著他伸出了手,作勢要他抱。


    唐風猛地後退了一步,如臨大敵看著董綿綿,“你、你不要『亂』來。”


    董綿綿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咯咯”笑了起來,看他如此為難,也不再勉強他,率先走進了房間,她可是有一整天的時間和他聊,且看他如何應付。


    宋泠月在醫院守了半夜,淩晨才迴到家裏,勉強休息了幾小時,便早早的起了床,玉生已經迴來複命,事情辦妥當了,殘次品已經全部銷毀,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讓她稍稍放心了些。


    吃過早飯,宋泠月讓玉生在家裏休息,他忙了多半夜,想來是很耗費精力的,叫上吉誠,驅車趕往工廠。


    工廠沒有開工,大門緊閉著,宋泠月推門進去,工人三三兩兩的坐在外頭,不時議論著什麽,都是跟這次事情有關的。


    “各位,少爺來了。”吉誠上前提醒了一句,眾人紛紛起身聚到了一起。


    “少爺,貨物解決了,對方的人還沒有過來,我們眼下怎麽辦?”有工人問道。


    宋泠月掃了一眼眾人,這些日子趕工,大家也都累壞了,既然眼下沒有活計,留在工廠也是徒勞,便昂聲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解決,這幾天工廠比較清閑,我給大家放一個短暫的假期,你們迴去好好休息,等到開工,我再領派人通知。”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都以為廠子不景氣,宋泠月是要裁減人員,頓時憂心起來,一個個猶豫著不肯離去,卻也不敢問。


    宋泠月看出大家的疑慮,又說道:“隻是短暫的休息,先以三天為限吧!三天以後,大家迴到工廠等待吩咐,這些日子,薪水照發不誤,大家不用擔心。”


    眾人一聽是這個意思,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紛紛附言,等今天商談過後再離開,至於薪水,他們不工作,也不會要。


    宋泠月知道這是眾人怕商談起衝突,想要留下保護她,但是這時候,人多未必是優勢,勸說一番,眾人卻依舊不肯離去,宋泠月無奈,隻好選了幾個人留下,讓其他人離開,也算是兩全之計,眾人這才答應了。


    等到日頭正中了,宋泠月也沒等來對方派來商談的人,正要打電話過去問問,卻不想紙廠打了電話過來,吉誠接起來,隻聽了一句,便驚得臉『色』煞白。


    “少、少爺,紙廠那邊,也出事了。”


    “出了什麽事?”


    吉誠把電話遞給了宋泠月,後者疑『惑』的接了過來,電話裏的人語氣很是急切,甚至都帶了哭腔。


    “少爺,出大事了,紙廠前些日子接到了一筆大的訂單,本來趕工好好地,可是貨品出了問題,這一下,損失大了,對方派了人來,要向我們索賠,這可怎麽是好?”


    宋泠月腦子裏轟一聲,急聲問道:“什麽訂單?我怎麽不知道,不是一直在趕工那些小訂單嗎?”


    電話裏又說,“這件事是稟報過路先生和童先生的,他們說會把合同交給您,怎麽,您竟然不知道嗎?”


    宋泠月強忍著湧上來的氣血,問道:“合同上的金額是多少?對方又要索賠多少?”


    “訂單足有五萬,對方索賠要雙倍,還說有損失要我們賠,加起來,足足要十幾萬,這可是要命了啊!怎麽辦啊少爺……”


    電話那頭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什麽,宋泠月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心裏的不安越發的濃,這事情一樁樁來的太急、太蹊蹺,怎麽會這麽巧,兩個工廠都出了事,還都是十幾萬的大訂單。


    宋泠月把事情前後想了幾遍,心頭猛然一驚,這次的訂單,來的本就蹊蹺,容氏的工廠已經很久沒有接到訂單了,怎麽就會突然來這麽大一筆,還有紙廠那邊,竟然同時也接到了。


    先不計較童先生和路先生瞞著她接下訂單,單說這兩件事,都好像預謀好了一樣,接連出現,又都出了事情,工廠的工人向來做事認真,從來沒出過差錯,怎麽會同時出現了失誤,若說沒有人為,她怎麽都不信。


    思索良久,宋泠月才意識到什麽,離開辦公室,匆匆趕去車間,如果真的有人動了手腳,或許能查到蛛絲馬跡,若真的是對方陷害,那至少有了反擊的說辭。


    吉誠意識到她的想法,也趕著去了車間,後頭的工人不明所以,但是隱約覺察到什麽,也跟了過去。


    宋泠月在車間裏快速檢查了一遍,機器和餘下的部分原材料,都看不出有問題,絲線也檢查過,沒有發現混合的,這就有些奇怪了。


    工人看她不停地檢查機器和材料,這才明白了她的用意,上前提醒她道:“少爺,這機器我們也檢查過,都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原材料上,但是餘下的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都已經用完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證據是找不到了。”宋泠月輕聲嘀咕一句,氣餒的坐在了凳子上,如此看來,若有人出手,必定是其中的技術人員,否則不會估量的如此精確。


    可是眼下,事情出了,證據也找不到,就算找出內鬼也是徒勞,對方鐵了心要整垮容氏,她不出麵,這件事情怕是無法善了,但此時此刻,她反倒不那麽慌張了,想到這裏,她反而鬆了口氣。


    吉誠看她這樣,以為她氣傻了,忍不住問道:“少爺,我們要不要找對方談談?看看他們到底是何用意。”


    宋泠月不怒反笑,淡淡說道:“不必了,因為對方的目的怕不隻是錢,而且,他們會主動找我們,不急。”


    夏公館,夏夜清自海關迴來,慕雪又耍『性』子,他心煩應付她的無理取鬧,便找了個由頭,打算去外頭找個地方吃頓飯,省的在家裏煩心。


    車子在大門口等候,夏夜清一邊套上大衣,一邊帶著張副官急匆匆往外走,還沒邁出門檻,門外的傭人便急匆匆趕了過來,揮著手勢,讓他別出門。


    “大爺,您快迴去,有個日本人登門拜訪,被我們攔在了外頭,您要是出去,正好撞上他。”傭人跑的唿哧帶喘的說道。


    夏夜清疑『惑』,抖了抖肩膀,整理好衣服,向門的另一側挪了幾步,問道:“什麽日本人?之前下過帖子?”


    傭人搖了搖頭,“沒有過帖子,他說是初次拜訪,還一定要見到大爺,說有要事要跟您商議。”


    夏夜清和身側的張副官對視一眼,後者也搖搖頭,示意不知情,這就奇怪了,一個日本人,來夏公館做什麽?


    正說話的片刻,外頭起了哄鬧,那個日本人硬闖了進來,夏家的傭人攔都攔不住,硬是被推到了門口。


    來人一眼就看到了門裏的夏夜清,臉上堆起一個笑容,用生硬的中國話自顧自說道:“這位儀表堂堂的公子,想來就是夏家的大少爺,海關總長,夏總長了吧?冒昧來訪,夏總長不會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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