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林自小到大,沒受過這樣的打,白皙的臉上立即紅腫起來,嘴角也腫了,饒是這樣,夏夜清還手下留情了,否則的話,他鼻血都會被打出來,一時懊惱起來,衝著夏夜清吼了一嗓子。


    “夏夜清,你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你打我做什麽?”


    夏夜清被他這一聲吼,頓時清醒了些,白秀林不過是個書生,對他動粗,的確是不光明,若是因此被他識穿宋泠月的身份,也不是件好事,隻好鬆開了手。


    “我是覺得你這樣很沒骨氣,一時氣不過,你就那麽聽你叔父的話,不能自己拿個主意嗎?”夏夜清隨便找了個借口。


    白秀林倒是沒有多想,憑著他和夏夜清的關係,夏夜清能為他大動肝火,也沒什麽稀奇,仔細想想,這件事上,他的確很沒有主見,這樣一來,頓時氣也消了,又開心起來。


    “夜清,我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又欺負我的,你放心,我不會由著我叔父做主的,不過說實話,我對這個月亮姑娘,還挺感興趣的,可惜她今夜有約了,不然我還準備送她迴家呢!”


    “你說什麽?”夏夜清才舒展開的眉頭又皺起來,“這麽晚了她還有約?”


    白秀林盯著夏夜清精致又帶有侵略『性』的五官看了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再動手了,才說道:“她沒說去哪裏,隻說有約,她的身份,晚上有人邀請也正常不過,隻是,終究有些可惜。”


    夏夜清聽他說完,心裏的火氣倒是消了,又看白秀林一臉認真解釋的模樣,還有些想笑,宋泠月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就算她在金凱門跳舞,也絕不會和別的女人一樣自甘墮落,這一點,他有絕對的自信。


    至於有約,拒絕白秀林送這樣的話,多半是她為了擺脫這個家夥的糾纏,才編的謊言,也唯有白秀林這樣的書生才會信,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夏夜清能確定一件事,宋泠月,不會看上這個白秀林,這他就安心了。


    白秀林還在自顧自的嘀咕什麽,夏夜清也懶得再和他廢話,揮了揮手,一臉嫌棄的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這兩天學生運動,你最好少出門,要是被人砸了一腦袋雞蛋『液』,別說我沒提醒你。”說罷,轉身要走。


    白秀林卻又叫住他,攔到他跟前,問了一句,“夜清,外交部這幾天會準備一個宴會,你有時間來參加嗎?這個時節,我不想一個人應酬,你是知道的。”


    夏夜清明白他的處境,外交部的宴會,少不了那些洋人和激進分子,言語上的針對倒是其次,最重要的,白秀林學識淵博,可是太文弱,少不了要吃虧,他做為好友,自然要幫襯一二,隨即應下。


    “定好時間你告訴我,我一定去,上次的戰事我沒比你光彩多少,要是有責難,你我一起扛就是,沒什麽可擔心的。”


    他這話多少給了白秀林一些信心,白秀林點點頭,感激的握住了他的手,說道:“夜清,果然還是你最好了,我們這一輩的人裏頭,也唯有你我能共進退,希望我們不負初心,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


    夏夜清嘴裏嘖了一聲,最不喜歡他吊書袋,立壯誌的樣子,幼稚,抽出手,不耐煩的道:“好了,你嘴角不疼了是吧?還什麽事業,還是先安撫眼下的驚天動地再說!”


    夏夜清大步離開,上了車子,很快消失在視線裏,這會子,白秀林的司機才敢走過來,遠遠的問了一句,“少爺,可以迴去了嗎?”


    白秀林無奈苦笑,同樣是司機,他的相比夏夜清的,怎麽就差這麽遠呢?


    宋泠月迴到家裏,很意外的,唐風居然在,依舊是拿著一本書,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的看,柔和的燈光映照在他身上,白『色』襯衫都染上了淡淡的黃暈,側麵看去,五官的輪廓更加柔和起來。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留下了?”宋泠月走過去,倚坐在沙發扶手上,側身看著他道。


    唐風闔上書本,臉上展開一絲笑容,好看的桃花眼彎成了月,幾日不見,他的下巴泛起了青『色』的胡茬,顯出幾分男人的滄桑感,或許旅途奔波勞累,嗓音有些沙啞。


    “嗯,下午迴來的,跟幾個朋友吃了飯,迴來的路上經過祥福記,買了你和幹媽愛吃的點心,所以送了過來,陪幹媽吃了晚飯,索『性』就留下了。”


    宋泠月目光轉向桌子上,果然,桌上的果盤裏放著一包沒有打開的點心,伸手打開了,捏了一塊椰蓉糕,貪婪的吃了一口,讚不絕口。


    “唔!好吃啊!好久沒有吃到了,這椰蓉糕和牛『乳』酥,祥福記做的是最好吃的,難為你還想著我。”


    唐風歎了一口氣,“我怎麽會不想著你,你的喜好,我可都記得。”


    宋泠月隻顧得專心吃東西,沒聽清楚他這句話,嘴裏塞了一塊點心,轉頭含糊的問道:“你說什麽?”


    唐風一怔,神『色』隨即黯淡下去,低聲道:“沒什麽,我隻是問你,今天累不累?金凱門跳舞還順利嗎?”


    宋泠月咽下嘴裏的東西,拿起桌上的一卷子皺紋紙,撕下一段兒,擦了擦手,笑著道:“沒什麽不順利,跳舞就是老樣子,習慣了。不過今天有個意外的客人,那個白總長去了金凱門,出手很大方,還送花給我,奇怪的很。”


    說著話,突然意識到手上的東西,大眼睛立即瞪圓了,直勾勾的盯著唐風,又驚又喜的道:“這就是紙廠新出的?”


    唐風本想問她白秀林的事情,被她這麽一問,思緒被打斷了,隻好把視線轉到她手中的紙上,點頭說道:“是,今天出了第一批,我拿了幾個樣品迴來,還想跟你商量,是要做成這個樣子,還是做成方型的?”


    宋泠月撕下一小段兒,在手裏撚了撚,的確是很柔軟,顏『色』尚可,隻是硬度不夠,隨便撚幾下就起了『毛』,擦在手上也不幹淨。


    “這是草漿做的?”宋泠月手上沾了點水,一邊測試紙的吸水『性』,一邊問道。


    唐風“嗯”了一聲,伸手倒了一些茶水在桌上,扯下一截紙覆蓋在上頭,看著紙把水吸透了,抬了抬下巴,說道:“草漿吸水『性』還可以,柔軟度也夠,的確缺乏韌『性』,我在考慮,要不要加些竹漿進去。”


    “竹漿?”宋泠月不解,“為什麽不用木漿?”


    唐風搖搖頭,解釋道:“好的粗木頭不好打漿,小木柴打出來成『色』也不好,另外,木漿成本相對過高,成品紙的價格必然也會上去,這就限製了很大一部分人用不起,縮小了受眾的範圍。”


    宋泠月思索著他的話,覺得有些道理,可是反過來一想,如果因為成本價格的問題,導致紙的質量下降,也會導致一部分人不用,尤其是富貴人家,繼續用進口紙,那一樣得不償失。


    思來想去,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不如這樣,一部分做木漿,一部分用竹漿和草漿,同時略微降低中等紙的價格,用好紙的價格補貼中等紙的價格,既能保證講究人家的使用,也能讓普通人家買到物美價廉的紙,雙贏。”


    唐風聽她這一番分析,不由暗暗佩服她的靈活頭腦,看來她做生意的能力,是越來越強了,也不反駁她的話,直接應道:“好,那就按你說的辦,明天我讓他們生產一批樣本,然後再決定外包裝。”


    “好!”宋泠月應了一聲,打了一個哈欠,懶懶的站起了身,“我困得厲害,得去睡覺了,你別再看書了,早點兒休息吧!”說著話,準備往二樓走。


    才踏上一節台階,唐風又在後頭叫住了她,支吾著問道:“小月,我想知道,那個白秀林找你做什麽?”


    宋泠月想了想,說道:“看他的勢頭,想跟我拉近關係是必然的,隻是,我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不是和上次去工廠的目的有關,怎麽了嗎?”


    唐風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心頭起了酸酸的感覺,或許是相處久了,不知不覺想要關心她,也或許是在不知不覺中,他當初的決心有些動搖,多了一份不該有的心思。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甚至在私心裏,開始莫名期待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心裏這樣想著,一時醋意上湧,看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帶了一分哀怨,“那你沒有拒絕他嗎?”


    宋泠月看他的神情,倒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噗呲”笑出了聲,“你說什麽呢?我當然拒絕了他,我說我有約,拒絕了他的相送,如果明天他還來,我還會找別的借口的。”


    唐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憂為喜,“好,那你趕緊去休息,時間不早了。”


    “嗯!你也一樣!”


    宋泠月笑笑,轉身準備上樓,又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轉過身,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唐風今晚的反應,有些不對勁,這不像平日裏那個瀟灑浪『蕩』,對凡事都滿不在乎,還經常出言懟他的臭唐風。


    “你為什麽要這樣問?難道……你吃醋了?”


    “怎麽可能?我吃鹽也不會吃醋,睡你的覺去!”


    宋泠月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果然這才是他,揮了揮手,蹦蹦跳跳上了樓。


    唐風頹然的坐在了沙發裏,吃鹽哪裏有吃醋好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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