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年沒想到,宋泠月不但沒像別的女人那樣向他撲過來,還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打發了,頓時來了氣,抬手捶了捶房門,還用腳踢了踢,隔著門開始叫喊。


    “月亮,你給我出來,你這麽能這麽對我呢?難道還有什麽人比我重要嗎?”


    宋泠月在裏頭聽得清楚,也不搭理他,這樣的紈絝子弟,自然有宋琅替她擋著,用不著她當麵為難,餘光掃到妝台上的手鐲盒子,招手把化妝的姑娘叫了過來,“你把這對鐲子拿給宋琅,讓他給送到慕總長的包廂,他知道該怎麽做。”


    “啊?這鐲子要還迴去?咱們金凱門還沒有這樣的規矩。”


    宋泠月也懶得跟她解釋,揚了揚手,吩咐道:“讓你去就去,宋琅會同意的。”


    過了一會兒,宋琅果然來了化妝間,一手掩上門,另一手插進兜裏,笑看著宋泠月道:“你倒是無師自通了,知道要把鐲子還迴去,已經辦成了,單獨給了慕總長,你是不知道,慕總長對你讚賞有加,還說要感謝你,我給推了。”


    宋泠月往耳朵上戴著耳環,透過鏡子看他,對他說道:“那位慕大少爺真是任性,我看他年紀輕輕,也不像是能拿出那樣好東西的人,這東西八成是慕家太太的,我要是拿了,豈不是把慕家得罪了,這點兒關係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猜的不錯。”宋琅指了指她,斜倚在妝台前,說道:“這鐲子是前朝宮裏傳出來的,慕總長費了不少的力氣才湊齊了一對兒,是要給慕家千金的,也就是海關總長的太太,沒想到被這小子偷拿了出來,看來今夜他有罪受了。”


    宋泠月聽到“海關總長的太太”這幾個字,心裏一緊張,手上的另一隻耳環就掉在了地上,上頭綴的寶石都摔掉了,徹底不能戴了。


    宋琅看她神情不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耳環,一臉詫異的問道:“你沒事吧?怎麽手還抖了?”


    宋泠月垂下頭,掩飾著自己的神情道:“沒什麽,可能是跳舞累了,外頭司令還在等我,不能再耽誤了,我先迴去了。”


    宋琅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好,那你先迴去,好好休息!”


    迴家的路上,陳霆鋒再次把她擁到了懷裏,宋泠月也沒有掙紮,他這樣已經算是克製了,她不能再有更苛刻的要求。


    “聽說慕家那小子跟你鬧了,你沒事吧?”陳霆鋒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頂,問了一句。


    宋泠月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兒,不過是個男孩子,我沒理他,是宋琅把他打發了。”


    陳霆鋒嗯了一聲,“那很好,你知道分寸,我沒什麽不放心的,下一步,我準備跟慕家拉攏關係,過幾天司法總長的家裏舉辦宴會,他們都會去,你也跟我一起去,幫我拉攏關係,有你在,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宋泠月怕冷似的往他懷裏縮了縮,目光看著在黑暗裏變得模模糊糊的樹影,低聲道:“好啊!司令有請,我一定會去。”


    陳霆鋒很欣慰的拍了拍她,聲音淡淡的,“我在你手袋裏放了一張一千塊的支票,你的耳環不是壞了嗎?去添一副新的。”


    他說是買耳環,可是一千塊,買她摔壞的那種耳環,足夠買上百對了,分明是提前給宋泠月的好處費,宋泠月心知肚明,卻不能不收,感激的道了謝,“多謝司令,您對我真好。”


    陳霆鋒一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曖昧的道:“那你準備怎麽感謝我?”


    宋泠月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湊過來的唇,裝作透過窗戶看外頭的路,漫不經心的說道:“司令不是要我陪您出席宴會嘛!我盡力為您周全,這樣的報答您還不滿意嗎?”


    陳霆鋒挪了挪身子,讓自己坐的舒服一些,一隻手搭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衣服,無奈說道:“滿意,你做出這麽大的犧牲,我不敢說不滿,如果你肯犧牲一下自己,我就更滿意了。”


    “司令,感情是需要慢慢培養的,我又跑不了,您急什麽?”宋泠月笑道,依舊望著窗外。


    陳霆鋒沒了轍,雖然對她的冷淡不滿,但他不屑於對一個女人用強,暫時容忍她好了。


    “我不急,隻是有些期盼罷了,這個權利我還是有的吧?嗯?”


    前頭車燈一晃,已經到了地方,宋泠月沒有接話,迴頭展開一個笑容,跟他道別,“我到家了,多謝司令相送,您早些迴去休息。”


    陳霆鋒為她推開了車門,臨下車之際,他還是忍不住,親吻了她的額頭,宋泠月雖然覺得別扭,到底還是沒拒絕,笑鬧了一陣,下了車。


    宋泠月進了家門,車子快速離去,走到半路,司機問道:“司令,您花這麽多錢捧這位月亮小姐,她卻連個甜頭都不給,是不是太不值了?”


    陳霆鋒輕斥了他一句,“你懂什麽?她大紅大紫是注定的事情,我不過是推波助瀾,她感念我的好處,某些地方不能滿足,自然要在交際上為我盡心,京都權貴之間拉攏關係,總少不了女人的陪襯,她是我身份的象征。”


    司機似乎聽懂了,應聲道:“那倒是,要是被別人搶先了,再找一個,未必比她更好。”


    陳霆鋒滿意的嗯了一聲,“你總算明白了,這個小丫頭有幾分聰明,不是個空花瓶,所以,我對她願意下功夫。”


    “那您準備用她敲開慕家的大門?慕家和夏家如今可是姻親,夏夜清不給您麵子,慕家未必好拉攏。”


    陳霆鋒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冷冷說道:“拉攏是其次,最主要的,我是要透過慕家摸摸夏夜清的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夏夜清擺明了跟我劃清立場,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從這條地頭蛇的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還是司令考慮的周全。”司機奉承了一句,再次加大了油門兒,車子風馳電掣一般,駛向前方的黑夜裏。


    宋泠月睡醒一覺,已經是上午十點了,給嚴氏銀行去了個電話,約了嚴熠在中央大街的咖啡館見麵,換了一身衣服,帶上墨鏡,又裝了足夠的錢,去了約定的地點。


    嚴熠一接到宋泠月的電話,第一時間就趕去了咖啡館,等了足足一小時,宋泠月才姍姍來遲。


    初一進門,嚴熠差點兒沒認出來,很久不見,她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穿了一件翻毛領的呢子大衣,淺色花紋的蠶絲圍巾包著頭,尾部打成蝴蝶結,和散下來的長發扭在一起,披在肩頭一側,帶著圓形的墨鏡,十足的一個上流摩登女郎。


    宋泠月走到嚴熠跟前,手袋放在桌子上,側頭對他笑笑,“怎麽?不認識我了?”


    嚴熠迴過神來,又驚又喜,局促的搓了搓手,把她請到了座位上,“請坐吧!很久不見,你變了。”


    宋泠月點了一杯咖啡,摘下眼鏡坐到了他對麵的位子上,從手袋裏拿出一個信封,推到了他跟前,“這是我欠你的,你不要拒絕,這樣我們還有見麵的機會。”


    她這話說的決絕,嚴熠想拒絕也沒有了餘地,掃了一眼信封,看厚度,給的還不少,哼笑一聲道:“看來這些日子,你掙錢的能力大有長進,都足夠劃清界限了。”


    宋泠月側過頭,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低聲道:“隨你怎麽想,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至於劃清界限,我當初一時生氣,是說了重話,可我也沒想和你成為陌生人,隻是以後少見麵罷了,這樣對你我都好。”


    嚴熠心裏不是滋味,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們之間的對話已經這樣針鋒相對了,他不想這樣,可是一想起她做的那些絕情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想要說狠話。


    “你如今今非昔比,說話自然也有底氣,左右我都是被動的,什麽都是隨你說了算。”


    宋泠月也不好受,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我倒是看不出你哪裏被動,左擁右抱,不都是你求來的,還在我這裏倒苦水,你欺負我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被動?”


    嚴熠被她懟的沒了話,癟了癟嘴,抬頭一臉幽怨的看著她,仿佛宋泠月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宋泠月也自知說話過分了,歎了一口氣,又開始道歉,“對不起,我被你激怒了,口不擇言,不管怎麽說,你是在我和容媽落魄時候幫我最大的人,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嚴熠嘴唇動了動,咕噥了一句,“可我不想你記得我的恩情,你我之間本不該這樣客氣。”


    說著話,從衣兜裏掏出一塊手表,推到了宋泠月跟前,“這是當初送你的手表,輾轉反側,又到了我手裏,物歸原主,你好好戴著,以後不要再隨便當了,再缺錢也不可以。”


    又怕宋泠月不聽他的話,覷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好嗎?”


    宋泠月鼻子一酸,胡亂的抓起手表攥在手裏,扭過了頭,悶悶的道:“好,以後不會了。”


    嚴熠鬆了一口氣,拿起信封,站起了身,“這個,我就當替你存著了,以後你有需要,隨時給我電話,我一直都會在的。”說罷,起身離開了。


    宋泠月聽著咖啡廳的門鈴一陣響動,知道他出去了,眼淚溢出眼眶,哽咽著說了一句,“謝謝你,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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