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聽差在外頭敲了敲門,“二爺,有找您的電話。”


    “誰呀!”語氣十足的不耐煩。


    聽差支吾了一聲,沒敢說出來,夏夜清聽出蹊蹺,起身跳下了床,整了整淩亂的襯衫,又俯身親了宋泠月一口,在她耳朵邊低語,“你敢尋死覓活,我就讓宋家還活著的人都去陪你。”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親人,就這樣威脅了一句。


    夏夜清走了半晌,宋泠月還呆呆的躺在床上,一時覺得受了侮辱,想著死了算了,又想起他那句威脅,看他的樣子也不是心軟的人,真的連累到叔父和堂姐,她死也不得安寧,可是這樣又對不起嚴熠。


    嚴熠,多好的人啊!陽光俊朗,又溫柔、體貼,對她嗬護到了極點,現在她被夏夜清隨隨便便就給親了,以後還怎麽說的清。


    想起嚴熠,宋泠月又來了精神,她不能去死,她要好好的活著,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有機會見到嚴熠,嚴熠那麽愛她,這點兒小小的不完美,一定會原諒她的,更何況,她又是被強迫的,嚴熠不但不會怪她,還會更加心疼她。


    起身走到衛生間,宋泠月拆開新買的牙刷,沾上牙粉,漱了一口水,使勁兒的刷牙,恨不得要把牙齒刷掉一層,嘴唇也抹了又抹,要把夏夜清的味道全都洗刷的幹幹淨淨,一絲都不留。


    洗漱完走出衛生間,低頭嗅了嗅,總覺得身上到處都是他的味道,他身上也沒有用香水,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麽濃的味道,這味道和嚴熠又是不一樣的,嚴熠身上是暖暖的、甜甜的味道,不像這個人,強硬、霸道,帶著滿滿的占有欲,讓她又恐懼又惡心。


    打開他的衣櫃,裏頭掛著幾件新給她買的衣服,樣式都是時下最流行的,看料子都不便宜,就算是她,也不能一次買這麽多,還都是黃色的,各種各樣的黃,也不知道這人怎麽就認定了她穿黃色好看,一定要給她買黃色。


    自從幾年前那件事,她心裏受了影響,當時就是穿的黃色衣服,就是太顯眼了,才會被人擄走,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穿過黃色,總覺得不吉利,可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總不能穿他的衣服,挑了一件棕黃色,不那麽顯眼的,後背綴著蝴蝶結的,倒是很洋氣,拉上簾子換了。


    樓下電話房裏,夏夜清修長的身子靠在電話櫃上,一隻胳膊肘在櫃麵上,骨節分明的白淨手指,握著黑色的電話筒,好看的不像話。


    “嚴熠,你放心,我早上已經開車出去了一趟,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我的副官現在已經帶著錢去和那夥人交易了,他們怕我端了他們的老窩,隻肯跟我的副官交易,我隻能在家裏等,你放心,人一迴來,我立即給你去電話,你安心的等著,我一定會通知你的。”夏夜清說的有板有眼,真像那麽迴事兒一樣。


    嚴熠在電話那頭連連道謝,一直說要好好感謝夏夜清,改天去西餐廳好好聚一聚,吃個大餐,讓他賞個麵子,夏夜清自然答應了他。


    撂下電話,夏夜清扯了扯嘴角,冷峻的眸子閃著亮光,“嚴熠,你這頓大餐,我是吃定了。”


    走出電話房,張副官已經等在門外了,看到他出來,跟著去了客廳。


    “都查清楚了?”夏夜清問。


    張副官說,“查清楚了。”拿出幾張借據遞到了他手上。


    “這幾張借據是宋小姐的父親生前借的,都是高利貸,交易所的那幫人本來要送到公館上來的,沒想到連夜被端了窩,我找到警察廳,拿到了這幾張借據,一張不拉。”


    夏夜清掃了一眼,本錢加利息,又是好幾百萬,她這個小未婚妻家裏,還真是能惹事兒。


    “借據拿迴來不算了事兒,你再讓人打聽一下,劫持她的是那幾個,找人料理了,別留下禍根。”夏夜清說狠話,也是眼都不帶眨的。


    張副官點了點頭,“總長放心,我手底下的人辦事,您放心,沒有不幹淨的時候。”


    這一點夏夜清倒是放心,張副官從前是跟著他父親做事的,戰場的槍林彈雨裏爬出來的,手底下都是見過真刀真槍的兵,下得去手,狠得下心,最主要的是,對他和對他父親是一樣的忠心,跟著他幾個月,能留下的,都是有真本事的。


    夏夜清又問,“她家裏還有什麽人,有近親嗎?”


    張副官說,“有,還有一個不爭氣的叔父和一個堂姐,叔父和下人還在宋府待著,堂姐被嚴熠安頓在了會館,和一個老媽子住著。”


    夏夜清伸過去拿香煙的手停頓了一下,“就這些?宋夫人呢?叔叔怎麽個不爭氣?”


    張副官苦笑了一下,“說起這個宋小姐,也是個苦命的,自出生宋太太就過世了,宋奇一直沒有再娶,十分寵愛這個獨生女,要星星不給月亮。她那個堂姐是叔父家的,這個叔父嘛!不學無術,伸手要吃喝的主兒,一直靠宋小姐的父親供養著,還抽上了大煙,兩年前把女兒送到了宋府上,專心在鄉下嫖*抽大煙,宋奇一死,估計也是想來分一杯羹,賴在宋府不肯走。”


    張副官也是大老粗一個,在夏夜清麵前說話從無遮攔,有什麽說什麽,夏夜清倒也不在乎,他自己偶爾也粗話連天,被家裏教訓過幾次,無奈,浪蕩慣了,改不了這毛病。


    “老賴子不怕,敢不老實,喂他一顆槍子兒,管保他老老實實,至於那個堂姐,宋家的宅子收拾幹淨,隨她去住,我要對她下手,這小綿羊還不恨死我。”


    “那宋家的工廠呢?還開著工,幾天前工人還去鬧過一場,要宋家給發薪水呢!”


    夏夜清點著一根普通香煙抽了一口,嗆得他猛咳了一陣,隨手熄滅了煙頭,揮手驅散煙霧,指了指那一盒cigar,“這香煙可比那東西厲害,猛的抽一口,嗆死二爺了。”


    張副官拿起新開的一包香煙看了一眼,“哈達門”的牌子,隨手扔在了桌上,“這煙又是那個不長眼的給您買的,要是讓總理知道了,肯定要卸了他的狗腿。”


    夏夜清揮了揮手,“算了,櫃子裏頭還有幾盒,等一下你拿出去發給愛抽的人,我是享受不了這東西。”


    夏夜清是不抽煙的,他哥哥拿來一盒cigar,也隻是讓他裝裝樣子,當上總長,少不得要應酬,抽煙喝酒都是避免不了的,上次嚴熠來,他也是第一次抽,見他哥哥抽過,學的有模有樣,倒真把嚴熠唬住了。


    夏夜清緩過來,揉了揉眉心,思考著說道:“宋家的廠子是不能開了,小綿羊根本支撐不起來,我也不能經手,空著也不是辦法,總有人想方設法要奪了去,我得給她把這份兒家業留下來。”


    張副官彎腰等著他的後話,隻聽他又道:“你給稅務司去個電話,找個由頭查個賬,先把廠子給封了,有了稅務司出頭,斷了那些有歪主意人的心思。”


    “好,總長考慮的是,官家是不許經商的,廠子給了別人又可惜,封起來最好,誰也不敢打主意。”張副官奉承了一句。


    夏夜清想起什麽,又說了一句,“先別打電話,你這樣,安排一個飯局,把稅務司的司長約出來,就今天晚上,不要西餐,要能開場子的那種,地方寬敞又幹淨的包間,我跟他會會麵。”


    張副官明白了,夏夜清辦的這是私事兒,不能被外人知道,也不能被他家裏人知道,他親自請這位稅務司長吃飯,這是要堵這位稅務司長的嘴,不由得佩服這個小家夥,心思還是很縝密的。


    又問道:“那就還在金華樓?再叫幾個唱曲兒的小姑娘,他最愛這一口兒。”


    夏夜清起身往二樓走,很帥氣的打了一個響指,“你看著辦!”


    夏夜清走到二樓轉角,就聽到宋泠月在跟春桃打聽事情,停下了腳步,留心聽了一耳朵。


    “春桃,那個男人,叫夏夜清是嗎?他是海關總長?”宋泠月的聲音。


    春桃的聲音很清脆,“小姐,春桃真的是今天才來的這裏,什麽都不知道,不過,總長的確是姓夏。”


    夏夜清唇角勾起,春桃好樣兒的,張副官果然沒挑錯人,不過,這隻小綿羊太氣人,竟然還沒有記住他的名字,看來他得給她加深一下印象才行,否則她還真不知道他夏夜清三個字該怎麽寫。


    宋泠月在屋子裏踱著步子,想著要怎麽問才能既不唐突,又能問出關鍵的問題,春桃說自己是新來的,她是一百個不信的,她隔著窗戶都看出這個地方的奢華,一個花園子都快趕上她們家院子大了,整個公館加起來,還不知道有多大,這麽大的地方,還有架子那麽大的一個壞脾氣少爺,沒一個女傭人伺候,她才不信。


    “你想問什麽?”


    夏夜清冷不丁進了臥室,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宋泠月嚇得一個激靈,第一反應就是躲到春桃身後,春桃也很茫然,傻愣愣的站著,不敢進也不敢退。


    夏夜清哭笑不得,他有那麽可怕嗎?斜倚在門口的衣櫃上,一手插進兜裏,對春桃歪了歪下巴,英俊非凡的臉上噙著一抹笑,“春桃,先出去,我跟宋小姐要聊聊關於我名字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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