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宇迴到父親的家裏,想著遇見何非那個情景,他心裏不痛快。


    這事又不同於別的事,他不能跟奶奶說這件事,所以一個人鑽進了自己的房間,不再出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隻有他和奶奶,還有小改三個人。


    奶奶端上一盤碟魚頭,然後又炒了魚香肉絲等天宇愛吃的菜,可是陳天宇卻沒有胃口。他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飯,放下了筷子,小改說哥哥你學習用腦子,多吃點。


    陳天宇看看小改,小小的臉龐一臉的稚氣和懵懵懂懂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說,你這麽小,不在家學習,好好地跑出來看什麽孩子。


    小改好心好意地跟他說話,沒想到卻讓陳天宇訓了兩句,她看看陳天宇,又看看陳母,趕緊低下頭,胡亂地吃了兩口飯,進屋看孩子去了。


    陳天宇無心吃飯,也想站起身離去,陳母按住了他的手,和藹地說,小宇聽話,多吃點,這是你爸爸上班之前專門為你燉出來的,多吃點。


    陳天宇想著昨晚葉水蓮放聲大哭,求奶奶留下留留的事,又想起早晨去媽媽那裏看見何非的事,他覺得心裏憋悶得實在難受,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他說奶奶,你說咱們家這是怎麽啦,上個學期迴來還好好的,這個學習迴來就全變樣了。我爸爸想起什麽來娶這個葉水蓮,我知道,就是她把我爸爸媽媽攪合散的,我,我恨她……


    奶奶歎了口氣說孩子,你還小,人這輩子,不知道出什麽事,不管有什麽事啊,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都得麵對現實。別說你覺得突然,我都覺得快得不可思議。你看看,原來挺單純的一個家庭,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啊,你別考慮這些事,再上學就高三了,你這可是最關鍵的一年。


    奶奶,你說他們知道我學習關鍵嗎,為什麽……陳天宇自己說著話,急得直搖頭,他真的說不出自己心裏的感受了。一個隻有十八歲的男孩,突然之間父母離異,一個陌生女人進了家門,又抱來了一個孩子,十七歲的小保姆也來了,還有媽媽那邊……陳天宇說著,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起來了,他小小的心靈尚不能接受這些突如其來的變化,他覺得就算是演電影,也得給人留下一個思考的空間,可是他的家裏,這一切變化得容不得人思考,似乎隻是一轉眼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奶奶歎了口氣,麵對家裏的這些變化,她又能說什麽,她眼睛一酸,想起了去世的老伴,聲音不免有些哽咽了,她說你爺爺走得早,讓我攤上這麽多事……


    陳天宇轉身,抱著奶奶哭了起來。


    陳天宇和奶奶哭了一會兒,他說奶奶您歲數大了,別太傷心了,您去房間休息,我來收拾這些。


    陳母由於剛才情緒激動,真的有些不舒服,她說那好,奶奶去歇一會兒,你收拾完了,趕緊去學習。


    嗯。陳天宇點點頭,奶奶出去了。


    陳天宇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望著這一桌沒怎麽動的午餐,發起了呆。


    早晨上班去的時候,葉水蓮摸著留留的頭也些熱,她擔心留留會發燒,可是飯店中午提前預定了十桌飯,估計著中午肯定忙,所以她沒請假,去上班了。


    到了單位,宋明麗拉著她的胳膊,嘰嘰嘎嘎跟她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袋,裏麵黑乎乎的一團,也看不清是什麽東西。宋明麗附在她的耳邊說,我老公出差給我買了一身內衣,可是他搞不清我穿的號碼,買小了,給你穿吧。


    葉水蓮看看那一團黑乎乎,說,咱倆的屁股可不是一個型號,你穿不了我穿著也不一定合適,你還是自己留著穿吧。


    宋明麗把身子撤後了一步,故意嗔怒著,不給麵子是吧,還是不拿我當朋友是吧?


    哪兒呀,說的什麽話,本來也是想跟你客氣客氣。葉水蓮說著,一把拽過了那包黑乎乎,塞進了自己的背包。


    宋明麗看看葉水蓮兩個人嘿嘿地笑了。


    宋明麗挽著葉水蓮的胳膊,往餐廳走去,一邊走一邊嘰嘰嘎嘎好朋友般的親密地說著話。


    宋明麗說你叫老陳大了你十歲,那活兒還行嗎?


    葉水蓮看看宋明麗,禁不住又想起宋明麗和趙永利在一起的歡快場景,她嘴一撇,嘿嘿一說,湊到宋明麗的耳邊說,比別人咱不知道,比老趙還是沒問題的。


    宋明麗錘了葉水蓮一拳,兩個人咯咯地笑了起來。


    宋明麗說小留留來了以後,影響你倆幹活兒了吧?


    葉水蓮說他那麽小,知道什麽,把他放在一邊,該幹什麽活兒幹什麽活兒。葉水蓮說著,下巴往上一弩,兩個人又嘎嘎笑了起來。


    飯店的人被她們的笑聲吸引,忍不住轉過頭看她們,大夥兒都不明白,以前到一塊兒就掐的兩個人,怎麽突然之間一下子變成了朋友。


    原本預定了十桌的飯菜,突然取消了四桌,餐廳裏於是又閑了下來。葉水蓮原本提著一顆緊張的心,預備著度過一個緊張忙碌的中午,現在感覺心情又放鬆了。她想起留留早晨腦門有點熱,她不放心,跟宋明麗說了一聲,提前迴了家。


    陳天宇當時剛跟奶奶說完這些事,一個人心情不好,也不願意收拾碗筷,就那麽在廚房坐著。


    葉水蓮迴到家來,見廚房的門沒關,就過來關門了,結果看見陳天宇一個人在飯桌旁呆坐著,桌上的碟魚也沒動幾筷子。


    葉水蓮心裏納悶,她說小宇你怎麽沒吃魚呀?


    陳天宇正心煩著,他沒有想到葉水蓮迴來了,心裏愈加得不痛快,他沒有表情地說了句,不好吃。


    葉水蓮沒想那麽多,她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一口魚放進嘴裏,邊嚼邊說,挺好吃的呀!


    陳天宇把頭歪到一邊,倔強地說著,不好吃。


    葉水蓮說你爸爸做這個碟魚頭,是最拿手的啦,這是他的招牌菜,好多客人到飯店,指名點姓的點你爸爸做的碟魚頭,不會不好吃的,你再嚐嚐。


    葉水蓮說著,又忘了陳家不用自己筷子給人夾菜的規矩,她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大塊魚放進陳天宇的碗裏,嘴裏說著快吃、快吃,挺好吃的。


    陳天宇看著葉水蓮原本就心煩,現在她又拿自己的筷子給他夾魚,陳天宇愈加得厭煩,他說你來陳家這麽久了,怎麽還老是用你的筷子給別人夾菜,你知道別人煩不煩啊!


    陳天宇說著,站起身來轉身走了。


    葉水蓮這裏拿著筷子,還想給陳天宇再夾一筷子呢,她看著陳天宇的背影,臉不由得沉下來了,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甩,嘴裏嘟喃了一句,不知好歹。


    葉水蓮迴了屋,摸摸留留腦袋不熱,她問小改,她走了以後留留的頭熱了沒有,小改說沒有。小改看著葉水蓮忽然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


    葉水蓮納悶,問她怎麽啦?


    小改開始還不說,隻是一個勁兒地哭,最後她說陳天宇訓她了,說她這麽小不去上學,好好地看什麽孩子。


    葉水蓮被陳天宇氣了一下子,現在聽小改這麽說,不由得心裏愈加生氣,她想也未想的衝口而出,她說你別理他,他就是條瘋狗,見誰咬誰。


    陳天宇的房間就在葉水蓮房間的胳膊,中間隔了一扇門。那扇門是可以開開的,陳天宇迴來以後,不願意他們走這扇門,說他學習不願被打擾。陳誌剛於是把那扇門臨時鎖上了,為了隔音,把陳天宇屋裏的衣櫥堵在了門那裏。平時兩間屋子如果說話聲音不大,是聽不見的,可是剛才小改抽抽搭搭地哭了,陳天宇就聽見了。小改抽抽搭搭地哭,陳天宇心裏明白了,小改是個女孩,小性子,他說了她一句,她就受不了了,跟葉水蓮告狀說這事呢。結果他聽見葉水蓮惡聲惡氣地說了聲,他就是條瘋狗,見誰咬誰。


    陳天宇知道,這肯定是說他,因為他剛才剛剛頂撞了葉水蓮,葉水蓮心裏生著氣呢。葉水蓮生氣,他正中下懷,可是葉水蓮罵他可不行,他心裏憋悶,正好想找機會跟她開戰呢。於是陳天宇“忽”地一聲站了起來,徑直走到葉水蓮的房間,他門也沒敲,推門而入,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著葉水蓮的鼻尖,你罵誰呢?


    葉水蓮沒有想到陳天宇聽見了這句話,說實在的,以前她一直在心裏拿陳天宇當孩子,可是陳天宇迴來那一天,她發現陳天宇已經是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大小夥子了,她心裏著實緊張了一下。等到他一說話,葉水蓮聽出,這還是個孩子,於是她又放鬆了警惕,重新拿他當一個孩子對待了。


    現在陳天宇高高的個子,長長的胳膊,伸長了手指,直直地抵在她的鼻子尖上。葉水蓮身高隻有一米六,她看陳天宇的時候,隻能仰視,陳天宇這個動作給了她一種壓迫感,她感覺說不出的緊張。說真的,那一刻,她看陳天宇眼睛裏的怒火,擔心陳天宇會一把抓過她來,把她摁在地上揍一頓。


    但她畢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了,她看著陳天宇,莞爾一笑,說天宇你聽錯了,我剛才迴來的時候,過道裏有一條狗在瘋跑,差點咬了我,我正跟小改說這事兒呢,你看小改都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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