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隻影向誰去 舍得(中)


    二


    三天之後,晉城來了個大人物。


    裘鐵膽,鐵膽幫幫主,現任武林盟主,名頭那是一個賽一個的響亮。


    見到自己的外甥之後,這位盟主立刻使出了自己的招牌發怒動作,兩隻鐵膽敲上桌子,在好好的桌子上頭磕出了兩個洞。


    而他那外甥簡雄此刻是痛不欲生,看著自己的胸口,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胸口上麵現在是有三朵碗口大小的梅花,他早晨起床的時候就一氣吐了三碗血。


    晚媚給他種了梅花蠱,說是梅花開到七朵,他早起就要吐七碗血,那就神仙也難救。


    裘鐵膽上來打量那梅花,手指按了按,眉頭蹙成個川字:“那妖女隻給你一個人種了嗎?她除了要見我,還有沒有別的要求?”


    “我們四兄弟,已經給她殺掉一個,其餘三個她都種了。”那簡雄扁扁嘴:“她沒有別的要求,隻是要和您見麵,說是除了我們三個,不許您帶別人去。”


    裘鐵膽聞言將眉頭收得更緊,鐵膽在手裏飛一樣的旋轉:“我去見她,她就會給解藥?”


    “是的,時間是明天,約在城郊嶽王廟,她說隻要見到你人,她立刻給解藥。”


    “嶽王廟……”一旁簡府管家聞言沉吟:“那裏四周空曠,一個人也藏不住的,裘盟主還真不好布置的。”


    “那就不布置,我單身赴約,親自會一會這個妖女好了。”裘鐵膽將大手一揮,倒也端得是豪情萬丈。


    一旁隨從的聲音就顯得氣勢不足了:“可是我看她就是有心謀害盟主,盟主還是……”


    “正所謂邪不能勝正。”裘鐵膽豪氣幹雲地截斷他話:“我裘鐵膽一生怕過誰來,城郊嶽王廟,你們就等著看那妖女血濺廟台吧!”


    銅鏡跟前,方涵正在拿筆畫花鈿,畫了很久都畫不好,最後隻好嘟嘴,拿筆草草在額頭畫了條紅痕。


    畫完之後她又拿起娘親的敷粉,鼓起腮幫在臉上撲了幾下。


    這一撲過了頭,她好像掉進麵缸,變成了個無常鬼。


    “小鬼,祝小鬼十三歲生辰快樂。”對著鏡子她扮個鬼臉,連吐幾下舌頭,拿袖子草草將粉抹了下,終於決定出門。


    門外驕陽正好,下人見她出門,連忙碎步跟上,忙不迭地替她打傘:“盈盈小姐是去藥堂嗎?這日頭毒,小姐要小心別中暑。”


    小姐大名方涵小名盈盈,大名無趣而小名卻十分貼切。


    “我自己打傘好了,你迴去吧。”接過紙傘她盈盈一笑,瓜子臉上兩個梨渦:“我要和藥堂的姐姐說會話,傍晚肯定迴來。”


    藥堂的生意是一向的冷清,盈盈進門時,那裏頭是一個客人也沒有,隻有芳姐正埋頭磨藥。


    盈盈見她磨得專心,於是躡手躡腳走過去,在她肩頭猛然拍了一記。


    芳姐嚇了一跳,迴頭跺腳刮了她鼻子,聲音沙沙地開了口:“原來是你這小祖宗,嚇死我了。”


    盈盈頓時有些奇怪:“芳姐你嗓子怎麽了?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


    “也不知怎的,昨天可能受了寒,今天早起嗓子就啞了。”芳姐咳嗽兩下,拿杵子繼續磨藥:“你等一會,我把你的藥磨好,迴頭讓你帶迴去。”


    盈盈哦了一聲,在她身邊托腮等她,右腳開始百無聊賴地畫圈圈。


    芳姐撇她一眼:“怎麽大小姐好像不高興,有心事?”


    “我娘忘記今天是我生辰。”盈盈扁起嘴,小小鼻尖上有幾滴汗珠,模樣無比嬌俏:“她隻顧著她的顧郎,爹出事沒多久就和爹劃清界限,搬到晉城娘家來住,和那小白臉出雙入對,真是好沒良心。”


    “那你相信你爹是壞人嗎?象他們說的那樣壞。”芳姐閑閑問了句。


    “我爹是世上最好的人。”盈盈非常堅定地揚起尖下巴:“夏天搖扇子哄我睡覺,冬天一夜起碼給我蓋三次被。我才不相信那些人放屁。”


    芳姐笑了笑,繼續磨藥,不予置評。


    盈盈頓時有些氣急,站起來跺腳:“起碼他不會忘記我生辰,申時嶽王廟,他一定會來。”


    “你不會又偷偷跑去見你爹吧……”芳姐皺起眉:“你娘知道了肯定打斷你腿。”


    “我見完就迴來,姐姐不說,我娘哪裏會知道。”盈盈上來拽住她一隻袖管,來來去去地搖:“姐姐一定要記得,我今天可是一直在和你聊天。”


    芳姐無奈苦笑,額頭那一朵梅花花鈿逆光鮮亮,真是美麗非常。


    盈盈的圓眼睛發出光來,繼續拽住她袖子不放:“姐姐你這朵梅花好漂亮,替我也弄個吧!”


    芳姐磨不過她,隻好迴屋又找了張做好的梅花花鈿,小心地替她貼上額頭。


    貼的時候她還好像想起什麽,一邊吩咐:“對了,你去嶽王廟如果看見一個老伯,就說解藥已經來了。”


    盈盈不解,她就低了頭解釋,有點忐忑不安:“老伯的兒子得了怪病,天天去嶽王廟祈福的,我這裏剛巧有藥到了,能解他兒子的病症,你要是見到他,就順便知會一聲。”


    “就說解藥已經來了?”盈盈點點頭,又追了句。


    芳姐嗯了聲,頭垂得更低,幾乎不敢和她對視。


    “那我走了芳姐姐,記得我說的話哦。”盈盈彎下腰來,看著她眼睛調皮地一笑,鼻子快活地微微皺起。


    說完之後她就出門,少女背影纖細,就這麽溶進了金色的盛陽裏。


    芳姐這時才感覺到虛脫,人無力垂低,一隻手按上心門,喃喃道:“但願她不是要害你盈盈,但願她逼我說這些話,隻是要和你開個玩笑,但願……”


    客棧,木桶裏水汽蒙蒙,晚媚脫幹淨衣服,下水準備洗澡。


    水沒過肩膀那刻有隻手伸來,手指穿過她帶水的長發,一點點替她理順。


    有水珠滑過晚媚肩膀,晶瑩的一團,不破不分輕輕滑落。


    身後小三感慨:“記得你來鬼門時皮膚還沒這麽滑,一轉眼卻已經三年過去了。”


    往事悠悠隨水珠滑落,晚媚歎口氣,捉住了他手:“我們將來有的是時間纏綿,在你噬心蠱解了之後。”


    小三不說話,濕吻蓋上她唇,人也進水,兩個人開始在一團水汽裏彼此廝磨。


    沒有人比小三更熟悉晚媚的身體,他本來就是她歡愛的導師。


    他知道她的極樂點在哪,中指探進一節再往前一點,也知道使多大力氣她最能消受。


    私處已經半開,裏麵浸著溫水,小三的手指象尾魚在裏麵遊動,每一次按壓都銷人魂魄。


    晚媚身子後仰,這時還能自製,知道抵開他:“我查過,噬心蠱對心肺傷害極大,你……”


    “我不要緊,還能夠抱著你,說明離死還遠。”小三低聲,俯下頭來含住了她乳尖。


    右乳比左乳**,要小心含住拿舌尖打圈。


    他對這具身體是如此熟悉,每一寸每一分都熟悉。


    晚媚呻吟,濕漉漉的長發甩過來,蓋住了小三頭臉。


    雙腿的角度已經自然打開,切入毫無阻礙,小三又將手指探進她後庭,用一個和**相同的頻率打顫。


    晚媚的理智淪喪,張開臂膀吊住他頸脖,木桶水花四濺,兩個人在水汽裏麵蒸騰,完全是兩尾極樂的魚。


    “方盈盈不過是個孩子,我也沒有行將就木,你不需要泯滅良心。”**即將到來時小三啞聲,眉頭終於微微蹙緊。


    晚媚通身毛孔張開,私處將他分身緊緊包覆,有細微水流從穴口湧出。


    快感升上雲端,很長一段時間不曾下墜。


    可快感之後的空虛也是這麽明顯,有很長時間晚媚不知道該說什麽,終於開口時卻是先歎口氣:“良心,怎麽你以為我還有良心嗎。”


    小三起身,身上衣服濕透,形容有些狼狽。


    晚媚看著他慢慢走遠,步履有些飄浮,走到桌邊時衣袖掠過唇角。


    袖角有片暗紅,很小很暗的一塊,卻讓晚媚覺得無比觸目驚心。


    “我不會對方盈盈怎麽樣。”晚媚咬了下唇,決定撒謊:“你不用管這些,隻要現在出發,阻攔方歌一盞茶功夫。”


    小三迴頭,看著她眼睛,在找一個確認。


    到最後他決定相信她,前去打開房門。


    “我希望你保有起碼的良心。”開門那刻他又道,不曾迴頭:“一點點幹淨的地方,起碼不殘害弱小。”


    晚媚沉默,一滴水從睫毛墜落,和她眼神一樣的冰冰涼。


    申時,盈盈準點來到嶽王廟,覺得有點熱,不停拿手掌扇風。


    而裘鐵膽和那晉城三少來得早了,見到廟裏來了個小姑娘,集體一怔。


    盈盈亮出她一口小白牙,衝裘鐵膽笑得明媚:“這位伯伯你果然在啊,芳姐姐讓我告訴你,解藥已經來了。”


    裘鐵膽的鐵膽不轉了,深深看她,越看越覺得她身上有股妖氣。


    “解藥在哪裏?”他立起眉毛開口:“老夫既然來單刀赴會,你們最好也信守承諾,把解藥拿來。”


    盈盈被他看得膽怯,長睫毛忽忽顫動,隻好細聲迴答:“解藥已經來了啊,芳姐姐就讓我告訴你這個。”


    說這話時她臉逆光,不過額頭那一朵梅花還是鮮亮,鮮亮得十分妖異。


    裘鐵膽凝目,終於發現這朵梅花和自己外甥胸口那朵一模一樣。


    刹那間他醍醐灌頂,鐵膽又飛快地轉了起來,冷聲道:“這麽說你就是解藥,老夫還真是眼拙呢。既然你來了,那麽正主呢,她人在哪裏?”


    “我怎麽會是解藥?”盈盈撓撓頭:“還有你怎麽知道我……他要來?”


    她本來是想說:你怎麽知道我爹要來。


    可是她爹是方歌,曾經的盟主現在的叛徒,是她娘絕對不允許她見的人。


    所以她改口稱他,改說你怎麽知道他要來。


    “他要來?這麽說正主就要現身?”裘鐵膽興奮地長大了他的牛眼:“他是幾個人?”


    “他當然是一個人啦,又不是他們。”


    “正主也單刀赴會?”裘鐵膽將眉一挑,伸手喚人:“雄兒你們三個出來,把你們的解藥帶走。老夫要好好會下這個單刀來挑我裘某的狂人。”


    隻等了半盞茶功夫,裘鐵膽就遠遠看見一條灰影正急掠而來。


    來的正是方歌,被小三拖延了半盞茶功夫的方歌。


    見到裘鐵膽時他也一愣,灰衣隱隱飄動,問得沉聲:“你怎麽會在這裏,盈盈人呢?”


    裘鐵膽冷笑,鐵膽不問是非,拖起道銀光就向他襲來,招招都直取要害。


    “方大俠武功自然高強,可想謀算我裘某人性命,隻怕還沒那麽容易!”


    這一聲爆喝也同樣地是非不分,喝得方歌是一頭霧水。


    “我再問你一遍,盈盈在哪裏。”退避了三招之後方歌終於拔劍,一把普通的長劍,在他手間卻凜凜當風,有種睥睨一切的氣度。


    方歌也有了怒意,也終於不再沉穩內斂。


    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個人是盈盈,他唯一的女兒,而且是患有心疾的女兒。


    同一時刻,嶽王廟後院一間廂房,晉城三少們正圍著盈盈打轉。


    有個人道:“我聽見外麵有動靜,是不是打起來了,我們要不出去瞧瞧?”


    “刀劍無眼,你不怕死你就去瞧。”那周雄揮揮手:“我反正覺得,如今解毒是最最要緊。”


    解毒這兩個字引起了另外兩人的興趣,於是三人一起上來,把盈盈團團圍住。


    有一個人道:“她是解藥?可這解藥怎麽用啊。”


    盈盈惱了,厭煩他們直勾勾的眼光,發狠將腳一跺:“我都說了我不是什麽解藥,你們有病不是,趕緊起開讓我走。”


    這一跺真真是嬌俏無限,跺得那三人的眼光更熱了。


    晶瑩剔透的臉,未曾完全發育的身體,青澀纖細,隱約有少女的體香。


    這一切的一切讓三個人不自覺吞咽口水。


    終於有人發話:“有可能是要**,**了就能解毒。”


    另外兩人連忙點頭。


    院裏這時瞧瞧地飄過一個人影,影子就落腳在窗外,透過破落的窗紙露出一雙媚眼。


    來得是晚媚,比他們早到一刻,潛身在院裏的晚媚。


    一切進行得如此順利。


    晚媚屏息,看著有一個人伸出手,將炙熱手掌覆上了盈盈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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