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雖隻有一半,但體內那股妖氣卻隨著這具身體的恢複,而越來越強。


    白諾雖然成了凡人,但隻是沒有法力,他的雙眼依然能看見凡人看不見的東西,條件卻是,這具孱弱的身體要健健康康才行。


    應子玨離開兩日後,白諾就抬頭看見那原本罩在白府上方的符慢慢的透出些紫色微光來,那是這道符已經感知到了自己,那紫色的微光就是自己身上的妖氣。


    這樣一來,那施法之人,應該也察覺到了異樣。


    白諾站在迴廊下,看著空中那道飄搖起伏的紫色微光,神色寒戾,不知這東西出現幾日了,要怪就怪這身體太弱,前幾日一直沒有發現那符的異常。


    而現在,他知道自己等不到明日了,紫光一現,自己的妖氣,但凡臨安市裏有點小道行的人都能看見。


    白諾咬咬牙,迷人的桃花眼往上挑了挑,對著那藍天白雲,露出了陰鶩的表情,“你們整慘了我一次,我哪能不整迴去就消失。”


    白老爺正在書房看賬本,房門就被白諾砰的一聲推開。


    白老爺看著白諾走過來,心想,自從兒子醒過來後,行事作風就大不如前了,從前是多麽的溫文爾雅,如今是多麽的活潑好動啊。


    “阿諾,怎麽了?”白老爺慈愛的笑著,在他眼裏,兒子變成什麽性格,那都是可愛動人,需要捧在手心裏疼的。


    “我要見應子玨,讓他來見我。”


    白老爺上下打量著兒子,突然擰眉深思起來,“我跟你娘成親後感情也很好,但也不是一見鍾情,阿諾,你這情鍾的也太快了。”


    若是有法力,白諾真想揮手把那老頭的胡須給拔下來。


    這兩日,他不止一次對那老頭說讓他叫應子玨來見自己,可那老頭居然說什麽,成親前,不能見麵,不吉利,而這府中的小廝也忒勢力了,因著發月錢給他們的是那老頭不是自己,竟然都聽那老頭的。


    “我有急事要見應子玨,你快去。”


    白諾臉色寒了起來,但看在白老爺眼裏,這都是兒子在使性子。


    白諾不明白,這人間的親情究竟是怎麽迴事,隻聽說過情人眼裏出西施的,還沒聽說過,父親眼裏出孝子的。


    “阿諾,你別鬧,現下整個臨安市都知道你是待嫁郎,應該羞答答的才對,你這樣急著見子玨,人家會說你不知羞,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白老爺一本正經的說著,還撈起桌案上的桂花糕塞在白諾手裏,跟哄小孩兒一般拍著他的手。


    白諾聽著這話,想不到自己睡了幾百年,再一睜眼,這人類的想法竟變成這樣了,還不如原來呐,原來至少男子不用羞答答的等著出嫁。


    “我真的有急事,你如果再不讓應子玨來見我,你就見不到我了!”


    白諾低聲一喝,周身寒光乍現,那雙誘人的桃花眼裏盡是威脅,瞪著白老爺時,已心急的露出了殺氣。


    但是,這對白老爺不管用。


    “阿諾啊,你,爹真拿你沒辦法,告訴你吧,子玨早上來過了,說晚間時候就過來。”


    還要晚間?自己一刻都等不了。


    想著,白諾雙眼一凜,丟了手中的桂花糕,扯住白老爺的胳膊,一字一句道:“帶他來見我!”


    白老爺被白諾的動作唬了一跳,這什麽叫思念成狂,他也算是見識了。


    “好好好,爹這就派人去請。”


    見這老頭終於妥協,白諾才鬆了口氣,遂拾起桌上的桂花糕,往嘴裏咬了一口,嗯,味道還不錯。


    大半個時辰後,白諾的小廝便往他房中跑了來。


    以為是應子玨到了,他正準備踏出門去,卻聞到了一個十分熟悉和嫌惡的味道。


    這味道他聞了上萬年,不會因為幾百年沒聞到就忘記,也不會因為自己成了凡人殼子而忘記,這是仙氣!


    這仙氣算的上純正,但卻不是神,或者上仙那個級別的,頂多是個修仙之徒,已有些火候。


    這樣的人,放在以前,白諾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但如今情況不同,隻要稍有些道行,或是有些法寶的,都能將他那一半神魂打出體內。


    而且,這些修仙之徒,閑著沒事兒老愛顯擺,一顯擺就愛收妖,也不問問別人到底是出來害人的還是出來散步的,逮著一個就收,這也就怪不得自己從前,逮著一個人或下仙的精魂就拿來修煉。


    “除了應子玨,還有誰來了?”


    白諾臉色冷如霜寒,看的麵前的小廝不由的牙齒打顫。


    “那個,應公子還沒到,隻是來了一個青年,說是幾十年前給咱白府送保佑符的那位上仙的徒弟,今日路過,就特別進來拜訪。”


    看來那個什麽勞什子上仙已經察覺到了,所以才讓人前來查探,可惡!


    白諾憤怒滔天,想他堂堂妖王,從前的日子是多麽逍遙自在,愛吃什麽吃什麽,愛玩兒什麽玩兒什麽,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可如今,吃不好睡不好玩兒不好,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就來。”


    “是。”那小廝忙悻悻的退下。


    白諾在房裏兜轉了好一會兒,見府中沒有任何異動,也沒有誰來請他過去,亦或是說些什麽府中有晦氣之類的話,才稍穩了下心。


    可這心還沒穩下去,方才那小廝又跑了來,說是那老頭讓自己趕緊過去。


    白諾神色一寒,卻又立馬平複心情,壓下怨念與憤怒,隻有這樣才能使妖氣不那麽重。


    踱步行至大廳,這一次,大廳裏安靜的不行,白諾才一進去,就見裏頭坐了兩個人。


    上首坐著白老頭,下首的太師椅上,就坐了一個著一身藍袍,手中拿著把折扇,帶了一頂素白帽子,一副書生模樣打扮的青年。


    此時,那青年正眼帶凜意,直勾勾的看著他。


    “阿諾,你來了,怎麽那麽慢,快,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蓬萊上仙的大弟子,青幹先生。”白老爺笑眯眯的說道。


    但白諾一聽見蓬萊兩個字就黑了臉,當年,他就是在蓬萊島的誅妖柱上,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火的極刑,弄的身形成了飛灰,神魂飄蕩幾百年。


    “是嗎,白諾有禮。”白諾朝那個叫青幹的還是樹幹的揖了一禮,態度很好。


    那叫青幹的書生也還了一禮,但眼睛卻一直在白諾身上打量。


    “這位樹幹先生,你這麽看著我是要作甚?”白諾一臉莫名其妙的問道。


    那青幹頓了一下,白老爺忙咳嗽一聲,小聲道:“阿諾,是青幹。”


    “喔,失禮了。”白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卻不再多看那青幹一眼,神色十分自得。


    “白老爺,在下此次前來,是感覺到府內有妖氣。”


    不出所料,那根樹幹果然說明了來意,說的時候眼睛還一直緊緊的盯著自己,看來是極有把握了,如今,隻有靠應子玨了,那家夥難不成挖土挖的把自己埋了麽,還沒出現。


    “有妖氣,這這怎麽會有妖氣,小兒明日可就要辦喜事了啊。”白老爺聽見‘妖氣’二字,臉色慘白,嚇的雙腿發抖。


    如果要是讓那老頭知道那隻妖就是自己,他會不會嚇的直接沒命。


    “是的,所以,在下此次前來,就是想看看那隻妖躲在何處,意欲何為?”那青幹一麵說一麵拿眼看著白諾,白諾自是一副和他爹一樣嚇的手腳發汗的表情。


    “那這位樹幹先生,您可要趕緊除妖。”白諾搶先一步道,表情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白老爺一聽,也哭喪著臉,但還不忘糾正白諾,“阿諾,是青幹先生。”


    那青幹臉色有些繃不住,但到底還是維持了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隻看著白諾道:“白公子放心,在下一定會找出妖孽,收了他!”


    白諾掛著笑,心底卻泛起陣陣殺意,若這一半神魂還有一點作用,他一定會吸了這根樹幹的精魂!


    不過,他並沒有急著動手,那麽隻要應子玨到了,自己也就有出去的機會。


    “尊師當年在我府上畫下符來保佑,這隻妖是怎麽進來的?”白老爺想起這個問題,忙問道。


    那青幹沉吟了一會兒,“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不清楚就說我府裏有妖怪?”白老爺不願意了,自己兒子明日要成親,前一日卻跑來一個人所有妖怪,這真是讓人心情不爽。


    但這話一落,白諾便在心底將那白老爺罵了百十遍,按照那些神仙愛顯擺的個性來說,這無疑算是個激將法,他敢保證,這根樹幹接下來說的話,會對自己十分不利。


    果然...


    “白老爺若不信,在下可以立刻施法,讓那隻妖現出原形來。”


    青幹說的擲地有聲,盯著白諾的眼神更是寒戾。


    白諾看著,不禁冷笑,一個這麽冷血的人,幹什麽要一副書生打扮,還不如像應子玨那樣,穿件補丁長袍,然後拎把桃木劍,更貼切。


    這青幹原也隻是看見了那道紫光,也聞到了妖氣,而那紫光是從何人身上發出的,他也早從身上那塊通靈寶鏡上見到。


    隻是那人卻是白公子,這讓青幹有些踟躕,故而才想見見那白公子,一探虛實。


    如今一試,更是能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看錯。


    白諾見那根樹幹根本不等白老頭迴答,就已經站起了身,雙手在胸前一比劃,嘴裏念念有詞,一塊泛著綠光,用玉雕出來的鏡子就在空中浮現。


    這就是通靈寶鏡,能照出妖的原型。


    這東西放在以前,對白諾沒用,但那是自己修為高,而現在,媽的,不跑還在這兒等死嗎!


    白諾拔腿就往外跑,還沒邁出大門,那鏡子射出的白光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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