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梅格表情怪異地看著我說,這是,這是潘金蓮?


    我恩了一聲,說,這個我也不太確定,她自稱是潘金蓮,就是武大郎的嬌妻。以後再跟你詳細說怎麽迴事。現在我繼續說1975年那個冬天晚上的事情。


    我姥姥在前院的屋子裏一邊甩著響鞭,一邊大聲地嗬斥“鳳蓮妗子”,哦,具體說是附在鳳蓮身上的惡鬼。那鳳蓮當時說話音聲完全與她本人不同,麵目也不再嬌媚而慈愛,泛著藍色的光芒,露著森森的鬼氣,舉動猥瑣,躲在炕角,像一支受傷的母豹,時不時地露出牙齒來向我姥姥示威,我姥姥當時,心裏非常緊張,預感到事情不同往常,心裏也抓了狂,不知道該怎麽辦?可是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好和師天表舅一起,對著那鳳蓮妗子守了一夜。


    雞叫三遍,天剛蒙蒙亮,我姥姥就吆喝起昏昏欲睡的師天表舅去請鳳凰山龍泉宮的法師袁太虛。龍泉宮依鳳山而建,雄偉壯觀,曾經有古代神獸鳳凰盤旋許久,百鳥朝鳳的傳說,故此山名為鳳凰山,龍泉宮本來建在鳳凰山的半山腰上,山路崎嶇陡峭,要去龍泉宮正如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我那師天表舅剛到山腳下就犯了愁,一夜沒睡,滴水未進,身體困乏到了極致。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童謠響起,由遠及近:東山底,西山底,鱉兒下來抓住你;東山底,西山底,鱉兒下來抓住你;東山底,西山底,鱉兒下來抓住你……….


    反反複複就聽到這一句,聲音遼闊而響亮,但不見人影兒,忽然童謠戛然而止,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白霧散盡,一個道人被四五個童兒簇擁著出現師天表舅麵前,那道人衣著樸素,卻神采奕奕,鶴發童顏,浮塵在手,飄然而至,口中誦到:


    四朝憂國鬢成絲,龍馬精神海鶴姿;


    天上玉書傳詔夜,陣前金甲受降時!


    師天表舅以為神仙下凡,竟有些不知所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道人笑嗬嗬地走到師天麵前,將他扶起,開口說,我就是龍泉宮道人袁太虛,知你家中有事,在此等候多時了。


    師天表舅這時才緩過神來,抱著那袁太虛的雙腿哭訴著他媳婦鳳蓮的遭遇。


    袁太虛說,不必多說,隨我來便是!說著將那手中浮塵往空中一拋,拉著師天縱身一躍,跳上那浮塵,一轉眼就飛到了糕房巷武家花苑上空,我師天表舅往下一看,他的屋子發著紅光,就好像釋迦摩尼誕生似的,並不似昨夜鬼氣森森的景象。那袁太虛道長帶著師天表舅縱身一跳,倆人已在屋內,那浮塵已變成正常大小安靜地躺在袁太虛臂膊之上。


    那袁太虛道長真是神仙!事情一切原委具以知曉,對著我姥姥作了一個揖,說:老姐姐辛苦了,真人到此,你可以休息了,我姥姥當時就癱倒在地,被我媽扶迴後院休息去了。


    之後,袁道長正色道:師天,關緊房門在門外守著,別驚了鄰人——


    我師天表舅在門外守著,並不知屋裏的詳情,隻是一會兒聽到馬兒嘶叫的聲音,一會兒聽到類似龍吟嘯叫,一會兒又聽袁道長念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咒語。可憐了我那鳳蓮妗子,怎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經曆了很長時間之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傳出。


    師天表舅再也忍不住了,破門而入,並不管那剛出生的嬰孩,緊緊地抱著虛弱的鳳蓮,欲哭無淚。


    鳳蓮用了很大力氣才說,他爹,我給你生了兒子!


    師天竟然大罵道,該殺的怪胎,要他何用,可苦了你了,媳婦。


    鳳蓮似乎還要說些什麽,但終究沒能說得出來,就那樣一命嗚唿了。


    袁道長抱著繈褓中的孩子,安慰他,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師天你要節哀呀。其實,附在鳳蓮身上的並不是什麽鬼物,而是靈獸龍馬!你可聽說過“河圖洛書”?上古時代,龍馬背負神秘圖示現身,並獻給伏羲,伏羲根據河圖洛書演化出八卦圖,又悟出治理天下的道理成就了千古偉業!


    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可憐我媳婦年輕輕地就離開了人世,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正在這時,那繈褓裏的孩子,突然伸出拳頭,那拳頭泛著紅光久久不息。


    袁道長費了很大力氣掰開孩子的拳頭,才發現,他緊握著的竟然是一個魔方!


    講到這裏,薛梅格驚訝的說,這個孩子就是大師您啊,那魔方竟然是你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啊,真是太神奇了!


    我那表哥站了起來,表情很凝重,別說了,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到底是不是這麽迴事,我也不知道,翔子也不知道,因為那時我剛出生,翔子還不知道在哪國轉筋呢。可我從小就沒有我媽,我爸爸也不待見我,我隻好上山找袁道長,直到我父親病死的時候,我才迴了一趟家。


    別說了,別說了,表哥,我今天既然來了,咱倆好好喝兩盅。


    薛梅格高興地跳了起來,好啊,好啊,我請客,我們去酒吧好嗎?


    我假裝嗔怪道,死妮子,那麽亂的地方,我們哥倆兒怎麽說話?


    那去哪兒啊?


    我毫不猶豫地說,八郎茶社!


    不得不說,我這個人從小就心眼兒多,我今天來這聖泉寺是想讓我這個遠房表哥幫忙揭秘的,雖然現在賀天蓉的案子還沒有什麽頭緒,但是一切的怪異事件都是從八郎茶社開始的,仕女圖、訓練館、潘金蓮,對了,別怪我心眼兒太多,還有,薛梅格,她到底是怎麽認識這個德川八郎的,她跟這個德川八郎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麽秘密,這些我都不得而知,去八郎茶社也是想著看看薛梅格的反應。


    薛梅格倒是顯得無所謂,還大大咧咧地提醒我,哎,當兵的,你不是不願意跟鬼子打交道嗎。怎麽要去那麽個鬼地方?


    那鬼地方不還是因為你我才知道的嗎?


    哼,我無所謂嘍,可是你也不問問大師願不願意!?


    我看了看我表哥,自作主張地說,願意,他哪兒都行,隻要有酒!


    可是問題又來了,摩托車能坐三個人嗎,這還真是個問題。


    我想了想,給章章打了個電話,對於兄弟來說,我向來是不客氣,電話接通了,我一嗓子就捅了過去:老章,派個車來接我吧,市郊五十公裏,聖泉寺!


    沒想到那家夥卻不買賬,接什麽接,你算哪級幹部?我告訴你,別想公車私用!


    哎,你個老小子,跟我玩這個,看我迴去不打你個滿地找牙!


    哼,兄弟我不吃你那套,我告訴你,不是兄弟我不給你麵子,實在是兄弟鐵麵無私啊。


    我怒吼道:滾吧,愛來不來!


    那老小子在電話裏嗬嗬地笑著,翔子,還他娘的是以前那個脾氣,我告訴你,讓我接你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現在有女朋友,不然免談!


    既然是這樣的,那就不客氣了,亮個相吧,小寶貝兒!


    薛梅格接過電話來,甜甜地說了一句,喂?是章大哥嗎?我是薛梅格,我和翔子迴去請您吃飯,您看怎麽樣?嗯,好的,好的,謝謝!


    完美!哈哈,嗲死你,這小妮子還真有兩下子。


    過了不長時間,一輛掛著軍牌的白色捷達車很兇猛地開了過來,車窗搖下來,坐在後排的武裝部長探出頭來,第一句就是,哪位是薛梅格小姐?


    媽的,你個老小子怎麽這樣目中無人啊。要不是你坐在車裏,我非得一拳揍你個四腳朝天!


    章章看我要動怒,立馬就求饒了,目光突然變得真誠起來,吩咐前排的司機,正是那兩個海軍陸戰隊其中的那個矮個子,去,你開摩托車,讓我來開!


    我嚷著說,我來開,我來開。


    你小子別亂來,這可是軍車。


    屁,一輛破捷達,老子還沒跟你算賬呢。


    好好好,你開你開。


    小個子海軍陸戰隊去開我的摩托車,魔方表哥坐到了後排,薛梅格坐在副駕駛上,我一屁股歪進駕駛室,摸著方向盤,嗯,捷達王,盡管很破,但是夠勁兒,提速很快,一給油就蹭地往前竄,閃的薛梅格一個踉蹌,大叫著,當兵的,你能不能穩點兒!磕死老娘了!


    注意素質,你可是人民教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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