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霧。


    “有種你別跑!”


    在蒼莽山脈的深處某個不知名的險峰下,散落著座座樹屋。


    七八個七八歲的孩童在追著前麵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小孩雖然年紀小,但是身形頗為靈活,在樹屋之間扭來扭去,每每在後麵孩童快要追趕上之時,閃身躲開。


    “有種你抓住再說,一群笨熊,嗬嗬。”


    小孩轉過身來,見其麵容清秀,黑色卷曲短發,身材瘦弱,額頭已經微微見汗,但在幾人的追擊之下,仍然麵露笑容,一邊跑著,一邊向身後做著鬼臉。


    “葉天,你跑不了多遠,敢得罪我,你死定了。”後麵追逐的七八個小孩有一個比較高大和強壯的小孩說道。


    “杜強,你也就吹牛的本事,有本事抓到我再說。”


    “追。”杜強其實也有些累了,但是孩童心性,心有不幹,短暫的停頓後,這幾個七八個小孩又向葉天追去。


    葉天雖然身形靈活,但畢竟年齡小,體力不如後麵的小孩好,在一家樹屋的門前被杜強等人,不,等小孩給堵住了。


    “葉天,你不是很能跑麽,怎麽不跑了?竟然敢欺負我小弟,兄弟們打他。”


    “慢著,你們敢打我,小心我力哥喲。”


    葉天的臉上堆起了笑容。


    一聽到“力哥”這兩個字,杜強麵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力哥是這些孩童中最厲害的人,誰都怕他,並且力哥和葉天的關係在這些孩童中最為要好,要是打了葉天,恐怕……,其他的小孩都麵上猶豫之色閃過,看向杜強。


    此地名為臥牛村,據說很久很久之前此地便叫這個名字,村落中的人基本上都是世居於此,這裏窮山惡水,無良田,有野獸,村中人基本上都是以狩獵為生,獵野獸,捉惡蟲,村民的身上都有一股兇悍之氣,當然也包括村中的這些孩童。


    杜強心中也有些怕,但是這些村中頑童,並不是懦弱之輩,隻是因為力哥的名聲太盛而已。八歲便獨自一人擊殺箭兔,箭兔可不是那種耳朵長長,溫順善良,可以隨意撲捉的小動物,而是一種口中長牙,吃肉的肉食動物,雖然村中成人都能夠捕捉,但絕不是這群頑童可以捕捉的,而力哥八歲能夠獨立的殺死一隻箭兔,可見力哥的本事不小,現如今,十歲的力哥已經是村落狩獵隊中的隊員,雖然是最弱的一個,但是也不是他們這群頑童可以抵抗的存在。


    人的名,樹的影,見報出力哥的名字,杜強等人都舉步不前,葉天的臉上浮起得意的笑容,兩隻眼睛也滴溜溜轉個不停,隻是笑意剛剛浮現,便消失不見。


    “兄弟們,上,先打他一頓再說,出了事,我來承擔。”杜強壯著膽說道,臉上浮現一縷狠色,怕什麽,打完就跑。


    頓時七八個小孩衝了上來,圍著葉天一頓拳打腳踢。


    “力哥,救命啊!”


    尖銳的唿救聲響起。


    “葉天是我兄弟,敢打我兄弟,找死!”


    甕聲話語響起,圍打葉天中的一個孩童便被一隻手拎起,扔了出去。


    “哄”,孩童們頓時四分五散逃開了出去。


    一張充滿了關切之情的臉出現在葉天的麵前。這張臉,眉毛粗粗,深褐色的眼睛,鼻梁厚實,看上去是就是一張粗人的臉。和葉天的那張清秀的臉孔形成明顯的對比。


    葉天,麵目清秀,身體單薄;力哥,粗獷,身形魁梧。力哥的胳膊能有兩個葉天的胳膊粗細,胳膊上肌肉隆起,身上穿著獸衣,敞開著胸口,胸口處有個明顯的疤痕,那是那次擊殺箭兔的結果。


    “力哥,你來了。”葉天臉上堆起笑容,清秀的臉有些腫脹。


    “小天,你沒事吧?”


    “沒事。”


    “沒事就好。他們為什麽要打你?”


    “沒什麽事,小事情,我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杜強的**。”葉天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起來,有些心虛的說道。


    “那以後走路小心點。”力哥竟然相信了葉天的話,真是奇怪,這麽明顯的謊言,竟然沒有被識破麽?


    “力哥,你要去哪裏呢?”


    “去校場,狩獵隊今天集合,訓練。”


    村中的狩獵隊的人員都是村裏狩獵本領比較高強的人擔任的,狩獵的時候一般都是老的狩獵隊員帶領新的隊員,新隊員在經過一段時間考核後,才被允許單獨狩獵,力哥加入狩獵隊兩年了,仍然不允許單獨狩獵。在平時不狩獵的時候,狩獵隊的隊員基本上都是要做訓練的,他們要學習的是如何在狩獵的時候殺死獵物而自己活下來。


    葉天和力哥來到村中那塊訓練的場地,遠遠望去,有很多狩獵隊的隊員已經在訓練了,也有很多人在外觀,多數都是孩童,杜強也在其中。見葉天過來了,杜強惡狠狠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看訓練了。相對於孩童之間的那點恩怨,遠遠沒有狩獵隊的訓練更加有吸引力。


    力哥叮囑了葉天一下,便去訓練了。


    站在狩獵隊伍的末端,力哥拿起背上的刀,準確的說應該是骨刀,練習了起來,下劈,橫掃,上撩,斜砍,動作有模有樣,是不是傳來“嗬”,“呀”,“哈”的聲音。


    狩獵隊的隊長是力哥的阿爹,陳柱,力哥的全名叫陳力。


    狩獵隊的人對葉天都比較好,不是因為葉天長得比較可愛,更因為葉天的娘,四娘,是村裏的唯一的藥師。


    葉天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村裏人,葉天和葉天的娘是五年前從外麵來到村裏的。臥牛村地處偏僻,周圍群山環繞,所以村中基本上沒有外來人。據村裏最年長的村長說,村裏幾百年來,除了葉天和葉天的娘,再也沒有來過外來人了。


    所以五年前,葉天的娘抱著葉天出現在村子裏時,村裏人都以為出現了幻覺,直到葉天的哇哇哭叫聲讓村裏人驚醒,朦朧的意識到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並沒有完全的封閉。


    在吃飽喝足後,葉天進入了夢鄉,葉天和葉天的娘也就在這個村子裏住了下來。


    那一年,村裏的狩獵隊進山狩獵,準備過冬的食物,在歸途中碰到了熊,雖然一番惡鬥,殺了熊,但是狩獵隊的隊長受了重傷,垂危,瀕死。眼看著就要像往常一樣,村裏的狩獵隊又要再更換一位隊長了。


    葉天的娘看了下狩獵隊隊長的傷,說道我能治。當晚給隊長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草藥,第二天隊長便由昏迷瀕死變成清醒垂危;再繼續服用草藥十數日,竟能下地行走了;又修養數十日,狩獵隊隊長竟然完全康複了。自此村裏人對葉天的娘便尊敬有加。


    葉天的娘說,她是一名藥師,名叫四娘。狩獵隊的隊長便是現今的這一位,陳柱,那一年,陳力隻有五歲,葉天隻有一歲有餘。


    “小天,想要進狩獵隊嗎?”一隻粗糙的大手拍打在葉天的肩膀上,葉天仰起頭,看著那張更為粗獷的臉,那張臉上寫滿關愛,雄壯的身軀擋住天空,一股無形的氣勢散發了出來。


    “想,但是你們不會要我。”葉天的臉上的喜悅浮現,隨後又現失落之情。


    “會的。你還小,等你長大了,我收你進狩獵隊。”豪邁的笑聲響起,“現在你要好好活著”


    “嗯,我會的。”稚女敕而堅定的迴答。


    臥牛村是依山而建,在山腳處有一個山洞,洞門是用樹枝和藤條編織而成,好似有了些年月,樹枝已經有些枯幹,藤條也有些開裂了。


    已是午時了,洞門外響起輕快地腳步聲,聽得出來,腳步主人年紀一定不大。


    “娘,我迴來了,餓了。”洞門開啟,一個清秀的男孩走了進來。


    “小天,出去惹事了吧。”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從山洞內的角落站起來一個婦人,頭發梳整整齊齊,身上穿著布衣,對,布衣,不是獸皮,婦人抬起頭來,柳葉眉,,丹鳳眼,小巧的鼻子,精致小嘴,一個美女,美婦,隻是這個美婦的麵色有些灰敗而已。


    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相貌再美也沒有人關注,人們關注的是你的本事。但是眼前的婦人,村裏沒有人敢輕視她,因為,她是四娘,村裏唯一的藥師。


    “沒有,我隻是找力哥玩了會。”葉天有些心虛,強作鎮定的迴答道。


    “是嗎,那杜強的**是怎麽迴事?”四娘逼問道。


    “是他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的。”葉天更加心虛,目光開始在山洞裏裏遊離。


    “不說實話麽?”四娘臉色一寒,走向山洞的另一角落。


    “娘,不要,我說。”葉天連忙迴答道。


    四娘從不打葉天,但是四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辦法懲治葉天,上一次,四娘滴了一滴綠色的藥汁在葉天的身上,葉天整整癢了一整天,無論怎麽求饒,四娘都不為所動。還有一次,放了一隻小蟲放在葉天的身上,小蟲爬到哪裏,哪裏就會巨痛。所以這次看見四娘走向角落,想起那未知的恐懼,葉天立馬開口求饒。


    “杜強的**是我踢的。”


    “為什麽”


    “因為他罵我”


    “罵什麽“


    “他說我是野種,是個沒有阿爹的野種。”


    四娘聽了,輕歎了一口氣,咳咳,身體裏的那股冰寒又浮了上來,渾身冰涼。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灰敗。再也站不住。倒了下來。


    “娘,又來了麽。”


    葉天見到四娘點頭,連忙跑到角落,在一堆瓶瓶罐罐之間鼓弄了一陣,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給遞給四娘。四娘服下藥汁,微閉著著雙目,片刻後,四娘的的身體裏的冰涼漸漸退去,隱匿,隻是臉色變得更加灰敗。


    “小天,你不是野種,你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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