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子心道她不是沒想過讓自己的女兒招娣嫁給村東的裏正家的小公子，奈何人家看不上他們家招娣。</p>
張嬸子麵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像是被柳夫人這一句戳到痛處。</p>
迴到家的張嬸子氣唿唿的坐在床上，透過窗戶瞧見認真幹活的招娣，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家招娣明明哪裏都比柳家的丫頭片子強，怎麽村東裏正的兒子看不上？</p>
大吼一聲，“招娣，你個死丫頭還不快來給你娘我捶捶腰，一天天的跟著個榆木疙瘩似的。”</p>
門外的招娣聽見周嬸子叫自己，用身上的圍兜擦了擦手，忙不迭的跑進去。</p>
躺在床上享受著女兒給自己按摩，也不知道死丫頭從哪裏學來這門技術，還挺舒服。</p>
“娘，今個兒你作甚去了？”招娣小心翼翼的問著。</p>
張嬸子閉著眼睛輕‘哼’了幾聲，隨口道：“也沒幹什麽，去柳大夫那走了一圈。”</p>
柳大夫？</p>
招娣雖是心有疑慮，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問出來，在這個家裏娘最不喜歡的就是她，沒有幾個弟弟之前，奶一直說娘是個不會生養，娘一直帶著她忍氣吞聲。</p>
有了弟弟之後，娘的腰板才硬起來。</p>
“死丫頭，飯做好了沒？”</p>
······</p>
京城荒郊。</p>
劉嬤嬤瞧著背影已經是半大小子的蘇衍，眼眶逐漸濕潤起來。</p>
從洗的發白的袖口拿出一方帕子來，偷偷的擦了擦眼淚，“殿下······”</p>
蘇衍伸出手止住劉嬤嬤的話，微微側頭，歎了一口氣，“嬤嬤以後還是莫稱唿我為殿下，我也早已經不是太子了。”</p>
抬眸看向天空，也不知道母後還有皇姐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不好。</p>
劉嬤嬤當即便跪下去，低頭，沉聲道：“無論如何，在老奴心裏您一直都是太子殿下，若非張貴妃所生的逆子謀權篡位，您有怎會······”</p>
蘇衍緊緊地抿了抿唇，眼底彌漫上一層悲涼，隻是一刹那，便歸於平靜，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清冷和沙啞，“嬤嬤這話往後莫再說了，今天，我隻當什麽都沒有聽到。”</p>
劉嬤嬤匍匐上前，蒼老的麵容之中夾雜些幾分悲涼，“殿下，你真的甘心嗎？娘娘生前最希望看到的便是殿下繼承大統，一統天下。”</p>
聽見劉嬤嬤提起母後，少年直挺挺的脊背終於彎下去，直直的跪在一座空墳麵前，這座空墳隻是一個不大的土包，甚至連一塊墓碑都沒有，孤零零的落座於荒郊。</p>
蘇衍動了動唇，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清淡雅致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絕望，“母後臨走時，可有說什麽？”</p>
皇姐走了，母後也不要他，這世界已經沒有什麽值得讓他去掙奪皇位，他隻想就這樣過下去。</p>
劉嬤嬤佝僂著身體，顫顫巍巍的趴在地上，“娘娘走時，吩咐老奴將這封信轉交與殿下。”趴在地上，手裏高高的捧著一封信，“這封信支撐著老奴等著殿下的到來，不然，我早就想隨娘娘而去。”</p>
蘇衍接過信，將信貼在胸口，感受來信的溫度，仿佛母後還在一樣，手心直發抖的撕開信，見到熟悉的自己，少年堅不可摧的心弦在這一刻徹底崩塌。</p>
衍兒：</p>
想必當你打開著封信時，母後已經死了，不要為母後難過。這一切都是母後自願的，母後心甘情願赴死，也決計不能讓那些人用母後來威脅你，你是母後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看著你一點點的長大成人，母後很是開心，隻可惜，母後沒有辦法看見登上帝位，成家，更沒有辦法見著吾兒的英姿，此乃母後一生的遺憾。</p>
母後深知吾兒所想，一生隻想平安喜樂。你大皇兄殘暴兇殘，嫉妒英才，你可知月明因何而死，你又可知他為何逼宮，迫切的登上帝位。</p>
吾兒若是感念母後的在天之靈，還望衍兒一統天下，為母後還有月明報仇。</p>
此外，還有一人望衍兒看在母後的麵子上多加照顧，無論何時衍兒都要多加照顧她，榮國公府的嫡出姑娘。</p>
······</p>
短短一封信道盡母後對他的憂思，上麵甚至連個落款都沒有，母後又是在何種境地寫下這封絕筆之信。</p>
一種說不出來的酸痛，從他心底翻滾，唇角勾出了一絲很淡的笑，眼底一直藏著的悲涼慢慢浮現，是他不孝，害得母後臨走前還要為他這個不孝子如此擔憂。</p>
聲音幾乎透明，疑惑道：“嬤嬤，母後信中提及一女子，囑咐我要好生照顧她，你可知為何？”</p>
劉嬤嬤跪在地上，咬了咬牙，不太懇切道：“不知殿下您說的可是榮國公府家的那位小姐？”</p>
蘇衍點點頭，不發一言。</p>
思慮片刻，眼底閃現悲哀，語氣悲切，“殿下，娘娘之所疼愛那位女子，是因為······”</p>
“是因為什麽？”</p>
劉嬤嬤雙手撐地，低下腦袋，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緩緩道：“是因為那位小姐長得和五公主殿下極為相似，如果有十分，那姑娘就有八分相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五公主殿下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娘娘碰巧見著這位姑娘的畫像，心裏念著故去的五公主殿下。”</p>
所以，母後這是將對皇姐的思念寄托在榮國公府那位養女身上，冷冷道：“我知道了。”</p>
皇姐永遠隻能是皇姐，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她，她們都不配，除非是皇姐死而複生，察覺到自己這個想法，都感覺太過荒謬。</p>
皇姐又怎麽可能死而複生，她早就死在了冰冷的江水之中。</p>
頓了約莫半刻鍾，蘇衍用力地攥緊雙手，壓下心底的苦澀，眼底變得通紅，“嬤嬤，本宮最後一皇太子的身份問你一件事，還望你如實迴答。”</p>
皇太子象征了無上的威嚴，也是皇權的象征。</p>
劉嬤嬤抬起頭，眼神堅定，“老奴對著皇後娘娘的墓發誓，殿下所問，老奴所答皆為屬實，若有一點弄虛作假，便讓老奴不得好死，死後不得追隨皇後娘娘。”</p>
劉嬤嬤對母後的衷心他是有目共睹，能以母後起誓，看來接下來的話應當是所言非虛。</p>
厲喝道：“本宮問你，皇姐和母後的死當真與大皇兄有關？”</p>
劉嬤嬤沒有絲毫猶豫，“當真。”</p>
蘇衍麵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連連後退數十步，肩膀微微有些顫抖，眼中變得通紅，可還是固執的深吸一口氣，胸口強烈的起伏彰顯主人此時怒到極致的心情。</p>
張嬸子麵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像是被柳夫人這一句戳到痛處。</p>
迴到家的張嬸子氣唿唿的坐在床上，透過窗戶瞧見認真幹活的招娣，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家招娣明明哪裏都比柳家的丫頭片子強，怎麽村東裏正的兒子看不上？</p>
大吼一聲，“招娣，你個死丫頭還不快來給你娘我捶捶腰，一天天的跟著個榆木疙瘩似的。”</p>
門外的招娣聽見周嬸子叫自己，用身上的圍兜擦了擦手，忙不迭的跑進去。</p>
躺在床上享受著女兒給自己按摩，也不知道死丫頭從哪裏學來這門技術，還挺舒服。</p>
“娘，今個兒你作甚去了？”招娣小心翼翼的問著。</p>
張嬸子閉著眼睛輕‘哼’了幾聲，隨口道：“也沒幹什麽，去柳大夫那走了一圈。”</p>
柳大夫？</p>
招娣雖是心有疑慮，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問出來，在這個家裏娘最不喜歡的就是她，沒有幾個弟弟之前，奶一直說娘是個不會生養，娘一直帶著她忍氣吞聲。</p>
有了弟弟之後，娘的腰板才硬起來。</p>
“死丫頭，飯做好了沒？”</p>
······</p>
京城荒郊。</p>
劉嬤嬤瞧著背影已經是半大小子的蘇衍，眼眶逐漸濕潤起來。</p>
從洗的發白的袖口拿出一方帕子來，偷偷的擦了擦眼淚，“殿下······”</p>
蘇衍伸出手止住劉嬤嬤的話，微微側頭，歎了一口氣，“嬤嬤以後還是莫稱唿我為殿下，我也早已經不是太子了。”</p>
抬眸看向天空，也不知道母後還有皇姐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不好。</p>
劉嬤嬤當即便跪下去，低頭，沉聲道：“無論如何，在老奴心裏您一直都是太子殿下，若非張貴妃所生的逆子謀權篡位，您有怎會······”</p>
蘇衍緊緊地抿了抿唇，眼底彌漫上一層悲涼，隻是一刹那，便歸於平靜，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清冷和沙啞，“嬤嬤這話往後莫再說了，今天，我隻當什麽都沒有聽到。”</p>
劉嬤嬤匍匐上前，蒼老的麵容之中夾雜些幾分悲涼，“殿下，你真的甘心嗎？娘娘生前最希望看到的便是殿下繼承大統，一統天下。”</p>
聽見劉嬤嬤提起母後，少年直挺挺的脊背終於彎下去，直直的跪在一座空墳麵前，這座空墳隻是一個不大的土包，甚至連一塊墓碑都沒有，孤零零的落座於荒郊。</p>
蘇衍動了動唇，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清淡雅致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絕望，“母後臨走時，可有說什麽？”</p>
皇姐走了，母後也不要他，這世界已經沒有什麽值得讓他去掙奪皇位，他隻想就這樣過下去。</p>
劉嬤嬤佝僂著身體，顫顫巍巍的趴在地上，“娘娘走時，吩咐老奴將這封信轉交與殿下。”趴在地上，手裏高高的捧著一封信，“這封信支撐著老奴等著殿下的到來，不然，我早就想隨娘娘而去。”</p>
蘇衍接過信，將信貼在胸口，感受來信的溫度，仿佛母後還在一樣，手心直發抖的撕開信，見到熟悉的自己，少年堅不可摧的心弦在這一刻徹底崩塌。</p>
衍兒：</p>
想必當你打開著封信時，母後已經死了，不要為母後難過。這一切都是母後自願的，母後心甘情願赴死，也決計不能讓那些人用母後來威脅你，你是母後這一輩子最大的驕傲，看著你一點點的長大成人，母後很是開心，隻可惜，母後沒有辦法看見登上帝位，成家，更沒有辦法見著吾兒的英姿，此乃母後一生的遺憾。</p>
母後深知吾兒所想，一生隻想平安喜樂。你大皇兄殘暴兇殘，嫉妒英才，你可知月明因何而死，你又可知他為何逼宮，迫切的登上帝位。</p>
吾兒若是感念母後的在天之靈，還望衍兒一統天下，為母後還有月明報仇。</p>
此外，還有一人望衍兒看在母後的麵子上多加照顧，無論何時衍兒都要多加照顧她，榮國公府的嫡出姑娘。</p>
······</p>
短短一封信道盡母後對他的憂思，上麵甚至連個落款都沒有，母後又是在何種境地寫下這封絕筆之信。</p>
一種說不出來的酸痛，從他心底翻滾，唇角勾出了一絲很淡的笑，眼底一直藏著的悲涼慢慢浮現，是他不孝，害得母後臨走前還要為他這個不孝子如此擔憂。</p>
聲音幾乎透明，疑惑道：“嬤嬤，母後信中提及一女子，囑咐我要好生照顧她，你可知為何？”</p>
劉嬤嬤跪在地上，咬了咬牙，不太懇切道：“不知殿下您說的可是榮國公府家的那位小姐？”</p>
蘇衍點點頭，不發一言。</p>
思慮片刻，眼底閃現悲哀，語氣悲切，“殿下，娘娘之所疼愛那位女子，是因為······”</p>
“是因為什麽？”</p>
劉嬤嬤雙手撐地，低下腦袋，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緩緩道：“是因為那位小姐長得和五公主殿下極為相似，如果有十分，那姑娘就有八分相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五公主殿下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娘娘碰巧見著這位姑娘的畫像，心裏念著故去的五公主殿下。”</p>
所以，母後這是將對皇姐的思念寄托在榮國公府那位養女身上，冷冷道：“我知道了。”</p>
皇姐永遠隻能是皇姐，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她，她們都不配，除非是皇姐死而複生，察覺到自己這個想法，都感覺太過荒謬。</p>
皇姐又怎麽可能死而複生，她早就死在了冰冷的江水之中。</p>
頓了約莫半刻鍾，蘇衍用力地攥緊雙手，壓下心底的苦澀，眼底變得通紅，“嬤嬤，本宮最後一皇太子的身份問你一件事，還望你如實迴答。”</p>
皇太子象征了無上的威嚴，也是皇權的象征。</p>
劉嬤嬤抬起頭，眼神堅定，“老奴對著皇後娘娘的墓發誓，殿下所問，老奴所答皆為屬實，若有一點弄虛作假，便讓老奴不得好死，死後不得追隨皇後娘娘。”</p>
劉嬤嬤對母後的衷心他是有目共睹，能以母後起誓，看來接下來的話應當是所言非虛。</p>
厲喝道：“本宮問你，皇姐和母後的死當真與大皇兄有關？”</p>
劉嬤嬤沒有絲毫猶豫，“當真。”</p>
蘇衍麵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連連後退數十步，肩膀微微有些顫抖，眼中變得通紅，可還是固執的深吸一口氣，胸口強烈的起伏彰顯主人此時怒到極致的心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