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秀芬和她家的那位迴來了,我們去看看吧。”張小蘭和大妞都過來找李思雨。


    胡氏聽了說道:“你去吧,家裏有我呢。”女兒跟著有玩伴也是好的,胡氏不希望女兒天天悶在家裏。


    李思雨穿戴整齊跟著兩個人一起,到了秀芬家裏,給秀芬家裏的人拜了年,然後找到了秀芬,看秀芬雖然穿著新衣服,不過臉上卻不好看,這不應該啊。


    “初二,你怎麽沒有迴來?”張小蘭問道。


    出嫁女都是正月初二迴娘家的,秀芬那天竟然沒有迴來,所以奇怪。


    秀芬見都是自己當姑娘的時候的閨中好友,也是急需要發泄發泄,迴娘家了,和娘說那些,她就會說,當人家兒媳婦的不都是那樣過來的,等以後就好了,可是這以後是多久?


    這嫁人哪裏有什麽好的?如果有可能,她寧願一輩子不嫁人呢。


    “我婆婆說我大姑子要迴來,讓我晚幾天迴來!”秀芬道。


    “這咋能這樣啊,你那大姑子都嫁出去好多年了,你這是才嫁過去第一年,哪裏能這樣啊,太那個了吧。”大妞是吃驚的很,這樣的婆婆,還真是少見了,誰家新家過去的小媳婦,第一年迴娘家不是都要高高興興的送過去?秀芬這都是遇到了一個什麽婆婆啊。


    “姐夫都不說啥?”張小蘭問道,秀芬比他們大,她男人就叫姐夫。


    秀芬哼道:“他敢說什麽?他娘說的話,比那聖旨都管用,啥都要我讓著點,這當人媳婦的,咋就那麽的難受呢?這初二沒有迴來,我忍了,可是到今天才迴來,手裏連點東西都不給我們帶迴來,我爹的臉色都不好看,我嫂子也沒有好脾氣,你們說,我這是嫁人呢,還是受罪?


    婆家那邊,婆婆當了那麽多年的媳婦,現在有了兒媳婦了,也想著擺婆婆的譜,可著勁兒的讓我幹這個,幹那個,就差讓我給她端洗腳水了!我是伺候玩大的,再伺候小的,你們看看,我這手,都成了什麽樣子了,他們這不是娶媳婦,是找了個丫鬟婆子呢。”


    說的他們三個都是心有戚戚焉,這當人兒媳婦就這麽的不順?秀芬也夠倒黴的了,碰上這樣的一個婆婆,張小蘭說道:“我看思雨她那個叔祖母就挺好的,一點兒也不像惡婆婆。”


    李思雨的叔祖母楊氏肯定是個好的,秀芬道:“他們那是以前富貴過的,跟你們說,家裏越是沒有的,越是喜歡折騰,想顯擺自己,可是誰不知道誰?我這算是一輩子就這樣了,你們以後啊,可得擦亮眼睛,別成了我這個樣子。”


    “思雨,你們以前在京裏,有沒有這樣的事兒?”


    李思雨道:“要說這惡婆婆,哪裏沒有?不過以前我都是在家裏,很少出門的,隻是聽說過,倒是沒有見過!”


    “你以後就會見到這些的,”秀芬說道:“我要是沒有長大該多好?現在就是得過且過唄。熬,反正我肯定比她活得長,等她老得動不了了,我看她是靠她那姑娘養著,還是靠我這個兒媳婦養著。”


    一般姑娘嫁了,就很少說想著要離的,所以秀芬也知道自己就是婆家的人了,說幾句狠話發泄發泄。不然這心裏的鬱結之氣可如何是好?


    一個熬字,真是道盡了心酸那,李思雨想著自己的娘,她還好和婆婆的關係不錯,然後李思雨的祖母過世的也早,就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誰說小門小戶就沒有煩心事兒?看看秀芬這樣的,不照樣是亂成一團麻?


    “那真的隻能被婆婆欺負了?這要是隻一會兒也就算了,要是好幾十年,誰受得了啊,說的我都不敢嫁人了!”大妞說道。


    秀芬撲哧一聲笑了,“喲,大妞這都想著嫁人了啊,不得了了!”


    大妞臉紅紅的,“我們之間說這個話,有啥不得了的?不然剛才你也不會對我們說那些個了,咋滴,難道我說嫁人就不成?誰以後不嫁人那。”


    “是啊,是啊,都嫁人!不過你們可要跟你們爹娘說好了,這要嫁人那,最先就要看男方家裏的


    情況,人口多了千萬不要,不然就是麻煩,還有偏心的不要,不然以後你會氣死,厲害的不能要,不然天天都要被罵,不把兒媳婦當人的不要,不然就是自己找罪受!”


    “得得得,你這一說,還真沒有人了,秀芬,以前你不是挺厲害的嘛,我就不信你隻會是個受氣的小媳婦。”張小蘭才不信秀芬會過的這麽苦呢,這一聲不吭的吃苦才不是秀芬的脾氣呢。


    秀芬聽了也不隱瞞,“你還以為我跟你們說假話啊,我還真的是被氣的不行,你姐夫對他娘可是孝順,我不過是個才嫁過去的外人,哪裏能和他娘比?要真是幫著我,別人肯定會說他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所以咯,我就先委屈委屈自己,多掉點眼淚在他一個人麵前就行了。”


    “呀,你這不是和王家小媳婦一個樣嗎?”大妞驚唿!


    “去,別拿我和那個女人比啊,我可不是那種人,再說我隻在我男人麵前,那王家的女人是是個男人都那樣,嗬嗬,說多了,這話你們聽了不好,反正那,這也得分人,如果呢,對方是個心腸硬的,你就是哭一缸眼淚也都沒有用,他還覺得你哭哭啼啼的煩著呢。”


    李思雨心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丈夫心腸是個好的,軟的,所以才管用,看來秀芬的日子雖然有些水深火熱,但是她肯定能自己過好,這人還是有一定的法子的,她那婆婆早晚要對她服軟。


    居家過日子,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婆婆和媳婦的關係是千百年來都不能讓人理解得了的關係。


    李思雨因為還想著叔祖母的病,所以沒有堅持在秀芬家裏吃飯,就告辭迴去了。


    這一天,李存安和李存旭,朱氏都沒有迴來,胡氏讓他們姐弟三個都早早的洗漱完畢,上炕上躺著去了。


    李思雨有些睡不著,擔心在外麵的爹,又擔心叔祖母的身體,不說別的,這一年多相處下來,兩家人的感情更是勝過以前,楊氏這個長輩平時不顯,但是關鍵的時候,卻能鎮定人心,因為她,那兩家人也不敢明麵做的太過分,畢竟楊氏是他們的長輩。


    可是看這情形,叔祖母的病是越來越嚴重了,如果在這個地方去世了,那麽是不是就要永遠的呆在這裏了?這恐怕不是叔祖母樂意的吧,她肯定喜歡以後和敏哥兒的祖父埋在一起,隻是如今的條件,怎麽允許?


    又想起了在流放途中死去的人,就隻是挖了一個坑,連個草席都沒有,就埋了下去,以後都成了孤墳野鬼,迴不到故裏了。


    李思雨是見過這邊埋人的地方,集中在一塊,誰家人沒有了,就選一塊埋下去,那邊都成了墳場了。


    難道自己以後也要這樣?不,想到這個,李思雨就打了個冷戰,還是不要想這個了,人嘛,應該樂觀一些,幹嘛老是朝那種悲情的方麵想啊,所以還是趕緊什麽都不要想了,睡覺吧。


    第二天,李思雨破天荒的沒有早起,等她起來的時候,就知道楊氏已經被帶迴來了,看大家的神色,就知道情況不妙。


    “娘,叔祖母她?”李思雨問胡氏。


    胡氏歎道:“以後多去看看你叔祖母吧。”大夫說她年歲大了,身體早就已經垮了,能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


    說的是以前都是強撐著的,或許是想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在這個地方過的平安吧。


    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了,這支撐她的想法就沒有了,可不就垮下來了?


    “娘,我知道了!”李思雨點點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真的輪到自己的親人了,這傷痛就加倍的讓人難受了。


    楊氏又熬了半個月,在一天晚上離世了,在這之前李思雨一家子就幫著找棺材,幫著準備喪事的東西,盡管悲痛,可是該準備的也得準備,朱氏自然是心裏感激,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錢買這個棺材,總不能讓自己的婆婆就卷著草席下葬吧,那樣他們一輩子也不安心。對胡氏一家子的傾囊相助,大恩不言謝,以後總有報答的時候。


    李存旭作為孝子,更是最忙最累,還要請這街坊們過來,因為是自己的母親,所以也盡自己所能的,請了附近專門辦喪事的人,比如吹嗩呐的,和附近的一個道觀的道士。因為這邊沒有寺廟,所以和尚就沒有請到,不過這樣就已經很可以了。


    李思雨作為大半個主人家,也是忙的不行,請了張小蘭和大妞他們幾個,幫著給來奔喪的客人倒茶倒水。


    又朱氏把廚房這一片交給了她,她提前已經把桌麵上的菜給準備妥當,都吩咐過來幫廚的人做下去了。


    喪事不像喜事,桌麵上葷菜不多,主要是豆腐菜,因為來不及自己來磨豆腐,所以在集市上買了五版豆腐,和大白菜等做了好幾道豆腐菜。


    塗大嫂和大妞娘的手藝都不錯,以前也被人請過辦喪事的酒席,所以一點兒也不亂。


    胡氏和朱氏就是在孝子媳婦和侄媳婦,招待過來燒紙上香的女客。人倒是不多,畢竟他們過來這邊也才一年多,席麵就有六桌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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