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迴公司,其實景墨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一到點就立刻迴景泰酒店了。


    正好碰到三師叔外出,見景墨從電梯走出來他先還挺高興,剛想打招唿,“小墨”兩字還沒出口,就見這愣頭青板著臉繞過他直接走了出去。三師叔於是壞心一起,反手就擒住了還在發呆的景墨。


    “啊啊啊!”走廊上傳來景墨撕心裂肺的叫聲,好一會兒,三師叔才放過景墨,嘀咕道:“臭小子,怎麽心不在焉的,思春了啊。”


    景墨暗道失策了,忙乖乖地認錯,三師叔急著出門,隻好囑咐幾句先走了。景墨運動了下胳膊,他娘的三師叔才是妖孽啊,明明看起來軟軟的說。


    走廊上鋪著地毯,走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景墨迴到住的套間,卻發現門是鎖了的。奇怪,大哥不在嗎。


    他掏出房卡打開門,納悶地喊了聲,“哥?”


    這時,臥室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是那種椅子摩擦到地板上尖銳的聲音。景墨反射性地衝過去,剛要推門,可門卻從裏麵拉開,蕭軒倏地出現在他麵前,兩人相視一眼,皆是一愣。


    蕭軒此刻嘴唇邊流著血,臉上還有一個鮮紅的五指印,頭發也有些亂,狼狽的很。


    他看了眼景墨,然後繞開他迅速走了。


    “哥,你沒怎麽樣吧。”景墨這才大步走到景然麵前,擔憂地把他檢查一遍。


    景然除了臉色有點蒼白,好像沒什麽異樣。對景墨的關心,他勉強一笑,道:“我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哦,那你有事叫我。”看景然胸脯起伏很快,像是情緒還沒穩下來,隻好叮囑幾句先給他留點空間。


    景墨關上門,眉頭一皺,這倆人的關係……


    不該啊。


    晚十點,藍灣酒吧裏。


    景墨終於找到在一個角落裏找到已經半醉的蕭軒,他眼睛紅紅的,看到景墨的臉,他眸子裏閃過一絲詫異。


    看樣子還沒爛醉啊,景墨靜靜地拿起桌上擺著的酒瓶給他滿上,自己也倒了一杯,賊兮兮道:“跟我說說吧,你和我哥到底什麽關係。”


    蕭軒神色一凜,眼神已恢複了幾分清明。他鬆了鬆領帶,笑道:“你怎麽對我這麽感興趣?”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吧。”景墨和他碰杯,不動聲色地反駁道。


    蕭軒仰靠在沙發裏,突然笑了。他眯著眼睛認真地看了眼景墨,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額,景墨想起自己被人坑了進了這個大尾巴狼的客房,簡直是黑曆史。


    “你那個時候,是第一次見我呢。”蕭軒像是在迴憶,一邊自言自語。景墨真的懷疑他喝醉了,平時這個男人可不會說出這麽無厘頭的話。


    蕭軒嘀咕完這一句,突然仰麵躺在了沙發上,不動了。


    “喂,蕭軒?還醒著麽。”景墨看他臉上景墨過去拍拍他的臉,蕭軒還醒著,隻是透過眼鏡都能看的出他眼中有些渙散。


    “嗯,我沒醉。”蕭軒撐起來想坐起來,這時的他臉上沒了平時那狐狸一般公式的笑容,脫下偽裝的他表情冰冷得可以嚇哭小孩了。


    “好,你沒醉,那身高體重三圍都給我說說……”景墨覺得新鮮極了,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看過蕭軒醉酒呢。不知道會不會真的酒後吐真言呢。


    “身高187體重145胸圍……”


    得了,真醉了。


    “你的公司名稱叫什麽,地址是哪裏?”


    “盛科國際貿易有限公司,保山區……”


    景墨簡直驚呆了,眉眼帶笑,聲音輕快地問道,“那你什麽時候迴國的?”


    “七年前。”


    七年前?這和景墨查到的一樣,而且從他和景然同屆來推斷,至少也是七年前。這個迴答沒什麽參考價值。


    “你和我哥什麽關係?”


    “你哥?”


    “對,你和景然是什麽關係。”


    “朋友,好朋友。”


    真說了?!


    “你喜歡景然?”


    “……沒有這迴事。”蕭軒迴答這句的時候,眉頭蹙了蹙。


    “哦,那你幹嘛跟蹤我?”景墨又納悶地問道。


    “我沒有。”


    還嘴硬?明明他都看到了啊?還是說這個男人其實沒醉。


    景墨又給他倒一杯酒,遞到他跟前了又收迴來,道:“你沒醉吧,醉了的話就不能再喝了哦。”


    “我沒醉。”蕭軒結果就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他接過去又喝光了。


    景墨伸出兩根手指頭,道:“這是幾?”


    “二……”


    “不對,這是三。”


    “這是幾?”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呃,不,是二。”


    “真乖,給你獎勵。”景墨把一杯酒推到他跟前,笑眯眯道,“景然的腿受傷和你有關嗎。”


    蕭軒滿臉通紅,嚴肅的臉上眉頭皺著,像是還在消化他的問題。


    “……不,不告訴你。”等了許久,蕭軒卻打了個飽隔,突然對景墨傻笑起來。然後四腳朝天癱在了沙發上,睡著了。這下是真的睡著了,任景墨又拍又捏都沒醒來。


    景墨愣了,他看了看蕭軒。最後喪氣地拿起他手機,給他秘書打了個電話,然後看了眼不省人事的男人,大步走出了這個酒吧。


    走到街道上,景墨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又開始下雪了。隻是雪花太小,一落到地就化了,街道上都是積水。


    這個晚上,更冷了,


    這場雪斷斷續續持續了十來天,直到景墨再次迴到學校參加起末考試,都沒再停下。考試的教室沒有暖氣,天寒地凍的,考完最後一科,他握筆的手五指都張不開了。


    等孟陽從樓上下來時,景墨已經凍成雕像了。這種寒冷刺骨的天氣,他提前交卷實在是自虐,更何況,今天沒那個人陪他一起在外麵浪,簡直是度日如年。


    “我擦,你流鼻涕了。”孟陽縮在自己的羽絨服裏,帽子扣的嚴嚴實實的,指著景墨兩行透明水狀物大叫起來。


    景墨用手一擦,果不其然,手上亮晶晶的。


    “你這也太惡心了,擦擦!”景墨差點跳起來,邊吐槽邊遞給他兩張紙。


    景墨擦完之後,一把按住孟陽,把那黏糊糊的紙團從他脖子裏塞進去,嚷嚷道:“死小子,也不看我是等誰才凍成這樣的。還敢嫌棄,叫你嫌棄!嫌棄!”


    兩人邊鬧騰邊往校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孟陽突然停下來,納悶道:“你說蔣昊到底怎麽想的,好好的學校不待,偏偏去什麽部隊。”


    作為蔣昊的發小,孟陽可是比誰都清楚,蔣昊最討厭的就是部隊了,至於原因嘛,嘿嘿,不可說。


    景墨低頭看著濕漉漉又滑膩的林蔭道,這條校園主道上的積雪踩成了髒汙的灰色,黏黏膩膩的,走上去,小心翼翼的,很不舒服。


    其實他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麽平靜。得知蔣昊去了部隊,他本應該鬆口氣的,可此刻,他覺得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絲一絲,緩緩地擴大。心慌?不。執念?不。或許是恐懼吧。人對難以預測的將來總是恐懼的。


    “你怎麽不說話,你評評理,蔣二一聲不吭地走了,還把我們當做兄弟嘛。”孟陽義憤填膺地控訴,充分表達了他對蔣昊不辭而別的憤怒。


    這時,兩人正好好經過周一升國旗的大操場,幾個低年級學生,很興奮地在操場一角嬉笑著打雪仗。景墨愣愣地看著。


    依舊是大雪,操場,考試後,就連他現在站的位置也沒變過。隻但是,景墨知道,這雪地裏不會再有那個人的背影。


    蔣昊,就這樣毫無征兆地離開了。


    “你怎麽了。”孟陽見景墨鬱鬱寡歡,這才意識到,從他提起蔣昊開始,這小子還沒說過一句話。


    景墨收斂情緒,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次考得怎樣?”


    “……”孟陽噎住,不帶這麽嘲諷他的。


    “你啊,我看你還是請家庭教師吧,不急,你要真努力肯定能行的,我信你。”實際上,孟陽腦瓜靈活的很,可就是玩心太重。在學校像個多動症兒童似的,什麽事都有興趣唯獨不想聽課。即使沒有蔣昊和景墨在,他也能聚集一大堆狐朋狗友到處嗨,就這樣成績能好才有鬼。


    這還是第一次,景墨對孟陽的學習說這麽重的話。他的路他早已抉擇好,而蔣昊也做出了決定,他希望孟陽也能好好考慮以後的出路。


    許是景墨誠摯認真的表情打動了他,孟陽突然心中愧疚起來,蔣昊的的突然離開,其實讓他很焦躁,就好像本來還站在同一戰線的盟友全部消失了,就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不知路在何方。


    “對了,我的目標是s大,希望你能加把勁和我一同入學,別成了我的學弟,那可就尷尬了。”才給了一顆糖,景墨立馬來了一鞭子。


    看著輕飄飄說著自己要去s大的人,孟陽一臉懵逼。他突然覺得,時間真他媽的太緊了,自己以前都幹嘛去了。


    景墨拍了拍哭喪著臉的孟陽,瀟灑地離去。


    小年,就在海市沉浸在節日隆重的氣氛中時,景墨取出了炒股賺的一百萬,開始籌備公司。


    在此三天前,景國泰終於把他調到了市場部。


    除夕夜,景墨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新年快樂。


    恰在此時,客廳裏的壁鍾指向十二點,室外鞭炮齊鳴,新年真的來了。


    “小墨!快來看煙花!”外麵傳來景然急切的歡唿聲。


    景墨應了一聲,忙丟下手機,站到景然身後。


    一朵朵美麗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燦爛的煙火照亮了景墨的臉,他嘴角微微勾著,眸子裏閃著光。


    不管將來怎麽樣,這樣和家人過一次年。好像也不錯。


    新年快樂,景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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