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審案,結束在樓氏被打板子暈了過去之中。


    吳立德顫抖著雙手,卻還是一直死命地護著兩個兒子的眼睛,拖著沉重的步子,被衙役帶迴了牢房。


    吳誌磊和吳誌淼兩兄弟哭了一路,他們雖沒看到他們的娘被打得鮮血淋淋,但是,他們還是聽明白了一些話,知道在那個大房子裏,一直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的那個人,是他使人打了他們的娘。


    吳立武將背上的大哥吳立賢放到床邊上坐下,兩兄弟和老父親吳和邦一樣,看著吳立德失神地垂首坐在一邊上,還有吳立德懷裏那兩個哭鬧著的誌磊和誌淼,三人各自神色不同,吳和邦歎了口氣,揉著他發僵的腰背和跪久了走路都疼的膝蓋。


    吳立賢搖了搖頭,出聲勸道:“二弟,兩個孩子哭得夠久了,你快哄哄,別病了,到頭來還是他們受罪啊!”


    吳立德神色木然地望了一眼還肯叫他一聲“二弟”的大哥吳立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後,才拍著懷裏兩個還在抽泣著的兒子,輕聲哄道:“誌磊、誌淼聽話,你們越哭,你們的娘就越難受,你們乖乖地,你們的娘知道你們是聽話的好孩子,她一高興,就不會……痛了。”


    吳立武忍不住在心裏為二哥不值,不過,事到如今,又有什麽比妻女更重要的。於是,咬著牙,還是扭過頭去,看著對麵的女牢。


    正好看到牢頭提了個籃子,遞給了大嫂周氏,吳立武心頭一喜,不用看清楚,他就知道那是給妻女的藥。


    “咣啷!”


    一聲重重的打開牢門又鎖上的聲音傳來。


    吳家的老小都被這聲音吸引著往女牢這邊瞧去,周氏看到原本在她們旁邊空著的那間牢房裏,現在已多了一個人,仔細瞧了幾眼,僅從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雙腿之上的血跡來看,周氏不由地睜大了眼睛,嘴裏喚了一聲:“誌磊娘?”


    小孩子的感覺有時候比大人都靈敏,原本哭個不停的誌磊和誌淼,在周氏輕喚出聲的同時,也都掙脫開了他們父親的禁錮,衝到牢門邊上,從木欄間伸手向著那間牢房裏的人哭叫著:“娘,娘。”


    吳立德呆愣愣地望著那個趴在地上,麵朝下,頭發披散在背上,下身全是血跡的女人,幾度張著嘴巴,一張一合的,可就是叫不出妻子的名字。


    “娘,二伯娘死了嗎?”


    一碗苦藥一滴都不剩的喝完的芽兒,瞪著圓圓的眼睛,害怕地看著隔壁牢房裏的人,她根本沒認出那個女人是誰,但她聽到兩個哥哥叫那個人是“娘”了,所以,她也覺得那個人是她的二伯娘,對她一直和氣又溫柔的二伯娘。


    “你胡說,我娘沒死,我娘才不會死呢!”


    “臭芽兒,我娘沒死,你個大蠢蛋,再說我娘死了,我揍你!”


    誌磊和誌淼異口同聲地叫嚷起來,脾氣急的誌淼更是出言威脅起他的堂妹芽兒來。


    “別吵吵,這是牢房,再吵吵,你們也得和你娘一樣挨板子。”


    心疼女兒被兩個堂兄欺負了,一副淚眼朦朦的樣子,吳立武不禁也對兩個侄兒嗬斥起來。


    不防,被二哥吳立德一把推開,吳立武跌坐在地上,吳立賢伸手去拉,卻沒能拉住。


    吳立德瞪了眼向自己怒目而視的弟弟吳立武,走到兩個兒子身後,將他們拽到懷裏,別著頭對吳立武說道:“他們不過是兩個小孩子,你有氣就往我身上發。”


    吳立武咬著唇,氣得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吳立賢忙叫著:“立武。”


    “幹啥呢?在這裏都不消停嗎?小孩子們不過吵幾句嘴的事,也輪到你們大人護短的去爭個清楚?”


    捂著氣悶的胸口,吳和邦也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樓氏,說道:“咱們都是有今日沒明日的人了,這時候不想著盼點好,看如花和老三能不能把幾個孩子保下來,你們吵什麽?”


    吳立賢、吳立德、吳立武聽了老父親的話,悲從心起,都低了頭。


    “爹和你們的娘都是半截子埋土裏的人了,就算明天被砍頭,也無所謂,我們是活夠了。可你們呢?誌森、芽兒和誌磊、誌淼呢?他們不該就這麽早的上黃泉路啊!還有蘋兒、梨兒、桔子、杏兒,她們是嫁了人了,雖說什麽罪不及出嫁女,可誰知道明日這判罪時會不牽累她們?”


    吳立德一想起自己前妻的那一雙兒女誌森和杏兒,不免心痛到極點,忍不住地說道:“爹,我跟大人們都說了,我和你們早都分家了,隻是沒來得及簽個分家的文書。誌森如今是大哥的兒子,有事不能叫他擔著。還有杏兒,那陶大人官位那麽高,這一路也派人照顧咱們了,他不會對杏兒不好的,他答應過我的,無論發生啥事,都會對杏兒好,不拋棄杏兒。”


    吳和邦瞥了眼吳立德,有心問一句:你這是早就知道樓氏是北戎人,知道家裏要有禍事了,才會先是急匆匆地把杏兒嫁了個三品的大官,又把誌森過繼給老大,還跟我說要分家。


    末了,吳和邦隻是歎了口氣,繼續著自己的話:“咱吳家總得留個後,你們兄弟三個是跑不了了。我就盼著老三一家子,還有東子,他們得好好的。再把誌森和芽兒……”看了一眼誌磊和誌淼那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吳和邦又重重地歎了口氣,“還有誌磊、誌淼,把這四個孩子保住了,不管是為奴為婢,總比沒了命的好呀!”


    “爹,她不是一直沒承認嗎……或許……”,吳立武禁不住出聲說道。


    沒有人說話了,因為吳立武的話,實在是自欺欺人,他們又怎麽不明白,樓氏的底細被人家官府的人查清楚了,以前那個證人從未上堂指認過樓氏,樓氏不承認,還能叫大家有一絲的僥幸,隻要樓氏不是細作,那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可今日呢?證人上堂,說的明白,樓氏又挨了重刑,打得皮開肉綻,這是已經要給她定罪的架式。而且,吳和邦也想明白了,這些大官把證人留到現在,極有可能便是要對付老三伍立文和孫女如花的。把他們也按上個通敵的罪,老三一家子也就完了。


    吳和邦雖沒有上過學堂,但他的歲數和人生經曆在那兒擺著,他也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份什麽通敵的圖要想不給如花一家扯上關係,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人認下那圖的來處,是有人要害如花一家,才會放到如花的房間的。他們老老小小一家子人中,也隻有樓氏最合適當這個背禍的人。


    也許,樓氏就是那個害如花一家人的人,就是她把圖放在如花屋裏的。她有那個條件,也有那個緣由去做成這件事。誰叫她是頂著如花二嬸名頭的北戎人呢?吳和邦也真的是懷疑樓氏就是罪魁獲首,不過,他也隻在心裏這麽想一想,為了老三和如花他們,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樓氏再嫉恨他們去,他得試著勸樓氏認罪,把老三和如花他們從這個持有通敵的圖的事件中撇清了。


    大理寺府衙之外,已等了幾個時辰的梅一楠、關大東、鄭海夫妻、杏兒等人,終於見到了從公堂出來的如花一家人。


    蘋兒、梨兒正要問父母的情況,鄭海眼尖地發現伍立文一家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忙拉住了妻子梨兒,搶先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是去梅府?還是找個幽靜的茶樓坐下來說話?”


    梅一楠趕忙說:“去我府上吧,如梅也等著消息呢。”


    伍立文想了想,說:“就去你那兒吧。”


    一眾人等就要動身,往梅府去,如花卻對伍立文他們說道:“爹、姐夫,我得進趟宮。”


    誌勤迴過頭,看了眼大理寺衙門,走到如花身旁道:“我陪你一起去。”


    伍立文擰著眉,沉吟了一下,說:“誌勤你留下,我陪如花一起去向皇上請罪。”


    鄭海、梨兒等人都不知道公堂內發生了什麽,聽了伍立文的話,蘋兒、梨兒和杏兒就有些著急起來。


    杏兒更是直言問道:“她也連累你們了?判的何罪?其他人呢?”


    “你還去見你爹嗎?”


    不待伍立文和如花迴答杏兒的話,陶威突然出現在眾人麵前,手裏握著馬鞭,直接走向杏兒後,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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