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看著如梅,如梅看著如花,邵氏卻猛地跪到了如梅麵前,衝著如梅就磕起頭來,柳氏氣的一把上前去拉了起來,邵氏抬起頭來時,已是淚流滿麵。<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如梅掃了一圈作坊裏的女工,最後將眼神落在了邵氏身上。


    深吸了兩口氣,如梅嚴肅著一張小臉,說道:“邵氏,自作坊建立起來,你是第一個出了錯而不認錯的人,也是第一個把管理你們的我不放在眼裏的人。”


    說到這兒,如梅深深地看著邵氏,邵氏慘白了一張臉,眼淚嘩嘩地流著,心裏怕極了。


    眾人都看向如梅,等著她借此把邵氏給辭退的決定,柳氏和桔子也看著如梅,想著如梅今日確實是被邵氏給氣壞了。


    馬燕兒從頭到尾一直看著如花,她太佩服如花方才質問邵氏時的那股子氣勢,很威風很讓人折服。


    如梅在邵氏快要憋著不敢哭卻哭的梨花帶雨心肺都要炸了時,才擲地有聲地說道:“不過,我並不會因為這樣,把你辭退,不是因為你哭的可憐,也不是我心慈手軟好脾性,而是因為作坊裏的規矩。你雖前麵不承認,可在我妹妹指出你錯的證據後,你還算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承認了你的過失,要求受罰,我給你個機會。這一次你犯了兩條錯,一是貨品出了差錯罰三十文,二是,我也算是你的工友,可你卻不友愛工友,對我態度不好,我罰你打掃半個月作坊的衛生,以示警告。邵氏,你服嗎?”


    邵氏沒想到如梅會給她個機會,於是,馬上點頭如搗蒜一般,“服服服,少東家,我服,我認罰,我保證每天把作坊裏外打掃的幹幹淨淨的。”


    說完,邵氏給如梅鞠了個躬,又轉向柳氏,鞠了一躬,向看向如花,鞠了一躬,說道:“東家,少東家,我錯了,我認罰,我以後保證不會再犯了,請你們給我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幹。”


    柳氏看向如花,如花瞥了眼邵氏,看向如梅,用眼神在尋問著如梅,如梅點點頭,如花“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把在場的每個人都掃視了一圈。


    這才說道:“你們能來作坊作工,是千挑萬選進來的,相信在你們簽雇工合同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作坊裏有些什麽規矩,如果犯了錯,是能罰錢的,那我們就罰錢了事,如果是觸犯到作坊利益和機密的,那對不起了,除了賠銀子外,我還要按你們簽的合同上的規定,送犯事的人去衙門坐牢房,如果有人有這個念頭的,請乘早滅了去,要不然,一個人犯了錯,危及到作坊關了門,那可就是打破了幾十口子人的飯碗。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也不願意作坊經營不下去你們都迴家繼續過苦日子吧,”


    馬燕兒心下一顫,衝口而出,說道:“不,少東家,我不會幹損害作坊的壞事的,我還要養一大家子人,少東家給了我家人一條活路,我可不會不長眼的堵了這條路讓我家人繼續吃不上飯穿不上衣。”


    村長的二兒媳婦秦氏也站出來說:“姐妹們,咱一年到頭除了地裏刨點兒,做幾個繡活,能掙多少錢?可是,自打這作坊開了起來,這冷的天,我們在燒的暖暖和和的屋子裏坐著,就做些繡活,一個月就能掙迴去以前全家老小用半年時間才能掙來的銀子,這賬怎麽算,我相信大家都不傻,少東家提醒的是,作坊好了在裏麵幹活的咱們才能好。我今兒個也把話撂這兒了,要是我發現誰敢幹了對作坊不忠對東家一家不義的事,那我秦梅梅第一個不放過她。”


    “對對對,就是就是,少東家放心,作坊裏的事我們不會往外傳的。”


    “是是是,我們不說,我連我家閨女都沒教她這作坊裏的活計。”


    邵氏騰地一下跪在地上,舉著手指著天,說:“少東家,我發誓,我可從來沒有幹過對作坊不利的事,作坊裏的繡活我也沒教給任何一個人。要是我說的是假話,我就,我就不得好死。”


    如花上前去,拉邵氏起來,和顏悅色地說道:“喲,這是幹啥呢,我知道你沒有,我是在提前給大家貫疏一些危患意識,提前給你們敲敲鍾。都別這樣了,我知道你們都是好的,希望你們和我一樣,把這個作坊當做自己的家,你們都是這家裏的一份子,隻有這個家撐住了好了,你們才能好了,對不?行啦,都去忙吧,今天大相寺的醫僧來咱村給村民看病施藥。我和村長都說了,給你們也安排著去瞧瞧,到時間的時候,李良會過來叫人的,你們就先幹活吧。”


    “哎呀,這敢情好,我原本還想著午時休息時去瞧瞧的,這少東家都安排好了,還不算咱誤了工,謝謝少東家啊,謝謝東家。”


    秦氏這一帶頭,眾女工們都恭敬地給柳氏、如梅、如花道著謝,現在,大家看她們的眼神都多了一份敬畏。


    如梅送了如花出來,柳氏也跟了出來,兩人向後看了下,小聲地問如花:“如花,莫不是你發現有人把作坊的繡活教給了別家?”


    如花搖了搖頭,說:“沒有,隻不過是提前警告一下,你們別擔心。娘、大姐,方才的事你們也瞧見了,如果不好好拿來做做文章,豈不是白白讓大姐受了委屈。大姐,方才你做的不錯,恩威並施。娘、大姐,你們記住,以後多在作坊裏宣教一下愛作坊如家的理念,讓工人們要有歸屬感,這樣,他們會真心實意地把作坊當家,到時候就能抵抗得了外麵的誘惑,就做不出損壞作坊利益的事了。”


    柳氏和如梅點點頭,如花又說:“閑時,你們就好好合計合計,別一天隻顧著產量、質量的,這人心也得時時給安撫安撫,關心關心她們的生活。我打算,等再招工人進作坊後,就把食堂開起來,給他們先解決一頓午飯,要不然我瞧著馬燕兒那幾個外村的,好像每頓隻吃個黑麵饃頭,現在工作量這麽大,一天低著頭幹活,這頸椎病沒得前,她們就得先得個營養不良、貧血的,那可不好。”


    柳氏和如梅齊聲問道:“管一頓飯,兩個作坊下來有百十號人呢,這得多少糧食啊,還有,冬天了也沒啥菜了,你不會是頓頓要給肉吃吧。”


    如花“嗬嗬”地笑了下,說:“你倆真是親母女,這麽長的一段話,居然說的一個字都不帶差的。嗬嗬,沒有了,哪裏會頓頓有肉,冬天是菜少些,不過我會弄些白菜、蘿卜,咱不是還有醃菜、豆芽嘛,一個月休兩天,上工二十八天,七天吃一次肉,算下來應該花不了多少銀子。正好,這段時間我到山上再去跑跑,看看有啥能發掘發掘的,要是獵上幾頭大家夥的獵物就好了。”


    柳氏拉住了如花,“哎,可不能亂跑,萬一撞上大的家夥,你還有小命在啊?聽娘的,不許往山裏跑,你那板粟收了那麽多,這賣了的銀子會少啊?這錢拿出來一部分給作坊辦食堂不就行了。哎,主要是買這幾座山把錢全花了,現在掙的錢又得買材料,要不然這些貨供不上。你說你大哥也真是的,咋就那麽大手大腳的一下子把二千多兩銀子全花了呢,這先買一座山不行啊?那山又跑不了,這銀子沒了,得多少日子才能賺迴來。”


    如花吐了吐舌頭,心想:她娘這是在嘮叨說誌勤呢嗎?她聽著怎麽像是在指桑罵槐,在說自己呢。


    “好啦,娘,我不跟你們說了,我還要到粉條作坊去瞧瞧,給他們也宣教一番愛作坊如家的理念去。然後還得去瞧瞧大相寺的醫僧給村裏人瞧病,你們都迴去忙吧。”


    如花走出兩步,又迴過身來,眼珠子轉了轉,對如梅說:“姐,你去把邵氏給我叫出來,我跟她說幾句話。”


    柳氏問:“你要說啥?可別再那麽厲害了,方才她跪在你姐麵前,娘這心都要被她嚇出來了。你們這小小年紀的,可不能叫這些人給你們跪,要不然真會折壽的。”


    如花擺擺手,說道:“放心吧娘,我跟她打聽個事,不是要訓她。”


    柳氏這才和如梅進去,一會兒邵氏忐忑不安地出來了,見到如花,恭敬地站到如花麵前,“少東家,你叫我?”


    如花看她低眉順眼有,一雙手絞在一起,怕是心裏慌張的很,如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今天這一下子,可是被人家當作牛鬼蛇神了。不過,害怕自己也行,比要欺負自己的好。


    “你別緊張,我是替別人請你幫個忙。”


    “啊?幫忙?”


    邵氏不明所以地看著如花,如花一勾指頭,邵氏伸頭過來,如花在她耳邊一陣嘀咕,末了,看著邵氏問:“記住了?”


    邵氏點頭,“嗯,記住了,少東家放心,我打聽到了,就來給少東家報信。”


    “好啦,迴去幹活吧。”


    “噯。”邵氏見如花走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定了定神,這才迴了作坊裏幹活。


    如花到了粉條加工作坊,叫大家先停了手裏的活,然後給所有人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講話。末了,還鼓勵表揚了大家,又說年終的時候,若是作坊裏的盈利好的話,還會額外給表現好的工人獎勵。


    一時間,群情高漲,如花這一番宣教工作,做的極是成功,這些讓繼續幹活去的工人,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可都牟足了勁,幹活幹的可賣力了。


    從粉條加工作坊出來,進到另一個院子裏時,就見每間屋子裏都或坐或站的擠滿了等著瞧病的人。


    如花看李良給每個人發了號牌,就叫李良過來,“李良,來了多少人?”


    李良說:“聽村長說第一天安排了九十人,可我瞧著這早上來的就有七、八十人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嗯,是不是家裏陪著來的,所以人多些。”


    正說著,村長過來了,瞧見了如花,就對如花說:“如花啊,你來了?”


    如花就問村長:“村長伯伯,我聽李良說你今天安排了九十人,怎麽我瞧著現在就有七、八十人啊。”


    村長吳立山點了點頭說:“是啊,本來我叫了他們分早上和下午來的,可他們說沒事,下午的那些也早上來了,這兩間屋子裏等的就是他們,他們不插隊,就是想在這裏瞧瞧。”


    如花“哦”了一聲,再沒說什麽,村民們願意在這裏等,那也不能趕人不是,隻能就讓他們等著,他們才能放心些。


    如花和村長說著話,一起到醫僧看診的屋子,如花看了下,一共來了四個僧人,兩個是號脈看病的醫僧,另外兩個是負責抓藥的小藥僧。


    在這間正瞧病的屋子裏,隻有大相寺的醫僧和看病的村民及陪村民來的家人,其他村民則都等在其他屋子裏,瞧完一個,李良會叫號,叫下一個病人進來,如此,也就讓病人保全了*。


    如花看了下,正在東邊桌子邊看病的是個婦人,陪著她的是個男子,應該是她的丈夫,那男人一轉頭時,正好被如花瞧了個清楚,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和爺爺一起坐馬車來的那個吳五叔,臉上的刀疤從側麵看去,也是分外的明顯。


    看吳五叔看見了她,如花微笑著對吳五叔點了下頭,吳五叔也輕輕地點點頭,繼而又專心地去聽醫僧說他娘子的病情了。


    西邊這一桌,看病的醫僧是個老者,瞧著和主持覺遠大師的年紀差不多,如花悄悄地從門邊上退了出去,村長和李良又去點算病人人數了,如花就在等候瞧病的幾間屋子隨意地都轉了轉,遇上認識的,就打個招唿。


    “哎,如花妹子。”


    如花迴頭,看叫她的是她見過的人,就過去了。


    “如花妹子。”


    “哦,這位大哥帶你弟弟來瞧病呀?”


    “是啊,我叫吳誌白,這是我弟弟吳誌青,聽說我娘和我妹妹就在你家作坊裏做工呢,真是巧。”


    如花笑笑,說:“是啊,好巧。”


    說著,如花看向吳誌青,見他的臉色比那天在馬車裏見到時稍微好了些,此刻他也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如花就問:“聽藍兒姐說她認的字都是你教的?”


    吳誌青沒想到如花會問他這個,稍稍愣了下,才說:“是啊,你也認識我大姐?”


    如花點頭,“嗯,藍兒姐和馬姐夫我都認識,你別擔心,等下醫僧給你瞧過病了,開了藥,你就會好起來的。”


    吳誌青看如花小大兒人似地安慰寬解自己,一如初見麵時就善心地幫他,於是,點頭輕聲地“嗯”了一聲。


    李良過來叫吳誌青兄弟進去瞧病,如花便從屋子裏出來,出了院子,吳誌青迴頭望過去時,如花正跨過了門檻,消失在院門口。


    “大哥,聽說她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都在鎮上學堂裏念書呢。”


    吳誌白“哦”了一聲,就扶著吳誌青先坐在了椅子上。


    如花走到村口的麵條鋪子去,看爺爺吳和邦和二伯吳立德還有東子、誌森,加上請的兩個人,六個人一起在搭木棚子,木棚子的木柱都搭起來了,現在在用竹子在三麵牆的位置搭一些支點,到時候得在三麵牆圍上一圈草墊子隔風,頂蓬也得做起來防雪。


    “爺爺,你們安排的是什麽時候去瞧病啊?”


    “哦,是如花啊,村長給我們安排的是明天,你大伯和小叔是今天。”


    如花點點頭,說:“大伯這邊是二伯一會兒背去嗎?”


    二伯吳立德說:“村長給安排的下午,到時辰了我們再送去,你小叔這邊你們就費心送一下。”


    “哦,好,小叔那邊有李良呢,他說小叔也是下午,到時候送去就成。”


    看這邊都忙著,如花轉了一圈就迴了家,看伍立文抱著個書本在那兒苦背,如花也就沒再打憂,拿了幾張質量有些粗糙的紙出來,從廚屋裏找了一些一截一截的木炭。


    把木炭包好放在小背包裏,拿上她請吳四給她做的一塊類似於畫板的板子和能插上木炭當筆的筆套,帶了那些紙,就出了門,先到作坊這邊的空地上。


    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看著周圍的空地,在那畫著草圖。


    麗人坊作坊和粉條加工作坊並不是緊挨在一起修建的,兩個作坊之間如花還留了有三畝地左右。


    如花準備明年開始,就得把麗人坊作坊再擴大,要招一批正真繡活好的刺繡高手來,將來製作成衣,就是當時她給在泉州遇上的江南的魏老板看過的那種衣服。


    如花的打算是先建作坊、招繡娘,先從小東西做起,然後基礎打好了,就把成衣推出來。


    粉條加工作坊蓋的很大,現在基本上隻用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所以這次招了工人後,也隻會再用去個不到三分之一。


    因為當時如花就考慮過,大慶國種土豆和紅薯是早,可都不得法,產量並不高,且隻種著一季,所以,她明年除了要大力鼓勵村民種黃豆、大豆、玉米、花生外,她還要大量的種植土豆和紅薯,這兩樣東西在災年可是能頂糧食用的。


    粉條如花隻打算做到二月份,一是粉條要凍了霜粉條才透亮、味道才筋道,二是現在買的這些土豆和紅薯大概也就夠做到那個時候了。


    那粉條加工作坊到時候就得做別的活計,如花已想到了一個,可就是原材料的問題,還有待再考慮。


    畫好了幾張草稿,如花背上畫板,把炭筆和畫紙都收到她的小背包裏,如花又走到村口,看看通往鎮子上的路,再看看村裏的,拿出隨身帶的小本本記了記。


    “要致富,先修路。”


    從河邊上往迴走,見河邊上有幾個婦人在洗衣服,用粗重的棍子使勁地敲打著衣服,還好這衣服是粗布的,否則,如花想,這樣敲幾次,衣服也得破了去。


    想到現代的洗衣機,如花還是覺得現代人真是幸福,幹啥都有機器代替,什麽洗碗機、洗衣機、智能掃地機等等。


    想到洗衣機,如花忽然想起了洗衣粉、肥皂,於是在小本上又記了一筆,隻是先記著,明後年不打算幹這個的,明後年如花的重點將放在改良農業技術,提高農作物的產量上麵去,因為,除了她想保證糧食充足外,作坊裏需要的原材料也得要種植出高產量才能供應的上啊。


    一直走了有一個時辰,才繞到了她家買的那二十畝荒地上,本是雜草縱生的荒地,經過楊大山他們的開墾,已種了六畝的冬小麥,二畝半的蠶豆,還有三畝半分地還空著,這會子上麵還有一些枯了的雜草,到開春的時候又得好好整治一番,要不然這些草啊又是‘春風吹又生’了。


    路過她曾挖過的陷井時,如花還去瞧了瞧,裏麵啥也沒有。如花想了想,這沒再捉兔子也有好些日子了。


    爬上一座小土包的時候,如花渾身都出了汗,其實,說是小土包,那也是一座小山丘呢,如花打算在這兩座小山丘上把後麵的那座山上的潭水引過來,把這兩座小山包打造成天然牧場,除了留下一些樹外,把山上的石頭、雜草啥的都清理了。


    開春就種上苜蓿、草籽,山包下和她家荒地還有些空的地方,她打算買了下來,把兔窩、豬圈、羊圈、雞鴨、牛都放到這一塊來養殖,建一個養殖場,養鴨的池塘都是現成的,那米家兩兄弟不是挖了兩個池塘呢嘛,她抽出空來把池塘的淤泥都清了養鴨子,還可以養些魚、試著種上蓮藕。


    想到魚,如花站在山包上往河水上望,有些河攤低著的地方都結了冰,如花想:這河裏應該有魚的呀,為什麽沒見村民打過魚呢?


    正想著,看到前麵草叢裏有她熟悉的東西,走過去拿著一截樹枝撥拉了一下,果然是一條蛇蛻。如花笑了笑,想起了伍家村裏山上的那條大蛇,和那條大蛇特殊的嗜好。


    把蛇蛻抖了抖,收進背包裏,如花又在四處轉了轉,發現還是有野兔從她身邊驚慌的跑過,如花摸著下巴,想著,這捉兔子的活計還是得再撿起來,不要錢的野物她可不能放過。


    從山包上下來的時候,本打算去荒地上的那兩個池塘瞧瞧的,卻看到從她家買的那座山下有下來的人影,如花就沒再去看池塘,走了兩刻種,去到了板粟樹的山上。


    “如花姑娘。”


    如花抬頭一瞧,是馬燕兒的爹娘和三個弟弟、妹妹。


    “噯,馬大伯、馬嬸,你們這是要下山了?”


    馬燕兒的爹笑著說:“是啊,這山上的都摘完了,後麵還有些人也都準備著要下山呢。”


    “啊?這麽快?昨天我去時,小喜都沒說快要摘完了。”


    馬燕兒的爹說:“昨兒個大喜姑娘和我們交待了,說是怕下了雪也這果子泡壞了,所以我們昨兒個都多摘了一個時辰,有些又叫了家裏人來幫忙,這人多了,自然就快了些。”


    “哦,是這樣啊,那真是辛苦你們了。”


    馬燕兒的爹忙擺手,說:“不辛苦,不辛苦,如花姑娘心善,給咱們這份掙錢的活計,我們全家都感激你呢。”


    如花笑笑,說:“那你們先下山吧,我再爬到前麵去瞧瞧。”


    馬燕兒的娘看著如花,不好意思地張了張嘴。


    如花看她似乎有話說,就問:“馬嬸有話要說?”


    馬燕兒的娘不好意地問道:“如花姑娘,我是想問問,這活計幹完了,你看我和燕兒她爹能不能去幹剝這果子的活計。”


    馬燕兒的爹扯了一下馬燕兒的娘,說:“你咋又麻煩如花姑娘,這幾日咱掙了不少了。再說了,大郎、二郎、燕兒都在作坊作工呢,有他們,你還怕掙不了銀子迴來啊。如花姑娘,你別聽她的,我們不能再麻煩你了。”


    “噯,不麻煩呀,馬嬸問的對,這板粟摘了是需要人剝的嘛,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們來,去幹剝粟子的活計,我叫大喜給你們記上。一天幹四個時辰,五文錢一天。”


    馬燕兒的爹娘喜出望外,連連點頭,身旁跟著的三個兒女,也帶著感激看著如花。


    如花看著這三個十到十二、三歲的孩子,麵黃肌瘦的,要不是她給找了些衣服給馬燕兒帶迴去,怕是這次來摘板粟,他們都沒衣服穿出來。


    於是想了下就說:“你們村子裏有竹林嗎?”


    馬三郎說:“有,占了好大一片呢,村裏人都說,要是那塊地是能種莊稼的地就好了。”


    如花說:“馬大伯、馬嬸,要不你讓他先跟著我,我一會兒帶他去竹林找個東西,要是有的話,讓他們在你們村子裏去挖了來賣給我。”


    馬燕兒的爹娘互相看了看,也沒明白要幹啥,隻是飛快地點頭,叫馬三郎跟著如花,他們則帶著馬兔兒、馬四郎背著摘的板粟的筐子下了山。


    如花和馬三郎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如花抬頭一直看著這些板粟樹,還好,這些摘板粟的人都有聽她的話,用長鉤鉤了板粟樹枝把板粟苞果打墜在地,沒有把枝節給折了,這樣明年這些枝條上就還能結出板粟來。


    馬三郎一直安靜地跟著如花,看這個小姑娘一直走走停停的,一會兒抬頭看著枝頭,一會兒又摸摸樹的樹皮,一會兒又刨著樹根看看,馬三郎好奇地看著,覺得這個小姑娘真的像他大姐說的,是個非常能幹的又心善的好姑娘,因為她好像懂的很多很多。


    “好啦,咱們下山吧。”


    如花拍去了手上的土,帶著馬三郎到了山下,往她們大吳村有竹林的地方走。


    大吳村有三處竹林,一處在南山邊上,那條繞著南山匯入村裏河水的小河就是從竹林的一邊穿過來的。另外一處是村長說過的禁地,說是有山神守護著。還有一處就在後山山坡,那兒的是村裏最大的一片竹林,誰家需要砍竹子的,都從那兒去砍。如花小叔編筐子、竹墊這些的,都是從那兒砍的竹子。


    到了竹林前,如花在後山坡下把冬娃子他們也叫了過來,這芥菜采的差不多了,這幾日采的如花準備醃了,做成醃雪裏紅。因為這種芥菜算是它的變種,到了冬天這葉子就變成了紅色,顧而就叫雪裏紅菜。如花醃的那些雖叫雪裏紅,可還都是綠色的葉子。


    帶著馬三郎和冬娃子他們十來個人進到竹林裏,如花不用仔細地找,就發現了一大片的冬筍,於是,從冬娃子手裏拿起鐮刀來,如花挖出來幾個冬筍,給他們看。


    “瞧,就是這樣,我要這樣的,這種老了,我不要。挖的時候這樣挖,你們仔細瞧瞧,認一認,冬娃子,明天你安排你的人,一半來挖這個,一半繼續采芥菜,直到芥菜沒得采了,就都到竹林裏挖這個。”


    冬娃子“噯”,立刻帶著他的人挖了幾個,互相指點著在認如花需要的冬筍的樣子。


    “馬三郎,你認清楚了嗎?就是這樣的,挖的時候這樣,就不會影響竹子來年生長了。”


    馬三郎點點頭,說:“我記下了,我明天帶我弟弟妹妹去挖。”


    如花說:“好,有多少我要多少,要是你們村的人要想挖了來賣的,也可以送來,我按十斤一文錢收,因為這個皮厚,實際需要的東西不多。”


    馬三郎看了下,確實,這冬筍一層一層的全是包裹著皮,點了點頭,說:“可以。”


    冬娃子已經分派好了他的人,有四個已經在他的帶領下,開始在這邊竹林挖冬筍了,剩下的就都叫繼續迴去采芥菜。


    “冬娃子,我們先迴去了。一會兒收工的時候你叫你的人迴家都去拿個碗過來,姐給你們發個好吃的。”


    “啊?真的?”


    幾個孩子“咯咯”地笑了起來,冬娃子立刻跑去跟去采芥菜的孩子們去說這個好消息了,冬娃子他們還記得上次發的肉,可好吃了。


    狗娃咽著口水,問:“如花姐,能給說說嘛,發的是啥好吃的?”


    如花本想說“血豆腐”的,可覺得似乎有的人聽到“血”字會不舒服,於是就說:“肉沫紅豆腐。”


    狗娃這下子口水就直接流了下來,如花笑著,“快擦擦嘴,你這小子,咋就聽個菜名就流口水了。”


    狗娃用袖口直接擦了口水,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說:“上次吃過肉好香呢,這些日子掙的錢本來娘都說了要留在過年買點肉包餃子的,可爹服徭役迴來背上全是傷,娘說要給爹抓藥吃,要不然爹病倒了,頂梁柱倒了,我娘和我們三兄妹就沒人能指靠了。”


    如花上前去摸了摸狗娃的頭,說:“狗娃別擔心,大相寺的醫僧給村裏的人都瞧病著呢,你爹去瞧了後,吃了藥,你爹就會好的。再說了,你這些日子都有活幹,現在也不要飴糖吃了,這掙的銅板就全存起來,會有肉吃的。”


    “嗯,如花姐,我們都好好幹活呢,你有啥活就交給我們幹,我們不怕累不怕苦,我們隻想能吃飽飯。”


    如花點頭,說:“好,如花姐知道了,放心吧,這冬筍能挖一陣子呢,到時候姐會再想出叫你們幫著幹啥的活計的,一定叫你們這個冬天都有飯吃。”


    看著狗娃幾個孩子幹活的時候把手套都放在懷裏,不戴著,如花知道他們是舍不得把手套弄髒弄破,於是就說:“狗娃,發給你們的手套就是讓你們幹活戴的,你們要是誰不戴著幹活,我可就不再叫你們來給我幹活了。”


    順子忙說:“如花姐,我們把手套弄破了。”


    如花說:“不怕,破了我再發給你們,這是工作手套,你們工作幹活的時候不戴,那怎麽行,順子,你給所有孩子都說,必須得戴,破了也是因為幹活弄破的,到時候以舊換新,我再發一雙給你們,知道了沒?給大家都說到。要是我再看到誰不戴手套挖冬筍采芥菜的,我就不要誰了。”


    “噯,知道了,我這就去說,你們,聽到了吧,快把手套戴上。我去給冬娃子和采芥菜的人去說去。”


    馬三郎想起他們這些去山上采摘板粟的人,在幹活的當天下午就一人發了一雙手套,那是他們這個家裏唯一的嶄嶄新的東西。他爹娘和他們三個,誰都沒啥得戴,於是,馬三郎下意識地把自己的手向後藏了藏,瞥見如花沒有注意他,就躲的離如花遠一些的地方去了。


    “噯,馬三郎,走,咱們迴吧。”


    如花一招手,就招唿著馬三郎一起走,馬三郎卻在她身後跟著,如花也沒多想,一路走著到了她家的後院旁邊堆板粟的地方,如花和大喜說了馬燕兒的爹娘明天來剝板粟的事,叫李大喜給記好。


    “我去山上看過了,都摘完了,你這邊都記好數了吧。”


    李大喜說:“嗯,全記好著呢。”


    如花說:“那好,就叫所有人都等一會兒,我這就算算,給他們把這幾天的錢都結了。”


    說完,如花迴了家,把背包和畫板都放迴到自己的屋子,拿了紙和筆,取了錢袋子,又到了後院,李大喜在地上給每個人畫的“正”字。


    如花一一騰到紙上,給每個念了一遍,大家都說沒錯,於是,如花就現場算了起來,不出小半個時辰,就給所有人把摘板粟的錢給結了。


    眾人拿著發到手的銅板,一個個喜笑顏開的,有些一家子分工合作采摘的多的,一天下來能采摘五十到六十筐,一筐五文錢,這就要三百文錢呢。由於五天結一次,已經結過一次錢了,所以這次就是結這三天的,最多的一個三天掙到了九百二十五文,差不多一兩銀子呢。


    馬燕兒一家也賴,這次掙了九百零五文,加上上一次發的,他家摘板粟就掙了二兩六百七十五文。五個人喜滋滋的,馬兔兒更是高興地一個勁地問她娘,是不是她家的地很快就能買迴來了。


    二閨女提起自家的地,馬燕兒的爹又是一陣心塞,馬燕兒的娘拍了下馬兔兒,不讓她再說了。


    馬四郎就說姐姐:“咱家的地一畝賣了八兩銀子呢,這還差的遠呢。”


    馬兔兒一聽,有些難過地低了頭,“沒有地,咱家還是沒法種糧食啊。”


    迴到家的如花叫趙嬸把兩大盆子豬血晚上都炒了,加上肉沫一起炒,昨天她們自家已吃過了,隻用了一點點豬血,這剩下的還多,於是,如花才有了要給冬娃子他們發肉沫血豆腐的想法。


    家裏訂的兩頭豬,把那些腸衣全都用了做成了香腸,現在兩個院子後麵的棚子下麵到處都掛著香腸在通風晾著。到了晚上就全部收到前院的屋簷下,害怕晚上後院有野貓,前院圍牆高,野貓進不來。


    柳氏迴來,如花問了中午給醫僧齋飯的事,柳氏說:“中午你趙嬸子去做的,六菜一湯,主食是麵條。晚上的你趙嬸子下午也準備好了,一會兒過去給炒個菜,主食是小米粥配饅頭。”


    趙嬸在一旁插話說:“二小姐,那位老師父還說了,他吃著那個油豆腐不錯,叫你有空給寺裏也送些去,他會跟了行大師說的。”


    “哦,行啊,那下次就送。我看看,現在給大相寺送的貨有袈裟結,食材有紅白豆腐乳、黃豆芽、綠豆芽、板粟、芥菜、辣白菜、酸菜、粉條、土豆粉、粉絲、澱粉,再加上這油豆腐,哇,十幾種呢,那麵條呢?大師父沒說讓送一點去?”


    趙嬸想了下,搖了搖頭,說:“沒有。”


    如花就說:“一會兒冬娃子他們會再送一種菜來,我今晚炒了你學學,明天中午就給他們把這菜炒了給他們嚐嚐,明天中午還是吃麵條,給他們上麵條的時候,趙嬸你不妨問問他們吃著覺得怎麽樣?要是他們說好,你就問他們要不要也給寺裏買一些。”


    趙嬸看著柳氏在笑,於是,她也笑著,說:“好,我一定完成二小姐的任務,把麵條賣給他們。”


    柳氏問如花:“你又發現了新菜了?”


    如花點頭,說:“嗯,早就想著的,可一直忙,今天正好碰上,就叫馬家屯村的馬三郎和咱村的冬娃子他們都在村裏去挖了給我,我給他們十斤一文錢的價。”


    柳氏有些擔心,“馬家屯村的?人家能讓他們挖嗎?”


    如花說:“我和馬三郎說了,別人挖了送了來,我也按那個價收,應該沒問題的。咱村要是除了冬娃子他們外,有人也挖了送過來,咱也收。”


    李小喜在一邊就說:“二小姐每過幾天就能整出個新東西來,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我和大姐記數,我們也能算個賬啥的,將來還能當個女賬房呢。”


    如花笑了,說:“這光記個數哪能成了賬房呢,你還得會算賬呢,有空和你姐你弟,跟我把算術學了,我把你們都培養成賬房。”


    “嘻嘻,那敢情好,我要跟二小姐好好學,以後就給二小姐當賬房去,二小姐,你可不能不要我。”


    如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就怕那時候你拖家帶口的,沒功夫給我當賬房了。”


    李小喜看柳氏和自己的娘都笑了,也反應過來了,於是上前就撓起了如花的癢癢肉,可惜如花忍耐力好,被李小喜撓著,愣是沒笑。


    李小喜挫敗地跺了下腳,說:“太太和我娘最壞了,還陪著二小姐取笑我。”


    柳氏笑著說:“小喜你十三了,過兩年就得嫁了人。如花才八歲,你要給她當賬房先生,那時候不是拖家帶口的是什麽?嗬嗬,我家如花沒說錯呀。”


    “不說了,我去喂豬去。”李小喜紅著臉,羞惱地跑了出去。


    如花也止了笑,去外麵看了看,冬娃子他們有送冬筍過來的,李大喜已稱了記了數,如花就拿了一些去廚房,剝了皮,泡在冷水裏去苦味。


    泡好了冬筍後,如花就過來給趙嬸教了下,素炒了個冬筍。


    作坊裏的工人今天安排去給大相寺的醫僧號脈的人都陸續按時辰去了,下工前都迴了作坊,如花叫本村的都迴家去取碗,鄰村的則就用如花家的碗。


    一人給舀了一碗的肉沫豆腐,叫他們拿迴家去吃。就連剝板粟的那二十個奶奶、爺爺輩的,如花也沒落下,也一人給舀了一碗發了。


    當然,這麽多的人,兩盆豬血是不夠的,所以,炒的時候,如花叫趙嬸在裏麵也加了些豆腐,反正這些日子吳六叔每天要給她家送一百斤來,今天的就叫如花切了二十斤給加了進去,這樣,一紅一白的豆腐加上肉沫,色香味全了。


    二嬸婆一家子九口人,除了沒在這兒幹活的,就領了五碗肉沫血豆腐迴去,一家人吃了個滿嘴鮮香,這讓二嬸婆更是惦記著一定要把兩個兒子也弄進作坊作工。


    益縣白府。


    白淩飛叫了劉掌櫃過來。


    “劉掌櫃,到底是發生了何事?為何靖軒非要自己做生意?”


    劉掌櫃聽了,也是萬分吃驚,想了想,沒有一點頭緒,於是就說:“難道是軒少爺此次去了趟彭田縣,覺得做生意挺有意思,所以就想自己試試?”


    白淩飛想了下,說:“也許吧,我問他,他就說他就是想自己做生意。”


    劉掌櫃想了下白靖軒在白府的處境,於是,就對白淩飛說:“少東家,莫不是軒少爺看東家對他一直是這個態度,所以就想著乘早掙點錢,以後單立一戶出來過日子?”


    白淩飛一愣,想到父親對姑姑未婚生下靖軒一事一直不能接受,對靖軒就沒給過好臉,劉掌櫃這樣說,也未償不是沒有可能。


    白靖軒在書房外敲了下門,高聲喊道:“表哥,你問完劉掌櫃了沒?我有事找你。”


    白淩飛無奈地笑笑,一揮手,劉掌櫃過去把門打開,白靖軒酷酷地走了進去,劉掌櫃關上門。


    “劉掌櫃,你是不是過些日子又要去穎州府?”


    劉掌櫃聽白靖軒問,便笑著點了點頭,說:“是,要去麗人坊再進些貨。”


    白淩飛說:“這麗人坊的東西真是實用,劉掌櫃,此去一定要多訂些貨迴來,你再問問他們的掌櫃,我想和他們的當家談談,把他們的貨賣到北疆去。”


    劉掌櫃問:“北疆?少東家已拿到了往北疆行商的許可了?”


    白淩飛點頭:“嗯,睿郡王派人來知會,說是讓我去趟京城,這事他已替我辦成了。”


    劉掌櫃不禁用力地一拍手,大叫道:“好啊,北疆這商行一事成了,那白家的生意可謂是要大展宏圖了。東家一定很高興吧。”


    白淩飛無奈地笑了笑,說:“我爹高興之餘,還是怪我不爭氣,不走仕途,非要走行商這條路,我瞧他生氣比高興多些。”


    “哎,表哥,我這站半天了,你們能不能別說這些生意了,先說說我的事。”


    白淩飛忙問:“軒弟,你有何事?”


    白靖軒微微正了正身子,說:“我要和劉掌櫃去穎州府。”


    劉掌櫃鄂然,白淩飛就問:“你要去幹什麽?”


    白靖軒用手掩著唇輕“咳”了一下,說道:“做生意啊,我也瞧著麗人坊的東西不錯,打算就和他們做生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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