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不僅要給楊大山那十個少年結付工錢,就是那十個領了材料迴家做繡活的也要結付這幾天的工錢了,於是,如花幹脆就一起,加了個班,把二嬸、桔子她們這十個作坊裏的工錢也算了一下,晚上一起發。[.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酉時過半的時候,如花家的院子裏外已站了不少人,廚屋裏飄過來的陣陣肉香味,讓這些一年吃不上幾次肉的人,都流了口水。


    村長吳立山的二兒媳婦秦氏是個爽朗的性子,聞到這肉味,再一看旁邊幾個小姑娘、小媳婦、嬸子們的模樣,率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哎喲,如梅啊,你家這肉香都飄出去十裏外了,別把狼給招來。我們這兒可都是女人家的,沒個能幫你們打狼的。”


    如梅一笑,從廚屋裏探出頭來,對秦氏說:“嫂子,你這是誇我和我娘的手藝好呢吧,放心,把狼招來了,有院子外麵那幫小子呢,狼要逞兇,先讓他們頂著。”


    “哎,我說如梅啊,如花掌櫃的呢?她咋還不來?不是說她有事要說的嗎?我們還等她說完了迴家做飯去呢。”


    如梅把手裏的勺子交給柳氏,從廚屋裏出來,看了看天色,確實是晚了,這如花讓把人招齊了,她又跑去哪兒呢。


    “嫂子別急,如花很守時的,她說啥時候給大家說事,就一準那時候來。”


    如梅剛說完,就聽院子外的一個婦人喊著:“哎,來啦,來啦,如花掌櫃的來啦。”


    如花當先走著,後麵跟著冬娃子和他的兩個小夥伴。


    “讓大家久等了,噫,方才我聽你們叫我啥?掌櫃的?嘻嘻,我可不就是個掌管櫃子的嘛,嗬嗬。”如花說著,自己樂了起來。


    那個婦人本來讓如花聽到自己說出了大家背後叫如花掌櫃的,心裏有些忐忑不安,怕如花不高興,看如花笑嗬嗬的樣子,才放了心,帶著幾分討好地說:“可不是,如花姑娘人小卻能幹,比那城裏鋪子裏的掌櫃都厲害,叫你掌櫃的都埋汰姑娘你了,要我說啊,我們叫你一聲老板都不為過。”


    有那機靈會來事的,忙也附和著說:“是啊,是啊。”


    如花笑著,說:“勞各位姐姐、嫂子、嬸子們排個隊,作坊裏的排這邊,領活迴家幹的排這邊,冬娃子,叫楊大山他們也進來,這地兒大呢,夠他們站的,讓他們在這兒排一隊。”


    冬娃子拿了個碗,“哎”地一聲跑出去,去叫楊大山他們了。


    有人看到進來的男娃們手裏都端著個碗,就出聲問:“噫?我說大山、冬娃子,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拿著個碗是要幹啥?”


    楊大山那幾個少年已十三、四五了,見到有些村裏的同齡的小姑娘們,都有些不好意思,都悶著不吭聲。


    冬娃子人小,也沒這些拘束,就衝問他的那個嬸子說:“桂花嬸,是如花姐叫我們三個拿的,我也不知道她要幹啥?”說完,又迴頭去問楊大山:“大山哥,是不是你們也是如花姐讓拿了碗過來的?”


    楊大山看如梅也奇怪地看著他們,就悶聲地“嗯”了一聲,再沒別的話。


    如花從屋裏拿了紙筆和錢袋出來,就喊楊大山,“楊大山,那屋裏有兩張桌子,麻煩你和兩個人進去給抬出來。”


    楊大山聽了,把自己手裏的碗交給冬娃子拿著,就叫了三個少年,進了如花說的那間屋子,抬出來兩張桌子,如花又叫拿了一把椅子出來。


    “姐,肉都做好了沒?”


    如梅跑進廚屋看了下,這才叫著說:“好啦,都熟了。”


    如花就喊:“盛到大盆裏都端出來,哎,大哥,二哥,你們怎麽才過來。”


    誌勤和誌學、誌曦從旁邊的院子裏過來,看這一院子裏人都站著,就先和相熟的幾個打了個招唿,誌勤才說:“這不是剛寫了一篇字,爹才放我們過來的,怎麽?你叫我們幫啥忙?”


    如花就說:“發工錢。”


    接著,如花站到椅子上,衝院子裏的眾人說道:“各位大嬸、嫂子、大哥、大姐、小兄弟們,你們好,這裏是麗人坊的作坊,今天,把大家招齊到這裏,是有二件事,第一,發工錢,作坊裏的人原本是說一月一結的,但這些日子大家趕工很辛苦,所以,我娘就決定,今天給大家也結一次工錢,把這些日子的工錢先發給大家,叫大家迴去給家裏也有個交待,要不然啊,家裏的人恐怕擔心我們這作坊能不能發出工錢來呢。”


    立時就有人說了:“不會,不會。”


    “怎麽會呢?我們沒那麽想。”


    如花一招手,大家安靜了些,如花又說:“我知道大家的日子過的不富裕,村上的男勞力也多數去服了徭役,家中一家老小要吃飯,也是我們考慮的不周,幸好我娘體諒大家的難處,所以,這個月從你們來幹活到月尾的工錢,我們會分兩次給你們十個人結了,這是第一次,下一次就到下月初一給結清,從十月起的工錢,則在次月的初五發放,以後都按那個日子發。領繡活迴家幹的十個人和楊大山你們十個人,今天結發工錢。第二,發福利。”


    大家不明白福利是個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搖頭。


    如花稍稍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這福利就是指,幹活幹的好的,給除了工錢外,額外發的東西。今天給大家發的福利就是這些香噴噴的黃狼兒肉,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知道你們幹活都很認真賣力,所以,今天人人有份,一人一碗肉,接下來,由我大哥和二哥給你們發工錢,就按你們排隊的順序,先是作坊裏的,再是領繡活的,最後是楊大山你們。”


    “挨個報名字,大哥你對照名字讓二哥給數錢發給他們,誌曦你幫著二哥數錢,大姐,你來幫我,咱們給盛肉。我家的碗不夠,就叫楊大山他們自個兒拿碗了,幹繡活的人,我們先用我家的碗給你們盛好肉,各位嬸子、嫂子、姐姐們,可記得一會兒把肉拿家去盛好,再把我家的碗給我們還迴來喲。好啦,開始吧,來,冬娃子,你們三個先過來,我給你們把肉盛了。”


    誌勤這邊拿了如花給他寫著名單和工錢數的單子,就問這邊排在第一個的人:“嫂子,你的名字是?”


    “秦梅梅。”


    誌勤找了她的名字出來,跟一旁的誌學說:“二百二十文。”


    誌學立刻拿了一串兩百錢,又數出二十文,誌曦數了數,合適了,兩人就交給了秦氏。


    這邊如花先給冬娃子和那兩個叫順子和狗娃的孩子把肉盛了,大鐵勺,一人一勺,冬娃子、順子、狗娃流著口水,嘻嘻地笑著,謝了如花後,就拿著碗一陣風似地跑了。


    秦氏領了錢到一旁的桌子前,如花遞給她一碗肉,秦氏樂的一臉的笑,“哎喲,這可好,我這迴家不僅有錢,還有肉呢,如花啊,你放心,我這迴去把肉騰了,就給你把碗還迴來。”


    “好嘞,嫂子慢走啊。”


    所有領了工錢端了碗肉的人,從如花家的院子裏出來都喜氣洋洋地,那些少年、姑娘家的都風似地跑了,年紀稍長些的也是一路小跑著迴的家,端迴去的肉比工錢更讓一家老小喜出望外。


    樓氏和桔子是最後領了工錢迴去的人,本來她們都說不要工錢的,可柳氏和如花她們,自然不能如此,兩人看著比別人多了一百文錢,都推拒著不要,柳氏就說:“你們兩個,一個幫我,一個幫如梅,都比別人多幹著一份活,自然是要比別人多些的。”


    兩刻鍾內,所有用了如花家的碗端迴去肉的人,都如約跑迴來給如花家還了碗,所有的碗都幹幹淨淨的,一張張滿是汗水的臉都笑嗬嗬的。


    “今兒幫著發工錢,我可是過了迴當老板的癮。”誌學笑嘻嘻地說著,拿了一籃子青草,去給兔子們喂食。


    如花跟著一起去,兄妹兩個給兔子、牛、驢子都添了草料,水槽裏也加了水,又把雞仔都圈進了雞窩裏,這才迴了屋。


    誌勤問如花:“如花,後天去穎州府,你打算和誰一起去?我們幾個學堂裏都不許請假,連麗人坊鋪子開業都參加不了。”


    如花說:“大哥,你和二哥、誌曦隻管好好去學堂讀書,以後有機會了,咱這裏的鋪子開張,你們參加開業禮也不遲。嗯,我想了想,作坊得有人照看,大姐就留家裏看作坊;地裏邊得留人跟著施肥澆水的,還有陳師傅這邊蓋作坊的工程,也得爹照看著。娘是店鋪的老板,開業這樣的大事,娘一定得去,這樣,這一次我和娘去穎州府。


    杏兒姐和森堂哥好久沒見二伯了,我們就帶他們兩個去,森堂哥可以趕車,到了穎州府,也正好去碼頭找爺爺、二伯他們,一來看看他們,二來給他們把棉襖送去,這天晚上都冷了,聽說他們睡的工棚四麵漏風呢。”


    伍立文說:“家裏的地讓你楊大叔給照看著,陳師傅那邊也不用我們跟著,讓你大哥閑時看一下就行,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這就你們加一個誌森,我不放心。[.超多好看小說]”


    誌學也說:“就是,森堂哥沒出過遠門,他能照顧好你們嗎?”


    看如花猶豫,伍立文又說:“作坊由你二嬸幫著如梅一起照看著,咱都能放心的;地咱都種了,接下來也沒多少活,你楊樹林大叔種田是個好手,咱家買的他家的地你也看到了,他養的多好,把地交給他,你就放心吧。路上不怕沒事,萬一有事呢,誌森畢竟還是個孩子,我還是得跟著。再說了,爹也想去看看你爺爺、二伯。”


    柳氏想讓伍立文去,可看看誌勤、如梅他們,又不放心地說:“家裏就留誌勤他們幾個,要是有事咋辦?要不,他爹,你還是留著照看家裏,你在家,我也放心誌勤、如梅他們呀。”


    伍立文卻說:“誌勤十三了,也該早點經經事,村子裏他奶奶、大伯都在,有事,還能找村長立山哥來幫忙,你有啥不放心的,就這麽說定了,我跟你們去。”


    如花想想,也是,村子裏也出不了啥大事,到時候和村長伯伯打個招唿,讓他多照應著些誌勤他們,不會有啥事的。


    於是,如花就說:“那好,爹就跟著去,正好,本來我還想著雇一輛車把咱這些日子趕的繡活給帶上,爹既然跟著去,我們就不雇車了,就趕咱家的牛車把貨拉上,我們坐驢車還寬鬆些。這些日子大哥你們去學堂,就坐咱村吳大爺家的牛車吧,給他付個車錢,他也能多掙幾個。”


    誌勤卻說:“我們又不是啥精貴的人,沒車咱不會走著去呀,再說了,每天早上你還叫我們跑五圈鍛煉呢,我們跑了去學堂,這一路也不就是鍛煉了嗎?”


    “嗯,也是,那你們就跑去學堂吧,這樣還真能鍛煉呢。可惜,吳大爺掙不到你們坐車的錢了。”


    誌勤笑了,點了下如花的腦門,說道:“就盯著你哥存的這些銅板呢,改天我全花光了,看你還惦記不。”


    如花嘻嘻地笑著,一家人又說了會話,這才都洗洗睡了。


    第二天東子要去鎮子上送麵條,如花特地跟著去了,想瞎貓碰個死耗子,能在鎮上再碰到白靖軒,和他拉拉關係,沒成想,把整個鎮子轉了個遍,都沒碰到白靖軒。


    “表哥,咱走吧。”沒碰到白靖軒,如花想他一定是在縣城呢,有些失望,就叫東子趕車走。


    路過鐵匠鋪子時,被人攔住了車,如花掀窗簾一瞧,原來是那位打鐵的鐵匠師傅。


    “小姑娘,我有個事要和你說說,你能進鋪子裏來一下嗎?”


    如花看看稍顯無措的鐵匠師傅,見東子看了鐵匠幾眼後衝她點了下頭,於是,如花就說:“行啊。”


    跳下驢車,如花看東子把驢子拴在鐵匠鋪子外,和她一起進了打鐵鋪子,說是鋪子,其實不過就是敝著的棚子而已,打鐵幹活啥的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小姑娘,我姓柳,柳樹的柳,是四盒子村的。”柳鐵匠摸了摸腦袋,黑黝黝的手很大。


    如花點頭,“嗯,柳師傅,你找我說啥事?”


    柳鐵匠不好意思地又撓撓頭,慢騰騰地說:“你那個東西,我看著不錯,能不能,能不能打了去賣?”


    如花頓時睜大了眼睛,腦袋裏不停地轉著,想著到底是啥東西叫他看出利益來了?她可沒在一個地方全套的打東西的呀。


    如花帶著小心,問柳鐵匠:“你說的是啥?”


    柳鐵匠看如花有些防備自己的模樣,頓時也有些心裏沒底,氣弱了許多,說:“就是昨天你打的那個東西,聽你說削皮好使,我一時沒注意,多打了一個,給我媳婦用了下,真是削皮削的可利了,還有擦絲啥的都好使,有這東西,土豆、蘿卜這些的,都能削皮擦了絲,比刀削刀切的還要好。所以,所以我想著,能不能做了賣去給酒樓的廚房用,他們每天要削皮要切絲的東西可多呢。”


    如花聽了,這才放了些心,還好不是那幾樣東西被這鐵匠看上了,要知道壓麵機可是讓大伯藏著用的,排耙、單耙、收割機、播種機那些也都隻在自家地裏用過,以後,機會適當了,她才能拿出來讓大家共享呢。


    “嗯,那東西是我家想出來的,你要打來賣,這……”如花說著,一下子就停住了,把這柳鐵匠的心都給吊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後,才聽見如花說:“這也可以。”


    柳鐵匠高興地笑著,對如花說:“你放心,賣的錢我肯定不會全拿的,除了料錢外,我把賺的錢和你對半分,你看行不?”


    如花問:“你一個打算賣多少錢?”


    柳鐵匠想必是早就算過了,很快地就迴答如花說:“一個賣一百文,這料占一半的錢。”


    如花算了算,想了想,才說:“這樣,我同意和你一起賺錢,但要給你提幾個建議,首先,這東西賣一百文太便宜了,你一個賣二百文,料和人工都按五十文算,減去這一百文,剩下的一百文咱一人分五十文,五十文是你賣的盈利,五十文算我想出這東西的設計費。”


    柳鐵匠想了想,那這人工和盈利加起來就一百文呢,他賣十個可就賺一兩銀子呢,於是,欣喜的點點頭。


    如花又說:“其次,你不要打一個賣一個,你要花時間多打一些,然後拿到鎮上和縣裏的酒樓去賣,要不然,這東西用來好使,可打起來也簡單,人家買迴去一個,一學就會,到時候你這邊就掙不了錢了。”


    柳鐵匠恍然大悟,猛地點頭應是,“是啊,我沒想到這個,這東西任何一個鐵匠看了,都會打出來的。是是是,我得多攢些貨了再去賣。”


    如花看柳鐵匠明白了,就說:“最後,你還得在這東西上加上商標。嗯,我姓伍,你姓柳,這是咱們兩合夥的生意,就幹脆以咱們的姓冠名吧,叫‘伍柳牌’以後要是合作愉快的話,再有啥東西,就都用這個商標刻在上麵,別人看了也就記住了。”


    “商標?是標記嗎?”


    “是標記,也就是這東西是哪家打製的,一看就會知道是你家出的。”


    柳鐵匠“哦”了一聲,說:“行,伍柳,伍柳牌,聽著還不錯,就這個名了。那你看,我要打多少個再去賣好呢?”


    如花就說:“先打上二百多個,你多久能打出來?”


    柳鐵匠算了下後說:“每天還有其它活計,這料還得是省出來的,要打這二百多個,怎麽也得到月底了。”


    如花心道,剛剛好,自己這明天要去穎州府,看那邊裝修的情況,還要忙著開張,迴來最快也是九月二十八、九了。就說:“行啊,咱賺的就是第一筆錢,要人家學會了,咱也賣不了這麽個價錢。你這些天就打,躲著些人,別讓人家知道了。我是明天要出趟門,月底能趕迴來,到時候我來找你,咱去酒樓賣,再找家雜貨鋪子,讓他們收了你的貨,有人要買就去雜貨鋪子買去,還省了你到處跑著找買主。”


    “行,就這麽說定了,月底你可要來啊,如果你沒來,我怎麽找你去?”


    “哦,我家在大吳村,村裏隻我一家姓伍的,你問問人,都知道。”


    柳鐵匠安了心,就說:“那好,我這就去忙了,到時候貨備好了,咱們就去賣。”


    “嗯,好。”如花點頭,沒想到在鎮子上沒見到她要找的白靖軒,可柳鐵匠又找上她,讓她又做了一筆生意,這也算意外之喜沒白來啊。


    “表哥,你晚上沒事的話,就到我家來,和我哥他們一起學著認認字,日後有機會也能上學堂。”


    趕著驢車的東子聽了如花的話,吃了一驚,轉頭看如花,從車廂裏探出身子來和他說話的如花表情是認真的,東子急促地說:“真的可以嗎?我也能認字?”


    如花幹脆從車廂出來,坐在東子旁邊,晃著一雙小腳,歪著腦袋看著東子說:“為什麽不可以?當然可以了。我大哥他們學認字也不過幾個月的事,你看看他們,現在在學堂學的還不錯,能跟上夫子的教學進度。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腦子不好記不住。”


    “你每晚過來,跟他們學幾個字,你再多用些功,日子長了,那還不就都學會了。到時候也去上學堂,將來去參加科考,考上了好,考不上你也不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幹啥也方便的嘛。”


    如花想到吳家被奪去科考的資格,不由地想到了吳家這一輩裏唯一的男丁誌森,於是又說:“等誌森哥和我們從穎州府迴來,也讓他來學,就算他不能參加科考,但學會了認字,最起碼不會讓別人騙。要不然,表哥,你想想啊,不認識字,遇上騙子,要是騙子哄你在賣身契上按了手印,那可就糟了。”


    東子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他是想學認字的,他也知道吳家五代不能參加科考的事,為此,村裏的青子哥不知道為這事背地裏哭了多少次。


    在大吳村的日子裏,東子知道,吳立青是最愛讀書也是最有希望考上的人,族長、村長甚至是劉秀才,都說過,青子哥字寫的好,書讀的好,可就是不能去參加科考,所以,不管青子哥付出了多少努力,在學習上花了多少心思,都看不到光明的前途。


    而東子自己,也曾以為自己一樣,這輩子沒機會識字念書,畢竟他不可能像青子哥一樣,全家的錢給他買本書,青子哥就能跑到鄰村去偷聽夫子講課,就能學會認字、寫字,青子哥家租了劉秀才家的地,求劉秀才指導指導青子哥,青子哥就能讓劉秀才另眼相看,認真地教了他。


    “噫,那是吳二伯的雜貨鋪吧,表哥,表哥,快停下,表哥,你想啥呢?”


    東子被如花的喊聲拉迴了心神,看如花不解地望著他,東子說:“如花,我去,我今晚就去你家,我要跟誌勤他們學認字。”


    如花一聽,才知道這半天東子還在想這事呢,就笑著說:“嗯,好。表哥,我要去吳二伯的雜貨鋪看看,你和我一起進去,我不認識他。”


    東子停好了驢車,吳二伯的兒子正好出來,就問東子:“嘿,東子,你咋來了?”


    “誌北哥,我和表妹來找吳二伯,他在嗎?”


    吳誌北看了看如花,心想,這個就是二嫂常掛在嘴邊誇個不停的伍如花。


    “哦,在,我爹在裏麵呢,來,你們先進去,這驢車我給你拴好去。”


    “哎,好嘞,謝謝誌北哥了。”


    東子和如花進到雜貨鋪裏,見鋪子裏正好有兩個客人,一個婦人正在打醋給一個大嬸,另一邊的貨架邊上,一個中年人正在給一個客人取碗。


    東子給如花指了指,說:“那邊的就是吳二伯,那邊穿藍衣裳的是吳二嬸。”


    吳二嬸收了錢送走了那個買醋的大嬸,看到了東子,就過來了,“東子,這是那個叫如花的小姑娘吧,喲,真是漂亮,到底是大地方來的,瞧瞧,這氣度就是和咱鄉下人不一樣。”


    如花乖巧地衝她叫了聲:“吳二嬸好。”看吳二伯也過來了,如花又對吳二伯問好,“吳二伯好,我叫如花,是新搬來村子上伍家的二閨女。”


    吳二伯笑著說:“知道,知道,都聽我大哥說了,就是一直沒見過你們的麵。來,這裏有糖,吃塊糖吧。”


    如花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吳二伯,謝謝你,我換牙呢,吃不成。”


    唉,如花很是無語,沒想到穿越來了,從頭來過,還又得經曆從小到大,還得再換一次牙,是的,如花換牙呢,她也是早上吃飯的時候,冷不丁地聽到咯吱地一聲響,張嘴一吐,一顆小白牙就落在了她的掌心,那一刻,如花無比的鬱悶啊。


    “哦,那就不吃糖了,這兒有點心,吃點心吧。”吳二伯對如花那是對一個小孩子正常的態度,看如花為自己的牙齒傷心,於是,趕緊地又拿了塊點心來哄如花。


    如花不能再拒絕吳二伯的好意,和東子接了點心,兩個人吃著,如花邊吃四下打量著吳二伯家的雜貨鋪,忽然,如花看到雜貨鋪正門對著的一側,有一道門,於是,如花好奇就問:“吳二伯,那邊的房子是幹嘛的?裏麵住人嗎?”


    吳二伯迴頭看了,這才知道如花問的是那邊的側門,就說:“不住人,那道門出去就是旁邊的街。”


    如花走過去看,門側開著一條縫,如花推開來,走出去,果然,這邊居然就來到了另一條街,而且,這條街遠比正門那邊的街要繁華許多。


    如花又看了看旁邊,從吳二伯這邊開始,一連四家都是關著門的,一如吳二伯的鋪子一樣。如花擦了擦嘴邊的點心渣,向前走了一段距離,看了看,又走了迴來。


    再從另一邊一直走,走到街角拐了個彎,又走了一段距離,才到吳二伯家雜貨鋪的正門,如花抬頭看了看,又往前走,雜貨鋪旁邊的幾家也都是鋪麵,有賣布料的,有賣湯麵的,他們的店門都是開在這邊的。


    如花帶著一肚子疑問迴了雜貨鋪子,碰上正要去找她的吳誌北,一見如花就說:“哎喲,你跑哪兒去了,東子都急了,哎,你咋從這邊過來了?”


    “表哥呢?”


    吳立北看如花進了雜貨鋪,跟在後麵沒好氣地說:“還不是找你去了。”說完,從側門出去,就聽他喊了幾聲,一會兒後,東子從側門裏衝了進來。


    “如花。”


    如花“嗬嗬”地笑了笑,說:“表哥,我從街那邊繞迴來的。吳二伯,吳二嬸,誌北哥,我沒亂跑。”


    東子問:“沒事就好,如花,咱現在還去哪兒?要不要迴去?”


    如花說:“稍等一下,我問吳二伯個事。吳二伯,你這店門為啥不開在這邊?”


    吳二伯一愣,又看了看那道側門,就說:“我租這鋪子的時候門就是這樣開在這邊的,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沒注意過呀。”


    如花說:“吳二伯,你看看,這條街比這邊要繁華很多,街上的人也多,如果你把店門改一下,換到這邊來,那進店買東西的客人不就多了嗎?而且,你也不用把這邊的門給堵了,你可以把這邊的門開小一些,這樣,老顧客來了,還能從這邊的門進來買東西,不過,就是平常你們看店時,要多留心些,兩道門開著,要防著小偷乘亂進來偷東西。”


    吳二嬸跑到側門那兒看了看,迴頭就說:“哎呀,真是,咱怎麽就沒想到呢,這門開在這邊,那買東西的人準比這邊來的多呀。當家的,咱找兩個工匠把這邊的側門加大吧。”


    吳誌北盯著如花看了半天了,這會兒見他娘這說幹就幹的勁兒又上來了,就說:“娘,你先讓爹想想,別聽一個小丫頭瞎指揮。”


    如花“嗯?”地轉頭看向吳誌北,心道,你這個小子,叫誰小丫頭呢?真是,怎麽總有人看自己不順眼,要和自己對著幹的。


    吳誌北看如花瞪著自己,那雙本來就大的眼睛變的更大了,氣鼓鼓的小模樣配上她向前挺著像是要衝過來的架式,吳誌北逗的一下沒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如花眼珠子轉了轉,吸了口氣,轉頭對吳二嬸說:“二嬸,我老早就聽別人說誌北哥有些,有些那個,你和吳二伯可得上點心,早點給他治治,要不然,唉,不知道哪家的閨女能相中他。”說時,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意思再明白不過,說吳誌北腦子有問題呢。


    吳誌北“嘭”地一聲,從凳子上滑坐到了地上,大張著嘴巴,眼睛瞪的老大,這臉啊都紅到脖子根了。


    吳二嬸不知道如花這是在氣惱吳誌北,故意說來騙人的話,她可信以為真了,忙問:“誰說的?誰說我家誌北腦子有病了?哎喲,這壞心腸的人啦,我家誌北這兩年就要相看閨女了,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家誌北還怎麽娶媳婦,還有誰願意給我家誌北生兒子。”


    “撲哧”,如花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因為她看到本來已從地上起來的吳誌北,聽到他娘吳二嬸說“誰願意給我家誌北生兒子”時,太過羞惱的吳誌北又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摔的又點重,疼的臉都皺在了一起。


    吳二伯過去,一把拉起二兒子,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說道:“臭小子,邊裏待著,不許亂說話。如花,我看了看,又想了想,確實你說的對,把門開在這邊確實要比這邊好。他娘,我這就去找工匠,你和誌北看著店。如花,東子,你們再坐迴兒。”


    如花就說:“不了,吳二伯,我們這就走了。”


    不理會誌北咬牙瞪眼地衝自己做著鬼臉,如花和吳二伯、吳二嬸道了別,就趕著驢車準備迴村子去。


    路過昨天買酒的酒肆時,如花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如花腦袋撞在車壁上,“哎呀,誰啊?”


    “如花,是昨天那個公子,他又把咱的車攔住了。”


    如花捂著腦門掀開車簾,果然看到和昨天一樣的情形,白靖軒這家夥攔在車前,不讓東子趕車。


    “白靖軒,上車來,我正找你呢。”


    如花揉著腦門,見真的是白靖軒,高興地就一招手。


    白靖軒以為看花了眼,又仔細瞧了瞧如花,果然是微笑著在對他說話,白靖軒先是“哼”了一聲,接著,在東子防備的目光中,向前兩步,跳了上驢車,鑽進車廂裏。


    “哎,表少爺,還有我呢。”


    阿桐看東子趕了驢車要走,忙從後麵追了過來,如花聽見了,就叫東子停了車,看到阿桐坐在了東子旁邊後,如花才叫東子趕車繼續往前走。


    如花歪著腦袋,問:“白靖軒,我明天要去穎州府,你要不要跟著去看看?”


    白靖軒繃著一張俊臉,從上往下,把如花看了兩眼,冷聲問道:“誰告訴你我的名字叫白靖軒的?”


    如花“啊?!”是啊,誰告訴她的?嗚嗚,好像和白淩飛談交易的時候她就叫過白靖軒的名字,可白淩飛都沒問過她的,這白靖軒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問她怎麽知道他名字的呢?


    “劉掌櫃叫我軒少爺,阿桐叫我表少爺,你見我時叫我的是白少爺,請問,你是怎麽掐指一算,算出我名字中間的字是靖字的?”


    如花“哦?這個嘛?!”


    白靖軒看如花小臉微紅,一雙大眼睛來來迴迴地四下裏亂瞟著,就是不敢將目光瞟到他的臉上,白靖軒身子往前一探,如花立刻抬頭把身子往後一靠。


    “說啊?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


    “你怎麽知道武家鏢局會遇襲?”白靖軒緊緊地盯著如花的眼睛。


    如花瞪大了眼睛,白靖軒冷峻的一張臉龐全部映入了她的眼內。身子緊貼著車壁,如花的唿吸有些紊亂。


    “不要告訴我你是什麽小仙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或許,你和那些人是一夥的?”白靖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盯著如花的眼神不曾一刻放鬆,右手卻也已慢慢地握成了拳頭。


    如花同樣沒有離開過注視著白靖軒的眼神,微微移了下身子,將眼眸輕輕地垂下,長長的如蝴蝶輕翼似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在她的眼瞼處留下一處陰影。


    “如花,如花。”東子好久沒有聽到如花的聲音,情急之下喊了幾聲。


    如花輕輕地抬起頭來,伸出手把白靖軒往後輕輕地一推,這才扭頭衝著車廂外趕車的東子說:“表哥,我和白公子說些事,你慢慢地把車往村子裏趕。”


    東子聽到了如花的聲音,微微放了些心,就說:“行,有事叫我。”


    “好。”如花答了,再看向白靖軒,眨了眨眼睛,伸出雙手托著下巴,對白靖軒說道:“其實,我不知道那個鏢隊會出事,是碰巧了。我爹當年曾遇到過這樣的事,碰上鏢隊被劫鏢,就連我爹這個路過的都差點遭了殃,所以,我爹常說,能讓鏢隊護著的,都是比較貴重的東西,打這些東西主意的人多,我們老百姓小戶人家的自然要躲著些。”


    白靖軒有些不相信,“哦?是嗎?”


    如花俏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說:“不是嗎?事實就是如此,要知道,在那個鎮子聽到鏢局出了事,我娘還到土地公那兒去燒了香。”


    白靖軒雙手墊在腦後,向後一靠,瞥了眼如花,說道:“哼,我還是不相信你這個說詞。”


    如花皺了皺鼻子,看著白靖軒,好一會兒後,如花指著白靖軒,說道:“你,你不會是遇到了那些劫鏢的,看到了一切,所以害怕的想找個和你一起背負這個陰影的人吧?”


    白靖軒當即呆愣著,久久地,沒有動一下,如花捂著嘴巴,看著白靖軒,看他額頭冒了汗,本來晃悠著的腿也僵硬著不動了,於是,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如花有些可憐起白靖軒了。


    如果親眼看到了劫殺鏢局和商隊的那一場血案,這個少年是怎麽沒有被當場發現的,又是怎麽躲開了有可能在暗處望風的人,這些日子又是怎樣不讓自己被鮮血和噩夢束縛著自己快窒息的。


    看著白靖軒僵硬的身子,如花忍了忍,還是上前去,拉下他的兩隻胳膊,用手給他捏了捏,邊捏邊說:“沒事了,沒事了。你就當做了個噩夢,再別想了,既然你能躲開那些人,那就是你沒被他們發現,別想了。”


    白靖軒看著如花的眼神是沒有焦距的,聽著耳旁如花輕輕地低喃聲,白靖軒閉上了眼睛,那雙小手捏完他的胳膊後,又拿著手帕給他搓了搓僵掉了的手指。


    “如花。”


    車簾被快速地掀開,如花伸著手指在唇邊“噓”了一聲,東子向車廂裏看去,那個白公子靠在車壁上,閉著眼睛。


    如花還想這白靖軒的隨從半天沒出聲,這掀開簾子時就瞧到阿桐坐著頭一點一點在打著瞌睡,如花就小聲地說:“表哥,咱們往縣裏去一趟吧,送他們兩個迴去。”


    東子聽了,又看了幾眼白靖軒,無奈,隻好揚起鞭子,趕著驢車轉了個方向,往彭田縣縣城去。


    “我走了。”白靖軒從驢車上下去時,頗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他方才居然睡著了,而且,沒有再做那個讓他整夜都會隨時驚醒的夢。


    “好。”如花說著揮揮手。


    白靖軒走了兩步突然停下,後麵跟著的阿桐被又轉迴去的白靖軒給撞到了一邊。


    白靖軒又來到驢車前,問如花:“你說你明天要去穎州府?不迴來了嗎?”


    如花說:“嗯,月底左右迴來吧。”


    白靖軒猶豫了下說:“剛才一見麵時,你說你找我,問我去不去穎州府?”


    如花點頭,說道:“是啊,我家在穎州府要開一個鋪子,明天去看看裝修好了沒,想著最遲二十六開業,我想請你和劉掌櫃去看看,要是有你們瞧的上的貨品,我想和你們做做生意。”


    白靖軒點頭,“哦,那好,我去問問劉掌櫃,他要是沒時間去,那我就自己去。”


    如花忙點頭,說道:“好啊,歡迎你來,我家的店鋪就在離碼頭很近的那條街上,原來叫成記布店的那一家,你來了就到那兒找我,我帶你看看我家作坊做的繡活。”


    “嗯,好。”


    和白靖軒告了別,如花獨自一個人坐在車裏的時候,這才感覺到一絲沉悶。白靖軒居然遇上了劫鏢的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沒有發現白靖軒呢,唉,自己還真是,這是給自己找了個靠山呀,還是給自己招了個禍根啊。


    “如花,這個時辰了,咱幹脆去鎮子上接誌勤他們吧。”東子看從縣裏迴去的時辰,想著還不如再到鎮子上去接一趟誌勤他們呢。


    如花忙說:“去,咱們去接,要不迴家了,爹還得跑一趟呢。”


    東子笑著說:“誌勤他們老說自己走迴來,不讓接的,要是看到咱倆個去接他們了,不知道他們是高興呢,還是生氣呀。”


    如花也笑了,說道:“也就接今天,明天我們把牛車、驢車都趕走了,他們想要車接,都沒得接呢。對啦,表哥,我們把車都帶走了,你要是去送麵條的話,就雇吳大爺家的牛車去吧,別省那幾文車錢,幾十斤的麵條提著也重呢,再說杏兒姐也不在,沒人幫你換換手。”


    “嗯,到時候再看吧,這兩天大伯準備開始做幹麵條,到時候就不用每天都去送了。”


    如花聽了,也高興,大伯的麵條生意好了,大伯的心情也好了,身體似乎也比以前好些了。


    “抽空還是帶大伯和小叔去縣裏看看大夫。”


    東子默默地點了下頭,想起自己的娘,要不是路上一直舍不得看病省錢,也不會就那麽突然地去了,留下他一個人。


    接了誌勤、誌學、誌曦三個,幾人說說笑笑地迴了家,柳氏正叫伍立文趕著牛車去接她的幾個寶貝兒子呢,看到如花和東子接了他們三個迴來,就又笑著去叫伍立文卸了牛車,把牛趕迴到牛棚裏去。


    “娘,明天路上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柳氏想了想,說道:“嗯,都堆在那間屋子呢,你再去瞧瞧,看都帶齊了沒有,可別落下個啥。”


    如花到柳氏他們屋子旁邊的那間去看了看,又在各個屋子轉了轉,最後,對柳氏說,“娘,把紅豆腐乳都帶上,白豆腐乳帶上六壇。”


    柳氏就問:“帶那個幹啥?”


    如花就說:“送禮的,賣的,咱自己吃的。”


    “咋?這又能做一筆生意了?”


    “嗯,上次不是從王掌櫃的一品酒樓點了幾個菜來吃嗎,真是一點特色都沒有,你不知道啊,那王掌櫃的一直盯著我呢,他說我給成掌櫃出了那麽多主意,要我也好好給他的酒樓出出主意,他的酒樓再這樣下去,沒多少日子就得關門了。我帶紅豆腐乳去,給他做些菜,幫幫他,也順便嘛,嗬嗬,給咱的新店開業賺點兒周轉的錢留在店裏用。”


    “嗯,那好啊,就讓你爹、大哥他們都搬來,要不明天中午又忘了。”


    忙到很晚,終於把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如花洗了洗睡下,這一夜想著白靖軒的事,睡的不是很安穩。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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